第五十七章 情殤愛痛
剛到他院落前,八名護(hù)衛(wèi)搖搖晃晃的身影讓她心頭一沉。
若非他已不能保護(hù)自己,何須他們拼死守護(hù)?
“憐星姑娘……”流元手一伸,“君上有吩咐,他要閉關(guān),請你不要騷擾他。”
“閉關(guān)?”如果只是閉關(guān),為什么他們個個臉上神容哀戚?“真的只是閉關(guān)?”
她的眼神帶著看穿心思的光芒,直直的盯著流元的臉,將對方看的躲閃逃避,不敢對視。
腳步輕移,她慢慢的踏前,目光從一個人身上轉(zhuǎn)到另外一個人身上,他們無一例外的悄悄別開了眼。
“我不管你們遵從不遵從他的命令,我只問一句,讓不讓開?”他們越是堅持,她越是害怕,她不是命令他們,而是乞求。
“我們……”流元憋出的兩個字,在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水光后訥訥止住了,那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身軀在微微顫抖,貝齒咬在唇邊,用力的印出痕跡,沁出一點(diǎn)殷紅,散了……
她狠狠的吸了口氣,一步步的往前慢慢走著,在經(jīng)過流元身前,她聽到了一聲低嘆。
“謝謝。”他們受命攔她,卻又私心的放行了她,這背后的狀況讓她感覺身體都麻木了般僵硬的走著,當(dāng)手指推開房門,她只是低聲說著,“以后,不要叫我憐星姑娘,叫我幻冰。”
身邊的人無語,只有凝重的讓人窒息的氣氛,她想要急切的走進(jìn)去,又害怕看見讓她心碎的場景,只是木然的站著。
她看見,白紗帳中,他靜靜的睡著,黑色的長袍裹著修長完美的身軀,長發(fā)散亂在腦后,布滿整張床榻,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的雙唇,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讓她片刻的驚喜,只怕此刻的她早已癱軟在地。
她的手指輕柔的撫摸上他的臉,從來沒有這般仔細(xì)的端詳過他,從來沒有這樣用心的看他,一寸寸的摩挲。
他的睡容,俊美秀氣,斂了睿智的眼,居然還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讓人心疼的孩子氣,為什么她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
她輕輕的靠上他的肩頭,貼著他的臉頰,呼吸間全是他冷冷的幽香,狂亂的心在瞬間變?yōu)榘捕ǎ驗(yàn)樗奈兜溃肋h(yuǎn)都給她保護(hù)的安慰,為什么她從前不曾感覺到?
柔柔的吮上他的唇,下下淺啄,他的唇冰冷。
記憶中那一次,他的吻狂烈而炙熱,燃燒著她的身體她的靈魂,熱的要將她吞噬,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她怎么也不能溫暖它們?
手指描繪著他臉龐上那美麗的花紋,為什么以往總覺得邪魅,原來那花,竟然也能如此的動人,散發(fā)著無窮的吸引力。
捧著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自從那夜給她‘幽曇草’后,他們就不曾熱過,她好懷念,懷念那雙手掌捧著她臉頰的感覺。
“曜痕……”她輕輕的呼喚著,手指扣上他的手腕,想要探視他的內(nèi)府。
“你回來干什么?”他的眼微微打開一條縫,眼神中怒意乍現(xiàn),“我說過不許任何人打擾我閉關(guān),出去。”
“我不走。”她輕輕的攬上他的腰,螓首貼著他的小腹,讓那發(fā)絲散滿他的胸膛,“我答應(yīng)了要為你留在魔界,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我哪也不去。”
冷曜痕動也不動的閉上眼,冷硬的出聲,“流元,給我把憐星小姐帶出去。”
門外沒有任何動靜,她輕輕柔柔的話語流淌在他耳邊,“我叫幻冰,你可以喊錯一次,下一次我就不依了。”
“如果你只是因?yàn)槲沂軅鴥?nèi)疚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小小內(nèi)傷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我閉關(guān)幾日就好了。”他長嘆一聲,終于睜開了眼。
“我從不因內(nèi)疚而用感情補(bǔ)償。”她用唇暖著那雙手,微笑著,“如果是自己做錯了事,我可以用命還,卻絕不會用感情償還,這樣侮辱你也侮辱我自己。”
他的眼,看穿世事般透徹,“你不過氣沐清塵的背叛而一時意氣用事,他在你心中那么多年,他才是你的真愛。”
“原來你也不信我了。”握著他的手,她分明看見了他眼中的溫暖,看見了他眼中的愛戀,淚水滑過臉龐,匯聚在尖尖的下巴處,滴答中打落在他的掌心,“上次你帶我去看那美麗的冰山,帶我游歷魔界,我還想去,只有我和你兩個人。”
“小傻瓜……”他嘆息著,手臂慢慢收攏,將她納入懷抱中,包裹著,“第一次看見你為我而哭。”
“不要離開我,你說過,我身上有你的血印,我和你是永遠(yuǎn)不分開的。”明明抱著他,為什么還那么虛幻,總覺得這片刻的寧靜瞬間就會從指尖消失。
他的手指順過她的發(fā),撫摸著她的頭頂,“不離開,不離開你,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知道,因?yàn)槟阌形业难 !北涞拇剑H吻上她的額頭,吮過她眼角的淚,落在她櫻瓣紅唇上。
輕柔的為他開啟,讓他的索取深入到每一個角落,他的吻纏綿而細(xì)致,象蜜蜂采擷花蜜一般,珍重而甜蜜,她羞怯的回吻著,顫抖著與他糾纏。
想要再多一些,再多一些,讓她感受到他的炙熱,讓她感覺到他的溫暖,而不是此刻心頭的不安和隱隱的痛。
劃破指尖,在他片刻的失神間,點(diǎn)上他的胸口,看見瑩白的肌膚上被她的氣息封印的那一點(diǎn)紅,她終于笑了,圈上他的頸項(xiàng),窩進(jìn)他的肩頭,“曜痕,你看,你身上也有我的血印了,無論你在哪,我也知道了。”
他的手指擦過胸口那一點(diǎn)紅,眼光霍霍,跳動著火焰,猛的將她扯入懷抱,用力的肆虐她的唇,讓彼此的氣息沾染,讓那黑發(fā)纏繞對方。
是她多心了,如此的激情,如此瘋狂需索的曜痕,他的傷一定不重,再過幾日,他們就能攜手同游魔界,再看那風(fēng)景燦爛。
她呢喃著,在他的臂彎間,“曜痕,我想做你的新娘,我們成親好不好?”
他緊緊的擁著她,貼著她的耳朵,“冰兒,從未見你穿其他顏色的衣服,想那鮮艷的紅,一定動人已極。”
她乖巧的點(diǎn)著頭,幸福的在他懷抱中微笑。
他喊她冰兒,從此以后,她就是他的幻冰,他的妻。
“看你這亂糟糟的樣子,哪像個新嫁娘,來,我?guī)湍闶岚l(fā)。”他淺笑著,“為了綰了發(fā),可就將你定下了,除了我,再無人能為你梳頭了喲。”
任臉色羞紅,她輕輕的在他身前蹲下,看著鏡中的他笨手笨腳卻一本正經(jīng)的握著她的發(fā),抿唇笑著。
突然,身子一震,她感覺背心處的筋脈大穴同時被封住,頓時動彈不得。
鏡中的他,依然微笑,只是眼神中,多了幾分絕然,他鄭重的吻上她的頰,“冰兒,對不起。”
她想要張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只是無助的著鏡子中,他俊美的面容。
后心處,一股強(qiáng)大的氣息涌入,快速卻小心的匯入她的內(nèi)府,不斷充盈著她,“冰兒,我妄動真氣,筋脈已斷,再也不能保護(hù)你走下去,唯一能給你的,就是這數(shù)百年的修為,聰明如你,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知道嗎?”
曜痕……曜痕……
她想要呼喚他的名字,可是無邊的吶喊只在心底深處,只知道那猛烈的氣息不斷的進(jìn)入,進(jìn)入……
“我不能娶你為妻,心中卻早已將你當(dāng)做我妻,如果你真的愛我,答應(yīng)我一件事。”他飛快的話語伴隨著她不斷淌落的眼淚,“忘記我,忘記冷曜痕,答應(yīng)我,一定要做到。”
曜痕,你為什么這么狠?這樣的要求叫我如何能做到?
她內(nèi)心呼喊著,撕裂一般的痛。
“修煉之路太漫長,若不能忘情,必然被歲月所折磨,如果你忘不掉我,去找沐清塵,你的心中還有他,與他雙修,我不想看見你痛苦,若你真的愛我,就答應(yīng)我。”
如何答應(yīng)?
在她幻想著成為他的新娘,為他披上嫁衣的時候。
“我將魔君的令牌交給你,卻不是要你替我守護(hù)魔界,而是他日如果有危急,這令牌能號令三教,保你性命,不過,小心彝魅。”掌心中金光跳躍,慢慢沒入她的手中,“別哭,我不會死,只是魂魄重新的轉(zhuǎn)世,你只需放出話我閉關(guān)修煉,然后等待寒隱桐的歸來,他欠你人情,一定會保護(hù)好你。”
為什么,為什么他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功力給了她,怕她受欺負(fù)。
魔君令牌給了她,讓她可以號令三教。
卻不要她等他,寧愿將她推入沐清塵的懷抱。
身后的氣息漸漸弱了,她看見他慢慢的倒下,卻怎么也無法動彈。
他握上她的手,唇邊,綻放著和郁金香一樣美麗的笑容,指尖微動著,猶沾露珠的花朵別上她的鬢角,“冰兒,你真美,其實(shí)我,真的,真的很想,想……娶……你……”
掌心中,他手指的溫度在慢慢冰冷,無數(shù)的光點(diǎn)閃耀,他的身體在慢慢的透明,而她,不能動,不能回首,不能擁抱。
曜痕,你怎么能這樣?不問我的任何意見就替我決定了未來?
歲月漫長如何?有你的身影陪伴就永遠(yuǎn)不會寂寞。
三教險惡又怎樣?這是你的夢想,我不會離開,替你守護(hù)你的魔界,讓他們永遠(yuǎn)安定。
你說你要轉(zhuǎn)世,縱然踏遍萬水千山,縱然千萬年獨(dú)行,我也要讓你再回到我的身邊。
因?yàn)椋覀儗儆诒舜恕?br/>
無數(shù)的哭喊只能化為無聲的淚水,那飄逸的身姿,那俊美的微笑,還有那永遠(yuǎn)綻放的郁金香,化為無數(shù)金光,消散……(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