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白毛
“太古怪了, 你們覺得會是白毛么?”
“白毛發(fā)生在王家村,據(jù)我所知, 王家村距離鎮(zhèn)上,得有七八里路吧?”彭程說, “難道那白毛跑到這里來了?”
“剛才那女的呢?”李小酒說:“先審審她。”
他們?nèi)齻€回到面館,原來喊有鬼的那個女人,如今正瑟瑟發(fā)抖地坐在面館里, 梅青他們正看著她。
“這位大姐, 你不要害怕,跟我們說說, 你都看見了什么?”
那女人嚇得臉色還是白的, 就將她剛才的所見所聞講了一遍。
她是街西的人,今天去姐妹家玩,因為都住在一條街上,來回并不算遠,所以回來的就晚了一點。這條街是古街, 也是他們這主要的旅游景點, 靠河有很多古建筑, 其中在街道的中間部分, 就有一座土地廟。她走到土地廟的時候,看見有個人, 裹著個白布蹲在廟前,因為最近盛傳白毛的事,所以最近幾天天一黑街上就少有人出來了, 她心里略有些害怕,就加快了步伐,沒想到剛走了幾步,她就察覺后頭有人跟隨,回頭一看,就看見那裹著白布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起來了,正跟著她走。
因為前兩天就有些鎮(zhèn)上的混混趁著如今人心惶惶裝鬼嚇人,她又疑心是鬼,又疑心是有人裝鬼故意嚇她,于是便喊道:“你再跟著我,我可喊人了。”
那人果然就不動了,但是卻顫顫巍巍地說:“我餓的實在受不了了,大姐,你救救我吧。”
聽那聲音,竟然是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她就愣了一下,說:“你是哪家的?你披的床單還是什么,不知道這樣很嚇人么?”
那人哭著說:“我也沒辦法,我怕嚇到人。”
她聽聲音溫柔,很像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心里就放松了一些,說:“你這樣很嚇人你知道么?你家是哪的,你趕緊回家吧,不知道最近不太平么?”
她說完就要走,那人卻叫道:“大姐,我真的太餓了,你幫幫我。”
她到底是心善的人,便說:“你是沒帶錢還是怎么,前頭有個飯館,要不我給你買碗面?你先把床單拿下來,這樣怪嚇人的。”
“我吃不下飯,我……”
明明說自己餓,又吃不下飯,實在是古怪的很。她就不想多跟對方說話了,轉(zhuǎn)身就走,誰知道對方竟然還緊緊地跟著她,說:“我好餓,我好餓。”
說著說著,竟然就要撲到她身上來了,她又驚又怕,伸手便推了那人一把,那人踉蹌了一下,頭上的床單脫落到地上,竟然一身的白毛,只有臉上是血紅一片,仿佛剛啃食過什么血肉,嚇得她頓時驚叫一聲,拔腿就跑。
“你確定對方渾身白毛?”
那女人驚懼地點頭,忽然做出要吐的動作,梅青趕緊拍了拍她的背,說:“你們等會再問。”
“應(yīng)該就是白毛了,”曾文說,“書上說,白毛飲血吃生肉,且必須是鮮活的血和肉,所以它才說它吃不下飯。”
“看來是跑到鎮(zhèn)上來了,”李小酒說,“這樣也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既然這白兇現(xiàn)了身,如今又饑腸轆轆,隨時可能害人性命,他們就不能再等了,將那女人送回家之后,幾個人便回到溫馨小院,準備作法。
“咱們得找個空曠的地方,別驚嚇到了人。”
“這地方就空曠的地兒多,不過也不能太空曠了,不然不好抓。”
他們問了一下朱老板,最后選了一個荒廢的民宅。那民宅坐落在小鎮(zhèn)的中央位置,土墻都已經(jīng)半塌了,他們幾個人拿著手電筒進去之后,一只黑貓忽然從房屋里躥了出來,嚇得鄭松叫了一聲,李小酒立馬不滿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房屋里一股霉味,里面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梅青嫌臟,不肯進去,胡綏便和彭程他們進去用樹枝掃了一下,在堂屋正中擺了一張桌子,將從朱老板那里買的一只活雞拴在了桌子腿上,那只雞大概受了驚嚇,一直叫個不停。鄭松從兜里掏出一張符篆,用打火機點著燒了,口中默念了幾句咒語,最后將那燒剩下的灰燼捏起一點,抹在了那只雞的頭上。
白兇不同于鬼魅,光靠符篆法術(shù)是不夠的,主要靠他們親自動手擒拿,因此眾人都埋伏在四周,梅青說:“其實我一個弱女子,這趟出來沒多大用。”
她有點后悔跟著過來了,這屋子太久沒住人,實在是臟,到處都是灰塵。她掩著口鼻,躲在曾文身后,曾文不小心用胳膊肘蹭到她的胸,登時紅了臉。
格殺術(shù)學(xué)的最好的就是彭程和胡綏他們兩個,外加一個李小酒,這次行動的主力,是他們?nèi)齻€。
“能活捉最好,問清楚它的來龍去脈,再交給分局的人,實在不行就直接宰了它,不過千萬不要被它咬到,曾文巫醫(yī)雖然學(xué)的不錯,不過這白毛的毒未必能解。”李小酒最后交代了幾句。
但那白毛估計真是餓極了,不過十幾分鐘時間,他們便聽到外頭傳來了腳步聲。胡綏蹲在窗下,透過窗戶的破洞看過去,只看見雪地上出現(xiàn)一個隱約的人影,幾乎隱沒在雪色里,只是它氣喘的很粗,似乎很急,已經(jīng)有些失去理智了。
房間里的那只雞好像也預(yù)感到了危險,撲楞著翅膀叫的更急了,一陣陰風(fēng)從外頭吹進來,吹的房門咣當響了兩聲,便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閃了進來,李小酒立即關(guān)上門,打開手里的手電筒,就對準了那白毛的頭,那白毛察覺動靜立即回過頭來,只見滿臉已經(jīng)干涸的血污,赤紅的雙眼,嘴里全是獠牙,嚇得鄭松登時驚叫出聲。胡綏和彭程一人牽著繩子的一頭,繞著那白毛便轉(zhuǎn)了一圈,將那白毛絆倒在地,梅青見鄭松已經(jīng)嚇得不敢動彈,立即搶過他手里的符篆,直接撲上去貼在了那白毛的額頭上。只是那符篆竟然絲毫沒起作用,那白毛哀嚎著掙扎起來,力氣大的很,竟然直接將胡綏和彭程都甩倒在地。李小酒掏出匕首,直接就一刀子刺進那白毛的小腿上,那白毛嘶吼一聲,反身就要咬李小酒,曾文忽然拎著手里的木棒一棒子揮過來,直接將那白毛打倒在地上。
“小文子好樣的!”胡綏說著立馬用繩子套在了那白毛的脖子上,直接去勒它的脖子,彭程過來幫忙,兩人用力一扯,那白毛就再也動彈不得了,李小酒拿手電筒照了照,只見那白毛身上流的,全是黑血。李小酒轉(zhuǎn)身問:“還有空符么?”
鄭松急忙掏出來幾張給他,李小酒抽了一張,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頭迅速畫了一道符,往那白毛臉上一貼,那白毛頓時像泄了氣一般,終于一動不動了。
李小酒蹭了一下鼻子,問說:“有人受傷么?”
“沒有。”
這白毛抓的,比他們想象的容易多了。
幾個人都打開了手電筒,將那白毛照了一遍,那白毛和人無異,只是渾身長了很長的毛發(fā),倒像是白猴一樣,只有臉還是人臉,卻沾滿了血污,眼眶深陷,獠牙外露,梅青只看了一眼,便覺得惡心,背過身說:“這算是完事了么?”
“咱們把它捆上,明天一早就通知西北分局的人來接收,咱們就能交差了。”胡綏說。
李小酒冷笑:“哪有這么容易。你們要想得高分,辦案就得細致一些。我問你們,這白毛是怎么來的?是自己生成的,還是有人蓄意養(yǎng)的?不調(diào)查清楚,即便交給分局,他們也不會結(jié)案。”
“可是這白毛還會說話么?”鄭松問。
“你忘啦,那個大姐說過,它會說話,聲音還是個姑娘呢。”曾文說著又看了看那白毛,“如果真是好端端的一個姑娘,變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可憐。”
他們將那只白毛捆在桌子腿上,胡綏問李小酒:“你這符篆,能揭掉么?”
李小酒說:“那你們得看好了。”
彭程便和胡綏一人挾制住一只手,李小酒伸手將那白毛臉上的符篆一揭,那白毛猛地吸了一口氣,人瞬間便恢復(fù)了意識,只是這一回力氣小了很多,顯然被剛才那道血符損耗了精氣,開口說:“我……我沒有傷過人,我沒有傷過人……”
果然是個女人的聲音。
“老實交代,你姓甚名誰,哪里人?”
那白毛說:“我……我叫周慧倩,我,我是河北人……”
“河北人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曾文問。
“我來這里是旅游的,我……”
那只雞還在咯咯直叫,梅青看它可憐,伸手便解開了它腳上的繩子將它放了。它立即躥出門去了,這一下屋子里安靜了很多,那白毛說:“我是被一個怪物咬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真的沒傷人,我……”
“還有別的白毛?”鄭松驚問。
他話音剛落,那剛被放出去的公雞忽然劇烈叫了起來,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眾人心里一驚,李小酒趕緊拿著手電筒跑了出去,只聽見院子里一陣撲棱聲,胡綏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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