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經意的重逢
江詩韻穿著一件黃色的馬甲,上面還有“美團”兩個字。可能太緊張了,頭盔都滑了下來,遮住了眼睛,聲音里帶著哭腔:“都讓一讓啊,我車子壞了!”</br> 秦飛見狀,肯定不能讓江詩韻給摔了,身體往旁邊輕輕的一閃,就伸出手抓住了踏板車的車頭。</br> 哎呀....</br> 強大的慣性,讓江詩韻一個趔趄就從車上掉了下來,像是喝醉酒一般,身體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才推開了遮住腦袋的頭盔。</br> “啊?是你,謝謝啊!”江詩韻見車子總算停了下來,懸在嗓子眼的心臟,總算落回了胸膛。</br> 不過高興還不到一秒鐘,背后就傳來了一道憤怒的聲音:“你到底會不會騎車,你看看,把我的車刮的!”</br> 秦飛聞聲也望了過去,一個渾身名牌的女孩子,站在一輛寶馬車旁邊,指著車門上的一道刮痕,兇巴巴的說道:“你們這些送外賣的,一點素質都沒有,也活該送一輩子外賣。哪有這么騎車的,這是步行街懂不懂?”</br> “對...對不起啊。我趕時間,我下次不會這樣了!”江詩韻見刮了人家的寶馬車,頓時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但她才上班沒幾天,兜里根本沒錢,只能不斷的道歉,鞠躬,希望對方不要找她賠才好。</br> “對不起有什么用?趕緊賠錢吧,我還有事呢,別耽擱我的時間!”那寶馬女哼了一聲說道。</br> “我....我沒錢啊!”江詩韻急得都快哭了。</br> 這時候,圍觀的人群也漸漸多了起來,有人見江詩韻柔弱可憐,便插嘴說道:“美女,你開寶馬的,也不差這幾個錢吧。人家送外賣掙的都是辛苦錢,就算了吧!”</br> “對啊,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車子壞了也不是故意的。”</br> “是啊,我有個表弟也是外賣公司的,我知道他們很辛苦,遲到了會扣錢的,還會被客戶罵,所以我能理解這小姑娘!”</br> 秦飛站在人群里,看著大家七嘴八舌的幫江詩韻說話,不由得咧嘴笑了下,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啊。</br> 只是,那寶馬女根本沒有放過江詩韻的意思,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幫她說話的都是窮鬼吧。好啊,我今天就免費給你們上一課,叫做窮人為什么是窮人。那就是因為,窮人沒有擔當,出了問題只想著怎么逃避責任。這個世界是平等的,我的車也是花錢買的,是我私有財產,既然被破壞了,我要她賠錢,不算仗勢欺人吧?她既然都出來上班了,已經算是成年人了,難道不應該為自己的過錯買單嗎?”</br> 寶馬女的一番話,讓圍觀的群眾反應更加的激烈了,開始紛紛指責寶馬女為富不仁,沒有同情心等等。</br> 寶馬女也不含糊,一個人和一群人開懟,看樣子平時也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主。</br> 爭吵了半天,最后寶馬女不耐煩的呵斥道:“你們這群窮鬼,收起你們一毛錢不值的同情心。誰要是真有本事,就站出來幫她把錢給陪了。也不多,一萬塊就行!”</br> 寶馬女的話,讓圍觀的群眾悻悻的安靜了下來,讓他們吐槽還行,但真讓他們掏一萬塊錢出來幫江詩韻解決這件事,都沒有誰愿意。</br> 江詩韻也知道,今天不賠錢是不行了,眼淚啪嗒就滾了出來,身體搖搖晃晃的:“姐姐,我爸爸有病,我兼職送外賣,一個月下來,根本沒有剩余。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打一張欠條,掙到錢了,我一定還給你!”</br> “欠條?現(xiàn)在還有人會相信欠條嗎?你沒錢是吧,這樣,給你們公司打電話,讓公司經理過來墊付,扣你工資不就行了嗎?”寶馬女不依不饒的說道。</br> “姐姐,你相信我一次吧,我不會騙你的。我給公司打了電話,我工作就丟了。我是做兼職的,他們隨時能炒了我!”江詩韻哀求的說道。</br> “那是你的事情,關我什么事!”寶馬女環(huán)抱著胳膊,不耐煩的說道。</br> “那...那我打電話吧!”江詩韻雖然很在乎這份工作,也知道電話打過去工作就保不住了,還會欠公司一筆錢。但是這么多人看著,她也不愿意成為寶馬女口中“沒有擔當”的那個人。</br> 只是想到病床上的父親,江詩韻的眼淚更多了,緊緊的抿著嘴唇,朝著兜里摸去。</br> 站在人群中的秦飛見江詩韻哭得稀里嘩啦的,而且家庭又那么困難,就動了惻隱之心,走了出來,說道:“別打電話了,這一萬塊,我?guī)湍愠霭伞!?lt;/br> “啊,不行,我不能讓你幫我出錢!”江詩韻堅決的搖搖頭,她是一個獨立自強的女孩子,就算工作不要,也不能讓才認識一晚上的男孩子幫他出錢。</br> “可是,你失去了這份工作,你又得去找,萬一暫時找不到合適的,又怎么掙錢呢?我今天剛好去了趟銀行,兜里有現(xiàn)金。”秦飛摸出了一疊錢,正是買了酒吧之后,剩下的。</br> “不行,不行。我自己想辦法!”江詩韻還是搖頭拒絕,不讓秦飛幫她給錢。</br> 寶馬女不樂意了,不高興的說道:“我說你個臭丫頭,是不是腦子有病啊?自己賠不出來錢,又不讓別人幫你賠,是要老娘陪你耗到天亮嗎?我最討厭你們這種窮鬼了,一分錢沒有,還要裝清高!”</br> 江詩韻見寶馬女咄咄逼人,也知道再耽擱下去,自己只會被罵得越來越慘。委屈的擦了下眼淚,哽咽的對著秦飛說道:“那我回去了給你寫借條!”</br> “行,先把事情解決了再說。”秦飛笑了下,本來以他的能力,這一萬塊根本就是小意思。但他知道江詩韻這種女孩子,自尊心都很要強,要是自己說算了的話,肯定不會接這一萬塊錢。</br> 圍觀的人群見沒什么熱鬧可看了,也漸漸的散了。寶馬女拿了錢,也沒有再說什么。</br> 只是江詩韻眉頭卻越鎖越緊,自己才上班十來天,就欠下一萬塊錢,這筆賬怎么還啊。而且,父親每天吃藥都要花錢,自己這點工資根本就入不敷出。</br> 算了,只能再去找一份兼職了,只有辛苦一點,才能把這一萬塊的窟窿堵上。</br> 秦飛自然不知道江詩韻在想什么,只是覺得江詩韻挺不容易的,年紀不大,卻很能吃苦。還兼職送外賣,就是為給父親看病。打算以后有機會的話,還是幫一下她。</br> “謝謝你啊。”江詩韻心里有了打算之后,心情也好了一些。見秦飛還幫她扶著踏板車,便不好意思的走了過去:“車子給我吧,我推著走!”</br> “我點過外賣,知道你們送遲到了會被投訴,還會扣錢的。這樣吧,我騎車送你去!”秦飛笑了下說道。反正晚上也沒什么事,就幫一下人家吧。</br> “啊?不耽誤你嗎?再說了,車子剎車已經壞了,不能騎了!”江詩韻擔憂的說道。</br>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注意安全的。”秦飛騎上了踏板車,惦著腳尖說道:“我腿長,大不了用腳剎車。”</br> “哦,那太謝謝你了。”江詩韻弱弱的說了一聲,輕輕拽著秦飛的衣服坐上了后排。</br> 這種女士踏板車,本來就很小巧,現(xiàn)在坐了兩個人,顯得就更擁擠了。江詩韻的胸口,幾乎都貼在了秦飛的后背。</br> 江詩韻紅著臉,只能盡量的往后仰著身體,不讓兩人的身體觸碰到一起。</br> “對了,我們去哪里?”秦飛騎著踏板車拐上馬路后問道。</br> “萬江花園小區(qū),這么直走,第二個紅綠燈路口左拐!”江詩韻一邊用手機導航,一邊說道。</br> 這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不知道那頭說了什么,江詩韻急忙道歉:“對不起,劉經理,我有點事情耽擱了一會兒,馬上,我馬上就送過去!對不起,對不起....”</br> 秦飛回過頭,笑了下:“怎么,客人投訴了?”</br> “嗯,我們這一行投訴率很高的,習慣了就好了。”江詩韻嘆了口氣說道。</br> “以后有機會的話換一份工作吧,送外賣一般都是男孩子干的。你可以找輕松一點的工作。”秦飛說道。</br> “只有外賣可以兼職的,其他工作都只能做一份,我想多掙錢。”江詩韻弱弱的說道。</br> “那行,下次也要注意安全。”秦飛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么。</br> 兩人過了紅綠燈之后,準備左轉。前面卻停著一輛警車,還有不少交警站在那里。其中一個穿著制服的女警微微楞了一下,才走了過來:“電動車不能載人,罰款兩百。”</br> “啊?又要錢啊!”江詩韻咬著嘴唇,都快哭了。</br> 不過秦飛卻沒那么緊張,而是看向那女警:“喂,老.....老熟人了.....有急事,給個面子行不行?”</br> 眼前這女警,不是別人,正是楊若曦。這兩天交警大隊的隊長去省城學習去了,上面就讓楊若曦帶班兩天。</br> 沒想到今晚上出來查酒駕,竟然就碰到了自己的老公,載著一個清純嬌媚的小美女,兩人還說說笑笑的。頓時覺得心里難受得厲害,原來他在外面租了房子,就是和這個小美女鬼混吧。</br> 楊若曦深深的看了秦飛一眼,不過很快就穩(wěn)定了情緒,冷冷的說道:“面子?我并不覺得你這種渣男還有面子!兩百塊,這是罰單,自己去銀行交。”</br> 楊若曦說完,唰唰的寫了一張罰單,遞到了秦飛面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