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滅神針
沈玉浪今年才三十歲,其中有二十年都呆在合歡宗。</br> 聽起來,合歡宗應該是一個門派。</br> 實際上,合歡宗是一個小山村。</br> 在長白山下,一座荒無人煙的峽谷里。</br> 據(jù)說,是一千年前躲避戰(zhàn)亂,合歡宗的第一任宗主,帶著族人遷徙過來的。</br> 從最開始的幾十人,發(fā)展到后來幾百人的小村莊。</br> 那里面,一切都自給自足,像是世外桃源一般。</br> 也正如楊若曦說的,人的本性都不壞。合歡宗里面的人,也并非每一個人,都殺人放火,奸淫擄掠。</br> 至少,沈玉浪二十歲之前,和所有的武者都差不多。</br> 每天過著清貧的生活,沒事的時候,就在合歡宗的大殿里,看古籍,練心法,日子過得也很充實。</br> 但是,下半年的時候。</br> 合歡宗的一個大師兄,從外面歷練回來,帶回了幾個女人。</br> 為了保證合歡宗人丁興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弟子出去,往村子里帶女人回來。</br> 本來,這種事在合歡宗是很常見的。</br> 可沈玉浪卻喜歡上了其中一個女孩子,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讓沈玉浪有一種觸電的感覺。</br> 那年,他情竇初開。</br> 甚至,為了幫女孩子逃離合歡宗,還提供方便。</br> 只是后來,那女孩子被合歡宗的人抓了回去,反咬一口,說是沈玉浪想帶她私奔。</br> 并且,為了免受處罰,那女孩子還嫁給了合歡宗最丑的大師兄。</br> 而沈玉浪也因為破壞門規(guī),被逐出合歡宗。</br> 從此之后,沈玉浪就性情大變,覺得天底下的女人都賤,是騙子。</br> 漸漸的,壞事越做越多,性格也越來越邪惡。</br> 有時候,沈玉浪也分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br> 這種日子是麻木的,看不到希望的。</br> 差不多連續(xù)抽了三支煙,沈玉浪的故事也講完了。</br> 末了,微微笑了下,說道:“其實,我也不想活成這個樣子!”</br> “人都是這樣,活著,活著,就成了另外一副樣子。”楊若曦心里也有些感觸。</br> 半年前,她每天忙忙碌碌的,上班,下班,雖然日子很枯燥,但心情很平靜。</br> 不為誰歡喜,不為誰擔憂。</br> 但是,半年后,她變了。</br> 會因為秦飛的一句話,或者一個舉動,都會一個人在那里胡思亂想半天。</br> 今天,甚至為了和秦飛賭氣,拿自己生命做了賭注。</br> 要是半年前的自己看到這一幕,多半會給自己一耳光。</br> 女人,似乎喜歡上男人之后,就會漸漸變得愚蠢,迷失自我。</br> “楊隊長,跟我走吧。我也累了,想找個女人陪我一輩子。放心,從今往后,我會洗心革面。好好的找一份工作,上班,掙錢,養(yǎng)你。當然,我也不會再傷害任何一個人。”沈玉浪看著楊若曦精美的側顏,深情款款的說道。</br> “對不起,我心里有人了!”楊若曦一邊說,一邊看了一下腕表。</br> 十分鐘過去了,秦飛還沒到!</br> 雖然,沈玉浪的故事,有值得同情的成分。但這并不是,他能夠濫殺無辜的理由。</br> 她也更不可能跟沈玉浪走!</br> “沈玉浪,結束了!”</br> 楊若曦站了起來。</br> 秋風獵獵,吹動著楊若曦的白襯衣,似乎都飄舞了起來。</br> 像是仙女,準備返回仙境一般。</br> 紅唇輕啟:“炸....”</br> “炸什么?”沈玉浪癡癡的看著眼前絕美女人,根本不知道楊若曦說的這個“炸”是什么意思。</br> 楊若曦也微微楞了一下,同事把炸彈鋼筆交給她的時候,說得很清楚,只要說出“炸”字,鋼筆炸彈就會瞬間爆炸的啊?</br> 難道,是聲音不夠清晰?</br> “炸!”這一次,楊若曦提高的了音量。</br> 只是,襯衣口袋里的鋼筆,還是毫無動靜。</br> 沈玉浪也是一臉的懵逼,要不是他對楊若曦有好感,早就展露出兇殘的本性,把楊若曦撲倒在地了。</br> 不過,見楊若曦連續(xù)說了兩次“炸”字,心里也警惕了起來,眼睛骨碌碌的轉動著:“你身上有炸彈?”</br> “沒有....”楊若曦故作鎮(zhèn)定的搖搖頭,隨口解釋說道:“這是我緩解情緒的一種方式。就比如,很多習武之人,都喜歡說‘呔’。”</br> “噢....楊隊,咱們走吧。反正你也抓不住我,不如和我去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過男耕女織的生活!”沈玉浪點點頭,一把就抓住了楊若曦的手腕。</br> 楊若曦不知道的是,警局那邊,雖然接受了她的說法,秦飛會暗中保護她。</br> 可是,也不可能真的把鋼筆炸彈給她。</br> 萬一楊若曦一時沖動,引爆了炸彈呢?</br> 所以,楊若曦襯衣口袋里,就是一支真正的鋼筆。</br> 作為她的同事,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楊若曦去送死。</br> 楊若曦自知不是沈玉浪的對手,便說道:“你放開我,我想靜一靜,如果你動粗的話,我寧愿死!”</br> “好,你想安靜多久,我都陪你。”沈玉浪也沒多想。都這么久了,都沒有警察來,明顯沒人知道楊若曦在他手上。</br> 所以,兩人又重新坐下,沈玉浪也點燃了第四支煙。</br>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沈玉浪的耳朵,微微牽扯了一下。</br> 突然伸出手,卡住了楊若曦的脖子,身體從臺階上一躍而下。</br> 回過頭,秦飛站在他剛才坐的地方,正冷冷的看著他。</br> “楊隊,你騙了我!”</br> 沈玉浪面帶微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但眼中森寒的殺意,讓楊若曦不由得渾身一涼。</br> 沈玉浪變成這樣子,就是因為被騙過,為情所傷。</br> 現(xiàn)在,楊若曦又騙了他,竟然和秦飛一起來的。</br> 大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想直接扭斷楊若曦的脖子。</br> 楊若曦感覺脖子像是被鐵鉗夾住了,俏臉迅速的變得通紅。但是,她緊緊的抿著嘴唇,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br> 他知道沈玉浪厲害,自己老公和他過招的話,肯定不能分神。</br> 秦飛眼睛微微瞇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沈玉浪,原來你就是這么一個廢物?只會對女人動手?你不是要殺我嗎,我來了,有本事沖我來啊?”</br> “好!”</br> 沈玉浪一把推開了楊若曦,神經質的放聲大笑了起來:“你以為,我真的是怕你?沒關系,殺了你,再殺這個賤女人!”</br> 說罷,從懷里快速的摸出了一個古樸的,條狀的盒子,上面布滿了繁雜的圖案,一看就有些年頭了。</br> 沈玉浪用盒子對準了秦飛,獰笑著說道:“此物名叫滅神針,殺你綽綽有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