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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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梅顏從小被寵大,不管犯什么錯,余紹河也不過是說她幾句,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打她,還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
余梅顏一下子哭了出來。
“爸,你怎么能打我……”
“為什么不能打你,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事?!”
余紹河指著陶夢言,不忍再看余梅顏的哭相,“抱歉,是我管教疏忽,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育他。”
“龐世廣,你快把人送進去救治。”
龐院長讓人把陶夢言送進醫(yī)院,余紹河當(dāng)眾為蘇秦儀道歉,算是把這件事了了。
蘇秦儀一心在昏迷的陶夢言身上,沒心思與余梅顏計較,轉(zhuǎn)身跟了進去。
人群散了,余家對報社施壓,這件事就這么被壓了下去,蘇秦儀焦急地等在手術(shù)室外,疲憊不堪。
應(yīng)舟辰在她身邊坐下,遞給她一些吃的。
是從醫(yī)院周邊買的小吃,豆?jié){油條,很簡單。
“看你晚上就沒怎么吃,給你買的。”
蘇秦儀面色不太好,接過,“謝了。”
卻沒什么胃口吃下去,鬧了這么一通,著實沒有力氣。
“五小姐,已經(jīng)通知老爺了,只是……”
葉何頓了下,蘇秦儀擺擺手,“我知道了。”
依著蘇逸陽的性子,斷不會在意她媽的死活,不然也不會放在家里連醫(yī)院都不送。
那男人就是個喜新厭舊的勢利眼,她甚至不想叫他一聲爸。
“余紹河是你們叫來的吧?”
蘇秦儀不傻,按理說,只要余梅顏對院長說幾句話,暫時瞞住余紹河不是難事,余家家大業(yè)大,余紹河也不會那么關(guān)注一家醫(yī)院。
一定是有人暗中放信,她用詞很準(zhǔn)確,說的是“你們”,不是“你”。
“替我和四少說句謝謝,衣服暫時沒法還他了,等我有錢了,一定會補給他。”
“你怎么知道四少也參與了呢?為什么不相信我也可以把余紹河叫來?”
“應(yīng)少自然可以,但應(yīng)少不是蠢人,不會輕易惹麻煩上身,不是么?”
蘇秦儀一針見血。
如果應(yīng)舟辰是個傻子,那他也不會在一眾貴族公子中脫穎而出,能和秦少寒那種人稱兄道弟的,能是傻的么?
應(yīng)舟辰笑笑,“倒也是,只是還想順便把這人情攬下來,讓蘇小姐好生報答我,卻沒瞞過你的眼睛。”
蘇秦儀舉起手中的豆?jié){。
“這人情記下了,不管怎樣,應(yīng)少能來,我便已記在心里。”
她以前覺得這人不是什么好人,秦少寒更是一個王八蛋,連人都不是,卻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卻是這兩個人幫了她。
手術(shù)還在繼續(xù),應(yīng)舟辰陪了蘇秦儀半宿,熬不住,回家睡覺去了。
蘇秦儀依在墻上,長長睫毛下的明眸盯著手術(shù)室的燈,毫無睡意。
終于,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蘇秦儀第一時間站了起來。
“恭喜,手術(shù)很成功,只是病人送來太晚了,再拖一會兒可能就真沒救了。”
醫(yī)生摘下口罩。
蘇秦儀連聲道謝。
趴在病房,葉何心疼蘇秦儀,“五小姐,守了一天一夜了,去睡吧。”
蘇秦儀搖了搖頭,她看著陶夢言慘白的臉,為她掖好被角,輕輕覆著她的手,似乎想從中找到一絲安慰。
葉何見狀,不忍打擾,便悄悄退了出去。
“媽,對不起……”她喃喃著。
如果不是她在余家惹是生非,也不會讓陶夢言險些得不到救治。
她現(xiàn)在忽然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究竟是為了什么?
從她生下來,母親就在受苦,她更是蘇家人的眼中釘,長到現(xiàn)在,好像沒人待見她,而她也那么沒心沒肺地過來了,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沒什么。
直到今天,陶夢言差點死在她面前。
她在蘇家沒人待她好,蘇逸陽更是從來沒有盡過父親的職責(zé),她唯有這么一個母親,雖然她給的母愛總是很少,卻也是她人生中的暖陽。
她本無依無靠,就這么一點點羈絆了,卻因為她,差點死去。
她趴在床邊,磨索著陶夢言的手指。久久沉思。
既然如此,那她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
秦少寒找到蘇秦儀的病房,隔著門上的窗戶,他看到蘇秦儀已坐在椅子上悄悄睡了。
夜很深,只有夜班護士在,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
秦少寒推門走了進去,帶上門。
屋里漆黑一片,借著月光才依稀看得清,他垂眸盯著蘇秦儀,她似乎哭過了,眼角還泛著水光,睡的很沉,全然不知有人進來。
她也會哭?秦少寒覺得稀奇,這女人就像個刺猬一樣,總是表現(xiàn)出她強勢的一面,他以為,沒什么能打倒她,畢竟她面對自己的時候都那么理直氣壯。
卻是高看她了,畢竟也是人,遇上這樣的事,難免脆弱。
蘇秦儀睡的不好,似乎做了噩夢,她微微蹙眉,干裂的嘴唇微張又合,掙扎似得轉(zhuǎn)了個身。
安靜的她倒是很可愛,秦少寒被他突然涌出的想法嚇了一跳。
蘇秦儀還穿著他給的衣服,雖然已經(jīng)不成樣子,卻仿佛他的所有物。
當(dāng)個寵物養(yǎng)養(yǎng)倒也不是不可以。
秦少寒找了件衣服,為蘇秦儀披上,徑直走出房門到主任室。
主任值夜班,昏昏欲睡,見有人走了進來,他揉了揉迷蒙的雙眼,定睛一看,怔愣住。
“四,四少?”
秦少寒點頭,“陶夢言的主治醫(yī)生是誰?”
“是,是我,怎么了四少,您有什么吩咐?”
“錢算我賬上,你好生為她醫(yī)治,不要怠慢。”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秦四少竟然有這么善心的時候,主治醫(yī)生很是不可思議,忍不住問道:“這位陶女士是您的?”
秦少寒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頓時把他剩下沒說完的話都嚇回了肚子里。
“哈,當(dāng)然這不重要,既然四少開口了,我好好辦事就是。”
“治好了,錢會打你賬上。”
秦少寒說完走出屋子,迎面走來一位身穿黑衣的男人,看樣子像是保鏢。
“四少,大帥叫您過去。”駱三隱隱擔(dān)心,“約摸是余紹河那老家伙向大帥告狀了。”
秦少寒早有預(yù)感,他既然幫了蘇秦儀,就一定會被人查出來,余家與秦家也算的上世交,就這層關(guān)系而言,他這件事做的未免有些不地道。
“我知道了。”
秦少寒路過蘇秦儀在的病房時,停下來瞧了眼。
“四少?”駱三跟在他身后,納悶道。
窗戶映出蘇秦儀的光影,她睡的倒是香甜,秦少寒心想著,以后可不攬這破事。
“要不明天再去吧,天都這么晚了。”
駱三看這天色,天都快亮了,四少為了這件事可一夜沒睡,怕是體力要吃不消。
“你覺得憑他的性子,等得到天亮?”
駱三為他開車門,聞聲一頓,“也是。”
大帥那性子,說一不二,根本不會給人狡辯的機會,就連對待他的兒子也是一視同仁,從不二心的。
秦少寒上車,龐蒂克啟動,揚長而去。
寂靜的病房,蘇秦儀緩緩睜開雙眼,也不知道為什么,像她錯過了什么一樣,待她仔細(xì)向窗外瞧去,卻又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