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像是兄弟和睦，互相分擔(dān)。
    然其中深意卻值得細細品味。
    ——那不就是說，軍中權(quán)力我們替你接管，你可以歇歇了。
    至于是一時歇歇，還是永遠歇歇，亦或是這個人就不在了，那就看當(dāng)事人心里怎么琢磨。
    陸宴北聽著這暗藏殺機的話，淡淡一笑，長輩面前依然要演兄弟情深：“建南，你有治軍謀略，的確應(yīng)該多承擔(dān)一些。”
    可即便陸建南能承擔(dān)，他除夕夜還是回不來督軍府。
    他中毒患怪病的事，除了身邊親信，無人知曉。
    包括母親跟督軍。
    一頓遲來的團圓飯，看似和睦，其實刀光劍影。
    飯后，督軍把陸宴北叫到了書房去。
    “你這幾日不在軍中，卻拖延到今天才回來，被什么事絆住了？”
    父子倆都是聰明人，說話也不用拐彎抹角，陸督軍開口直奔主題。
    陸宴北眉宇微微一抖，似乎有點意外。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家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報網(wǎng)，即便是父子，之間也不能完全信任，父親能得到消息也不足為奇。
    “年前從軍中回來的路上遇襲，這些天，我去處理這事兒了。”
    陸宴北這話也不算作假，他這些日子的確忙著抓人審訊又殺人。
    然，順便也風(fēng)花雪月。
    “遇襲？！”督軍大吃一驚！
    “嗯，南邊來的人，無非是一些殘黨欲孽，還心存幻想罷了，已經(jīng)全都處理好了。”
    督軍臉色沉肅，“這么大的事，你瞞的滴水不露！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陸宴北依然面不改色，“我手底下的人能處理好，大過年了，就不勞父親費心。”
    督軍冷哼了聲，“你手底下的人？指的是葉家父子吧？”
    陸宴北不發(fā)一語，算是默認。
    “宴北，我知道你的雄心壯志，不是阿爸不支持你，而是你野心太大！一口吃不成胖子，小心反噬自己。”
    “還有葉家父子，別以為他們心甘情愿歸順于你。我跟姓葉的老狐貍相識了幾十年，他是什么性子我清楚得很！”
    “你利用人家父子為你打江山，焉不知人家是不是將計就計利用你為他兒子的未來鋪路呢？”
    陸督軍語重心長，一番話可謂推心置腹。
    “家中兄弟到底是一脈同生，你對建南、向東他們，防備太過！”
    說到最后，陸督軍臉色可稱得上慍怒，沉冷的語調(diào)落地有聲。
    陸宴北在紅木椅上坐下，少了平日外人面前的冷漠肅穆，翹著腿腳頗有點不服管教的意思。
    等陸督軍話音落定，他才不緊不慢地道：“自古以來，多少英雄不是死于敵人之手，而是被自己人背后捅刀？”
    “我雖還算不上個英雄，但早晚會是。您那兩個好兒子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您未必知曉。您護著他們，我不反對，但要我也對他們上演兄弟情深，我做不到。”
    “至于葉家父子，我們不過是暫時志同道合而已，等打下江山再短兵相接，看誰笑到最后，我覺得很公平。起碼現(xiàn)在，我們目標(biāo)一致，我不用擔(dān)心他們對我背后捅刀子。”
    陸宴北字里行間都在暗示著自己曾被親兄弟傷害過，陸督軍沉著臉，問：
    “他們兩個到底做了什么？你若是有證據(jù)，我不會偏袒他們！”
    “不會偏袒又如何？是收了他們的兵權(quán)？還是一槍把他們斃了？”
    “陸宴北！你——”陸督軍火大慍怒，氣到失聲。
    其實，要論謀略，這三個兒子中，陸督軍自然最看重大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