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唐甜!你這個禍害!
糖葫蘆躺在她的懷里,舔舐著她的手掌。</br> 良久,唐甜才從悲痛中抽出絲絲的思緒,水霧蒙蒙的眼垂下,她望著它,發(fā)現(xiàn)它的一條腿不對勁。</br> 唐甜抬起手輕輕碰了碰,糖葫蘆立刻難受地哼叫出聲。</br>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碰了。”</br> 唐甜緊緊抱住它,撫著它的頭,眼淚一直沒能止住。</br> 懂事的糖葫蘆乖巧地縮在她懷中,忍著后腿的痛意不忘安撫著自家小主人。</br> 警車鳴笛的聲音在路口飄蕩,行人目及之處,皆是血水殘骸。</br> 那是一場慘烈的事故,是一段讓人膽寒心驚的記憶。</br> 唐憬沂在被她松開手的那一刻再沒了力氣,他最后望了一眼她的臉龐,接著閉上了雙眸。</br> 車?yán)锏奶铺鹜蝗桓┫卵o緊捂著心口的位置。</br> 心臟好疼,一陣強(qiáng)烈的絞痛,疼得她好想伸出手狠狠挖進(jìn)去。</br> 臉色瞬間失了血色,冷汗在片刻間冒出,綿密的汗珠布滿她的額頭,后背。</br> “甜甜,甜甜你怎么了?!”</br> “你別嚇我!”</br> “汪!汪!”糖葫蘆掙扎著要起來,顧不得腿上的傷痛,它不安地狂吠。</br> 在同一時刻,直升機(jī)上的唐憬沂正在經(jīng)歷著搶救。</br> 唐甜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空間寬闊的車?yán)铮o予她的空氣卻是那般稀薄。</br> “甜甜,甜甜別怕,我們很快就到醫(yī)院了!”</br> 司機(jī)大伯安撫著她,可他自己的聲音都是那般的顫抖。</br> 唐甜聽不進(jìn)任何的聲音,她全身的感官都被揪心的痛占據(jù)著。</br> 漫長的兩分鐘后,心口的絞痛終于消失,渾身抖動的人也漸漸恢復(fù)了正常。</br> “嗚~”糖葫蘆悲鳴一聲,雙眼有些濕,仔細(xì)看,它早已哭了。</br> 唐甜緊緊摟住它,心底依舊是那么悲涼。</br> 終于,車子停在了醫(yī)院門口,唐甜打開車門抱著糖葫蘆沖了出去。</br> “你好,我想請問剛剛直升機(jī)接過來的病人在哪里?”</br> “在三樓的搶救室。”</br> “你往這邊走,進(jìn)了電梯往最里面走就到了。”</br> “好,謝謝你了。”</br> 見女孩要走,護(hù)士趕緊叫住了她,“等一下。”</br> “你沒事吧?”</br> 唐甜搖搖頭,隨即轉(zhuǎn)身就跑開了。</br> 一路上,遇見她的人紛紛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因為女孩渾身是血,懷中的大狗也是。</br> 她抱著糖葫蘆,一直跑,一直跑,就連在電梯里都是慌張不安,倍受煎熬的。</br> “叮——”</br> 電梯門還未完全打開,里面的女孩就已經(jīng)跑了出去。</br> 目光所及,是那條長廊,在盡頭的位置,站著她的家人,而里面是她的,她的,是他。</br> 水霧氤氳的眼眶里是滿目的紅色,她的眼里好疼,那紅色的燈似綿綿銀針插進(jìn)她的眼里。</br> 唐母雙腿癱軟,好幾次都差點摔倒,若沒有唐甜的伯父伯母攙扶著,她早已無法站立。</br> 女人余光中冒出了女孩的身影,她擦了一把淚,腿腳發(fā)軟朝著女孩走來。</br> “甜甜。”</br> “媽媽。”</br> 母女兩同時出聲,聲音都是一樣的崩潰無助。</br>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br> “哥哥是為了救我才會出意外的。”</br>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br> 如果他不是為了救她,他就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躺在里面了。</br> 女人搖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怪你,不怪你,你哥哥保護(hù)你是應(yīng)該的。”</br> “你有沒有哪里傷到?”</br> 女人走到她跟前,拉著她的手臂上下檢查。</br> “怎么,怎么這么多血啊?”</br> 她的兒子已經(jīng)躺在里面生死未卜,她的女兒可不能再有事啊。</br> “媽媽,我沒事,我沒受傷。”</br> “這些血,是哥哥的。”</br> 話音落下,女人還沒來得及慶幸,心底就更加的疼。</br> 如果可以,她真的寧愿替自己兒子承受這痛苦,無論如何都可以,只求他能安然無恙。</br> “唐小姐,您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做個檢查。”</br> 院長適時走上前來,臉上是一副嚴(yán)肅的神色。</br> “是啊,甜甜你真的沒騙媽媽嗎?”</br> “我們做個檢查好不好,媽媽真的放心不下。”</br> 車禍中最怕的就是看起來安然無恙,還能隨意走動幫忙的傷患,這種往往受傷最嚴(yán)重,發(fā)作時更是生還性渺茫。</br> “媽媽,我真的沒事,哥哥把我前面的車撞開了,我沒受一點傷。”只是,連累害慘了他。</br> “對了醫(yī)生,你們可以看看我的狗嗎,它受傷了。”</br> 院長自然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親自接過她手中的狗,轉(zhuǎn)身交給了身旁的主任。</br> 她的懷中沒了糖葫蘆,原本被擋住的地方暴露出一大片刺眼的血跡。</br> 唐夫人咬著唇瓣,心如刀割,她不敢想象她的兒子受了多嚴(yán)重的傷,遭了多大的罪。</br> 走廊里安靜了下來,可靜謐的空氣中是灼熱的恐懼,唐家每個人都噙著淚,面色凝重。</br> 母女倆相互依偎,祈求著里面的人千萬不能有事。</br> 不知過了多久,唐老爺子,唐甜的爸爸等人也匆匆趕到,所有人都來齊了,可那緊閉的大門依舊沒能打開,那紅色的燈光也始終亮著。</br> 唐甜期望它能熄滅,希望綠燈能亮起,可她又害怕等來的結(jié)果是背道而馳。</br> 矛盾、焦灼、恐懼籠罩著她,把她的心臟朝著四面八方撕扯。</br>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她不知道該怎么做,誰來幫幫她。</br> 她想要里面的人活著,好好的活著,安然無恙的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br> 求求了,求求上天了,不要讓他有事。</br> 沉默,沉默,在沉默中,一個小時又過去了。</br> 相互依偎的母女倆演變成女人倒在女孩懷中,女人因為悲痛過度徹底暈了過去。</br> 剩下的父女倆無奈,兩邊都放不下,可又分身乏術(shù),最終只能唐父陪著女人,唐甜繼續(xù)留在這里等。</br> 在唐父等人帶著唐母離開后沒多久,唐允兒突然出現(xiàn)。</br> 猩紅的雙目帶著濃濃恨意,她狠狠瞪著眼前的那個身影。</br> “唐甜!都怪你!”</br> 她拖著受傷的身子沖了過來,接著一把揪住了唐甜的衣領(lǐng)。</br> “都怪你!都怪你!你這個禍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