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一尊雕塑
正式考試的題目,夏孤寒幾乎都在駕考軟件上做過,所以他做起來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提交了答案,通過了考試。</br> 巧合的是,之前在門口講電話的那個女孩和夏孤寒坐在同一排,夏孤寒要拿成績的話就得從女孩身旁經(jīng)過。</br> 路過的時候,夏孤寒若無其事地看了她一眼。</br> 女孩很認真在做題,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握著鼠標的手很用力,都不是在移動鼠標,而是有一些抬起,發(fā)出輕微的響聲。也是因為太用力的緣故,女孩的手不住地顫抖。</br> 沒有握鼠標的那只手拿起又放下,應該是下意識地想咬指甲,由于攝像頭對著不能遮住臉,才控制住沒把手指放嘴里咬。</br> 考場里開著空調(diào),可女孩額頭上卻析出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部輪廓滑下,在下巴上匯集。</br> 可以看得出來女孩很緊張。</br> 只看了一眼,夏孤寒就去拿自己的成績了。</br> 從工作人員手里接過蓋好章的成績表,夏孤寒走出考場,把成績表交給駕校的業(yè)務員。</br> 業(yè)務員朝夏孤寒露出職業(yè)的微笑,“恭喜通過考試,到時候教練會聯(lián)系你,通知你去練車。”</br> 夏孤寒:“謝謝。”</br> 如此這般,科一的考試算是結(jié)束了。</br> 夏孤寒打了個哈欠,離開市民服務中心。</br> 在等地鐵的時候,顧晉年發(fā)現(xiàn)夏孤寒要等的不是回香火店方向的地鐵,而是前往天師協(xié)會方向的。</br> 顧晉年想了想,了然了。</br> “你很在意那個女孩。”顧晉年篤定道。</br> 面對顧晉年,夏孤寒沒什么好隱瞞的,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br> 小米說追求她的那個男人想要pua她,他想去了解一下情況,一來有些擔心小米,二來也想看看什么是pua。</br> 剛剛那個女孩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勁,夏孤寒不得不多想一些。</br> 顧晉年猜到他的用意,伸手在夏孤寒的頭發(fā)上按了按。夏孤寒抬手拿下顧晉年的手,順勢握在自己的手里。</br> 地鐵到站了。</br> 上班的高峰期已經(jīng)過去,這會兒的地鐵人很少,零星坐著幾個人,夏孤寒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br> 顧晉年就坐在他的旁邊,夏孤寒腦袋一歪,頭枕在顧晉年的肩膀上,昏昏欲睡。</br> 夏孤寒的臉太出挑,走到哪兒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夏孤寒不喜歡被人看著,所以每次出門都在自己臉上做了點偽裝。</br> 倒也簡單,就在自己臉上蒙上一層靈氣,別人看他的時候模模糊糊的,轉(zhuǎn)眼即忘。</br> 這樣做不僅有效隔絕了那些過于火熱的注視,也擋下不少搭訕。</br> 可今天卻有意外,夏孤寒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突然有人站在他的面前,明明車廂里還有位置,那人就偏偏要往夏孤寒所在的角落里擠。</br> 有顧晉年在,那人自然擠不到夏孤寒,但那人并不想放棄,故意拿出手機講電話,說話的聲音有意拔高,想把夏孤寒吵醒。</br> 吵醒夏孤寒后,順勢和夏孤寒道歉,一來二去就搭訕上了。</br> 這人在心里預演了一番,可他說了老半天,夏孤寒依舊閉著眼睛,根本就沒有醒來的打算。</br> 那男人:“……”</br> 事實上顧晉年直接隔絕了那人的聲音,無論他說話多大聲,夏孤寒都聽不到。當然,就算顧晉年沒有這么做,夏孤寒該睡還是睡,也能自動屏蔽那人的聲音。</br> 男人最后想坐到夏孤寒身邊,不知怎么的,剛走過去,整個人就趔趄了一下,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屁股礅。</br> 地鐵運行平穩(wěn),男人這么一摔,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目光。估計是覺得丟了面子,男人站起來后走向了另外一截車廂。</br> 熟睡中的夏孤寒動了動腦袋,在顧晉年的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鼻尖卻發(fā)出一聲輕嗤,也不知道是在嘲笑那個男人的不自量力,還是在笑顧晉年竟然連這種醋都吃。</br> 顧晉年聽出來了,捏了捏夏孤寒的臉。</br> 地鐵又過了幾站,到了市政府站。夏孤寒起身,伸了個懶腰,和顧晉年一起慢悠悠地下車。</br> 好巧不巧,企圖搭訕夏孤寒的男人也在這一站下車,他走在夏孤江和顧晉年前面,很快就下了扶梯,轉(zhuǎn)個身不見了蹤影。</br> 夏孤寒沒理會他,出了地鐵站就前往天師協(xié)會。</br> 上了二樓,二樓的一間辦公室里有人在做衛(wèi)生,夏孤寒經(jīng)過的時候,里面的人正抱著一箱子的垃圾出來,差點和夏孤寒撞上。</br> 夏孤寒往左邁了一步,讓那人先過,目光卻突然被紙箱子里的東西吸引。</br> 紙箱子的最上面放了一尊雕塑,這個雕塑通體漆黑,面上虬結(jié)猙獰,透著一股兇狠的意味。</br> 這不是夏孤寒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雕塑,上一次在那座廢棄的液化氣工廠里,而雕塑正被裴澤和裴康乾稱之為“神明”。</br> “請問,”夏孤寒開口叫住抱箱子的人,“這是誰的辦公室?”</br> “這是閑置的辦公室,”他想了想,“之前是副會長在用,后來他出事后,辦公室就空下來了,我今天正好沒事,就過來把辦公室打掃了一下。”</br> 出事的副會長……</br> 那就是鬼蠱那個案子的罪魁禍首方以年。</br> 夏孤寒眸光暗了暗,然后指著雕塑說道:“這個可以給我嗎?”</br> “你要就拿去吧,我本來也打算拿去扔的。”</br> 夏孤寒拿了一個塑料袋過來,把雕塑裝進去,對他說了一聲“謝謝。”</br> 夏孤寒拿到雕塑后,就往夏培河的辦公室走去。</br> 手里的雕塑不是很重,夏孤寒提得也很隨意,被別人奉若神明的東西,在他手里跟垃圾差不多。</br> “老鬼,”夏孤寒往身旁看了一眼,“你說這老鼠躲在哪里呢?”</br> 這個雕塑里已經(jīng)感覺不到一點兒力量了,恐怕方以年出事那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br> 顧晉年:“它要是餓了,就總會有跑出來的一天。”</br> 夏孤寒笑了笑,“也是。”</br> 眼底卻漫著諷刺之色。</br> 幾分鐘后,兩人來到夏培河的辦公室。</br> 夏培河不在,辦公室里只剩下小米和一個夏孤寒還算面熟的人。</br> 正是地鐵上想找夏孤寒搭訕的那個人。</br> 這世界有時候還真小。</br> 那人正和小米說話,夏孤寒站在門口,也能聽見他說話的聲音。</br> “小米,你還在生我的氣嗎?”</br> 回應他的是小米的一個白眼。</br> 那人又說:“我昨天那樣做都是為了你好,黃含他不是什么好人,他這個人花心的很,他接近你肯定別有目的。小米,你應該知道,我這么喜歡你,我怎么會害你?小米,你怎么看不到我的一片真心呢?”</br> 小米估計是聽不下去了,拿著文件走到辦公桌邊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那你說說,黃含接近我有什么目的?”</br> 黃含也是天師協(xié)會里的一個天師,昨天師父有事要和黃含說,臨時走不開,就讓小米代他去轉(zhuǎn)達。被曾渝高看到了,就逮著黃含一通懟,緊接著又在小米面前各種抹黑黃含,把自己的占有欲和醋勁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就怕小米不知道他的情緒似的。</br> 然而小米不僅知道他的情緒,還知道他是演的,給他一個眼神都欠奉。</br> 結(jié)果曾渝高今天又黏上來了,嘴里說著自己錯了,卻把鍋甩了其他人。說黃含花心,說小米不識好人心,他曾渝高清清白白,都是為了小米好,才做出不理智的事。</br> 小米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br> 剛開始知道曾渝高要追求自己的時候,小米還有些驚訝,但她對異性有最天然的抵觸,所以沒把曾渝高的追求當回事。可曾渝高卻越來越把自己當個東西了,剛開始的時候像只花孔雀,盡情向小米展示自己的羽毛家境好,天賦高,有錢有顏,還算溫柔體貼。</br> 到這里都是一般追求的套路,但后來,小米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曾渝高總是若有似無地貶低她,說她是孤兒,出生不好,長得也不夠美艷成熟,除了他就不會有人喜歡她了。</br> 如果換成一個心思敏感,從小沒怎么感受到愛的孤兒,或許會掉進曾渝高的陷阱里。但小米不一樣,她因為封印了記憶變得生性單純沒錯,但這并不代表她敏感缺愛。在她的記憶里,她就生活在夏家,那是一個很熱鬧很溫馨的大家庭。</br> 沁涼的溪流在門前緩緩流過,綠色繁茂的枝椏上蟬鳴陣陣,古色古香的院子里傳來的笑鬧聲。炎炎夏日里的一瓶冰可樂,特殊時期的一碗紅糖姜茶,不小心闖禍后哥哥弟弟們幫她遮掩為她承擔……</br> 這些都是她記憶中最艷麗鮮明的色彩,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缺愛的人,又怎么可能被曾渝高拙劣的演技欺騙,掉進他的圈套里?成為他戰(zhàn)績里的一筆呢?</br> 小米收斂思緒,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曾渝高,等他的答案。</br> 曾渝高毫不猶豫地說道:“他想泡你,他只想你和玩玩而已。”他注視著小米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說道:“小米,像你這樣的人,除了我,沒人會接受你的過去。小米,我是真的喜歡你。”</br> 小米:“嘔!”</br> 曾渝高:“……”</br> 小米:“你都不刷牙的嗎?嘴怎么這么臭?”</br> 曾渝高還真哈氣聞了聞,“沒有……”</br> 小米:“嘔!”</br> 曾渝高:“……”</br> 他臉都黑了,哪里還看不出小米是故意的。</br> “夏小米……”曾渝高拔高音量,然而下一秒?yún)s問道一陣惡臭。</br> 那味道像極了舊式的旱廁,臭味直沖腦門。</br> 曾渝高忍了忍,實在沒忍住,捂著嘴跑到最近的廁所,大吐特吐。</br> 小米望著曾渝高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瞇瞇地拍拍手。</br> 哼,想pua她?那就先嘗嘗臭屁符的味道吧。起碼一個星期說話就像放屁,看他還敢張口pua誰!</br> 作者有話要說:真.說話像放屁。</br> 一更,二更在明天白天。</br> 晚安。</br> 感謝在2021062119:13:112021062123:53: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泥巴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泥巴3瓶;梨蘇白卿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