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神秘蘭香
曲振的萬千思緒被螺螄粉的味道一沖,散得干干凈凈,頗為一言難盡地看向夏孤寒和夏孤江。</br> 難道高人都這么與眾不同的嗎?</br> 曲振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不期然對上一雙眼睛。</br> 那雙眼睛的輪廓有些圓,瞳孔是清澈的黑,清晰地映出他狼狽的樣子。不僅如此,曲振甚至覺得那雙眼睛能看透他所有的偽裝,直視他骯臟的內(nèi)里。</br> 曲振心臟一悸,卻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隨便你。”</br> 夏孤寒只看了他一眼,什么話都沒說,又移開了視線。</br> 他把一個u盤交給夏孤江,打了個哈欠:“接下來交給你了。”</br> 夏孤江眼熟這個u盤。</br> 正是許聽嫻拼死找回來的證據(jù),憑借這個u盤,隱藏在星光娛樂光輝亮麗之下的污濁便會曝光在陽光之下。</br> 曾經(jīng)那些枉受攻訐和污蔑的藝人也能得以獲得青白。</br> 夏孤江緊握u盤,他能夠感覺到這個u盤的重量,一點都不敢怠慢。</br> “你呢?”夏孤江珍而重之地收起u盤,朝夏孤寒看去。</br> 夏孤寒理所當然道:“回去睡覺。”</br> 夏孤江:“……”</br> 好吧,他一點都不意外。</br> “我走了。”夏孤寒擺擺手,朝密室門口走出。</br> 那團黑色的鬼火無須牽引,乖乖跟在夏孤寒的身后。</br> 夏孤江目送夏孤寒離去,雖然放了個螺螄粉味的鞭炮緩解了一下氣氛,但夏孤江心中的震撼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散去。</br> 作為一名從小在天師世家長大的天師,夏孤江比誰都知道鬼蠱的危害。</br> 鬼蠱練成只是一個開始。</br> 鬼蠱是一種極其貪婪的怪物,說鬼不是鬼。不僅需要怨氣和厲鬼供養(yǎng),還需要生魂活祭。</br> 時間越久,需要的生魂便越多。</br> 每一條生魂都是在人還活著的人時候,硬生生地從活人的肉體里扯出來。一條生魂便代表一個生命。</br> 一旦鬼蠱習慣了生魂的味道,會自主攻擊活人,不知節(jié)制,直到吃到?jīng)]有活人為之。</br> 可以想象,一旦方以年練成鬼蠱,會有多少人成為鬼蠱的口下亡魂?</br> 因為鬼蠱的危害極大,各個天師世家和勢力對鬼蠱都有詳盡的記錄,卻沒有一份記錄寫明鬼蠱的弱點。</br> 但是很顯然,夏孤寒對鬼蠱的特性知之甚詳,可以說比任何一方勢力對鬼蠱的記載都詳細。</br> 他應該一早就察覺到方以年的目的就是想要煉制鬼蠱,也看出白元鈧就是鬼蠱的母體。卻一直引而不發(fā),以逸待勞,逼得方以年動手殺了滋養(yǎng)鬼蠱的白元鈧,自曝其短,然后一擊致命。</br> 從一開始,所有的事情都盡在夏孤寒的掌握之中。</br> 可是夏孤寒為什么那么篤定方以年不知道鬼蠱和母體息息相關,母體死亡鬼蠱會出現(xiàn)短暫的虛弱期這件事呢?</br> 夏孤江思來想去都想不到答案,最后只能搖搖頭,暫時把這件事拋諸腦后,開始著手處理眼下急需處理的事務。</br> 他先給夏孤寒的父親夏云開打了一個電話,簡短地匯報了一下這邊的情況,并讓夏云開趕緊派人來接手掃尾的工作。</br> 等掛斷電話,夏孤江看著陷入昏迷的方以年,又是一陣頭大。</br> 他也想像夏孤寒那樣一走了之啊!</br> 罷了,還是在這里等著人來處理吧。</br> 空氣中的螺螄粉味還未散去,夏孤江聳了聳鼻子,更饞了,肚子也更餓了。</br> 一旁的曲振在得知夏孤江的身份后,內(nèi)心巨震。</br> 還真讓師父說對了,這兩個年輕人是大世家的子弟,而且還是素有第一世家之稱的夏家。</br> 這個認知讓曲振想要逃跑的心思消失殆盡。</br> 夏家想要找的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夏家都能把他們挖出來。如此,還不如乖乖束手就擒,還能少受些罪。</br> 曲振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么,但他知道現(xiàn)在老實等待審判是最好的選擇。</br> 夏孤江其實一直在關注著曲振,見他老實了,哂笑:“還算識時務。”</br> 曲振低下頭,不敢看夏孤江。</br> 另一邊,夏孤寒出了密室,走上漆黑曲折的密道。</br> 他的腳步懶洋洋的,姿態(tài)閑散,一點都不像剛剛結(jié)束一場戰(zhàn)斗,反倒像出來旅了個游。</br> “夏孤寒。”</br> 顧晉年忽然叫住他夏孤寒。</br> 夏孤寒腳步不停,回了個鼻音,“嗯?”</br> “你為什么會對鬼蠱那么了解?”顧晉年問。</br> 和夏孤江一樣,顧晉年也有同樣的疑惑。</br> “是啊,為什么呢?”夏孤寒頓了頓,又揚唇笑了一下,“我自己也很好奇這個問題。”</br> 在顧晉年問出這個問題的之前,夏孤寒不止一次思考過他為什么會知道。就像是本能一般,遇到了就知道了。他知道鬼蠱的弱點,也清楚這世上極少有人知道鬼蠱與母體的聯(lián)系。</br> 不僅鬼蠱,從小到大皆如此。書里有的,大人知道的,他都知道;書里沒有的,大人不知道的,他還是知道。</br> 夏孤寒的眉頭微微皺起,下一秒又松開。</br> 他懶得繼續(xù)想下去。</br> 顧晉年正想給夏孤寒抹去眉頭上皺褶,見夏孤寒自己想開了,手在半空換了個道,按在夏孤寒的頭頂上,輕輕揉了揉。</br> 一人一鬼一起走出曲折的密道,走上前往前廳的抄手游廊。</br> 才走到前廳的門口,有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從前廳里沖了出來,差點和夏孤寒撞在一起。</br> 那是個身著斗篷的人,身形高挑,大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寬松的斗篷讓人看不出他的性別。</br> 神秘人顯然沒想到會遇上夏孤寒,微微愣了一下,繞過夏孤寒跑了。</br> 幾個閃身,神秘人的身影消失在夏孤寒的視野里。</br> 空氣中似乎還留著神秘人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br> 不是很濃,淺淡如蘭,不細聞,根本就聞不出來。</br> 夏孤寒注視著神秘人消失的方向許久。</br> “怎么了?”顧晉年問。</br> 夏孤寒回神,“是靈醫(yī)。”</br> 許思雅的眼睛是靈醫(yī)換的,現(xiàn)在許聽嫻的仇人都死了,她和靈醫(yī)的交易已經(jīng)達成,靈醫(yī)自然會來收取他的報酬。</br> 夏孤寒不想阻攔,一飲一啄,皆有因果。</br> 他又深深地看了神秘人消失的方向一眼,轉(zhuǎn)身走進前廳。</br> 顧晉年的眸光卻微微發(fā)沉。</br> 夏孤寒的反應可不是發(fā)現(xiàn)對方是靈醫(yī)那么簡單,似乎還有一種更復雜的情緒在里面。</br> 令夏孤寒驚訝的是,神秘人并沒有取走許思雅的靈魂,只取走了許聽嫻想要保護許思雅的執(zhí)念。</br> 別說夏孤寒驚訝,就連許思雅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br> 看到神秘人到來的那一刻,許思雅并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種大仇得報的興奮和釋然。</br> 她安心地坐在地上,等待神秘人取走她的靈魂。</br> 一雙溫熱的手貼上許思雅的額頭,但下一秒許思雅預想中的剝離感并沒有降臨,只聽到神秘人輕輕“咦”一聲,似乎很驚訝。</br> “你和別人做了交易?”神秘人的聲音粗啞難聽,讓人聽不出喜怒。</br> 許思雅不敢隱瞞,“我以怨氣為交換的籌碼,我的靈魂還是您的。”</br> 神秘人不再說話。</br> 貼在許思雅額頭上的手掌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從許思雅的身體里取出一團白光,放進一個瓷瓶里。</br> 許思雅整個人跟著一震,眼前有一道白光閃過。</br> 她要死了嗎?</br> 可下一秒,許思雅發(fā)現(xiàn)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她的靈魂還在她的身體里面。</br> 可許思雅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有重要的東西離開了她的身體。</br>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眼淚就涌了出來。</br> “您拿走了什么?”許思雅愣愣地問。</br> 神秘人沒有義務回答她的問題,聽到有腳步聲接近,把瓷瓶往斗篷里一塞,轉(zhuǎn)身離去。</br> 便有了夏孤寒剛剛在門口的那一幕。</br> “所以他帶走了我姐姐的執(zhí)念是嗎?”許思雅輕聲問,但她并不需要答案,或許說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問題一問完,她就把臉埋在手掌上發(fā)出嗚嗚的哭泣聲。</br> 夏孤寒沒打擾她,走到周志強身邊,踹了他一腳。</br> 周志強早就從昏迷中醒來,卻在看到神秘人進來后,故意假裝昏迷。這會兒被夏孤寒踹了一腳,知道自己瞞不過夏孤寒,不得已睜開雙眼,朝著夏孤寒露出一個殷勤的笑,“小老板,請問您有什么吩咐?”</br> “開車了嗎?”</br> 周志強連連點頭,“開了,開了。”</br> 夏孤寒:“送我回香火店。”</br> “好,馬……”周志強邊說邊起身,但話還沒說完,又跌回地上,神情窘迫:“小老板,我腳麻了,等我緩緩。”</br> 夏孤寒不耐地打了個哈欠,找了條椅子坐下,垂著腦袋,昏昏欲睡。</br> 那團燃燒的黑色鬼火想要擠到夏孤寒身邊,被不知道哪里來的神秘力量一吹,吹到門口去了。</br> 又晃晃悠悠地飄了回來,但這回卻不敢接近夏孤寒,而是飄在離夏孤寒一米之外,火光明明滅滅,好像很委屈的樣子。</br> 夏孤寒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跟過來的老鬼,嗤了一聲。</br> 下一秒,雙唇卻被堵住。</br> 夏孤寒觸不及防下,“唔”了一聲,引得周志強看了過來。</br> 不過周志強看不到老鬼,又不敢看夏孤寒太久,瞄了一眼,就膽怯地收回視線。</br> 夏孤寒本來還想掙扎幾下,結(jié)果老鬼吻得太舒服了,源源不斷的熱氣從老鬼身上傳來,瞬間溫暖了夏孤寒的身體,驅(qū)走所有疲憊。</br> 一會兒后,夏孤寒便張開雙唇,主動接納顧晉年探,和他唇舌交纏。</br> 直到夏孤寒覺得呼吸不過來的時候,雙手抵住顧晉年的胸口,用力一推,把顧晉年推開,才得以喘息。</br> 夏孤寒的眼尾染上淡粉色,他砸砸嘴,稍稍回味了一下,看向老鬼,揶揄道:“你今天吃得很飽?”</br> 也是,那么多厲鬼吃下去,難怪老鬼現(xiàn)在能量充足。</br> 顧晉年笑而不語。</br> 在夏孤寒身旁的椅子坐下,拿出手機,輕車熟路地用4g網(wǎng)進入花市,循著閱讀記錄,點開上次未看完的那一篇繼續(xù)看。</br> 如果夏孤寒這會兒把頭伸過來看一眼,肯定會不顧一切地搶回手機,永遠不讓老鬼碰它。</br> 手機界面上,碩大的新章標題,赫然寫著透明人play。</br> 新世界的大門,開得太大了。</br> 周志強的腳麻還沒有得到緩解,許思雅卻已經(jīng)從悲傷中緩過神來。</br> 她站起身,主動走到夏孤寒的身邊,先是恭恭敬敬地朝夏孤寒鞠了一躬,“小老板,謝謝您。”</br> “您幫我報了仇,按照約定,我應該把我姐的怨氣給您。”</br> 話音剛落,許思雅便毫不猶豫地把手插向自己的眼睛,竟是想硬生生把眼珠子挖出來給夏孤寒。</br> 手指快碰到眼睛的瞬間,一陣勁風從許思雅的手上拂過,直接吹開了許思雅的手。</br> 許思雅還沒反應過來,一只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便攤開在她的眼前。</br> 一股吸力從這只手上傳來,冰冰涼涼的,讓許思雅下意識地閉上雙眼。</br> “睜開你的眼睛。”夏孤寒提醒。</br> 許思雅:“好。”</br> 她對抗本能,用盡力氣瞪開上下眼皮。</br> 一縷縷黑霧從許思雅的眼睛里蒸出,順著吸力的方向涌入夏孤寒的掌心。</br> 那一團黑色的鬼火感覺到同源的力量,火光急躁地跳動著,恨不得現(xiàn)在就撲上去把黑霧盡數(shù)吞噬。</br> 不過礙于夏孤寒和顧晉年的實力,鬼火只能老老實實地在旁邊呆著,等待夏孤寒的喂食。</br> 吸取怨氣的過程持續(xù)了幾分鐘,于許思雅而言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逐漸變得清明,蒙在腦海里的霧氣隨之消散,明明還是一樣的世界,她卻覺得更開闊更清亮了。</br> 所有美好的記憶紛至沓來,她突然醒悟過來,她的人生好像不僅僅只有報仇,她應該帶著姐姐的那一份更堅強地活下去。</br> “可以閉眼了。”</br> 夏孤寒收回手,一束黑灰色的火苗在他掌心中跳動。</br> 夏孤寒看也不看一眼,就把火苗扔給黑色鬼火。“滋啦”一聲,一大一小兩團火苗融為一體。</br> 或許是眼睛睜得太久了,許思雅一閉上眼,就感覺眼睛變得濕潤,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br> 但她卻沒心思理會,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還是一樣的清晰,她以為的眼瞎狀態(tài)并沒有出現(xiàn)。連續(xù)眨了好幾次眼睛,終于確定了自己的眼睛真的沒問題。</br> “小老板……”許思雅纖長的手指輕輕撫上自己的眼睛,手指是顫抖的,眼睫毛也是顫抖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這是我姐姐的眼睛嗎?”</br> 夏孤寒點頭,“嗯。”</br> 好好活著,和你姐姐一起,好好看這個世界,好好感受世間的美好。</br> “周志強,”夏孤寒轉(zhuǎn)而看向周志強,聲音越發(fā)不耐煩,“好了嗎?”</br> 周志強立馬跳了幾下,“好了好了,我們現(xiàn)在可以下山了。”</br> 夏孤寒聞言快步朝門口走去。</br> 顧晉年搖頭笑了笑,伸手在夏孤寒的頭頂上重重揉了一把。</br> 許思雅朝夏孤寒的背影屈膝跪下,撫著眼睛,笑了。</br> “姐姐,我們重獲新生了。”</br> 周志強的車子就停在別墅外。</br> 別墅里別墅外好像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br> 一出別墅,陽光便從頭上灑下,連風都是溫熱的。</br> 夏孤寒不能適應突來的光明,伸手擋了擋太陽光,從指縫里看到一道彩虹。</br> 他輕笑出聲,眉眼舒展。</br> 周志強打開后座的車門,“小老板,請。”</br> 夏孤寒收回目光,坐進車里。</br> 周志強顛顛地上去駕駛座,能為夏孤寒開車,他覺得榮幸至極。</br> “昂,”夏孤寒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開口,“到家后,別忘了把你所有資產(chǎn)轉(zhuǎn)給我。”</br> 周志強愣了一下,連忙點頭,“好,回去后我就給您打錢。”</br> 他對夏孤寒充滿畏懼,再也不敢有僥幸心理,錢沒了可以再掙,命沒了就真的沒了,而且抱上夏孤寒的粗大腿顯然更有必要。</br> 想到又有一筆錢入賬,接下來一兩年香火店都不用開張,夏孤寒滿意了,半躺著閉眼假寐。</br> 車子又一次路過半山腰的別墅,夏孤寒特意往窗外看了一眼,沒再看到那個小女孩和那只黑貓。</br> 很快,車子便從別墅的大門前經(jīng)過,不久便消失在彎曲的山道上。</br> 一陣風吹過,卷起了地上一張紙,搖搖晃晃地被風帶到別墅的門邊,從鐵門的空隙里飄進去,落在花壇邊上。</br> 紙張上有字,龍飛鳳舞地寫著</br> 夏氏香火店,霧州市靜安區(qū)靜安路攬月巷58號。</br> 不久后,一只黑貓從花叢里鉆了出來,喵嗚叫了一聲,叼起紙張,轉(zhuǎn)身隱入暗影中。</br> 車上,夏孤寒若有所覺地看向顧晉年,“你剛剛干了什么?”</br> 顧晉年一臉無辜。</br> 夏孤寒朝顧晉年齜牙,“老鬼我告訴你,我要休息,要是有什么事,你自己招來的就你自己去處理,和我沒關系!”</br> 顧晉年:“那是鬼胎。”</br> 夏孤寒把頭抵到顧晉年肩膀上,裝死。</br> “你不好奇鬼胎為什么會長大嗎?”</br> 夏孤寒:“……”</br> 一會兒之后,傳來夏孤寒悶悶的聲音:“好奇。”</br> 顧晉年輕輕笑了,換來夏孤寒一記白眼。</br> 直到月上中天,夏孤江才從群相山上回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兩個紙扎小人。</br> 方以年解決了,范天浩自然也就安全了,他作為案件的關鍵性證人,被前來接手的天師帶走調(diào)查。</br> 紙扎小人在回來的路上聽夏孤江說了這次案件,對于沒參與進最后的戰(zhàn)斗表示抗議。它們戰(zhàn)斗力杠杠的,去給范天浩當保鏢簡直屈才。</br> 為了安撫兩個紙扎小人,夏孤寒特意疊了兩張聚靈的符箓,紙扎小人接過符箓往嘴里一塞,咔嚓咔嚓,吃得干干凈凈,末了還打了個飽嗝。</br> “下次一定不要忘了我們!”</br> 大二重復了一遍,“一定不要忘記我們!”</br> 夏孤寒答應:“好。”</br> 吃了聚靈符箓,兩個紙扎小人的臉蛋紅彤彤的,盡管聲音泛著陰,可在夏孤江眼里,卻可愛極了。撲上去左擁右抱,好不快活。</br> 夏孤寒都沒眼看,走回柜臺里,癱在躺椅上。</br> 夏孤江和紙扎小人玩了一會兒,才走到柜臺,抽了條凳子在夏孤寒的身邊坐下。</br> 他見夏孤寒閉著眼,并沒有把人叫醒,自顧自地說話,補充了一點案件的細節(jié)。</br> 星光娛樂的利益鏈之廣,涉及到的人遠遠不止星光娛樂的高層。每一個經(jīng)紀人都有自己的人脈要鞏固,于是手上的藝人就成了鞏固人脈的籌碼。</br> 像蜘蛛一樣,織就了一張巨網(wǎng),幾乎覆蓋了整個霧州市。</br> 但也因為這張網(wǎng)張得太大了,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齊正云就是一個缺口。</br> 齊正云和他人脈網(wǎng)的金主喜歡一起玩,不僅如此,還喜歡看現(xiàn)場直播。于是齊正云拉了一個直播群,這個直播群記錄下了很多不堪的畫面。</br> 許聽嫻虛以委蛇,從齊正云那里拿到了這些視頻,成了指控星光娛樂最有力的證據(jù)。</br> 相信過不了多久,星光娛樂這艘娛樂圈的巨輪就會轟然倒塌,那些飽受折磨的藝人終于可以得以解脫。</br> 至于那些在極致的屈辱中逝去的生命……</br> 夏孤江看向那一團黑色的鬼火,眼神暗了暗。</br> 他希望他們恢復名譽后,得以安息。</br> “夏孤寒,”把事情交代清楚,夏孤江朝躺椅上喊了一聲,“我明天要回家了,會有人來交接,到時候會接替方以年成為天師協(xié)會的副會長,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br> 夏孤江到霧州的目的就是要調(diào)查星光娛樂的事,現(xiàn)在案子解決了,他應該離開了。</br> “嗯,”夏孤寒應了一聲,并未睜眼,“路上小心。”</br> 夏孤江因為夏孤寒冷淡的反應癟癟嘴,正想說我回去了就沒人給你煮飯了,就想到顧晉年現(xiàn)在在廚房里忙碌,正為夏孤寒張羅夜宵,話便說不出口了。</br> 是哦,他哥現(xiàn)在不是孤家寡人,有人照顧,好著呢。</br> 哎。</br> 夏孤江嘆了一口氣。這種嫁兒子的惆悵感是怎么回事?</br> “對了,”夏孤江自怨自艾了一會兒,記起一件事,“我?guī)湍悴m著了,目前除了我和你爸,沒有別人知道你在這個案子里做了什么。”</br> 夏孤寒終于睜開眼,對夏孤江說道:“謝了。”</br> “要謝就謝你爸。”夏孤江不接受夏孤寒的道謝,“出了鬼蠱這么大的事,是我能瞞得了的嗎?”</br> 要是沒有夏云開在上面頂著,誰有能力把這件事壓下去?</br> “我真搞不懂你們父子倆。”夏孤江忍不住嘟囔。</br> 只要夏孤寒展露自己的實力,就算懶癌入骨,也是夏家難得的天才,誰敢把夏孤寒趕出夏家?</br> 偏偏對夏孤寒實力最清楚的夏云開就以懶為借口,把夏孤寒從族譜里除名了。</br> 夏孤寒對此還無異議,走得干干脆脆。</br> 真是令人費解的父子倆。</br>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br> 關于透明人play</br> 老鬼:刺激.gif</br> 夏孤寒:驚恐</br> 感謝在2021060117:56:122021060221:55: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折子戲2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折子戲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珊瑚鬼樹、一夜流螢追星宿20瓶;挽弓目羽10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