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跟我走
莫剛于煙霧繚繞中盯著任學(xué)博的眼睛看,似乎想要通過他的眼睛看到不一樣的情緒,然而除了不甘和不屑什么都看不到。</br> 莫剛沒從任學(xué)博臉上看到任何端倪,但也沒有輕易松口,反而略顯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我以為以你的性格會殺了任學(xué)禮一家,而后繼承他的家產(chǎn),順理成章的繼承任學(xué)禮手中的資源。到時候一切都是你的,不用再看任學(xué)禮眼色行事,且處處被他壓一頭。”</br> 和任學(xué)博打了十幾年交道,莫剛果然了解任學(xué)博,他這會兒所說的一切,都是任學(xué)博曾經(jīng)做過的。</br> 任學(xué)博仿佛被人戳了肺管子,面上的肌肉僵了僵,眼中閃過難堪之色,不過很快就被他隱藏住了,只扯著嘴角假裝兄友弟恭地說道:“再怎么說,任學(xué)禮也是我弟弟,我還不至于禽獸至此。”</br> 莫剛將任學(xué)博細微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了然。任學(xué)博不是沒想殺害任學(xué)禮一家,從而繼承任學(xué)禮的一切。他真的那么做了,但沒成功,所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只能拿捏住任學(xué)禮的弱點,讓任學(xué)禮做出妥協(xié)。</br> 他就說嘛,像任學(xué)博這般貪心不足的人,又怎么可能讓他弟弟壓他一頭。</br> 至此,莫剛心里所有的懷疑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他也沒戳破任學(xué)博的挽尊,沉吟了一番,才道:“我會和上面的人講,你等我消息。”</br> 這個答案并不是任學(xué)博想要的答案,即便聽到莫剛答應(yīng)了,任學(xué)博也沒露出什么滿意的神色來,只不咸不淡地應(yīng)了一聲。手里的煙頭卻狠狠地碾向煙灰缸,他表面平靜,心里估計十分不滿。</br> 莫剛嗤笑,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他倒不在意任學(xué)博或者任學(xué)禮在上面會有什么地位,但他并不抵觸看這兩兄弟爭斗,挺熱鬧的不是?</br> “我先走了。”欣賞夠了任學(xué)博的氣急敗壞,莫剛施施然起身,轉(zhuǎn)身離開。</br> 不過他并沒有馬上離開小區(qū),而是躲在暗處,直到許久之后看到任學(xué)博開了一輛明顯是套牌的面包車離開后,他才打消心里最后一絲懷疑。</br> 論謹慎,他一點都不輸任學(xué)博。</br> 然而莫剛再謹慎,還是猜不到那輛套了牌的面包車最終的目的地是停在同州市的特殊部門。</br> 車一停穩(wěn),車上的任學(xué)博就跳了下來。</br> 除了臉和任學(xué)博有點相似之外,渾身上下的氣質(zhì)和在莫剛面前簡直判若兩人,完全沒了那種陰郁之感,整個人看起來健朗了不少。</br> 他直接走進特殊部門,其他成員看到他不由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誰,紛紛和他打招呼。</br> “頭兒在嗎?”任學(xué)博問同事。</br> 同事指向頭鐵面的辦公室,“在,不過和夏老板在開會。”</br> 任學(xué)博點點頭,“行,我知道了。”</br> 說著朝鐵面的辦公室走去,走到門口后,伸手敲了敲門。</br> 沒一會兒,鐵面略顯粗獷的聲音從辦公室里傳了出來,“進來。”</br> 任學(xué)博開門,一進去就看到懶懶散散坐在沙發(fā)上的夏孤寒,朝夏孤寒點頭示意,“夏老板。”并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br> “見過莫剛了?”鐵面請他坐下。</br> 任學(xué)博姿態(tài)閑適地坐到夏孤寒旁邊的單人沙發(fā)椅上,簡單地把和莫剛見面的情況復(fù)述一遍,末了道:“莫剛應(yīng)該是相信了,之后等他消息就行。”</br> 鐵面:“辛苦了。”</br> “嘴上的辛苦算什么?”任學(xué)博癟癟嘴,玩笑道:“我一場戲起碼……”他用手比了個數(shù)字,“你真覺得我辛苦,就給我發(fā)片酬唄,看在我們是老朋友的份上,給你打個折。”</br> “去去去!”鐵面臉上難得露出一點笑意,“夏老板還在這呢。”</br> “也是,”任學(xué)博爽朗地笑道:“夏老板是你的頂頭上司,我要討片酬也應(yīng)該向夏老板討。”</br> 他倒是不客氣,笑著看向夏孤寒,“不知道夏老板覺得我這場戲值多少片酬?”</br> 夏孤寒懶洋洋地看了過來,狀若認真地回答道:“我沒進過娛樂圈不知道行情,要不我進個娛樂圈了解了解?”</br> “可別!”任學(xué)博馬上擺擺手,夏孤寒于娛樂圈的事跡他也是有所耳聞的,誰知道他一時興起會引起什么動蕩?任學(xué)博哈哈笑道:“算我友情出演,免費!免費的!”</br> 鐵面在一旁不客氣地笑。</br> 任學(xué)博乜了他一眼,又同夏孤寒說道:“夏老板,我明天還有一場活動,這張臉可不可以先換回來?”</br> 他話音剛落,就覺得有一股清風(fēng)從自己臉上拂過,帶來沁涼之感,緊接著就聽到夏孤寒清澈干凈的聲音,“好了。”</br> 任學(xué)博的臉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張英俊深邃的臉。</br> 任學(xué)博,不,應(yīng)該是梁汝清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看了一眼,他的臉還真回來了,沒有一點改變。盡管之前換臉的時候已經(jīng)感受過夏孤寒的神奇了,這會兒還是沒忍住感嘆,就想不明白,夏孤寒是到底怎么做到輕輕松松讓他和任學(xué)博換了一張臉的?</br> 當(dāng)然,不僅是夏孤寒,他之前看到莫剛也是這樣。</br> 不過好奇歸好奇,梁汝清還是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的。見夏孤寒和鐵面還有事情要聊,他也沒有多待,起身告辭了。</br> 夏孤寒目送他離開。</br> 沒見到梁汝清之前,夏孤寒曾經(jīng)從趙曉晨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時間比較久,沒印象了。后來經(jīng)鐵面介紹,夏孤寒才知道梁汝清是現(xiàn)在娛樂圈正當(dāng)紅的演員,年紀輕輕就斬獲三金,顏值口碑流量俱全。</br> 當(dāng)時夏孤寒和鐵面提出要找人假扮任學(xué)博的時候,鐵面就向夏孤寒推薦了梁汝清。</br> 梁汝清可以算是同州市特殊部門的編外人員,他家和鐵面家是世交,也是天師世家。不過梁汝清并沒有成為一名天師的天賦,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普通人。好在梁汝清也志不在此,反而點亮了演技天賦,自己也對演戲感興趣,就一路成為現(xiàn)在正當(dāng)紅的三金影帝。</br> 鐵面進入特殊部門的事梁汝清也知道,同州特殊部門招人的時候,他跟著湊了一回?zé)狒[,雖然不是天師,但精湛的演技讓上面注意到他,進而成為同州特殊部門的編外人員。</br> 正好梁汝清上個月才拍完一部電影,處于休息階段,鐵面找他,他便同意了。</br> 除了換臉是夏孤寒出手之外,和莫剛見面的一切適宜都是梁汝清自己準備的。換了任學(xué)博的臉之后,梁汝清并沒有貿(mào)然約莫剛出來,而是頂著這張臉適應(yīng)了兩三天,直到自己隨時看到這張臉都不會感到驚訝為止。</br> 不僅如此,梁汝清還和任學(xué)博住了兩天,觀察任學(xué)博的小動作小習(xí)慣,除此之外,他通宵看完了任學(xué)博的筆記,揣測任學(xué)博的內(nèi)心和情緒。</br> 正是因為做了這么多準備,把自己當(dāng)成真正的任學(xué)博,梁汝清才按著任學(xué)博的性格布置了這次見面,也因此沒有在莫剛面前露出馬腳,順利取得莫剛的信任。</br> 梁汝清能成為三金影帝,除了天賦之外,更多的是努力和對細節(jié)近乎完美的堅持。</br> 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夏孤寒收回視線,繼續(xù)之前未完的話題。</br> 結(jié)束話題后,鐵面心里記掛著莫剛的事,他問夏孤寒,“夏老板,你說他們會上鉤嗎?”</br> 夏孤寒打了個哈欠,聲音慵懶,“那就逼著他們上鉤。”</br> 鐵面不解。</br> 一會兒之后,張景林敲門進到辦公室,夏孤寒同他說了幾句話。</br> 張景林在知道真相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這會兒聽到夏孤寒讓他以余非白的身份向詭醫(yī)遞消息的時候,張景林并不意外,但還是有些緊張。</br> 他咽了咽口水,給自己做了些心里建設(shè),站直身體,挺著腰,保證道:“一定完成任務(wù)。”他雖然緊張,眼中卻充滿了躍躍欲試。</br> 夏孤寒有些莞爾,“你放輕松。”</br> 鐵面有些不忍看外甥的傻樣,伸手輕輕拍了拍張景林的頭,“你知道你現(xiàn)在就差把我是臥底四個字寫在腦門上嗎?”</br> 張景林還真摸摸自己的臉,傻愣愣地反問,“有嗎?”</br> 鐵面無語凝噎。</br> 盡管在夏孤寒和鐵面面前張景林表現(xiàn)得很緊張,但回去聯(lián)系詭醫(yī)的時候,他有些超常發(fā)揮,表現(xiàn)得很淡定。</br> 也好在這個視頻通話并不長,張景林傳遞了消息后就結(jié)束了通話。</br> 通話結(jié)束,張景林手里緊緊地捏著手機,就這么一會兒的時間,他就感覺自己手心里都是汗。</br>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張景林把自己摔到床上,但愿對面沒懷疑他。</br> 暈黃的燈光打在墻壁上,照出發(fā)白的墻壁。一朵血色的彼岸花在墻壁上悄然綻放,反射出血色的光,映紅了整個房間。</br> 須發(fā)皆白的男人坐在墻角的椅子上,一臉沉思。</br> 他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剛剛那通視頻電話,心臟砰砰地跳動,為“余非白”帶來的消息而震驚。他的眉頭鎖了起來。一會兒之后,他打了通電話。</br> “我想見你們家主。”</br> 電話一接通,男人直接開門見山,沒有一點廢話。</br> 倒是電話另一端的人有些支支吾吾,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家主有事不在。”</br> “他去哪兒了?”男人語氣加重,逼問道。</br> 電話那頭的人梗著聲音,口氣很沖地回答:“我們只是合作關(guān)系,沒必要向你稟告我們家主的行蹤吧?”</br> 他雖然回答地理直氣壯,但男人還是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一些心虛來。</br> 男人沒再追問,直接掛了電話,只是眼底一片暗沉。</br> 黃錦訴到底去哪兒了?難道真的和非白說的一樣,已經(jīng)被夏孤寒控制住了嗎?</br> 男人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好一會兒,大概猜到黃錦訴去哪里了。黃錦訴十有八九是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所以前往同州想要親手斬斷和他們的聯(lián)系,卻被夏孤寒抓住了。</br> 那么黃錦訴有沒有供出他們?</br> 真是膽小怕事的東西!</br> 而且最讓男人忌憚的并不是黃錦訴有沒有供出什么,而是余非白口中的那只鬼。</br> 余非白說,夏孤寒身邊的那只鬼可能不是鬼王,而是一個讓鬼王都忌憚的存在。</br> 一個能讓鬼王都感到忌憚的鬼,到底是什么?</br> 男人瞇了瞇眼,手指快速敲擊著椅背,透出他心里的不耐和急躁。</br> 沒過多久,有人進來找他,把莫剛傳回來的消息告訴他。</br> “哦?”男人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任學(xué)禮答應(yīng)同我們合作?”</br> “是。”那人回答,并且把任學(xué)禮想要見莫剛的事一起說了。</br> 男人挑了挑唇,嗤笑道:“任學(xué)禮想要見的恐怕不是黑蛇,而是我吧。”</br> 不過這也正常,任學(xué)禮可不是任學(xué)博那個廢物點心。任學(xué)禮能把生意做這么大,他又怎么可能沒有野心?自然也不想屈居人下。</br> “你讓黑蛇先和任學(xué)禮見上一面。”盡管能理解任學(xué)禮的動機,男人卻沒有馬上去見任學(xué)禮,想讓黑蛇先會會任學(xué)禮,看他能給出什么誠意。</br> 手下退下后,男人站在房間的中央,盯著墻壁上那朵盛放的彼岸花,眸光瘋狂而熾熱,喃喃自語道:“您再等等,我們很快就能復(fù)活您了。”</br> 彼岸花閃了閃,似乎在回應(yīng)男人,一會兒之后紅光又暗了下去。</br> 同一時間,遠在覃州的小路易在床上睡得正香,他的額頭上忽然亮了一下,似乎是一朵彼岸花的形狀,一會兒之后又隱入黑暗中。額頭上光潔一片,仿佛剛剛的亮光只是錯覺,從未出現(xiàn)過。</br> 夜色深沉,屋外下了雪,傳來徹骨的寒。</br> 與覃州下起大雪不同,位于南方的同州天氣晴朗。早上六點多,太陽便灑下金黃色的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到房間里,形成一條暖色的光帶,正好將床上的人籠罩在光帶里。</br> 到底是冬天,早上的天氣還是沁涼的。融合了時光石之后,夏孤寒雖然沒有之前怕冷了,但賴床的毛病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恰好有一束陽光打在他的臉上,他在被窩里拱了拱,翻了個身繼續(xù)睡。</br> 這會兒床上只有他一個人,夏孤寒伸手摸了摸,并沒有摸到顧晉年。</br> 不情不愿地睜開眼睛,裹著被子坐起來在房間里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鬼。</br> 好在沒過多久顧晉年走了進來,看到夏孤寒頂著一頭呆毛坐在床上,不禁勾起唇角,走過來按住夏孤寒的腦袋,低頭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br> 夏孤寒偏頭躲開,“沒刷牙。”</br> “我不在意。”顧晉年說著又追了上去,這次夏孤寒便任由顧晉年施為。</br> 一人一鬼在晨光中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分開的時候,夏孤寒有些喘,睡眼還有些惺忪,眼尾卻因為剛剛的吻染上一抹玫紅之色。</br> 顧晉年有些意動,又俯身在他微微挑起的眼尾印上一吻。</br> 夏孤寒笑著推開他,忽然說道:“我做了一個夢。”</br> 更準確的說,他這段時間只要睡覺都會做夢,只是每次醒來,都會忘記夢里的場景,卻莫名覺得惆悵。</br> 昨晚依舊做了一個夢,不過今天醒來,隱隱約約有些畫面還殘留在腦子里,這些畫面能夠串成一段場景。</br> 顧晉年在夏孤寒對面盤腿坐下,認真地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br> 夏孤寒想了想,說道:“我夢見我置身一片火海之中,耳邊都是痛苦的呻吟聲,我冷眼看著那些人被火舌吞沒。我沒有逃跑的力氣,眼睜睜地看著火舌朝我席卷而來,奇異的是,我并不害怕,而是有一種解脫的感覺。”</br> 顧晉年聽著夏孤寒的描述,眉頭皺了起來,那些畫面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腦海,他似乎親眼看到一個少年置身于火海中,被火焰包圍。他身上沒一處好肉,縱橫的傷口看起來鮮血淋漓,可他的眉頭卻是舒展的。精致的臉上充滿嘲弄之色,桃花眼里映著灼灼火光,卻了無生機。</br> “火舌很快來到我的腳下,我能感覺到它灼人的溫度。那一刻,我又不想死了,死了固然一了百了,可我的人生才剛開始,為什么……”夏孤寒頓了一下,努力回想夢中的場景以及心情,語氣復(fù)雜地說道:“為什么要和他們同歸于盡呢?”</br> 這個他們是誰,夏孤寒并不知道,他只是根據(jù)這個夢還原當(dāng)時的心情。</br> 不過下一秒,夏孤寒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住,仿佛要把他鑲進骨血里一般。</br> 夏孤寒抬頭,便撞進顧晉年黑沉的雙眸里,看到了顧晉年的心疼。沒忍住笑問:“你知道我之后又夢到什么了嗎?”</br> 顧晉年沉默了一會兒,腦海里的畫面越來越清晰。</br> 火舌漸漸將少年吞噬,可顧晉年卻看到那雙原本死氣沉沉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少年的眼型本就好看,當(dāng)他盛滿光之后,更是耀眼,比周圍的熊熊烈火還要耀眼。</br> 顧晉年感受到少年身上求生的力量,正向出手幫忙時,便清晰地感覺到天地間的靈氣朝少年涌去,緊緊包裹著少年的身體,修復(fù)他遍體的傷口。</br> 顧晉年看著少年撕開火焰,于熊熊烈火中信步而出。那些本應(yīng)該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無情地將他吞噬的烈火全部被他踩在腳下,臣服于他。</br> “我看到你了。”夏孤寒反手握住顧晉年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聲音里含著淡淡的笑意。</br> 夢中的他從火光中出來,一眼就看到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顧晉年,火光將他俊美的臉龐映得明明滅滅。</br> “跟我走。”</br> 馬上的顧晉年朝少年伸出了手,或許是生了惜才之心,又或許因為隱秘的悸動。</br> 少年仰著頭看他,嘴角還帶著血跡,一起桃花眼卻極亮。</br> “不。”</br> 少年干脆利落地拒絕顧晉年,轉(zhuǎn)身離開,修長的背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br> 房間陷入安靜。</br> 夏孤寒和顧晉年十指緊扣,另一邊手撫上自己的胸膛,他能感覺到心臟發(fā)出的劇烈跳動,也能感覺到時光石正在運轉(zhuǎn)。</br> 顧晉年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同他一起感受那份強勁的心跳。</br> 兩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但都知道,夏孤寒做的根本就不是夢,而是時光石修復(fù)夏孤寒的神魂后,讓夏孤寒找回了屬于夏飛星的記憶。</br> 這一刻,夏孤寒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他就是夏飛星,夏飛星就是他。</br> 好一會兒之后,夏孤寒突然將顧晉年撲倒在床上,自己跨坐在他的腰上,居高臨下地睨著顧晉年,手停留在顧晉年的下巴上,微微往上挑了挑。</br> “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辦法復(fù)活了我?”</br> 顧晉年任由夏孤寒施為,只寵溺地看著他,聞言,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br> 那些久遠的記憶確實忘記了,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想起來。</br> 不過顧晉年捫心自問,如果真的遇到夏孤寒會死、并且神魂俱滅的情況,他真的會傾盡一切保住夏孤寒的神魂嗎?</br> 答案毋庸置疑。</br> 夏孤寒同樣從顧晉年的眼神中得到答案,揚唇笑了笑,俯身吻上顧晉年的雙唇。</br> 早晨本就是容易沖動的時間段,又經(jīng)歷一次情感的碰撞,這一吻便漸漸變了味,緊貼在一起的胸膛傳遞著一人一鬼劇烈躍動的心跳,最終合二為一。</br> 待一切結(jié)束,已經(jīng)是兩個多小時后了。</br> 今天難得清閑,被顧晉年抱去洗了澡之后,夏孤寒又窩回床上,等顧晉年上了床,又懶洋洋地窩進顧晉年的懷里。</br> 一人一鬼都默契地不再提幾百年前的事,一來他們對那時候并沒有多少清晰的記憶,想再多、討論再多,也無濟于事。還不如順其自然,能想起多少就多少。二來他們很滿意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更沒必要對過去耿耿于懷。再者因為時光石的原因,夏孤寒的神魂趨于穩(wěn)定,幾百年前神魂俱滅的危險不會再出現(xiàn)了。</br> 沒多久,夏孤寒又犯了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窩在顧晉年懷里睡著了。</br> 只是案子沒結(jié)束,夏孤寒的這份清閑就無法持續(xù)很久。到了中午,夏孤寒才剛吃完午飯,正慵懶地躺在陽臺上曬太陽時,就接到了鐵面打來的電話。</br> 鐵面沉穩(wěn)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夏老板,莫剛約任學(xué)博見面了,并且讓任學(xué)博帶上任學(xué)禮。”</br> 夏孤寒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眼中的慵懶之色盡數(shù)退去,變得銳利起來,“我馬上就過來。”</br> 然而他還沒走出套房,便敏銳地感覺到房間里的氣場變了。</br> 夏孤寒瞇了瞇眼。</br> 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酒店布下了陣法,明顯就是沖著夏孤寒來的。</br>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合一。</br> 晚安。</br> 感謝在2021091923:46:032021092023:50: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泥巴2個;哈哈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桃念、毛邱邱80瓶;湯圓渣渣60瓶;坑貨的自我修養(yǎng)58瓶;雪兒48瓶;2597743230瓶;38076083、楓的夏、kikma1221、番茄不吃西紅柿20瓶;3098587216瓶;蚊子15瓶;哈哈、黑醬、阿冷醬10瓶;泥巴9瓶;琳醬、白紀8瓶;張小蕾、dr.raven鴉博士、丙酮酸、儍、aprilclare5瓶;揚阿漾、仙女山的月亮、白玉貓兒、小面包邱彥2瓶;紫夜.嫣然、西古君、寒桅酒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