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小心思
星光娛樂。</br> 陳助理將三個天師請出電梯,領著他們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目不斜視,不敢過多的關注身后三個天師們的交談。</br> “師父,是他們。”曲振小聲地和方以年說道:“我在剛剛電梯里的那兩個人身上看到磷粉了。”</br> 磷粉是方以年師門的絕學,曲振昨天放出吊死鬼去追擊周志強的時候,就在吊死鬼身上撒上獨特的磷粉。</br> 這些磷粉一般的天師看不出來,只有真正使用它的人,才能看到幽藍的光。</br> 剛剛在電梯里,他就在那兩個人身上看到這抹幽藍色的光。</br> 第一眼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曲振以為對方是星光娛樂的藝人。因為他不僅沒在兩人身上感受到靈氣,也沒看到象征天師身份的桃木劍。</br> 直到看到他們皮膚上發(fā)出幽藍的光。</br> 那兩個年輕人竟然是天師!而且還和一招解決吊死鬼的天師有關系。</br> 曲振很是驚訝。</br> 方以年“哦”了一聲,顯然也沒看出來,轉而問白元鈧,“小白,你看出來了嗎?”</br> 白元鈧搖頭,“弟子無能,未曾發(fā)現端倪。”</br> “這就有趣了。”方以年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臉興味盎然,“要不就是還不入流的天師,他們身后必有高人坐鎮(zhèn),要不……”</br> 方以年微微瞇著眼,“就是世家出來的公子,懷有隱藏靈氣的法器。”</br> 曲振眼中閃過兇光,“師父,那要不要……”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br> “先不麻煩,”方以年一副仙風道骨的做派,“當務之急是找到許聽嫻的怨氣,將其煉化。只要鬼蠱一成,又有誰能奈我何?”</br> 曲振和白元鈧受教:“知道了,師父。”</br> “許思雅那邊你們盯著點,”方以年腳步一頓,“她和許聽嫻有些關聯。”</br> 曲振、白元鈧恭敬應下。</br> ***</br> 轉眼,又過了一周。</br> 這一周星光娛樂風平浪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br> 一周后,許思雅從京市回來,主動到香火店找夏孤寒。</br> “小老板,”許思雅笑意晏晏地走進香火店,直接走向柜臺,“好久不見啊。”</br> 紅唇漾著笑意,媚眼如絲,一舉手一投足無不在訴說著萬種風情。</br> 可惜,她的媚眼拋給一個瞎子,夏孤寒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兀自坐在躺椅上打著哈欠。</br> 倒是夏孤江聽到聲音從廚房里出來,看到來人是許思雅,眸光一亮,打量了許思雅許久。特別是盯著許思雅眼睛的時候,夏孤江的眼睛非常亮。</br> “早就聽說靈醫(yī)妙手天成,器官移植之術詭譎精妙,”夏孤江贊嘆道:“現在看來,傳言非虛啊。”</br> 許思雅的眼睛換得可謂是天/衣無縫,如果不是夏家人對靈氣怨氣有特別的感知,夏孤江還真看不出來許思雅是和厲鬼換過眼睛的人。</br> 一照面,最強的底牌就被人戳穿,許思雅悚然一驚,往后退了一步,渾身緊繃而起,每一寸神經都寫滿了戒備。</br> 她的瞳孔瞬間擴大,頃刻便占據了整個眼睛。死死地盯著夏孤江,隨時都能對夏孤江發(fā)起攻擊。</br> 夏孤江趕緊露出溫和的笑,釋放善意,“別緊張,我沒有惡意。”</br> “你的力量更強了。”夏孤寒突然開口。</br> 許思雅揚唇,嗤笑了一聲,“是,殺了幾個仇人。”</br> 她并不否認。這次去京市,許思雅憑著姐姐復仇的執(zhí)念找到幾個曾經侵犯姐姐的人,并殺了他們,獲取更強大的力量。</br> 許思雅不得已和夏孤寒合作,也不得不承認夏孤寒的實力很強,但報仇的事,許思雅還是覺得自己動手會更靠譜。</br> 差不多十天前她殺了齊正云,過去的一周她前往京市,找到了幾個仇人,一舉殺了他們。</br> 這些人都是齊正云那個直播群里的人,每個人都是污濁不堪的,死不足惜。</br> 但還不夠,最該死的人還沒死!</br> 許思雅忽然變得急躁起來,她眼中彌漫著濃重的怨氣,白皙的臉上爬滿了青筋,一根根,像極了正在蠕動的蚯蚓。</br> “小老板,你說好幫我報仇的,你什么時候動手?”許思雅的嗓音不再綿軟嫵媚,驟然變得尖銳,猶如尖銳地物體劃過玻璃,令人頭皮發(fā)麻。</br> “不急。”夏孤寒打了個哈欠。</br> 那些人恐怕也沒再等下去的耐心了。</br> 許思雅哂笑,“不急?我怎么可能不急?”</br> 她的眼睛徹底暗了下去。</br> 狂風皺起,吹得桌子上的黃表紙嘩嘩作響,香火店的燈明明滅滅。</br> 明暗交替之間,許思雅瞬間來到夏孤寒面前。長發(fā)如海藻一般散開,慘白的臉、火紅的唇、空空蕩蕩的眼眶驟然貼近夏孤寒的臉,瞬間放大數倍。</br> 卻在靠近夏孤寒半米遠的距離時突然停下,像是被人拉扯住一樣。</br> 事實上她就是被扯住了。</br> “一言不合就動手,多不禮貌?”夏孤江拽著許思雅后背的衣服,任由許思雅撲騰。</br> 畫面變得有些滑稽,許思雅被夏孤江懸空抓住,像只青蛙一樣趴在半空中,四肢擺動,不斷撲騰。</br> 意識到自己被夏孤江抓住,許思雅轉頭嘶吼,鬼面猙獰,空蕩蕩的眼眶里溢出鮮紅的血液。</br> 在夏孤江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雙染血的眼球悄悄地跳上躺椅,猛地朝夏孤寒疾射而去。</br> 夏孤寒連手都沒抬,靈氣具化成一道長鞭,卷起兩顆眼球。</br> 咻——</br> 破風聲響起,靈氣長鞭劃過虛空,準準地落在許思雅的眼睛上,硬生生把兩枚眼球塞進眼眶里。</br> ……</br> 陰風停了。</br> 電燈亮了。</br> 夏孤江的手松了。</br> 許思雅從空中落下,摔到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臉上的青白之色退去,恢復正常人的面貌,卻寫滿了不甘和難以置信,還有深深的忌憚。</br> 和上次一樣,她根本就不是夏孤寒的對手。</br> 她以為她的力量增強了,那個實力強大的神秘人又不在,便可以趁夏孤寒不備偷襲他、殺了他,獲取更多怨氣和力量,為自己的復仇之路增加籌碼。</br> 可事實卻是,她這一周的努力,還是無法撼動夏孤寒絲毫。</br> 夏孤寒到底有多強大?</br> 力量增強之后在胸中肆意的小心思這一刻終于停歇了,許思雅咬著唇,固執(zhí)又倔強地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求你讓我報完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