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情緒語言
在這一點上,夏孤寒還真要感謝余非白跳出來,若是沒有他,整個特殊部門估計都想不到詭醫(yī)會用這種方式在特殊部門安插釘子。</br> 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想要找出這些釘子也很簡單。就如余非白身上有張景林的臉一樣,其他想要取而代之的釘子身上肯定也有人臉,到時候一檢查就什么都明白了。</br> 夏孤寒想了想,編輯短信發(fā)送給繆荇,她是整個特殊部門的負責人,這件事自然需要她出面解決。</br> 信息發(fā)出去之后,夏孤寒便悠哉悠哉地倚著顧晉年,看繆杭音審理余非白。</br> 不過這會兒余非白已經(jīng)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之后,嘴巴閉得跟蚌殼一樣緊,無論鐵面問他什么,他都不說,只拿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鐵面。</br> 最后被問煩了,就沖著鐵面露出詭異的笑容,故意壓低聲音說道:“只有我知道張景林的身體在哪里,我出事了,張景林也活不了。”</br> 鐵面想問的話一下子卡在喉嚨里,氣得臉都紅了,鼻孔里呼出灼熱的氣體。</br> 張景林的命確實是鐵面的弱點,現(xiàn)在余非白用張景林作為威脅,實實在在踩在鐵面的命門上。</br> 余非白的眸光在夏孤寒和繆杭音的身上一掃而過,最后落在鐵面的身上,用只有自己和鐵面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你找個機會放了我,我就放了張景林。”</br> “怎么樣?這筆交易對你而言劃算吧?”</br> 余非白抬頭直視鐵面憤怒的雙眼,讓自己的感知緊緊纏繞著鐵面的情緒,聲音充滿了蠱惑。</br> 然而下一秒,余非白的感知卻像是撞上堅不可摧的山岳一般,根本就無法影響鐵面的情緒。</br> 鐵面閉了閉眼,壓下心里的躁動,再睜開眼時,他的目光變得堅定決然,“你終究成不了景林,從他加入特殊部門的那一刻起,他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如果在真相和他之間選一個,我會選擇真相,我相信,這也是景林的選擇。”</br> “他和你不一樣,”鐵面注視著余非白那張和外甥一模一樣的臉,擲地有聲道:“他不是貪生怕死的人!”</br> 余非白想要影響鐵面再次失敗,心里不由得伸出一些挫敗來,不過下一瞬,他忽然笑了一聲,面部的表情柔和下來,隨后一臉迷茫。</br> “舅……組長,發(fā)生什么事了?”</br> 關鍵時刻,余非白竟然讓張景林的靈魂出來主導這具身體。</br> 鐵面不是說得大義凜然嗎?那他就想看看,面對自己的外甥,鐵面真能做到“大義滅親”嗎?</br> 然而余非白卻忘了,審訊室里不僅只有他和鐵面,還有夏孤寒和繆杭音這個靈醫(yī)。</br> 又或許是余非白對詭醫(yī)的手斷太過自信,認為沒人能破解詭醫(yī)的一體雙魂之法,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讓張景林的靈魂主導肉身。</br> 幾乎在察覺到張景林的靈魂醒來的同時,繆杭音就往余非白的身上貼了一張攝魂符。</br> 這是靈醫(yī)特有的符箓。</br> 靈醫(yī)可以直接醫(yī)治靈魂,有時候為了更方便治療,就像是動手術(shù)一樣,會利用攝魂符把人的靈魂暫時從身體里攝出。</br> 這張攝魂符一貼在余非白身上,張景林便感覺有股強烈的吸力想要將他從身體里吸出去。然而腳下似乎又有一股更為強大的拉力,拉扯著他,想要將他留下來。</br> 兩種相反方向的力不斷撕扯著他,讓張景林的靈魂發(fā)出劇烈的疼痛,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撕碎。</br> 已經(jīng)躲起來的余非白的魂體看到這個景象,只發(fā)出不屑的笑。這一體雙魂可是“神明”的手段,區(qū)區(qū)一個靈醫(yī)豈能破……</br> 余非白的笑凝固在臉上,因為他察覺到一股更為精純的力量進來了,它包裹住張景林的魂體,切斷拉扯的力,和攝魂符一起將張景林的魂體從他的身體里帶出去了!</br> 不過只是須臾之間,余非白尚未意識過來發(fā)生什么事,就看到繆杭音收回了攝魂符,而張景林的魂體就在這張攝魂符中。</br> 余非白呆滯了,似乎還沒從“神明”的術(shù)法被破解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愣愣地看著繆杭音,始終沒發(fā)現(xiàn)后來加入的那股精純的力量來自夏孤寒。</br> 好一會兒之后,余非白才恍神,周身的力量忽然暴起,他的身下綻放出一朵極其炫目的彼岸花。繆杭音禁錮他的靈氣被他沖散,頃刻間掙脫束縛。</br> 周圍的靈氣形成一道巨大的刀刃,直直地朝繆杭音劈去。</br> 顯然,繆杭音解開“神明”的術(shù)法這件事,讓余非白受到不小的沖擊,逼瘋了他。</br> “神明”是詭醫(yī)的信仰,是詭醫(yī)一生的追求。</br> 余非白從小就結(jié)束這種思想的灌輸,“神明”在他心里是不可戰(zhàn)勝的,而現(xiàn)在解開“神明”術(shù)法的人竟然還是靈醫(yī)!</br> 這一點讓余非白更加無法接受。</br> 余非白的突然暴起讓在場的人措手不及,鐵面離余非白最近,周圍的能量波動直接傷到他,他不由得后退了幾步,口中溢出鮮血。</br> 但余非白似乎沒注意到他,此刻,余非白的眼里只有繆杭音,他的眼睛浸著血,瘋狂地沖向繆杭音。</br> 他的情緒很激烈。</br> 這一點,就算是沒有如夏孤寅那種特殊技能的人都能感受得出來。</br> 夏孤寒從中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頭和顧晉年說道:“讓夏孤寅進來一趟。”</br> 余非白的力量暴起不至于傷到夏孤寒,更何況顧晉年第一時間就為他擋住了。</br> 盡管知道夏孤寒會沒事,顧晉年還是在夏孤寒周身籠了一層保護罩,而后消失在審訊室里。</br> 幾息的時間,顧晉年回來了。沒過多久,夏孤寅推開審訊室的門,卻差點被余非白的力量傷到,好在顧晉年及時把他拉了過來。</br> 夏孤寅驚疑不定地看著審訊室里發(fā)生的一切,著實為不斷躲避的繆杭音捏了一把汗。</br> 他偏頭問夏孤寒:“哥,你找我?”</br> “嗯,”夏孤寒應了一聲,問:“你能感知到余非白在想什么嗎?”</br> 夏孤寅認真道:“我試試。”</br> 雖然夏孤寅只能捕捉情緒,但有的時候太過強烈的情緒也是一種語言。余非白此刻的情緒就太過激烈,或許還真能夏孤寅看透他在想什么。</br> 夏孤寅剛說完,他的感知便在夏孤寒的保駕護航之下深入余非白的情緒中,霎時間強烈的情緒波動如火山噴發(fā)一般,化作滾滾巖漿朝夏孤寅噴涌而來。</br> 那是濃烈的仇恨,是不死不休的糾葛。</br> 夏孤寅的感知收到?jīng)_擊,整個人不由得晃動一下,但他并沒有退縮,而是繼續(xù)釋放自己的感知。</br> 繆杭音大概了解夏孤寒想做什么,盡管她可以甩開余非白的攻擊,但她并沒有這么做,反而吊著余非白。甚至覺得余非白身上的火還不夠強烈,又添了幾把柴。</br> 余非白的情緒越發(fā)洶涌,夏孤寅只覺得自己被巖漿包圍,額頭上析出汗珠,匯聚在下巴上,滴落。</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孤寅蒼白的嘴唇微微開啟,有氣無力地說了幾個字:“叛徒……神明……去死……”</br> 之后,夏孤寅又重復了幾遍,都是這三個詞。</br> 夏孤寒聽見了,他把手放在夏孤寅的肩膀上,“可以了。”</br> 夏孤寅聞言立馬收回自己的感知,腳下一軟,好在夏孤寒扶著他,不然就會栽倒到地上。</br> 一條椅子出現(xiàn)在夏孤寅身邊,夏孤寒扶著他坐下。</br> 緩了一會兒,夏孤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喘著氣說道:“哥,我在余非白的情緒里感受到濃烈的殺意,他想殺了繆老師。還有仇恨、不甘……通過這些情緒,我勉強捕捉到余非白內(nèi)心的聲音。”</br> 夏孤寅又重復了一遍剛剛那三個詞。</br> “叛徒。”、“神明。”、“去死。”</br> 夏孤寒眸光微沉,神明和去死夏孤寒都能理解。“神明”是詭醫(yī)的信仰,“去死”是余非白對繆杭音的仇恨,恨不得她立刻死去。</br> 那“叛徒”呢?</br> 為什么余非白因繆杭音憤怒的時候,最強烈的情緒里,表現(xiàn)出的卻是“叛徒”二字?</br> 夏孤寒不由陷入思索,另一邊,繆杭音也察覺到夏孤寅已經(jīng)完成任務了,便不再縱著余非白。纖長的手指掐著法決,四周靈氣涌動,卻不是沖向余非白,而是朝地上那朵血紅色的彼岸花匯聚而去。</br> 也不知道繆杭音的法決里參雜了什么東西,彼岸花一觸碰到靈氣,就像遇到克星一樣,迅速萎縮,不出一分鐘,便徹底凋謝。</br> 因余非白而狂暴的力量隨著彼岸花的凋謝而恢復平靜,余非白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氣一般,整個人癱軟在地上。</br> 即便如此,他看著繆杭音的目光依舊充滿了仇恨,陰鷙暴戾。</br> 夏孤寒走到余非白的面前,擋住他的視線,讓余非白只能看著他。</br> 余非白抬頭對上夏孤寒澄澈的雙眼,心中猛地一悸,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偏頭避開夏孤寒的注視。</br> 下一秒,夏孤寒清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們的神明,是不是夏飛星?”</br>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br> 截止明天更新之前,給本章留下評論的小天使發(fā)個小紅包呀。</br> 晚安。</br> 感謝在2021090922:06:542021090923:50: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阿冷醬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泥巴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西子的腦細胞20瓶;許許言午、我不是你的寶寶嗎10瓶;你微笑時很溫暖、aprilclare5瓶;泥巴2瓶;揚阿漾、梨蘇白卿、落魄玫瑰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