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同一個人
如果說之前任學禮和任靖煊對夏孤寒的態(tài)度是出于對任靜靜的尊重,那么當夏孤寒精準地說出任學禮近段時間的身體狀況后,父子倆對夏孤寒有了不一樣的看法。</br> 他們并不懷疑任靜靜是否對夏孤寒說過什么。因為為了不讓任靜靜擔心,任學禮并沒有告訴任靜靜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連任靜靜都不知道這件事。</br> 那夏孤寒是如何得知的?</br> 任學禮看向夏孤寒,眼中的情緒悄然沉淀下去,眸光鋒利似刀刃。</br> 夏孤寒并沒有被任學禮嚇到,依舊維持氣定神閑的模樣,繼續(xù)說道:“任先生應該去醫(yī)院做過體檢吧?”m.</br> “是。”任學禮語氣平淡,“檢查結(jié)果并沒有異常。”</br> 這棟別墅風水好,受靈氣滋養(yǎng)也因為任學禮經(jīng)常鍛煉的原因,他的身體向來健康,六十幾歲了,連三高都沒有。大概一個月前,任學禮開始感覺到渾身酸痛,剛開始只覺得是最近太累了導致的,并沒有太在意。后來就像夏孤寒說的那樣,睡眠出現(xiàn)問題,無論何時入睡,睡得都不安穩(wěn)。</br> 明明臥室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卻總是感覺有人開門進來躺在他身邊,看著他的眼睛和他說話。他感覺自己意識是清醒的,想爬起來看情況卻感覺有東西壓在身上似的,怎么都爬不起來。</br>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半個多月,任學禮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可能出現(xiàn)問題,于是去醫(yī)院做了個全身體檢,然而什么毛病都沒有檢查出來。</br> 任學禮去體檢的事任靜靜是知道的,當時任靜靜也擔心他的身體健康,任學禮就用體檢報告糊弄過去了。</br> 這會兒聽夏孤寒說父親的身體不舒服,任靜靜的眉頭直接皺了起來,“爸,你身體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說?”</br> 前一秒還充滿威嚴的帥老頭兒,這會兒卻縮了縮脖子,略顯心虛地說道:“不是沒什么大礙嗎?”</br> 為了防止任靜靜繼續(xù)追問下去,任學禮立馬問夏孤寒:“夏老板可知道原因?”</br> 夏孤寒不答反問:“花園的土是什么時候換的?又是誰換的?”</br> 這個問題雖然沒頭沒尾,但在場都是聰明人,聽懂了夏孤寒想要表達的意思。</br> 任靖煊沉凝地問道:“夏老板的意思是,有人在花園的泥土里動了手腳?”</br> “嗯。”夏孤寒懶洋洋地應了一聲,覺得坐得有點累,便歪著身體往顧晉年身上一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br> 在場卻沒人在意夏孤寒略顯怪異的姿勢,都被夏孤寒的話吸引了注意力。</br> 任學禮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家里的事務一般都是我的生活助理負責,花園的土應該也是他換呢。”</br> 任學禮和任靜靜平時公司忙于公司的事務,任靖煊夫妻倆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所以家務都交給任學禮的生活助理管理。這個助理名叫徐留,跟在任學禮身邊近十年了,任學禮幾乎把他當成自家人,對他很是信任。</br> 任學禮不曾想過徐留會背叛他。他甚至還下意識地這徐留開脫,徐留是不是被人利用了?</br> 徐留?</br> 夏孤寒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便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繆杭音發(fā)給他的照片,擺在任學禮面前,“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徐留?”</br>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穿著一套板正的西裝,對著屏幕露出憨笑,看起來敦厚老實,正是任學禮的生活助理徐留。</br> “是他。”任學禮蹙著眉頭問道:“夏老板認識他?”</br> 夏孤寒漫不經(jīng)心地應了一句,問道:“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br> “回老家了,”任學禮想了想,“兩天前他向我請假,說是老家的侄子去世,要回去奔喪。”</br> 夏孤寒:“他家在降州?”</br> 任學禮:“對。”</br> 那就沒錯了,這個徐留正是降州那個自殺抑郁癥患者的叔叔。</br> 按照繆杭音調(diào)查到的結(jié)果,患者的熏香是徐留提供的。而任家這邊的事務也是他在負責,摻雜了陰間石灰的泥土很有可能就是徐留搞的鬼。</br> 不過他人現(xiàn)在不在降州,也沒回來同州,會去哪里了呢?</br> 夏孤寒暫且放下這個問題,站了起來,“帶我去花園看看。”</br> 任靖煊立馬起身,恭恭敬敬在前面帶路。</br> 而任靜靜則被任學禮叫住,低聲問她:“你是怎么認識夏老板的?”</br> 他們家一直以來都沒有這方面的人脈,任靜靜是通過什么渠道認識夏孤寒的?</br> “爸,說出來你可別怕啊。”任靜靜提前給父親打預防針。</br> 任學禮的心瞬間揪了起來,馬上擔心道:“是你出什么問題了嗎?”</br> “還真和我有關(guān)。”</br> 任靜靜說著解下背上的寵物包抱在懷里,又拉開拉鏈,對著寵物包里的娃娃說道:“大一大二大三,叫爺爺。”</br> 回家的路上,大一大二已經(jīng)和任靜靜嘀咕過大三的身世,也征得任靜靜的同意,大三可以把她當作媽媽。</br> 所以這會兒任靜靜帶著大三一起,讓它們喊任學禮爺爺。</br> 任學禮一臉莫名,不知道任靜靜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正想發(fā)問,就看到寵物包里的三個娃娃動了。</br> 它們一齊從寵物包里鉆出來,扒拉在背包上,陰惻惻卻又脆生生地喊道:“爺爺!”</br> 任學禮:“……”</br> 他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盯著這三只能動又能說話的玩具娃娃。</br> 大三見任學禮沒回應,疑惑地問哥哥姐姐,“爺爺怎么不說話呀?”</br> 大一深沉道:“爺爺可能嚇傻了吧。”</br> 大二則是一臉擔憂:“爺爺要是不接受我們可怎么辦呀?”</br> 大一:“不知道誒,正常人好像都很難接受我們呢。”</br> 三只小的對視了一眼,齊刷刷地把下巴擱在寵物包的拉鏈上,“哎”的嘆了一口長長的氣。</br> 別問,問就是很愁。</br> 三只娃娃太過靈動,靈動得不像機器人。所以一會兒之后,任學禮打消了它們有可能是機器人的懷疑,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任靜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我也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任靜靜垂眸注視著三只小的,眼神無比溫柔,“但我能確定大一和大二就是我的孩子。”血脈相連的顫動是騙不了人的。</br> 任學禮知道任靜靜說的孩子是誰。</br> 當初就算不滿意賀成,任學禮也是期待兩個外孫出世的,然而他怎么也沒想到,女兒只是和賀成回了一趟老家再回來,就打定主意要和賀成離婚不說,兩個未出世的外孫也沒了。</br> 盡管這幾年任靜靜徹底放下了之前那段婚姻,但是任學禮知道,她心里依舊惦記著那兩個孩子,每年孩子的忌日都會放著一切事務去上礁島住幾天。</br> 雖然不知道這期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現(xiàn)在兩個外孫以這樣的方式回到任靜靜身邊,對任靜靜而言算是一種安慰。</br> 任學禮也算是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伸手摸摸三只小的頭,笑著夸獎道:“你們很乖。”</br> 一二三對情緒很敏感,知道任學禮這是真心實意接受它們了,便朝著任學禮咧嘴笑了。</br> 任學禮也跟著笑了。</br> “走吧,去花園看看。”</br> 同州位于南方,就算到了冬天氣溫也不是很低,花園里的花草還掛著綠。但仔細看,卻會發(fā)現(xiàn)這些花草生長得并不是很有活力,蔫蔫地垂著頭。</br> 任靖煊是個普通人,自然看不到一些東西,但他一走進花園,就覺得這里的空氣似乎比其他地方壓抑,像是有什么要浸入身體,莫名讓人覺得難受。</br> “夏老板,這里讓我感到不舒服。”他將自己的感受如實和夏孤寒說了。</br> 夏孤寒:“正常。”</br> 在夏孤寒眼里,花園的泥土里正冒出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侵蝕著周圍的靈氣,發(fā)出水澆在熱鐵上的滋滋聲。</br> 當周圍的靈氣被消耗掉之后,黑色霧氣就向別墅蔓延而去。</br> 這些黑霧是由陰氣和鬼氣足組成,自然會讓人感到不舒服。</br> 夏孤寒并沒有和任靖煊解釋這些,他閉上眼,被黑霧欺壓的靈氣忽然勁頭大盛,朝黑霧發(fā)起反攻。有了夏孤寒的加入,黑霧根本就不是靈氣的對手,如困獸一般掙扎了一會兒之后,馬上就偃旗息鼓,龜縮進泥土里。</br> “老鬼。”夏孤寒睜開眼,往顧晉年的方向看了一眼。</br> 顧晉年:“了解。”</br> 他只是揮了揮手,花園的泥土里就燃燒起幽藍色的火焰。</br> 火焰像是有意識一般,并沒有燒到泥土里的花草,只將摻雜在其中的陰間石灰燒得干干凈凈。</br> 任靖煊隱隱能看到幽藍色的火焰,盡管已經(jīng)知道夏孤寒不簡單,可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br> “這……”</br>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的震撼。他不僅看到幽藍色的火焰,他還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清新,精神也為之一振。</br> 任靜靜和任學禮抵達花園的時候,火焰已經(jīng)燒到尾聲,任學禮什么都沒看到,卻清晰地感覺到糾纏他一個月有余的酸疼全部消失了,人像是年輕了好幾歲。</br> “燒光光啦!”</br> “小老板真厲害!”</br> 幽藍色的火焰熄滅,三只小的歡呼起來。</br> 任靖煊突然聽到陌生的聲音,循聲看去,就看到被任學禮抱在懷里的三只小娃娃。</br> 稍稍愣了一下,問任學禮:“爸,剛剛是它們在說話?”</br> 任學禮點點頭,顯擺道:“它們是我孫子孫女,可愛吧?”</br> 一二三齊齊朝任靖煊裂開嘴陰惻惻地笑了,露出鋸齒一般的牙齒,“叔叔你覺得我們可愛嗎?”</br> 任靖煊:“……真可愛。”</br> 作者有話要說:一二三發(fā)出威脅的聲音:各位姐姐,我們可愛嗎?</br> 二更。</br> 晚安啦。感謝在2021082321:21:022021082323:58: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本大小姐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akazero46瓶;佐伊203瓶;肖戰(zhàn)糊了2瓶;胖胖快樂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