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婚契
    不用鬼老頭作證,夏孤寒看得出來。</br>  女鬼身上并沒有象征殺孽的血光。</br>  思緒斗轉(zhuǎn)間,靈氣長鞭消散,女鬼重獲自由。但她也不敢在這里多待,看了鬼老頭一眼,轉(zhuǎn)身就跑。</br>  夏孤寒懶得追。</br>  目光懶洋洋地落在鬼老頭身上,挑了一下眉頭。</br>  還有事?</br>  鬼老頭盯著線香看,吞咽了一口口水,奉承道:“大師爺爺,線香能點(diǎn)上嗎?”</br>  倒不是鬼老頭不怕夏孤寒,而是見夏孤寒輕易放走女鬼,就知道他不是濫殺無辜的天師。</br>  夏孤寒看了一眼線香,手掌在線香上抹過,線香上便有火星冒出,青煙直上。</br>  鬼老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表情十分享受。</br>  那邊導(dǎo)演已經(jīng)在叫了,夏孤寒便也沒管鬼老頭,走到導(dǎo)演身邊,繼續(xù)接下來的工作。</br>  五場戲拍得很快,結(jié)束時(shí)才十一點(diǎn)多,夏孤寒正式殺青。</br>  夏孤寒親眼看到三千塊錢到賬后,才去換回自己的衣服,打算回去。</br>  副導(dǎo)演這時(shí)候卻給夏孤寒介紹一個(gè)人。</br>  “小老板,這是星光娛樂的經(jīng)紀(jì)人周志強(qiáng),他想認(rèn)識你。”</br>  周志強(qiáng)是一個(gè)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人看起來有些敦厚。他一看到副導(dǎo)演發(fā)過來的視頻,就覺得夏孤寒有大火的潛質(zhì)。就這張臉什么都不會只當(dāng)個(gè)花瓶都能火,更別說夏孤寒的身手那么好。</br>  所以周志強(qiáng)立馬放下手中的工作就趕了過來,這么好的苗子不能讓其他人捷足先登了!</br>  他朝著夏孤寒露出一個(gè)笑,急匆匆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名片,遞過去。</br>  語氣殷切地像個(gè)傳銷人員,“你好,我是周志強(qiáng)。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進(jìn)入娛樂圈?我們星光娛樂是大公司,絕對會在短期內(nèi)讓你成為大明星的!許思雅知道嗎?她出道還沒有半年,現(xiàn)在卻紅紅火火的,她就是我?guī)У乃嚾恕!?lt;/br>  夏孤寒靜靜地看了周志強(qiáng)一眼。</br>  就在周志強(qiáng)以為夏孤寒要答應(yīng)的時(shí)候,就聽夏孤寒說道:“買符嗎?可以保平安的那種。”</br>  周志強(qiáng):“???”</br>  別不是入戲太深吧?</br>  夏孤寒懶得和周志強(qiáng)多做糾纏,見他不想買符,轉(zhuǎn)身就走。</br>  今天實(shí)在太累了,他得回去好好睡一覺!</br>  .</br>  夏孤寒離開影視城,騎著小電驢回到香火店的時(shí)候已經(jīng)過了零點(diǎn)。</br>  他把小電驢停在店門口,掏出鑰匙打開了店門。</br>  開門,進(jìn)去,開燈。</br>  店外的廣告燈箱亮了起來,紅中帶黃帶綠的光大搖大擺地驅(qū)走了暗巷里的黑暗。</br>  夏孤寒開燈后繼續(xù)向前走,像是察覺到什么,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走向收銀臺。</br>  收銀臺的后面擺著一張?zhí)梢危墓潞哪_一觸及躺椅,整個(gè)人就像化成了一灘水,融化在躺椅上了。</br>  累,實(shí)在是太累了。</br>  什么都沒有了,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br>  .</br>  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鬼門大開,什么魑魅魍魎都在今天出來了。</br>  夏孤寒幾乎是剛躺下去,一陣陰風(fēng)從店外刮了進(jìn)來,柜臺上的黃表紙被吹得“嘩嘩”作響,玻璃柜臺跟著抖動起來,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br>  “滋啦啦。”</br>  “滋啦啦。”</br>  電流的聲音隨之響起,白熾燈開始閃爍不定。</br>  連店外的廣告燈箱也跟著閃爍。</br>  黃光紅光綠光,一閃一閃交替亮起,像極了□□十年代的歌舞廳。</br>  “滾回你墳頭去蹦迪!”夏孤寒扒拉著頭發(fā)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不耐煩地說道。</br>  他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這會兒卻滿是慵懶和惺忪。</br>  哦,還有一絲不悅。</br>  被人擾了清夢的不悅。</br>  呼呼吹著的陰風(fēng)停了,一直閃爍的燈光徹底暗了。</br>  始作俑者在黑暗中顯露出真實(shí)的模樣。</br>  夏孤寒看了厲鬼一眼,嫌棄地偏過頭。</br>  厲鬼一顆眼球從眼眶里脫落出來,血淋淋地掛在眼眶上,另外一只眼睛黑黝黝地一片空洞。</br>  鼻子不見了,只能看到兩個(gè)紅得發(fā)黑的孔洞,這會兒正呼嗬呼嗬地吐著濁氣。他的嘴巴倒是完整的,但是一張嘴卻是一口鋒利的獠牙。</br>  厲鬼的身體還是挺體面的,起碼衣服是完整的,只是肚子在不斷地冒血,跟瀑布一樣。</br>  “蹦迪?”厲鬼開口說話,陰惻惻的,像是刀刃從玻璃上磨過,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你他媽才蹦迪!我是打劫!打劫你懂不懂?”</br>  說完他頓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什么似的,聲音驟然拔高,“你看得見我?”</br>  夏孤寒打了一個(gè)哈欠,頭一歪,整個(gè)人斜靠在墻壁上,懶洋洋地說道:“看得見,長得像你這么不體面的鬼我還是第一次見。”</br>  他的眼睛半睜不閉,在睡著的邊緣來回徘徊。</br>  “也好,省的我還要費(fèi)工夫讓你看見我。”厲鬼陰惻惻地笑,蒼白的指間指了指柜臺上黃表紙,又指了指堆在角落里的元寶,“這些,還有這些,通通燒給我!快!”</br>  說出了一通買買買的氣勢來。</br>  今天是中元節(jié),鬼門大開,還未投胎的鬼都可以回家享受家人的香火。</br>  他是孤魂野鬼,沒人給他燒紙錢,肚子餓得不行,連人形都幻化不了,只能維持鬼狀。</br>  他孤零零地飄蕩在鬼門關(guān)附近,好家伙,竟然讓他找到一家半夜還開著門的香火店!</br>  相逢即是緣,看來老天爺都想要讓他打劫一頓香火。</br>  厲鬼正做著大飽口福的美夢呢,夏孤寒不耐地朝門口喊了一聲:“大一大二,送客。”</br>  厲鬼一愣,緊接著耳邊就響起了幾乎重疊在一起的兩道聲音。</br>  一道女聲如銀鈴一般清脆,一道男聲如泉水一般清冽。</br>  “好嘞!”</br>  “來咯!”</br>  這兩道聲音從空曠的巷子傳來,似乎帶著回音。</br>  隨之而來的是窸窸窣窣的輕響,好像有什么在輕輕地移動著。</br>  厲鬼僵硬地轉(zhuǎn)頭往聲源處看去。</br>  門外的燈箱似乎感應(yīng)到他的視線,噌得一下亮了起來。</br>  厲鬼這才注意到香火店的門口一直蹲著兩個(gè)紙?jiān)∪藘海浀脹]錯(cuò)的話,他跟著夏孤寒進(jìn)到店里的時(shí)候,紙?jiān)∪藘菏潜硨χ觊T的。</br>  不知何時(shí),紙?jiān)∪藘壕谷晦D(zhuǎn)過身來了!</br>  紅綠黃三色光打在紙?jiān)∪松砩希∪藘合烖S的臉上在三色燈光的映照下更顯詭異。</br>  紙?jiān)∪藘旱淖旖窍蛏蠐P(yáng)起,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突然齊齊看向他。</br>  紙?jiān)海骸昂俸俸伲犝f你想打劫?”</br>  紙?jiān)泻海骸奥槔貪L!”</br>  厲鬼:“……”</br>  厲鬼:“啊啊啊啊,鬼啊!!!”</br>  厲鬼腿一軟,整只鬼吧唧一下躺倒在地上,脫離出眼眶的那只眼球像是安了彈簧一樣,彈了幾下。最后黑色的眼珠子向上翻,露出渾濁的眼白。</br>  紙?jiān)∪藘海骸啊?lt;/br>  “哇!”</br>  “小老板小老板小老板,你快來看看啊,他被我們嚇?biāo)览玻 ?lt;/br>  夏孤寒在躺椅上翻個(gè)身,含糊道:“去找老鬼,別煩我。”</br>  紙?jiān)海骸叭フ依瞎怼!?lt;/br>  紙?jiān)泻海骸澳闳ァ!?lt;/br>  紙?jiān)鹤隽艘粋€(gè)慫噠噠的表情:“我才不去!”</br>  紙?jiān)泻海骸澳蔷妥屗芍俊?lt;/br>  紙?jiān)海骸疤芍伞!?lt;/br>  有了結(jié)論后,兩個(gè)紙?jiān)∪擞忠蛔笠挥业恼驹谙慊鸬觊T口,像兩尊門神。</br>  .</br>  七月十五晚上十二點(diǎn)一過,鬼門關(guān)轟然闔上。</br>  層云退去,月光重新灑落。</br>  路燈閃了幾下,再次投下暈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小巷。不遠(yuǎn)處的汽笛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又有人聲隱隱回蕩。</br>  不久后,一道頎長的人影出現(xiàn)在巷子里。</br>  他身材修長高挑,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梳到腦后,露出一張深邃立體的五官。</br>  男人的手上舉著一把油紙傘。</br>  傘骨碧綠如玉,如竹節(jié)一般筆直。傘面畫著湘妃竹,清翠的竹枝上滴著幾滴淚痕。</br>  男人在香火店門口停下。</br>  守在門口的兩個(gè)紙?jiān)∪藘和低档耐赃呎玖艘稽c(diǎn),慫慫地垂著眼眸,不敢看向男人。</br>  男人垂眸掃了紙?jiān)∪藘阂谎郏堅(jiān)∪笋R上立正站好,微微垂著頭,大氣不敢喘一個(gè)。</br>  看著就像是做壞事被老師抓到的小學(xué)生。</br>  男人沒說話,舉步走進(jìn)香火店里,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厲鬼。</br>  厲鬼的樣子實(shí)在是不好看,男人皺了皺眉頭。</br>  他好像什么都沒做,但厲鬼身上卻突然燃起幽藍(lán)色的火焰。</br>  只是須臾之間,火焰便帶著厲鬼一起消散。</br>  男人繼續(xù)朝收銀臺走去。</br>  .</br>  夏孤寒做了一個(gè)夢。</br>  夢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他記不清了,印象最深刻就是有人握住他的左手,然后一口咬在他的左手無名指上,很重,都流血了。</br>  然后他就看到那人伸出舌頭,舔去他左手無名指上的血。</br>  那種痛覺太過真實(shí),把夏孤寒給疼醒了。</br>  夏孤寒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的臉龐。</br>  看到這張臉,夏孤寒覺得左手的無名指更疼了,他下意識地捻了捻手指。</br>  無名指上的傷口已經(jīng)消失,但夏孤寒永遠(yuǎn)都無法忘記那天晚上被眼前的老鬼狠狠咬上一口的感覺。</br>  夏孤寒想著想著,便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br>  顧晉年仿佛沒感覺到夏孤寒眼里的怨氣,把手機(jī)遞到夏孤寒面前。</br>  他看向俊美男人,不,應(yīng)該是俊美男鬼,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br>  顧晉年:“沒錢了。”</br>  夏孤寒這次把目光落在手機(jī)屏幕上,屏幕里是一個(gè)主色調(diào)為綠色的小說閱讀app,頁面正停留在充值頁。</br>  夏孤寒:“……”</br>  一個(gè)喜歡看霸道總裁小說并且致力于把自己打扮成霸道總裁的鬼,他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br>  夏孤寒接過手機(jī),給小說賬號充值了十塊錢后,再把手機(jī)扔給顧晉年。</br>  顧晉年接過手機(jī),看了眼多了1000幣的賬號,挑了挑眉。</br>  今天好像格外大方,平時(shí)只充一兩塊錢。</br>  顧晉年收回目光,老神在在地繼續(xù)看之前沒看完的小說,夏孤寒好奇的瞄了一眼,瞬間被書名雷得外焦里嫩。</br>  《千億總裁帶球跑》。</br>  你說你看總裁文就看總裁文吧?怎么還看帶球跑的總裁文呢?</br>  仿佛聽到夏孤寒心中的疑惑,顧晉年翻新一頁的同時(shí),給夏孤寒解釋道:“攻是一個(gè)身價(jià)萬億的總裁。”</br>  又給夏孤寒賣安利,“這本小說寫得很好看,要看嗎?”</br>  “沒興趣。”夏孤寒覺得自己又困了,打了個(gè)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br>  香火店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br>  顧晉年安靜地繼續(xù)看他的總裁文,夏孤寒耷拉著腦袋會周公。</br>  直到把小說最新的更新看完,顧晉年才想起一件事。</br>  “對了,有個(gè)人誤入鬼門關(guān),我救了他一把。”</br>  夏孤寒沒回答,呼吸綿長好像真的睡著了。</br>  這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br>  香火店地處鬼門關(guān)附近,每年七月十五鬼門關(guān)一開,總有命格輕的人會誤入鬼門關(guān)。往年都是夏孤寒守在鬼門關(guān)附近,幫誤入鬼門關(guān)的入找到走出去的路。</br>  今年他為了下個(gè)月的生活費(fèi)在劇組里苦苦掙扎,回來后累得睡著了,這個(gè)任務(wù)就交到顧晉年手里。</br>  顧晉年見夏孤寒沒反應(yīng),兀自繼續(xù)道:“我看他印堂發(fā)黑,怨氣纏身,就告訴他有困難來攬?jiān)孪?8號香火店找夏老板。”</br>  夏孤寒猛地坐起來,哀怨地盯著顧晉年看,選擇逃避:“那我明天不開門。”</br>  顧晉年:“他身上怨氣很足,能釣到大魚。”</br>  又道:“還有你卡里還有錢嗎?不做生意你會沒飯吃的。”</br>  夏孤寒嘿嘿嘿道:“我今天賺了三千。”</br>  顧晉年:“……”</br>  難怪剛剛那么大方地往他的小說賬戶充十塊錢。</br>  顧晉年眼睛沒離開手機(jī),嘴上卻道:“但是我餓。”</br>  說到這點(diǎn)夏孤寒就更哀怨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只是被老鬼咬了一口無名指,他就莫名其妙的和老鬼綁定了同生共死契約。</br>  哦,這個(gè)同生共死契約還有一個(gè)更簡潔的名字——婚契。</br>  也就是說,夏孤寒被顧晉年碰瓷之后,莫名其妙和他結(jié)了陰婚,成了個(gè)已婚人士。</br>  顧晉年以怨氣為食,兩人的命運(yùn)綁在一起后,夏孤寒就算為了自己著想,也要幫老鬼去找足夠的怨氣。</br>  不過夏孤寒是誰?為了偷懶,他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br>  他掐著嗓子,整個(gè)人嬌嬌滴滴地靠在顧晉年身上,朝顧晉年眨巴眨巴眼,嚶嚶嚶道:“老公~人家好累啊,明天可以休息嗎?”</br>  顧晉年:“……”</br>  他手一抖,手機(jī)摔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