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童悅:你爸爸……走了……
雖然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但是我還是道:“難道這還要我說?你自己不該比我更清楚嗎?如果你硬要我說的話,我也只能說,海有多深,你對我的恨就有多深?!?lt;/br>
他抿著唇瓣沒有說話,斯文無害的眼睛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來。</br>
他深深看了我一會兒走開了去:“我給你帶了干凈衣服回來,你自己整理,我下去做飯?!?lt;/br>
看著他一身書卷氣離開的背影,我呆了一會兒,最終只是搖了搖頭,猜不透我便不再猜,將視線落在他放在床上的那堆東西上。</br>
我走過去,拆開袋子將里面的衣服拿出來,有些意外,這不是上次我刷他的卡買的嗎?除了這些外,還多了一些衣服,是貼身衣物,這些東西我上次沒有買,那么明顯是他買回來的。</br>
我看了一下牌子和號碼,都是我平常穿的。</br>
我的心緒再次復(fù)雜起來,蘇凡……</br>
他這到底是怎么了?</br>
短暫的走神過后,我將那些東西整理著放進(jìn)柜子里,從樓上下來,我聽見廚房傳來抽油煙機(jī)的轟隆聲,我知道,蘇凡在做飯。</br>
我走出客廳,到別墅周圍散步。</br>
如果沒有那些事,如果父親現(xiàn)在還好好的,如果母親不曾說過那些話,這樣寧靜的日子真的是我一直以來所向往的,但是現(xiàn)在……</br>
我卻覺得燙手,對,就像是燙手的山芋,恨不得立刻扔了才好。</br>
不遠(yuǎn)處有個小山坡,我走上去,斜坡那邊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我坐在草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想著以前的事情,父親和母親雖然忙于工作,可是偶爾休息的時候還是會帶著我和姐姐到處走走,散散心,一家人團(tuán)團(tuán)圓圓,和和美美的。</br>
曾經(jīng)的父親在我的記憶里已經(jīng)模糊,如今他卻躺在了病床上,再不能對我說一句話。</br>
我覺得難過,就算他再不好,也是我的父親,我再氣他也不愿看見他這樣睡著,我好想對他說,只要他醒來,我什么都聽他的,再不與他反抗了,可是現(xiàn)在說這些似乎都已經(jīng)成了空話。</br>
我咬著牙,忍著抽噎,眼淚還是流了下來。</br>
“吃飯了?!碧K凡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br>
我沒有動,抹了下臉上的淚。</br>
他站在我的身側(cè),將我拽起來,我那些來不及收起還縈繞在眼底的濕潤落進(jìn)他的眼中,他抿著唇瓣扶著我的肩膀瞧著這樣的我。</br>
他突然將我抱緊懷中,拍著我的背,像是哄小孩一般輕輕的安慰我。</br>
他如今的溫柔像是刺,一下一下的扎著我,我閉上眼睛,吸了吸鼻子:“蘇凡,你現(xiàn)在這樣是想干什么呢?”</br>
太晚了,他的溫柔來的太晚了,他若是早這樣,我和他或許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br>
他收緊臂膀,沒有說話。</br>
我掙扎著推開他,后退了兩步,怒紅了眼,情緒也有些激動:“說吧,你現(xiàn)在對我這樣溫柔又想對我做什么!我告訴你,我才不會上你的當(dāng),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將我哄開心了再狠狠傷我是不是?!?lt;/br>
我嘶吼道。</br>
為什么要改變,為什么要現(xiàn)在改變?我覺得我的人生似乎永遠(yuǎn)都在做選擇,我想要的時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時候卻又觸手可及。</br>
蘇凡邁開步伐跨向我,我戒備的后退著,腳下一空,整個人往山坡下傾斜。</br>
蘇凡拽著我的手,抱著我一起傾斜,從綠草幽幽的山坡上滾落。</br>
種著幽幽草地的泥土很硬,咯在人身上咯得肉疼骨頭疼。</br>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一切終于停止轉(zhuǎn)動,我趴在他的身上,還有些暈暈乎乎的,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軟弱無骨,提不起力氣。</br>
最后我是被蘇凡抱回去的,他將我放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又將我檢查了一遍,見我沒有受傷,他低聲說:“洗洗手吃飯?!?lt;/br>
我看著他起身走向廚房的背影,閉了閉眼睛,揮開那些顫動,然后漠然起身,聽話的去洗手準(zhǔn)備吃飯。</br>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九點(diǎn),我接到楚楚打來的電話,她對我說:“楚楚,你媽媽拔管了,你爸爸……走了……”</br>
我手中的手機(jī)掉落,‘砰’地一聲落在地上,我有些發(fā)蒙,耳朵嗡嗡作響,再聽不見任何聲音。</br>
難以置信這個晴天霹靂的噩耗,我傻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往樓下奔去。</br>
蘇凡正好買菜回來,看見我,他一把抓住我:“你去哪兒?!?lt;/br>
我揮開他的手:“不關(guān)你的事?!?lt;/br>
他緊緊拽著我的手臂,不讓我走,他還想再問什么,剛張嘴,他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我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但是我大概能確認(rèn),對方給他說了我父親去世的事情。</br>
他拽著我的手松了一些,“我送你過去?!?lt;/br>
我的車沒有開過來,我總不能走著去醫(yī)院,這么遠(yuǎn)的路,我要走到什么時候?</br>
我現(xiàn)在能靠的只有他,便沒有拒絕,</br>
車子在醫(yī)院停下,我馬不停蹄的奔到監(jiān)護(hù)病房,走到門口,我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這才邁腳走進(jìn)去。</br>
推開門,我就聽見母親和姐姐的哭聲。</br>
病床上的父親……</br>
醫(yī)生已經(jīng)給他蓋上白布,昭示著他已經(jīng)離開人世。</br>
“爸……”我忍不住的撲了上去,掀開白布,看著了無生機(jī)的父親悲痛欲絕的哭了起來。</br>
我求他醒來,求他睜開眼睛看看我,我說我錯了,我說我再也不倔了,我說我什么都聽他的,什么都聽,哪怕他讓我去死都行,但是有一點(diǎn),我請他醒過來。</br>
可是無論我說什么,哪怕是哭的撕心裂肺,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父親卻再沒有睜開眼睛看過我一眼。</br>
他走了,真的走了。</br>
醫(yī)生叫我們節(jié)哀,然后告訴我們后面的流程,什么領(lǐng)取死亡報告單,然后……</br>
我的心思不在那些上面,因此并沒有聽見他們具體說了什么,我搖晃著我的父親,護(hù)著他,不讓醫(yī)護(hù)人員將他帶走。</br>
直到蘇凡出現(xiàn),將我緊緊抱著,他們這才將我父親帶走,我掙扎著想追上去,蘇凡卻禁錮著我,任我歇斯底里的尖叫。</br>
媽媽姐姐沉靜在悲傷中,誰都沒有再去理會我和蘇凡之間的事情。</br>
楚楚也來看我,也一個勁兒的安慰我,讓我節(jié)哀順變,我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有聽見,呆呆傻傻的點(diǎn)頭。</br>
任中白雖然是我的姐夫,但是他根本就不曾將自己當(dāng)做我們童家的女婿,發(fā)生這樣的事,他沒有出現(xiàn)看好戲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更不可能來給我父親料理后事。</br>
最終,還是蘇凡出面將我父親的后事妥善辦理。</br>
火化,墓地,葬禮,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他在安排。</br>
父親下葬這天,蘇凡卻并沒有跟上來,因?yàn)槟赣H沒歡迎他。</br>
父親剛下葬,我們童家這位長女婿拿著一束火紅的玫瑰花姍姍來遲,當(dāng)然,他不是來祭拜的,而是來看戲的。</br>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臉上揚(yáng)著笑,笑得燦爛。</br>
他的掌心一下一下的拍著拍子,‘啪啪’的聲音清脆而雄厚。</br>
“死的好,你不死,我胸口的那股怨氣怎么泄得去?”他說。</br>
“這里不歡迎你!”母親厲聲道。</br>
任中白隨手一拋,手中的玫瑰砸在父親墓碑的照片上,然后再落下,落下一地的殘紅和凌亂,之前還嬌艷奪目的玫瑰此時一下子就變成了一束殘花,凋零頹敗。</br>
任中白笑瞇瞇道:“我說幾句就走,不會呆太久?!?lt;/br>
他看著我父親墓碑上的照片,微笑:“你死的真好,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凡是威脅我的人,我都會加倍的討回來,你在陰曹地府看見我對你女兒做的那些事情,會不會特別后悔將她嫁給我?”(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