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紅全然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這么無禮地對自己說話, 原因竟然只是為了維護(hù)一個女人。
    她感受到了錯愕，并且難以置信，同時又感受到了惶恐，因為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老去了, 兒子卻長大了, 她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掌控他了。
    他越變越強大，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而自己卻越來越渺小, 失去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什么都無法抓在手里。
    那一刻, 她似乎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自己的未來——遲早有一天, 她會一無所有——但她不接受這種結(jié)局。
    她辛苦努力了一輩子, 不停地往上爬，付出了許多代價才換來了今天的一切，最終卻要落個孤獨終老么？
    恐懼感激發(fā)了心頭的怒火, 秦月紅當(dāng)即怒不可遏到了極點，面色鐵青地瞪著程硯：“我是你媽，還沒資格管教自己的兒媳婦么？”
    程硯走到了林念初身邊, 將自己的手搭載了她的肩頭, 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冷冷道：“你情我愿才叫管教，你那叫羞辱。”他又不容置疑道, “你如果是真心來做客，我們歡迎, 但如果你讓我老婆不開心了, 那這個家沒有人會歡迎你。”
    從進(jìn)家門起, 他說出口的每一句話, 都在無條件地維護(hù)自己的妻子。
    他給足了林念初底氣。
    林念初的心頭不由一暖，抬眸看向了程硯。
    在上一段婚姻中，她從來沒有如此硬氣的面對過自己婆婆。
    在和梁辰他媽相處的過程中，她永遠(yuǎn)處于一種卑微的低姿態(tài)，甚至有些畏懼自己的婆婆，哪怕她經(jīng)常對她指手畫腳、頤指氣使，她也不敢反抗，只是默默忍受，一是因為那時的她活得太過軟弱；二是因為梁辰的態(tài)度——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媽媽起爭執(zhí)——這也是導(dǎo)致她在面對婆婆的無端指責(zé)時不敢反駁和反抗的根本原因。
    她不是沒有向梁辰抱怨過他媽，她佷希望他能在他母親故意找茬時出面維護(hù)她一下，但梁辰的解決方式始終如一：“她年紀(jì)大了，正是更年期，脾氣不好，你體諒她一下、讓一讓她好么？就當(dāng)是為了我。”
    他一直讓她體諒他的媽媽，卻從來沒想過要體諒他的妻子。
    但程硯卻和梁辰截然不同。
    梁辰和他全家都反對她當(dāng)演員、反對她拋頭露面，因為他們覺得演員是一份不體面的工作，如同一只供人觀賞、逗人一笑的猴子，是下九流。
    程硯卻支持她去追求夢想，無論她想做什么工作他都會支持她，并且尊重她理解她。
    而且程硯從來沒要求過她為了他去體諒誰或者遷就誰，哪怕那個人是程墨。
    他從來不會讓她受委屈，甚至都沒有要求過她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委屈自己。
    他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自己開心最重要，別人的意見都不重要。”
    比如兩個月前她發(fā)了條吃螺螄粉的視頻，結(jié)果卻被愛管閑事的網(wǎng)友罵慘了，說她只顧著自己開心，不管肚子里寶寶的健康，不愛自己的孩子。
    可把她給委屈壞了，因為那是她懷孕以來唯一一次吃螺螄粉，吃的也不多，還要被杠精罵，于是氣沖沖地去找程硯吐槽：“我不就是吃個螺螄粉么？怎么就不愛自己的孩子了？我比他們都愛她！她們根本就不知實情，憑什么抨擊我？”
    程硯沒有立即安慰她，而是問：“吃螺螄粉你開心嗎？”
    她點頭：“非常開心。”
    “那不就得了，你開心就行，管他們怎么說呢，只要你開心肚子里的孩子就開心，你才是主體，不是孩子。”程硯道，“再說了，醫(yī)生又沒有不讓你吃螺螄粉，他們懂得比醫(yī)生還多么？”
    她思索片刻：“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但評論區(qū)那些人說得可嚴(yán)重了，好像我吃螺螄粉有多么的十惡不赦，還有人說等孩子出生后我就該后悔了，可我只吃了那么一次而已……”
    她甚至都有點被罵怕了。
    程硯卻很認(rèn)真地對她說道：“沒有法律規(guī)定當(dāng)媽了之后一定要為了孩子犧牲自己的喜好，而且你只是吃個螺螄粉而已，雖然很臭，但是熏不到肚子里的孩子，想吃就吃，哥請你，哥有錢。”
    林念初被逗笑了，心結(jié)也忽然被打開了，因為他的這番話在不經(jīng)意間勾起了她的回憶——她去年看完《82年的金智英》這部電影后，又去看了原著小說，小說中女主有一句內(nèi)心獨白令她印象深刻：金智英一定會負(fù)責(zé)人地盡可能把孩子養(yǎng)育好，但她實在是不喜歡聽到有人說她偉大或者了不起，因為一旦掛上那樣的頭銜，似乎就會變得連叫苦都不應(yīng)該。
    是啊，沒有法律規(guī)定母親一定要偉大，一定要犧牲自己個人喜好。
    程硯說得沒錯，她只是吃個螺螄粉而已，而且醫(yī)生也沒不允許她吃，她憑什么要聽網(wǎng)友的徹底戒掉自己最愛的螺螄粉？
    自己開心最重要！
    程硯永遠(yuǎn)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態(tài)度，她變得不再害怕婆婆了。
    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不敢在婆婆找茬兒的時候還嘴，但是現(xiàn)在的她敢了，因為她知道自己丈夫會無條件的維護(hù)她。
    他是她最堅固的后盾。
    林念初面色決然地看著秦月紅，順著程硯的話說道：“你是他媽沒錯，你給了他生命，還養(yǎng)育了他多年，但你沒有資格要求他一輩子都要聽你的話。我再告訴你一遍，你是長輩，你來我們家做客，我們歡迎，但如果你是來逼著我老公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那你還是別來了。”
    兒子和兒媳站在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態(tài)度強硬地對抗她這個母親，秦月紅惱怒不已，卻又無計可施。
    與此同時，她內(nèi)心的惶恐感更重了，因為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她已經(jīng)失去這個兒子了。
    她從沒愛過那個不該出生的女兒，但卻愛過自己的兒子，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也曾如同一位正常母親一樣，愿意為了孩子付出全部。
    如果她不愛他，當(dāng)年也不會把他帶來東輔，她甚至都沒想過再和吳行知生一個孩子。
    只不過生活太難了，所以她的母愛變質(zhì)了。
    她總想著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保持自己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生活，卻忽略了兒子的感受。
    他現(xiàn)在一定恨死她這個媽了——秦月紅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卻為時已晚。
    她沒有回頭路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看著程硯說道：“我今天來的目的，是想問問你，還愿不愿意再回源升，你吳叔叔說了，只要你愿意回去，就讓你進(jìn)董事會，日后時機成熟，還能扶持你當(dāng)董事長。”
    林念初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還沒死心，氣不打一出來，本想懟一句：“你自己信他說得這些這屁話么？”但程硯卻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肩頭，以示安撫，讓她稍安勿躁，她只好乖乖地閉了嘴。
    程硯緩緩開口：“我不會再回去。”
    他的語氣平靜，卻又帶著不容置疑。
    秦月紅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兒子，眸光微微有些暗淡，最終長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么，動作遲緩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嗓音低沉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朝著門口走的時候，她再也沒了來時的傲慢與趾高氣昂，脊背都微微彎曲了，步伐遲緩沉重，看起來像是在瞬間老了十歲。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定下了腳步，猶豫片刻，回頭看著程硯，低聲道：“墨墨她、長大了。”
    “和你沒關(guān)系。”程硯語氣冰冷，態(tài)度強硬，警告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以后怎么樣，都和你沒關(guān)系，不要去打擾她。”
    秦月紅的呼吸一窒，垂下了眼眸，沒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
    房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刻，林念初長嘆了口氣——可算把瘟神送走了。
    程硯低頭看著她，嚴(yán)肅地詢問：“她剛才沒為難你吧？”
    接到墨墨電話的時候，他剛開進(jìn)四環(huán)，接下來一路風(fēng)馳電掣地往家趕，中途還跟人擦了車。
    林念初搖頭：“沒有。”一邊從沙發(fā)上起身一邊說：“我那么厲害，誰能為難我呀，社會姐白當(dāng)了？”
    程硯被逗笑了，擔(dān)憂散去了不少。
    林念初：“我去包餃子了，你去洗澡吧。”
    程硯一邊褊袖子一邊說：“我?guī)湍惆！?br/>     “你剛從火葬場回來！”林念初一臉嫌棄，“休想動我的餃子！”
    程硯：“……”
    林念初又問了句：“事情都處理完了？”
    “嗯。”程硯道，“今天早上火化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略有些低沉。
    雖然他恨死了程慶利，但他畢竟是他的父親，所以在看到他尸體的那一刻，他的內(nèi)心難免被激起了幾分波瀾，緊接著他就想到了自己小時候。
    和墨墨比起來，他是幸運的，最起碼在十二歲之前，他的家庭是幸福且和睦的。
    那個時候的程慶利還沒染上賭博的惡習(xí)，還是個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好男人；秦月紅也不是個自私的女人，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的家庭、丈夫和兒子。
    在他小的時候，每到周六日，父母一定會帶著他出去玩，不是去爬山，就是去公園或者游樂場，人多的時候，程慶利會把他舉起來，讓他騎在他的脖子上。
    年幼時的他感覺自己像是騎在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上，可以看的很高很遠(yuǎn)，并且一點也不害怕自己會跌下去，因為爸爸會保護(hù)著他，絕不會讓他摔倒。
    所以在他的記憶中，程慶利是一個分裂的形象，一半是他十二歲之前的樣子，一半是他十二歲之后。
    他很愛十二歲之前的父親，也很想念他，同時又恨死了十二歲之后的那個男人。
    昨天中午在停尸房見到的那具躺在停尸床上、骨瘦嶙峋的尸體，和記憶中的父親一點也對不上。
    他對他而言，更像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這意味著，他的父親死了兩次，第一次是靈魂的死亡，死在了他的十二歲；第二次是肉//體死亡，就是昨天。
    今天一早，他就把程慶利火化了，然后將他的骨灰寄存在了火葬場的骨灰寄存處，從此塵歸塵土歸土，他和自己的父親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對程慶利來說這是一種解脫，對他來說也是。
    林念初感知到了程硯的情緒有點兒低落：“一會兒我給你發(fā)個紅包，去去晦氣。”
    程硯一愣，追問：“多大的紅包？”
    林念初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先去洗你的澡吧，身上臭死了！”
    “哪臭了？”程硯立即抬起胳膊問了問：“我一點也不臭！“說完，他還故意把胳膊伸到了林念初面前，“不信你聞聞，特別香，美男香。”
    林念初又氣又笑，打開了他的胳膊：“滾！離我遠(yuǎn)點！”
    程硯就不，偏要伸著胳膊讓她聞，還理直氣壯：“不行你必須還我清白。”
    “你真是欠打！”林念初就不聞，偏著頭往后躲，結(jié)果腿彎一不留神撞在了沙發(fā)沿上，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一下，程硯嚇了一跳，趕緊去扶她，結(jié)果他自己也被絆了一下，于是乎倆人同時跌向了沙發(fā)。
    林念初一屁股跌坐在了沙發(fā)上，程硯怕壓著她，向前仰的那一刻迅速張開了雙手，撐向了沙發(fā)靠背。
    林念初就這么被他圈在了沙發(fā)和身體的狹窄空間中。
    兩人的身體與目光皆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程硯沒有立即起身，垂著眼眸，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林念初；林念初也沒推開程硯，怔怔地仰頭看著他。
    空氣忽然就安靜了，還有點發(fā)熱，像是開了暖氣。
    林念初忽然想起了《吃醋》那首歌，與此同時，感覺到了自己的臉頰在發(fā)燙，呼吸也紊亂了，內(nèi)心有點兒羞怯，卻又有點無法自控——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她的心跳也在加快，像是有一支鼓槌，在不停地?fù)舸蛑男姆俊?br/>     程硯的喉嚨在發(fā)干，雙眸越發(fā)的漆黑深邃，像是里面燃了一團(tuán)火，喉結(jié)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動了一下，少頃后，他微微偏了下腦袋，動作小心地朝她壓了下去。
    林念初預(yù)料到了什么，卻鬼使神差的沒有躲。
    然而就在雙唇相接的那一刻——
    “哥！嫂子！”
    程墨小同學(xué)人未到聲先至，曖昧的氣氛瞬間就被打破了，林念初和程硯同時一僵，趕緊分開。
    兩秒鐘后，程墨小同學(xué)噠噠噠地從樓梯上跑下來了，一走進(jìn)客廳就對上了她哥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她哥好像有點看她不順眼，客廳里的氣氛也有點怪怪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如果不是親生的妹妹，程硯早就動手揍人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脾氣，面無表情地問：“你怎么下來了？”
    程墨小同學(xué)一臉茫然，非常真誠地解釋：“我聽見她走了，就下來了。”
    林念初：“……”
    程硯：“……”
    下來的可真是時候！
    為了不把自己氣死，程硯選擇去洗澡。
    林念初擺出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去廚房和面。
    程墨小同學(xué)也跟去了廚房，像是只小老鼠似的跟在她嫂子的屁股后面，圍著她左轉(zhuǎn)右轉(zhuǎn)。
    林念初很快就把面和好了，然后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再這么轉(zhuǎn)下去，我的頭都要暈了。”
    程墨小同學(xué)有點不好意思，咬著下唇、扯著睡衣下擺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嫂子，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林念初早就預(yù)料到了這丫頭肯定有事：“說吧。”
    程墨蚊子哼哼似地說道：“林南剛才給我發(fā)微信了，他說他過兩天要來東輔玩。”
    林念初眉頭微蹙：“誰？”
    程墨不得不大聲一點，但又不敢太大聲，怕被她哥聽到：“林南。”
    林念初：“林南是誰？”
    程墨紅著臉解釋道：“就是之前我喜歡的那個男生。”
    林念初了然：“哦，是他啊。”
    程墨：“他說他是第一次來東輔，想讓我?guī)е鎯商臁！?br/>     “哦。”林念初畢竟是過來人，太明白這個小渣男心里面在想什么了，一邊切面垛一邊回，“你要是不想去就直接拒絕他；要是礙于老同學(xué)的情面，覺得拒絕他不合適，就帶上你們班的那個什么虎亞飛陪著你一起去。”
    虎亞飛是誰？程墨哭笑不得：“什么虎亞飛呀，人家叫熊亞星。”
    林念初也被自己的離譜記憶力逗笑了，真是一孕傻三年，立即自我糾正：“對對對，熊亞星，熊亞星。”
    程墨不解道：“帶他干嘛呀？他又不認(rèn)識林南。”
    “他認(rèn)識你呀。”林念初道，“你們倆關(guān)系那么好，帶上他你才不吃虧呢。”
    程墨的臉又紅了：“什么呀嫂子，你可別亂說。”
    林念初笑著說道：“你們倆不好他還給你做紀(jì)念視頻？”
    程墨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林念初：“我同城刷到的，這小子的剪輯技術(shù)不錯呀。”
    程墨趕忙解釋：“他天天標(biāo)榜自己是技術(shù)發(fā)燒友，可不止給我做了，他給我們?nèi)嗤瑢W(xué)都做了！”
    林念初：“我之前在網(wǎng)上看到過一個故事，有一個男生一直暗戀一個女生，畢業(yè)的時候為了能夠擁抱一下那個女生，他挨個擁抱了整個班的同學(xué)。”
    程墨：“啊……這么心酸？”
    林念初：“不然熊同學(xué)為什么要給全班人都做視頻？人家對你那么好，你還能不知道？”
    程墨小同學(xué)不說話了。
    林念初：“熊同學(xué)雖然有點胖，但青春期嘛，很正常，他的五官還是很帥的，瘦下來絕對是個大帥哥。”
    她只見過一次這個熊同學(xué)，還是在程墨放暑假之前。
    為了能在期末取得一個好成績，程墨小同學(xué)那段時間中午就不回家了，留在學(xué)校復(fù)習(xí)，午飯在食堂吃，林念初每周三的中午會去給她送一頓飯。
    某個周三的中午，她拎著保溫袋來到了東輔二中門口，左等右等卻沒有等來程墨，正準(zhǔn)備給她班主任打電話的時候，忽然從校門里走出來了一位白白胖胖的男生，而且還很高，看著有點可愛，又有點魁梧。
    男生站在學(xué)校門口巡視一圈，最終將目標(biāo)任務(wù)鎖定在了林念初身上，快步朝著她走了過來，還挺乖巧地喊了聲：“姐姐，你是程墨的嫂子吧？”
    林念初有點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是，怎么了？”
    男生：“我叫熊亞星，是她同學(xué)，她和另外幾個同學(xué)被班主任喊走搬東西去了，讓我?guī)退齺砟蔑垺！?br/>     “哦哦，好。”林念初把手里的保溫袋遞給了他，“謝謝啦。”
    熊亞星：“不客氣，應(yīng)該的，都是為了人民服務(wù)。”
    林念初被這小子逗笑了，同時也感覺到了自己妹妹和這小子的關(guān)系好像有點不一般。
    從那天起，她就關(guān)注起了這倆人的動向。
    “小熊同學(xué)又是給你做紀(jì)念視頻，又是幫你補課，還為了能讓你盡快融入新班級、特意組織了好幾次同學(xué)聚會，對你多好呀？不比林南那個渣男強？”林念初語重心長地說道，“我雖然不反對你早戀，畢竟我也有過青春期，知道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對異性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也不會毫無顧忌地支持你去早戀，因為你是個學(xué)生，本職工作還是學(xué)習(xí)，是讓自己變得更優(yōu)秀，所以我同意你早戀的前提是你喜歡的那個男生能夠和你一起進(jìn)步，如果你喜歡的那個人只能拖累你、讓你傷心難過，我肯定要反對你早戀。”
    程墨小同學(xué)沉默片刻，實話實說：“其實我現(xiàn)在也沒那么喜歡林南了，但我也沒那么喜歡熊亞星。”
    林念初：“那就獨自美麗，認(rèn)真搞學(xué)習(xí)，沒心沒肺才能長命百歲。”
    程墨被逗笑了，想了想，道：“那我直接拒絕林南？”
    林念初：“你能做出這個決定我很欣慰。”
    “什么決定？”程硯忽然走進(jìn)了廚房。
    程墨小同學(xué)嚇了一跳，心虛到不敢說話。
    還是林念初沉得住氣，扭臉看著他：“跟你沒關(guān)系，這是我們女孩子的秘密。”
    程硯眉頭一挑，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中浮現(xiàn)出了虛假的委屈：“你們倆竟然孤立我。”
    林念初又氣又笑，沒搭理他，對程墨道：“家里沒醬油了，你去小區(qū)門口的超市買瓶醬油吧。”
    “好的！”程墨又瞥了她哥一眼，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問她嫂子，“我需不需要買個搓衣板回來？”
    林念初：“哈哈哈哈，我看可以。”
    程硯：“……”
    這他媽是親妹妹？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妹，淡淡地、狠狠地開口：“你這幾天最好別犯事。”
    仗著有嫂子在，程墨現(xiàn)在一點也不怕她哥：“我要給你買兩個搓衣板回來！”說完，一溜煙兒跑了，出門買醬油。
    程硯一邊嘆息一邊搖頭：“養(yǎng)廢了。”
    林念初瞟了他一眼：“我看你確實需要個搓衣板。”
    程硯走到了她身邊，卻沒有立即開口，確定程墨出門了之后，他才故作正直地說道：“那個……我想跟你商量點事兒。”
    林念初扭頭看著他：“什么事？”
    程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我想把剛才沒干完的事干完。”
    林念初：“……”
    林念初：“…………”
    林念初：“………………”
    你到底是怎么用這種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說出這種不正經(jīng)的話的？
    可能是覺得剛才那話太直接了，不紳士，程硯又客氣有禮地問了句：“你看行么？”
    林念初：“……”
    救命！
    你不要臉我還想要臉！
    她紅著臉，沒好氣道：“不行！”
    程硯：“……”
    林念初開始埋頭包餃子，不看他也不搭理他，就當(dāng)這人不存在，然而卻在猝不及防間被捏住了耳珠，緊接著，程硯的聲音傳到了耳畔：“你耳朵紅了。”
    他指尖的力氣很輕很柔，像是在揉捏一個軟面團(tuán)，卻又帶著一股令人無法忽略的力量，如同一股電流似的，林念初的半個身體忽然就麻了。
    他低醇的嗓音也像是帶著魔力，令她無法自控的心猿意馬。
    感覺有點羞澀，又有些羞恥。
    她放下了手中還沒包好的餃子，扭臉看著他。
    她白皙的臉頰上浮著一團(tuán)紅暈，身懷有孕的緣故，她那雙天生媚態(tài)的狐貍眼中多出了一股令人沉淪的成熟韻味。
    程硯的眸色越發(fā)的漆黑深邃，手中的動作，慢慢地從捏她的耳珠，變成了捧著她的臉頰，同時緩緩低頭，一點點靠近她的唇，然而就在即將貼上的那一刻，“咔嚓”一聲，客廳的防盜門忽然被打開了，與此同時，程墨小同學(xué)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哥，嫂子，我的手機在廚房么？”
    程硯：“……”
    林念初：“……”
    小同學(xué)的腳步聲在靠近廚房。
    程硯咬了咬牙，氣急敗壞地松開了林念初，林念初趕緊低下了頭，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繼續(xù)包餃子。程硯又看了自己老婆一眼，發(fā)誓今天一定要把這事給辦了！
    程墨小同學(xué)來到廚房后，看到自己的手機正放在操作臺上，立即跑過去拿了起來，緊接著才發(fā)現(xiàn)氣氛好像有點怪怪的……說不上來那種怪，反正就是怪怪的。
    還有，她哥看她的眼神，仿佛是想要把她吃了。
    她有點不知所措，弱弱地說了句：“我、就是、回來、拿個手機。”
    程硯深深地吸了口氣：“你什么時候開學(xué)？”
    程墨小同學(xué)一臉懵逼：“八、八月一號。”初三補課，提前一個月開學(xué)，“怎么了？”
    程硯面無表情：“我看你這幾天挺閑的，要不這樣，給你報幾個輔導(dǎo)班吧，讓你好好學(xué)習(xí)去。”
    程墨：“？？？”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我做錯了什么？
    她立即向自己林念初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憐巴巴地喊：“嫂子……”
    然而林念初這回卻沒和她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一邊包餃子，一邊面不改色地回：“馬上該初三了，多報幾個吧，沖刺中考。”
    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