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山西攻防 中
除了偶爾有凄涼的烏鴉叫聲外,安南的夜晚顯得十分的寂靜。山西城東北的紅河水,一如既往的朝東南方向奔流而去,絲毫不為這里白天發(fā)生過的慘烈戰(zhàn)斗而作片刻停留。她的目標是波濤洶涌的大海,只有那里才是她最后的歸宿。河面上的這片寧靜只有來回巡邏的法國炮艦才會偶爾打破,不過一會兒炮艦又會帶著鍋爐的嘈雜駛遠。
河堤法軍陣地上,大都數(shù)的法國遠征軍的官兵們都已沉睡入夢,也許在夢中他們會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吧。
安南的十一月雖然不是很冷,可白天與夜晚的溫差還是蠻大的。尤其是在半夜,更顯涼意逼人,只穿著單衣的埃華德哆嗦著抱著槍在放哨,埃華德是一個來自荷蘭的傭兵,這安南的熱帶氣候他很不適應。他好想念自己的故鄉(xiāng)啊,溫潤的海風,大片的郁金香,還有永不停轉(zhuǎn)的風車。想想著,埃華德覺著眼皮越來越重,自己越變越輕好像回到了美麗的家鄉(xiāng)。可脖子上突然傳來的涼意讓他驚醒了過來,他猛的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蒙著黑布的臉,這是一張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臉,他從臉的主人眼中讀到了死亡,他感到害怕,本能的想叫喊,可早已給捂實的嘴發(fā)不出一絲的聲音。他恐懼的瞪大雙眼,這也成了他在人間最后的表情。
黑濃濃的夜幕中,楊著恩率領五百黑旗軍敢死之士摸上了河堤上的法軍營地,輕松解決調(diào)了哨卡,楊著恩領著一眾士兵往最近的法軍營帳摸去。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只聽見仿佛棉帛割裂的聲音,鮮血濺滿了法軍的營帳。一切都做的無聲無息。
可就在楊著恩往最近的法軍營帳摸過去之時,尖銳的哨聲在空中響起,破壞了黑旗軍的所有努力。一時間法軍的營地里人影憧憧。原本應該在睡覺的法軍士兵一個個穿著整齊的軍服,端著夏什普式步槍從營帳里跑出來。
這時就是楊著恩再笨也看出法軍早有防范了。“殺!”楊著恩果斷下令,一柄飛刀準確的插入了一個法軍士兵的胸膛。乘著法軍士兵從營帳里跑出來的慌亂,黑旗軍纏上了一股法軍,展開了最殘酷的肉搏戰(zhàn)。
孤拔從營帳中走出來,他飛快拉住幾個軍官,讓他們?nèi)ナ諗n部隊,然后就向炮營跑去。
法國本國士兵在軍官們的指揮之下找到了各自的位置。他們手中有法國遠征軍所有的機槍和火炮,只是這個時候黑旗軍與法軍自己的軍隊纏在一起,火力的優(yōu)勢由于怕誤傷無法發(fā)揮出來,讓法軍士兵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孤拔帶著炮營到了,在他的指揮下,黑旗軍被圍在了河堤的空地上。然而近戰(zhàn)中黑旗軍并不處于劣勢,甚至可以說占了極大的優(yōu)勢,一個又一個法軍士兵倒在他們的大刀長矛之下。
“向正前方無差別射擊!”孤拔這時面無表情地下達了命令。
皮埃爾少校以為自己聽錯了,驚駭?shù)氐溃骸皩④姡抢镞€有我們的士兵。”
“少校,請你服從命令。”孤拔的目光仍然正視前方。
皮埃爾聞言咬咬牙,舉手行禮道:“是。”
雖然有些猶豫,但法軍士兵還是開始了不分敵我的無差別射擊。幾個法國士兵好不容易戰(zhàn)勝魔鬼般的黑旗軍士兵,卻被一排來自自己人的子彈釘死在地上。
孤拔知道如果不能壓制住黑旗軍,讓他們摸近近戰(zhàn),法軍必然潰敗。這場仗如果打輸了。即使他能夠逃出生天,也將無法面對國內(nèi)的重責。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黑旗軍沖上來。
同樣的,在法軍不分敵我的射擊下,黑旗軍將士也傷亡慘重。幾乎一半以上的黑旗軍士兵被法軍的克羅帕契克連發(fā)槍和哈齊開斯機關炮打成了篩子。楊著恩知道無法在給法軍致命打擊了,偷襲功虧一簣。楊著恩無奈的下令撤退。
冷漠的夜色下,法軍營地一片狼藉,除此好像什么也未發(fā)生過一樣,只有地上的死尸告訴法國士兵剛剛爆發(fā)戰(zhàn)斗是如何的激烈。
提督府內(nèi)。
“守忠,北寧方面有消息了嗎?”劉永福問道。
“大哥,現(xiàn)在還沒有。但是為防有失,我又派了好幾人分不同方向往北寧求救去了。應該沒有問題的!只要北寧援軍渡過新河從后夾擊法人,法人必然崩潰。”黃守忠這時道。
“大哥,你也不必過于焦慮了,北寧守軍如接到消息后自會前來救援。如來救援也需要一段時間的,估計著明天晚上能到吧!”剛剛血戰(zhàn)一場的楊著恩安慰劉永福。
“希望如此,不然憑我軍之力也無法長久堅守山西的。”劉永福稍微心安后又擔心起明天的戰(zhàn)局。
黃守忠罵道:“鬼子的槍炮太他媽的厲害了,我們這是在用人命填啊!”
“為減少損失,將城外的弟兄撤入城內(nèi),依托城墻可以抵消法軍部分炮火優(yōu)勢的。”梁俊秀向劉永福提議。
“就這么辦!”
劉永福與黑旗眾將商議后,知道沿河陣地難保,便將守軍撤至外城,分段固守。
此時東方的天空已然魚肚翻白,黎明的朝陽就快升起,安南即將進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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