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視線落在那邊因為害怕和恐慌一直發(fā)抖的彼得身上，布萊克沒說完的、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他已經(jīng)能猜到了，他的胸口劇烈地喘息起伏著，赫敏害怕地捂住了嘴。
    彼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畏畏縮縮地看著憤怒的布萊克和警惕的盧平，他們都舉著魔杖對著自己，眼光不住地掃過被哈利把守的門口。
    “好，好久不見——我的老朋友們。”
    哈利已經(jīng)毫不猶豫地向著彼得舉起他的魔杖，后者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別這樣，哈利——你怎么能相信一個阿茲卡班逃犯的一面之詞呢？布萊克才是那個叛徒——他可是出身黑巫師世家啊。”
    “這么說，你是無辜的？一個無辜的人為什么要不惜切斷自己一根手指，變成老鼠逃走？無辜的人為什么要潛伏在一個巫師家里，做十二年的老鼠。”
    盧平忍不住嘲諷，布萊克也不屑地發(fā)出一聲嗤笑。
    “無辜的人為什么要在聽說西里斯越獄后日夜擔(dān)心怕成這樣，甚至再次假死躲起來？”
    “無辜——但是嚇壞了！你們不知道！布萊克很可能從那個名字也不能提的人那里學(xué)到了什么邪惡的法術(shù)——我很危險，我害怕遭到報復(fù)，我只是為了自保！”
    “什么？怕我從伏地魔那里學(xué)來的邪惡法術(shù)？”
    布萊克忍不住厲聲質(zhì)問，彼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發(fā)著抖，
    “怎么，害怕聽到你昔日的主子的名字嗎彼得——在出賣詹姆他們之前，你已經(jīng)偷偷為那伙人暗中傳遞消息很久了！誰都沒有想到不起眼的你是那個叛徒，大家相互之間懷疑，沒有人想到是你！向伏地魔告密說能夠提供詹姆和莉莉的住址估計是你人生最得意的時刻吧？以為自己能夠不用再做兩面人了，徹底公開投靠他們——卻沒有想到伏地魔卻在哈利那失了手！”
    “不，不是我！”
    彼得的食指斷了，他用中指指著憤怒的布萊克，為自己分辯，
    “布萊克說他在你身邊待了很久卻沒有傷害你，我也是啊——我如果是那個叛徒，哈利入學(xué)都三年了，我在他身邊有無數(shù)可以動手的機(jī)會呢，我可是什么都沒做！”
    “我來回答這個問題，彼得。”
    盧平平日里溫和的笑容再也不見，而是譏諷的，嘲弄的神情，
    “因為你知道伏地魔失了勢，你自然不會出手，不會為他們繼續(xù)賣命，你愿意當(dāng)十幾年的老鼠。但你可沒有死心，躲在一個巫師家庭里，不就是為了更好得到魔法界的訊息，好隨時判斷自己能不能再次風(fēng)光回歸嗎——想想看吧，一旦你把伏地魔視為眼中釘?shù)墓I(xiàn)上，誰會再計較你當(dāng)初提供的情報出了問題？”
    “我在阿茲卡班可聽到了不少消息，彼得。”
    布萊克冷笑，
    “伏地魔昔日的手下都認(rèn)為是你背叛了，提供了假的情報導(dǎo)致他們的主子失手，說夢話都在想著要找你算賬呢。要知道還有許多食死徒逃脫了判決在外面隱藏著，你猜他們要是知道你的下落，會不會來找你——你當(dāng)然不敢隨便現(xiàn)身。如果不是確定自己動手有利可圖，你絕不會輕易去做的。”
    彼得猛烈地?fù)u著頭，喃喃地否認(rèn)，
    “不不不，不是我——”
    羅恩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寵物變成一個形容猥瑣丑陋的男巫后，似乎受到了太大的沖擊，一直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們之間的對峙。而赫敏在一開始的害怕驚慌之后，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沉著臉，皺著眉頭，靜靜地聽完了他們所有的對話。她看了一眼還在自說自話的彼得，試探地、小心地求證到，
    “布萊克先生，小天狼星？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如果不介意的話？”
    布萊克似乎很久沒有被這么稱呼過了，他停頓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她直接問。
    “如果您是清白的，為什么當(dāng)初爆炸發(fā)生之后，魔法部的人來逮捕你的時候，沒有反抗沒有辯解就跟著他們走了呢——我是說，這似乎有點(diǎn)奇怪？”
    “沒錯！好姑娘！你問出了關(guān)鍵！”
    彼得立刻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呼小叫，
    “他如果是無辜的，為什么不為自己辯解呢！顯然是因為心虛而證據(jù)確鑿啊！”
    “是的，沒錯，最后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不為自己辯解。”
    哈利也出聲了，他從他們?nèi)齻€人的對峙起就慢慢冷靜下來，仔細(xì)地推敲思考了整件事，已經(jīng)在心里默默做出了結(jié)論，但還是最后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問，
    “如果你是清白的，為什么要放棄辯解和抵抗自愿進(jìn)入阿茲卡班？”
    “他并沒有受到審判，哈利。”
    盧平說話了，聲音低啞，
    “那時候的魔法部長顯然認(rèn)為審判是不必要的，直接把他關(guān)進(jìn)了阿茲卡班就結(jié)案了，他就這么在那蒙冤十二年。”
    “我會放棄抵抗跟傲羅走，因為我覺得是我的錯害死了詹姆和莉莉，我應(yīng)該為我的輕信和錯誤付出代價。”
    西里斯的聲音低不可聞，
    “但是我沒有做這一切，我并沒有背叛他們——如果能得到一場審判，如果我能說出所有真相的話，但是，并沒有，我被直接投入了阿茲卡班。一直到那天我從報紙上發(fā)現(xiàn)彼得還活著——一旦他認(rèn)為有利可圖，他還會和十二年前一樣，毫不猶豫地背叛出賣，你很危險——哈利，這是我決不能忍受的，詹姆和莉莉已經(jīng)走了，你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是我的教子。相信我，哈利——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的父母，從來沒有一次做出對不起詹姆和莉莉的事情。”
    哈利沉默著，一言不發(fā)。赫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們，還是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她想到了之前奧菲利亞和他們聊天的時候說起的如何逃離阿茲卡班設(shè)想，輕聲問，
    “那個，如果——我想問問您是怎么逃離阿茲卡班的？據(jù)說那是由攝魂怪把守的，最堅固的巫師監(jiān)獄不是嗎——如果，嗯，您沒有使用黑魔法的話？真的是用了什么麻瓜的方法嗎？”
    西里斯·布萊克表情茫然，似乎陷入了回憶，
    “實(shí)際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攝魂怪沒有視力，所以我可以在囚室里變形，變成狗，這樣能夠更好地保持體力，不讓頭腦發(fā)瘋。作為狗的時候，情感和人不太一樣，他們判斷不出來區(qū)別——然后我就靠著仇恨，這可不是他們喜歡的什么，活了下來，保持清醒。”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我那時候太瘦太瘦了，可以從囚室監(jiān)牢的欄桿中擠出去，作為狗，我游泳穿越北海抵達(dá)大陸，作為狗，我一路流浪躲避麻瓜和巫師的驅(qū)趕和搜捕，靠著翻找垃圾桶和捕捉老鼠為食。”
    他抬眼看了哈利，臉上流露出一點(diǎn)笑容來，
    “我本來想在去霍格沃茨之前看你一眼的，所以到了你姨夫姨媽家附近，哈利。但是那時候麻瓜的捕狗隊正在抓我，不過那個叫做奧菲利亞的魏茨澤克家的小女巫發(fā)現(xiàn)了我，把我?guī)Я嘶厝ナ震B(yǎng)。我實(shí)在太虛弱了，所以決定留下來休息幾天，沒有想到后面能遇到你，看到你長大了，真的讓人欣慰，你和詹姆，你爸爸，幾乎一模一樣。”
    他有點(diǎn)不好意思，
    “后面霍格沃茨快開學(xué)，我就悄悄離開了，為了捉住彼得，所以不得不不告而別。那個小姑娘肯定很傷心吧，真的是非常對不起她，結(jié)果后來在霍格莫德又不小心被她遇到了，我真是受了太多她的恩惠。”
    在場的三個小巫師表情各異，哈利心情更加復(fù)雜一點(diǎn)，他想到對大黑狗蘭斯洛特?zé)o比寵愛的奧菲利亞，就覺得頭疼，感覺之后非常難以向她解釋，為什么她心心念念要收養(yǎng)的流浪狗，搖身一變成了巫師。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自己的魔杖，轉(zhuǎn)向西里斯布萊克的方向，點(diǎn)了點(diǎn)頭，冷靜地說。
    “你是阿尼瑪格斯的事情，之后可能需要自己親自去向利亞解釋了——如果你想要道謝的話，嗯，她大概會很難接受自己的寵物狗沒有了，變成了人。”
    雖然場合不對，但是羅恩和赫敏都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布萊克有好幾秒鐘的呆滯，然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教子，哈利，已經(jīng)完全相信了他！而這也幾乎宣判了彼得的死刑——他跪了下來，不住地痛哭流涕求饒。
    “不——不不！發(fā)發(fā)慈悲吧！”
    他先是膝行到更近一些的赫敏的方向，祈求這個小女巫放過他，抓住了她的袍角，赫敏害怕地往后退了半步，扯回了自己袍子。羅恩拖著他受傷的斷腿，試圖阻擋在彼得和赫敏中間，生氣地對彼得大聲呵斥道。
    “別靠近她！”
    “我仁慈的小主人——我曾經(jīng)是你的老鼠啊，我是一只很好的寵物不是嗎？求求了，救救我吧！”
    彼得立刻轉(zhuǎn)向了羅恩，向他苦苦哭訴。但是羅恩皺著眉頭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看他惺惺作態(tài)。無望的彼得最后轉(zhuǎn)頭撲向了哈利，抱著他的腿，涕泗橫流，哀求著，說著自己是逼不得已、因為害怕才投靠了伏地魔，說著他和哈利父親的往日情誼，說著哈利有多像詹姆·波特。
    “詹姆不會讓我死的，他是那樣好的一個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朋友死去的！”
    “你怎么還有臉在哈利面前提起詹姆！”
    布萊克咆哮著，用斯內(nèi)普的魔杖指著彼得，他的聲音憤怒無比，
    “你怎么敢——”
    彼得害怕地癱軟在地上，虛弱無力，仿佛被抽去了靈魂，嘴里混亂而含糊地喃喃著。
    盧平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向了布萊克，
    “我們一起動手嗎？”
    “一起。”
    布萊克的臉上是殘酷的、冷峻的表情，他和盧平將魔杖對準(zhǔn)了彼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接下去要做什么了。赫敏轉(zhuǎn)過了頭，埋在了羅恩的肩頭，不愿去看，羅恩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臂，也低下了頭。
    但是就在那瞬間，哈利大步站了出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喘息著，阻止了盧平和布萊克動手。
    “不——你們不能殺了他！”
    “哈利！這是害死你父母親的叛徒！”
    “我知道——但是他不能死在你們手上，我不要你們變成殺人兇手，無論是誰——我的父母親也不會想要看到他僅剩在世上的兩個好朋友為了他們殺人的，特別是為了這種人，不值得！”
    哈利十分堅決地?fù)u了搖頭，彼得的眼睛里已經(jīng)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似乎馬上要再度撲上來抱住哈利的腿，哈利用力地踢開了他的手，滿臉的厭惡。
    “我要把你交給攝魂怪，彼得·佩皮魯，我并沒有要放過你——因為我還需要你活著證明西里斯的清白。”
    他冷靜而克制地說，
    “這是你欠他的，十二年了——該進(jìn)阿茲卡班贖罪的人是你。”
    彼得終于徹底絕望。
    西里斯·布萊克還在試圖說服哈利讓他殺了這個叛徒，他不在乎清白不清白、不在乎再次蹲進(jìn)阿茲卡班，只要能手刃彼得。但是哈利只是微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們都說我很像我父親，所以，我知道他如果還在世上，會怎么做，你們已經(jīng)因為這個叛徒浪費(fèi)了整整十二年的人生，現(xiàn)在開始，是時候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我的父母親都會希望看到你們好好活下去的，而不是繼續(xù)沉湎在仇恨中。”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嘴，
    “我想利亞也不希望她心愛的蘭斯洛特成為一個殺人兇手，或許你可能更需要好好想一想，嗯，怎么賠她一條狗。”
    布萊克瞪大了眼睛，似乎有點(diǎn)不知所措，盧平已經(jīng)忍俊不禁，大聲地笑出來了。
    “我想，在場唯一有權(quán)利決定這個叛徒下場的就是哈利了——我們需要尊重他的想法，大腳板。”
    他收起來魔杖，用力地拍了怕布萊克的肩膀，后者雖然不甘心，但是還是被說服了，但是還是沒有移開指著彼得的魔杖。
    “我們需要把他捆起來。”
    望著哈利對他有些懷疑的目光，布萊克不得不解釋到他并不是想趁機(jī)反悔。但是哈利抬手，出乎意料熟練地使用了魔咒將彼得捆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嗯，或許你們不知道，為了對付你，我和利亞學(xué)了很多這類魔咒。”
    哈利聳了聳肩膀，
    “實(shí)際上，差那么一點(diǎn)，就要用在你身上了。”
    西里斯·布萊克終于釋懷了，哈哈大笑，這讓他看起來簡直年輕了十歲。盧平幫著稍微給羅恩處理了一下傷腿，然后用了一個哈利見過的“夾板緊扎”，幫著他固定了一下骨頭。布萊克揮舞著魔杖，把地上還在昏迷的斯內(nèi)普漂浮了起來，樣子奇怪地直立著，四肢僵硬地飄行，跟在他們后面。羅恩和盧平將自己和被捆得緊緊的彼得綁在一塊看著他，免得他逃跑。
    赫敏的貓克魯克山搖晃著她瓶刷一樣的大尾巴，歡快地走在最前面進(jìn)入密道，羅恩他們?nèi)齻€人緊隨其后，然后是不自然地漂浮著的斯內(nèi)普，赫敏跟在他后頭看著，哈利和布萊克落在最后，一大群人終于離開了今夜無比熱鬧的尖叫棚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