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他們?nèi)齻€人也停了下來，看著他們，在周遭說說笑笑經(jīng)過他們?nèi)ザY堂用晚餐的人群里，這里氣氛顯得有些沉默而詭異。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魔眼轉(zhuǎn)動著，真的那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奧菲利亞，然后拉開嘴角，臉上扯出一個可怖而扭曲的笑容。
    “你上次交的論文，寫的不錯，有的想法很有趣。”
    “謝謝，穆迪教授。”
    奧菲利亞也盯著他的臉看，就像平常一樣神情冷淡又恭敬，
    “說實話，我得到了我哥哥的一點指導(dǎo)。”
    “馬提奧·施瓦茨，我知道的，施瓦茨家的天才。”
    穆迪的表情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雖然臉上帶著笑，但是看起來更嚇人了。哈利這一回再去仔細看他，終于理解了奧菲利亞說的“態(tài)度很奇妙”是怎么回事。
    “去吧，不耽誤你們的晚餐了。”
    他轉(zhuǎn)過身準備離開，似乎并不打算進禮堂用餐，聲音嘶啞，
    “你們中午不是沒有來禮堂吃午飯嗎？”
    ——他注意到了！
    哈利瞬間起了雞皮疙瘩，有一種寒毛倒豎的感覺。
    “是的，幸好龐弗雷夫人的藥很有效，我決定晚餐多吃一點。”
    奧菲利亞不動聲色地回答，目送著穆迪離開，那種被魔眼盯著的不舒服的感覺卻直到他消失在樓梯間才不見。她轉(zhuǎn)過頭和眉頭緊皺的哈利對視了一眼，覺得情況似乎有些不妙，不知道這個穆迪究竟覺察了多少。
    “我們應(yīng)該讓別人幫忙的那時候。”
    她小聲地和哈利嘀咕了一句，
    “他平時就注意我了。”
    無論如何，晚餐的時候奧菲利亞恢復(fù)了正常食量，比起自己默默發(fā)愁，告訴鄧布利多教授以后，她有一種迷一樣的、有了倚仗的感覺。只是這樣下來，哈利他們原本預(yù)定和西里斯說的事就不合適了——畢竟現(xiàn)在似乎完全推翻了設(shè)想。不過，他們還是決定約在霍格莫德見面，問問西里斯關(guān)于巴蒂·克勞奇的事情。
    三把掃帚酒吧里霍格沃茨的學(xué)生太多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一次西里斯和他們約定見面的地點是豬頭酒吧。哈利對這個掛著個破破爛爛、畫著豬頭招牌、看起來黑暗臟亂的酒吧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年級海格說在這里打牌贏了小龍諾伯那里。他們四個人陸陸續(xù)續(xù)走進豬頭酒吧，一踏進門，奧菲利亞就忍不住發(fā)出了嫌棄的聲音。
    “好臟。”
    她小聲地說。
    其他三個人也在心里十分贊同。酒吧里的幾扇凸窗上堆積著污垢，外面的光線幾乎透不過來，粗糙的木頭桌子上點著一些蠟燭頭，昏暗冷清。酒吧里客人不多，僅有的幾個都像他們一樣用斗篷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而拿著一塊臟得看不出原色的抹布的老板板著一張臉，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吧臺桌子。
    這氛圍著實不太友好，他們默默地都把抱怨憋了回去。
    “要點什么？”
    “四杯黃油啤酒。”
    哈利替他們直接點了單，然后壓低了聲音，
    “我們和人約好了見面，‘傷風(fēng)’在哪張桌子？”
    豬頭酒吧的老板臉上不帶變一下表情的，只是神情十分冷淡伸出手指指了指樓上，然后轉(zhuǎn)過身去準備他們的點單。
    “他的脾氣可真古怪，這個老板。”
    羅恩一邊走在咯吱咯吱作響的破舊樓梯上，一邊向下回頭望著。
    “羅斯默塔夫人多親切啊。”
    每次去三把掃帚幾乎都是羅恩負責(zé)叫酒，他們?nèi)齻€人并沒有經(jīng)常和羅斯默塔夫人打交道。但是怎么想來，霍格莫德的商店里再也不會有比豬頭酒吧的老板看起來脾氣更壞、更古怪的了。
    “噢，別在意，他從以前就是這樣的。”
    西里斯從二樓旅館的一間房間里探出頭來，給他們開了門。他聽到羅恩的話笑了笑，小聲招呼他們四個人趕緊進來。
    他落了鎖，抬手給加固了防止竊聽的魔咒屏障，讓他們可以把斗篷揭開了。
    “西里斯！”
    “好久不見——”
    西里斯終于可以開懷大笑了，他迎上來，和四個小巫師們分別結(jié)結(jié)實實地來了個擁抱。
    大家看到他也顯得特別高興，不比哈利的激動要少。這間屋子靠窗的位置擺了一張小圓桌，旁邊凌亂地散著幾把被煙熏成接近黑色的矮椅。幾個人隨意地拖了把椅子各自坐下來，倒也不在意環(huán)境的臟亂了。
    “萊姆斯怎么樣了？埃里克回來上班他應(yīng)該輕松點了吧”
    “他看起來挺精神的，對工作很是上心。”
    西里斯點了點頭，
    “現(xiàn)在他和你的那些供應(yīng)商關(guān)系都還不錯，打起交道也游刃有余。”
    “那我應(yīng)該給他一筆豐厚的分紅了。”
    奧菲利亞笑嘻嘻的，
    “前陣子海因茨給我?guī)砹藧鄣氯A送來的財報，我在古靈閣的金庫又增加了不少。”
    西里斯咋舌，然后打趣道，
    “我好歹也去你店里幫忙了一段時間，我覺得你需要給我也開點工資。”
    “給工資可以——關(guān)于巴格曼的事情，有什么進展了嗎？”
    “他欠錢不還賴的帳可太多了，單是我這段時間聯(lián)系上能提供證據(jù)的受害人就有十幾個了，像你們和弗雷德、喬治這種被直接抵賴掉的就更多了。”
    西里斯的目光掃過一臉憤憤不平的羅恩，也有些無奈，
    “實際上我還聯(lián)系上了他借錢的妖精們——但是好像巴格曼答應(yīng)了什么，信誓旦旦地說在某個期限前一定能還上這筆借款，妖精的態(tài)度就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西里斯摸了摸下巴回憶，
    “跟妖精們打交道可真不是一件愉快的差事，但是他們態(tài)度還算過得去。”
    “畢竟你是最后一個‘布萊克’了，西里斯，thegoldenblack”
    奧菲利亞撇了撇嘴。
    “巫師法律可以告發(fā)他嗎？我翻過書，應(yīng)該是有相關(guān)規(guī)定的。”
    赫敏忍不住開口，
    “這樣的行為難道不是詐騙嗎？”
    “很遺憾，赫敏，巫師的法律比起麻瓜的還要古板陳舊并且有很多空子可以鉆——比如，根據(jù)我的調(diào)查，巴格曼在他很多的賭注兌現(xiàn)時間上做了手腳。因為實際上他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明確說過‘不還’——使用小矮妖的金幣也可以狡辯是他也被騙了。”
    赫敏咀嚼著西里斯話里的意思，想明白了，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即使有法律規(guī)定，但他有借口甚至可以無限期的拖延下去，只要他還活著就能賴著不還，是嗎？”
    西里斯無言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羅恩有點兒不高興，嘟囔著。
    “當然有——首先我們得讓他老實點，阻止他騙更多的人，也避免出現(xiàn)拆了東墻堵西墻的情況，避免他為了躲過眼前的危機，從另外一批人那騙錢。”
    西里斯看了一眼奧菲利亞，慢慢說，
    “我和奧菲利亞之前就在做這件事。然后，還有限制他——布萊克家和魏茨澤克家投資的產(chǎn)業(yè)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不去了，沒有一家賭場和酒吧愿意接待他了，至于私下的非法賭場是很難做到全面禁止的。但是我們還會聯(lián)合更多的人，迫使他把收入留在手里。古靈閣有妖精把守所以動不了，我們暫且需要再和他們談判——妖精們比巫師在討債上更有經(jīng)驗得多。”
    “西里斯，剛才你提到的一點，我覺得妖精們態(tài)度轉(zhuǎn)變和他對哈利態(tài)度過分熱情有很大關(guān)系。”
    “什么？我嗎？”
    哈利一臉無辜地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三強爭霸賽最小的勇士，你知道在弗雷德和喬治那里你的賠率是多少嗎？”
    奧菲利亞伸出手摸了摸哈利有點亂糟糟的頭發(fā)，笑瞇瞇的，表情帶著點引以為豪，
    “即使你的出色表現(xiàn)讓你的賠率降低了，但你依舊不是冠軍的熱門人選。哈利，賠率還是相當高的——那么，在霍格沃茨之外的巫師界，你猜，會有多少人開盤下賭注呢？而賠無可賠、退無可退的巴格曼會不會孤注一擲把希望壓在你身上？”
    “那么一來，他對你的態(tài)度就說得通了，哈利，還記得上次我們來霍格莫德嗎？”
    赫敏恍然大悟，
    “巴格曼一定是在你身上壓了重注，所以想方設(shè)法要‘幫助’你贏！”
    羅恩聽了赫敏的話，喃喃地念叨著，
    “近百年未舉辦的三強爭霸賽，肯定整個巫師界都在關(guān)注著最后的結(jié)果。那可是永恒的榮耀——我能想到有多少人愿意為此瘋狂下注了”
    “如果是這樣，他很可能是承諾了三強爭霸賽之后靠贏得的賭金還上妖精的欠款，那一定是相當大的一筆錢，所以一向貪婪的妖精們態(tài)度立刻就變了，愿意再給他時間拖延。”
    西里斯點點頭表示贊同她們的分析。
    “那如果我贏了，豈不是便宜了巴格曼？”
    哈利遲疑地問。
    “很自信嘛？不愧是我的教子——沒錯，我們格蘭芬多必須要有這樣的勇氣和信心。”
    西里西哈哈大笑，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如果你真的贏了，這筆錢將會用來盡可能地退回、賠償被他欺騙的那些人，這容不得他自己決定愿不愿意。而且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把一切揭露出來。”
    他們討論得正熱烈，突然聽到門板被用力拍響。
    “大概是我們的黃油啤酒。”
    哈利從椅子上跳起來，伸手要去把斗篷兜帽戴上，西里斯阻止了他，搖了搖頭。
    “我來吧，不用擔(dān)心——如果是他不會泄露我們的事情。”
    門被打開，是臭著一張臉、十分不耐煩的豬頭酒吧老板舉著四杯黃油啤酒和一杯火焰威士忌，看到西里斯后便把酒杯統(tǒng)統(tǒng)塞進他手里。他見到里面幾個看起來一臉警惕的格蘭芬多學(xué)生，冷笑了一聲才走開。
    西里斯回頭，看到哈利他們幾個人一副嚴肅緊繃的樣子，
    “哦，他的確是看起來不太像個好人。嗯，但是，別擔(dān)心，他還是很可靠的。”
    但是四個人看起來依舊將信將疑。
    “其實我總覺得，他看著有點眼熟，可是我還是第一次來豬頭酒吧。”
    哈利接過西里斯遞給他的黃油啤酒，狐疑地頻頻回頭望著關(guān)緊的房門，
    “真是奇怪了。”
    “這么說起來，我也覺得眼熟——”
    羅恩大口地抿著自己的那杯，對哈利的懷疑表示贊同。
    西里斯顯然知道什么，但是他并沒有說，只是神神秘秘地說等他們自己發(fā)現(xiàn)。奧菲利亞嫌棄地噫了一聲。
    西里斯這次和他們的見面，除了帶來巴格曼的消息，還讓四個人補充了解了很多關(guān)于巴蒂·克勞奇事情。奧菲利亞之前曾說他的兒子被發(fā)現(xiàn)是食死徒以后被投入了阿茲卡班，其實當時甚至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表明小巴蒂是食死徒。
    “他被捕的時候，和他在一起的肯定都是食死徒。當然，在法庭上他是極力否認的——只是這也沒能阻止克勞奇把他的兒子投入阿茲卡班，就像他毫不猶豫地解放了被懷疑放出黑魔標記的家養(yǎng)小精靈閃閃一樣。”
    西里斯冷笑，
    “一切威脅到他名譽的事物必然都會被拋到一邊，撇清關(guān)系。不管是忠心耿耿的仆人，還是優(yōu)秀的兒子——他的兒子當年據(jù)說也是能拿到12個o的天才呢。”
    哈利輕聲問，
    “那么，他的兒子在阿茲卡班，被交給了攝魂怪？”
    “是的。”
    西里斯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那個年輕人大概那時候只有十九歲，就在我旁邊的牢房。傍晚的時候，他尖叫著呼喊著媽媽，不過幾天就無聲無息了，只剩在睡夢中偶爾發(fā)出幾聲尖叫。”
    “那個年輕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赫敏小心翼翼地問，看著西里斯的表情。
    “死了。”
    西里斯淡淡地說，
    “在那里的人大多數(shù)發(fā)了瘋，絕食，喪失了活下去的期望，然后就死了。每到那時候攝魂怪就特別興奮，他們能感受到一個人是什么時候死的。因為克勞奇是魔法部的重要官員，所以他被特別允許帶著妻子來探望他們臨終的兒子。那個可憐的女人形容枯槁，被攙扶著經(jīng)過我的牢房前，和她的孩子一樣奄奄一息，看起來是悲傷過度。他們離開后沒多久，小巴蒂就死了，被攝魂怪埋葬在堡壘外，我看著他們這么做的，克勞奇并沒有來領(lǐng)走他兒子的尸體。”
    房間里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西里斯大口大口地喝著火焰威士忌，然后望向窗外。
    “后面就和奧菲利亞告訴你們的差不多了。因為他兒子的事情，克勞奇被人質(zhì)疑，從魔法部部長的有力候選人被平調(diào)到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長，福吉上位。怎么說呢，其實應(yīng)該算是降職。”
    他嗤笑了一聲，
    “在那個人人自危的時代，誰還會想著和外國魔法界交流呢？但是他一直不死心，三強爭霸賽就是他積極籌劃了許久的翻身的機會。要知道福吉的聲望一直不如鄧布利多，既愚蠢又貪權(quán)，被馬爾福之流哄得團團轉(zhuǎn)。卻沒有想到出了我這件事，彼得被抓，我得到翻案，福吉將罪名扣死在克勞奇身上，把自己摘干凈了。”
    西里斯轉(zhuǎn)過來看著奧菲利亞，打趣道，
    “作為魏茨澤克未來的繼承人，還是施瓦茨家的掌上明珠，如果福吉能知道奧菲利亞你在捉住彼得上發(fā)揮的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他估計會比現(xiàn)在更加喜歡你、討好你，把你爭取過去。”
    “我？如果我想支持一個政客，我只會支持我們的赫敏，我們聰明絕頂?shù)穆楣吓住Ｋ绻M入魔法部，我一定會不遺余力為她搖旗吶喊，見證第一個麻瓜出身的女巫成為魔法部部長，讓她的抱負和夢想實現(xiàn)。”
    說到慷慨激昂處，奧菲利亞舉起酒杯和赫敏碰了一下。
    “比如解放家養(yǎng)小精靈嗎？”
    羅恩忍不住插了一句，還在被好友感動的赫敏惡狠狠瞪了一眼他。
    “作為女性，作為麻瓜出身的女巫，赫敏能給這個腐朽陳舊的魔法界帶來真正的變革，我對此堅信不疑——”
    奧菲利亞充滿向往地瞇起了眼睛，
    “而我唯一的期待，就是那時候能允許我養(yǎng)龍嗎？”
    “利亞，只有這一條是絕對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赫敏毫不客氣地說，
    “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親手舉報的。”
    西里斯、哈利還有羅恩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哈利突然想起了什么，問起西里斯他從一開始就有些奇怪的地方。
    “話說回來，西里斯，克勞奇先生的兒子到底叫什么，為什么你們叫他小巴蒂？”
    “巴蒂·克勞奇。”
    西里斯輕聲說，
    “和他的父親名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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