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時光(48)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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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啟時光(48)
跟金保國這沒什么要瞞著的,老祁就把不得不說的理由給擺出來了,“這事鬧的……實在是澄清你都沒法澄清,太臟名聲。但人家那孩子,你也看了,那是個歪的邪的人嗎?那做事的性子和手法,需要啥見不得人的手段嗎?”
金保國肯定信這個話,他也是跟林雨桐打了交道的人,知道這姑娘年歲不大,手腕卻著實是有的。且為人又膽大機變,等閑一般男人也比不上她。
那這事……別說早前就是跟自家兒子談著呢,便是沒談著的,只要能解這個圍,放出信兒說跟自家兒子談著都行的。
但是有個問題,就是怕家里的老娘和老婆鬧,是吧?
“這事我辦,我立馬辦。”金保國轉身就要走,“跟家里說了之后,我跟你一塊上林家……到林家跟老林我裝孫子,只要能答應把閨女嫁我兒子,叫我咋都成!”
不等老祁再說話,自己上了摩托車一踩油門直接走了。
老祁:“……”你倒是帶上我呀。
他站在原地笑,這老小子是歡喜傻了,怕淑琴接受不了受刺激是真的,但那歡喜也是真的。
金保國是高興,但是他家里是未必真高興。但是呢,他只要跟自己去林家,他家里是鬧也好,不鬧也好,都不是多大的事。不鬧了,大家在門口放一掛鞭炮,甚至可以訂婚請大家大吃一頓,這就算是澄清了。要是他壓服不住他家老太太和楊碗花,這兩人鬧起來了,這也沒什么大不了,鬧的越大澄清的效果越好。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傳的沸沸揚揚的桐桐不正派,交往對象神神秘秘見不得光是為什么了。
金保國走了,老祁也沒敢停留,直接奔著林家去。在路上給林有志打了電話,叫他別出門,在家等著,有事跟他說,很要緊的事。
林有志正在門口整理這紫扁豆的架子,這玩意現(xiàn)在搭出了一片陰涼,也陸陸續(xù)續(xù)的開花了。綠的紫色的相間,一串串的,怪好看的。但就是一點,這架子不整理人家就隨心的長,瞧著亂的很。他站在架子上,看著金保國騎著摩托回來,往常兩人是誰都不搭理誰的,這會子一到跟前,金保國是明顯減速了,在車到從自家門口閃過去的時候,扭臉問了自己一句:“搭架子呢?”
啊?
林有志不想搭理的,但想到閨女,他還是含混的應了一聲。心里卻警鈴大作,自己不得不答應,是覺得窺探到閨女的秘密了。而金保國突然示好,為啥的?
金保國卻松了一口氣,這個僵局打破哪有那么容易?
之前是高興,現(xiàn)在多是發(fā)愁。
難怪之前瞞的死緊?這事到自己手里都覺得愁人。
他往家里走,林有志也從架子上下來,看著金家的方向有些一言難盡。這兩天著急上火的,嘴角都起泡了。想起緊跟著要過來的老祁,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老祁一到,沒急著進家門,拉著林有志去一邊,先說有人在背后干壞人名聲的事,這事吧……現(xiàn)在把事挑破,這不是沒法子嗎?
林有志氣的手都哆嗦了,重點馬上放在了壞自家閨女名聲的事上了,說自家孩子不正派,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誰干的?”林有志反手就拿了放在架子下面的方便剪繩子的剪刀,“你只要說是誰干的……別的跟你沒關系……”
這是要拼命。
老祁一把拉住了,“這事能說嗎?能跟人解釋嗎?”
林有志猛的愣在了當場,好半晌才咬牙切齒的道:“所以呢?”
“孩子也就是怕家里知道鬧騰,但其實單位上人家沒怎么瞞著人。你大概還不知道,你們家桃桃丟了那一次,桐桐是以身犯險,假裝傻子在當初你救淑琴的地方轉悠,把人販子給釣出來的。那個時候公安局那邊的人都知道倆孩子處對象呢,后來到了鎮(zhèn)上,鎮(zhèn)上的領導人家也知道,這也是沒瞞著人的!人家還都處于善意沒在外面瞎說,怕壞了兩孩子的事。但到了如今,這不是不說不行了嗎?”
所以,除了把兩人搞對象的事宣揚出去,否則,你就是渾身是嘴,也洗不清身上的泥。
但這些話金保國回去卻不能對老太太和楊碗花說,否則,她們不得覺得自家成了人家孩子的救星了?
他回去先去找老太太,楊碗花跟進跟出的自然就跟進來了。又是張羅拿西瓜,又是忙著遞毛巾的,金保國也沒管,跟老太太話是這么說的,“……今兒老祁過來,跟我說了件事,我覺得這事吧,不能瞞著您。”
老太太正搖著扇子呢,被這正兒八經的語氣給弄的,扇子也不搖了,只愣愣的看著兒子,“咋的了?”
“是嗣業(yè)!”他這么說了一句。
“嗣業(yè)咋的了?”楊碗花先急了。
金保國沒回頭,只拿了老太太的扇子繼續(xù)搖,“是嗣業(yè)對象的事……媽,你這問了一回又一回,我呢,也是跟老祁打聽呢。你知道這孩子有些話回來也不愿意跟我說,倒是能跟他祁叔說的來。這老祁最近沒少費心思,打問出來了。”
楊碗花擠到金保國邊上坐了,“真的?人家姑娘……”
金保國往邊上坐了坐,回頭看楊碗花,“擠著干什么呀……”習慣了冷語氣的說完了,想到要說的事情,金保國還是安撫似得又補充了一句,“熱烘烘的,挨著舒服呀?”
哦!這樣啊!
楊碗花也往邊上讓了讓,又伸手過去推了推金保國,“趕緊說呀!人家姑娘要來嗎?咱家有啥要收拾的沒?”
金保國只看老太太,“姑娘的條件不錯,還事也不是有意瞞著。”他一字一頓的道,“老祁的意思是,嗣業(yè)大概是跟林家的丫頭談著呢。”
什么意思?
老太太一時沒反應過來,“林家的?”
林家的!
她求證似得看著兒子,朝隔壁的方向指了指,像是在求證:是隔壁林家?!
金保國緩緩的點頭,老太太愕然的睜大眼睛,“就是那個在公社當領導的那個……”
是!
金保國小心的看老太太,怕老太太受不得這個刺激。
誰知道老太太抓了扇子過去,一下又一下的扇著,一下比一下快,“是真的嗎?”
什么林家的閨女,不就是盧淑琴生的那個嗎?
刻意規(guī)避盧淑琴,就不是盧淑琴的閨女了?
金保國這邊還沒說話呢,楊碗花臉都白了,她直接站起身來,“不成!”她起身直接抓家里的固話,拿起話筒,“叫嗣業(yè)回來!叫嗣業(yè)回來!我得趕緊叫嗣業(yè)回來。誰都行!就是盧淑琴的女兒不行!”她說著,手擱在按鍵上,可卻想不起兒子的手機號碼了,摁了幾次,都撥錯了,她幾乎是暴躁著對著金保國吼了一聲,“號碼!報號碼呀!”
“喊什么?”老太太掄起扇子扇在楊碗花的手背上,瞪了眼睛,“我還沒死呢,哪里有你說話的份?”
楊碗花不可置信:“媽!那是我兒子!”
“沒人說那不是你兒子。”老太太用扇子指了指邊上的凳子,“坐下!這個家里只要我活著,還輪不到你做主。要是不想聽話也成啊,離婚!”
“媽!”楊碗花一嗓子喊的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離婚這兩個字怎么也沒想到先從老太太的嘴里說出來。
她的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自己這把年紀了,男人不喜,兒子不親近,女兒幾乎成了仇人。娘家沒爹媽了,只一個姐姐人家要過日子。離開家連個立足的地方都沒有了……她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再說了,自己的親兒子,孩子的婚事自己不能說話嗎?
有這么欺負人的嗎?
老太太沉著臉,看楊碗花,“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話?要是能,就給我老實坐著。要是不能,就出去。愛上哪去上哪去?”
楊碗花只覺得喘口氣都梗,她求助一般的看向金保國,“你倒是說句話呀!我到底有沒有資格管兒子的婚事!”
不能激化了!金保國看智障似得看向楊碗花,“你自己生的你不知道那性子呀?你想管?我還想管呢?我管的了嗎?我都管不了,你覺得你能管嗎?”
把有沒有資格一說含混過去了。
果然,楊碗花慌了,“那……那也不能不管呀!”她的語氣也軟下來了,她覺得這次是金保國站在她的立場上說了一次說話的,于是,重新湊到金保國身邊,雙手扒著著金保國的胳膊不撒手,“你得管呀!別說咱們不愿意,盧淑琴也不能愿意呀!你要是不管……回頭再刺激了她……”
金保國還沒說話呢,老太太將手里的扇子朝楊碗花扔過去,“什么刺激不刺激,年輕人搞對象,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刺激不刺激的!你以為哪個都跟你一樣……你不是覺得人家孩子不好,你是怕將來你沒有指望。眼看就嗣業(yè)靠的住,你就得靠他。靠他你就得找個合得來的兒媳婦……說到底,你就是一輩子自私,只為自己想,從不為兒孫以后打算……”
我自私?
“我自私?但我沒逼著我兒子離婚!”楊碗花懟了老太太一句。
這是嫁進來二十多年第一次懟,出口就直擊不能提及的那些往事。
老太太面不改色,“當時離婚是為了金家好,是為了金家能傳下去。我是為了子孫后代的!誰都別只為自個活,在當年我那么做可沒多少人說我錯了的。不過是這世道變的快,到了如今了,人的想法不一樣了,這才顯得我錯了。用現(xiàn)在去評過去,本來就不公平。這道理我這老太太懂的很呢!但是你楊碗花不一樣,你從頭到尾,都想的是你自己。當年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林家那姑娘是盧淑琴生的。盧淑琴恨你,但更恨我。但哪怕是恨我,不待見我,可這婚事――我還偏就贊成。”
這話一出,金保國愕然。
雖然這話里的意思已經透漏出來了,但像是這般直白的表示贊成的他卻當真沒想到。
老太太有她的道理,“先說模樣,長的不錯。身高不低,臉盤漂亮,腰身一看就好生養(yǎng)。站在一塊,跟我大孫兒般配!再說性情,利利索索的,軟得也硬得。會來事,人活泛,對人好的時候那是不笑不說話。但誰要欺負到她頭上,那是能動嘴也能下手的,這樣的媳婦進了門能頂門立戶。這樣的媳婦按說不是非她不可,但是能耐,卻難找像她這樣的。人家能在公社混到那份上,能耐小的了?”
老太太接觸過的最大的官就是公社領導。那個年代的公社領導,在老太太眼里那是頂頂了不起的人物。當年她兒子沒能上學,錯過了太多了……到了孫子身上那心里是有期待的,但是她覺得當公安的,哪里有公社里的領導牛氣。
她堅定的點頭,“這事我看成!別管林家愿意不愿意,咱家樂意。要是林家不答應,咱家單方面給倆孩子結婚都成。叫嗣業(yè)回來吧!這家里我做主,誰都別跟我掰扯。要是林家不樂意,叫我給盧淑琴跪下請罪都行……”
楊碗花簡直不敢相信聽到的,她扯著金保國,“你說話呀!你說話呀!這事不能這么辦……”她說著就站起身來,“你要是不管,我就去找盧淑琴鬧!她家閨女是嫁不出還是怎么的!當媽的找你,當閨女的找你兒子……”
話沒說完,金保國一個巴掌就糊在了對方的臉上,“胡說八道什么?我告訴你楊碗花,要答應你就答應,不答應就離婚……還有,我提醒你,現(xiàn)在也就嗣業(yè)還管你,你要不想跟兒子結仇,你就給我悄聲些,少鬧事!要不然,這家里容不下你,你兒子也容不下你……該怎么著,你自己選!”
以為最難說服的是老太太,誰知道老太太的邏輯是那樣的。那就只剩下楊碗花了。對楊碗花他還是了解的,背后陰陽怪氣的能耐有,但就像是老太太說的,她一輩子自私,想自己的時候永遠多些。不答應這婚事最根本的就是害怕將來沒了依仗!
現(xiàn)在只要告訴她,要是反對下去更沒有依仗。她就知道該怎么選了。
是的!
楊碗花在這一刻猶豫了,她的眼淚滂沱而下,“我到底是干啥十惡不赦的事了?我生了他們養(yǎng)了他們……”
老太太冷笑,“你是生他們養(yǎng)他們了,但生養(yǎng)了就對他們好了?你處處跟我這老婆子學,說是跟我一樣,都是為了孩子!你要真為了孩子,當年死了男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招贅個男人上門,最好還選個外地的。這樣,你沒離開郭家的門,郭家照看你們母女,也不怕誰欺負。你就能把日子過好,那才是對金鳳和你最好的選擇。在郭家眼皮底下,找來的男人也不敢不對金鳳好。但是你沒有,你為了自己,甚至為了自己個的名聲,非把你閨女留在身邊的。郭家的老太太跟你要了好幾次金鳳,說是帶著在這邊不方便,把孩子送去,你隨便見,叫孩子跟著他們老兩口,你不答應呀!怕人家指摘你,你處處跟人說你是為了金鳳才改嫁的。你換名聲了,卻叫你閨女過的不自在。你現(xiàn)在返回去想想,要是孩子跟她奶奶,真就不好?郭家那老婆子死的時候,金鳳都十多歲了。到那個時候再回來,隔幾年就嫁人了……她不拿我們當家人,那我們咋對她的,她覺得要緊嗎?現(xiàn)在你折騰的,跟這邊越走越遠,跟郭家也不親近……這都是誰害的?當時保國都答應給金鳳撫養(yǎng)費,叫她奶奶養(yǎng)的,你不樂意呀。
當時你生下嗣業(yè),我故意就說倆孩子你照看不過來,嗣業(yè)給我抱過來吧。你是扔給我就徹底撒手了,圍著你男人轉,孩子長到好幾歲,你抱過孩子幾次?后來發(fā)現(xiàn)孩子跟你不親近了,才扒拉著嗣明不撒手。這是不是你干的事?為了嗣明跟你親的,你偏嗣明,還故意叫嗣業(yè)看見。給嗣明單獨做吃的,一邊喂嗣明一邊說,你看,跟媽親,媽啥都給你。不跟媽親的,媽啥也不給……”
這是哪個年月的事了?
那不是……那不是逗孩子的話嗎?
“五六歲的孩子別覺得啥都不記得。”老太太斜眼看了她一眼,“楊碗花,嗣明上高中跟人家小姑娘處呢,你跑到學校去,干啥了?后來嗣明跟你不陰不陽的,為啥的你忘了?”說著,還看了金保國一眼才扭臉看楊碗花:“按說,當媽的逼著兒子沒跟他自己個愿意的女人一塊過日子,這兒子過的啥日子,心里是啥滋味,你該最清楚的呀!咋的了?不是疼你兒子嗎?你叫嗣業(yè)以后過的跟你男人似得,沒一天日子過的順心……你這當媽的忍心呀!我好歹還為了子孫后代,金家香火的……你呢?你為啥的?你反對的理由能攤到桌面上不?”
楊碗花嘴唇都是哆嗦的,只覺得老太太惡毒的呀,這句句話都往心窩子上扎。
她左看看右看看,只覺得這半輩子都不知道活了個啥。那種絕望,是從來沒有過的絕望突然噴薄而至,她再也顧不得其他了,渾身軟的一點勁兒也沒有,順勢就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嗓子給哭出來了。
這哭聲里是那種絕望到盡頭的一種哭泣,跟站在懸崖邊上的母獸,一嗓子嚎出來林家這邊聽的清清楚楚。
盧淑琴就坐在院子的花架子下面,正被老祁說的事驚的有那么一瞬又開始不知所措,可隔壁的哭聲瞬間將她從那種無措中拉了回來,重新看向林有志,“不行就別叫桐桐干現(xiàn)在這工作了……”沒有提搞對象的事,“咱不干這個活兒,靠本事一樣吃飯,不怕誰說嘴。”
林有志拉住盧淑琴的手,“別著急,著急的時候別輕易下決定。”他是真有些緊張,手背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牽扯到孩子一輩子前程的事情,咱們得慎重。咱知道自家的孩子是啥樣的,她啥也沒有,咱啥也不能幫她,她自己個走到現(xiàn)在不容易。淑琴吶,你要是心里有啥不自在,你說出來,哭出來,罵出來……哪怕是不同意倆孩子結婚,這都行!”
意思是現(xiàn)在該說兩人談對象的事還得說,過后成不成的,再說吧。
也不是每對談的都能成的。
先顧了一頭再說。
盧淑琴推開林有志的手,摸出手機,然后遞給林有志,“給桐桐打電話……先回來,回來再說……”
林有志拿著電話不知道該打還是不該打,只看著盧淑琴,“你別怨孩子……這事得緩著來,別逼她,成嗎?”
這話一出口,明顯能感覺到林有志的聲音帶著顫抖。
這一刻盧淑琴猛的就反應過來了,林有志這是怕自己心里犯了病,又怕逼桐桐逼的過了,再把桐桐逼到自己的老路上來。
盧淑琴自己把電話奪過去,“不打了……你別怕……我自己吃過的苦頭我知道……我干嘛逼孩子!放心,我都好了!徹底的好了!閨女不是我,也成不了我……你別往窄出想……”
這話一下子把林有志這些日子假裝出來的堅強給刺破了,他一個大男人抱著頭嗚嗚嗚的哭出了聲,“都好好的……我是真怕了……”
這些日子怕淑琴知道了受刺激,又怕閨女因著她媽的緣故情感上不順最后走了她媽的老路。
要是這么著,可怎么辦?
他這話在心里擱著,跟誰都不敢提。
過去的日子那都是好日子,撐過去了一切就都好了,可回頭想想,家里有個不咋正常的人,那日子咋過的只自己知道。他怎么能不怕!
老祁聽的心酸的不行,“你看……這不說咱們這一輩人的恩恩怨怨的,現(xiàn)在說這些干啥,有啥意義?咱是沒把日子過好,可要是因著咱們,害的孩子的日子也都沒法好好過,這成了啥了嘛?一代一代的沒完沒了了?!你們看現(xiàn)在,這次的事這背后有居心不良的人,但要是不是孩子顧忌著家里,啥也不敢說,事至于到這一步嗎?”
盧淑琴朝老祁擺手,“我知道……我知道……都是顧著我呢……我剛才是沒轉過來,這楊碗花一哭我不轉過來了嗎?我自己生的孩子我不知道嗎?她給楊碗花當兒媳婦,到底是她的報應還是我的報應……聽聽楊碗花怎么哭的不就知道了嗎?”說著就拉林有志的袖子,“行了……行了……你這么著,就跟只你是親爹似得。”
林有志抬起頭眼圈還是紅的,搓了一把臉,“咱話說到頭里,別管人家在背后咋嘀咕的,咱不能心里嗤氣!你為這個跟人一天干三仗都行,就是有啥別往心里憋。”
老祁:“……”這兩家真是!金家得了林雨桐這樣的媳婦,那是祖上燒高香了。但同樣的,對林家而言,有金家小子這樣的女婿,又何嘗不是燒高香了。
林雨桐不像盧淑琴,金嗣業(yè)也不是金保國,不用這般吧!
兩家你哭我嚎的,這是干啥呢?可不是!楊碗花哭的太邪性了,好些人都以為是金家老太太突然不中用了呢,聽到動靜的都跑來看了,老太太站在院子里這不是挺好的嗎?楊碗花那個哭呀,挺好面子的人這會子哭的比死了親娘都j惶,就有人以為兩口子又咋的了。
反正盧淑琴就住在隔壁,大家隨時都準備聽兩家的八卦的。
這會子一看就有好事的問呢:“都這把歲數(shù)了,倆口子還鬧呢?”說著就上前扶楊碗花,“怎么還坐地上呢?”
這一問,楊碗花的眼淚流的更厲害了,偏想要張口說吧,又不敢說。金保國可說了,要是敢不樂意,他立馬跟自己離婚。
她這么撩開眼皮子一抬,見金保國的臉色已經鐵青,就趕緊道:“……沒為啥哭!本來是高興的事……我這心里高興著呢……可就是不知道為啥,哭的就是止不住……”
邊上以看熱鬧的大娘就問呢:“啥高興事呀?可別是沖撞了啥?”
楊碗花偷看了金保國一眼,這才道:“那啥……我家嗣業(yè)跟隔壁的桐桐,這倆孩子搞對象幾年了……我們也才知道,我這不是心里高興嘛……”
說著,眼淚嘩嘩的流。
這是高興的樣兒嗎?
金老太太笑瞇瞇的,“是高興。正商量孩子的事呢,說去提親的事,這不是她突然就這么著了……”
于是,眾人面面相覷,這兩家咋回事呢?緣分斷不了是怎么著呀。
這大娘‘哎喲’一聲,雙手一拍,“這可不是沖撞了嗎?肯定是永剛那小子纏上碗花了!”
啊?
楊碗花嚇了一跳,頓時也不哭了,狠狠的打了一個哭嗝。
這大娘指著郭家,“金鳳那邊的婚事郭家?guī)讉€兄弟正張羅呢,你這當媽的沒管,這永剛能放心嗎?你這邊替嗣業(yè)高興呢,那永剛不替她閨女難受嗎?”
說著也不等人吩咐,站在這邊喊金鳳:“趕緊的金鳳,帶點燒紙過來,叫你爸回去,老在這邊纏著你媽干啥!”
楊碗花:“……”能不提這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嗎?在我現(xiàn)在的男人面前一遍一遍的提我之前的男人干啥!
她都犯膈應,更別說自家男人了。
因此,她利索的站起來,“沒事了!不用!可能就是高興的太過了……喜極而泣!喜極而泣!”
噯!那可不敢大意。
所有的人都給黑著臉進來的金鳳讓路,金鳳誰也沒搭理,手里的小麥秸稈一大把,這個時候點起來,等煙冒起來之后,擱在楊碗花的身邊燎一圈,在蹦出來很多火星子落在楊碗花白底紫花的小裙子上燒出一個個小黑窟窿之后,一路撒著紙錢,喊著:“爸,回來了!爸……你別總進進出出的跟著我媽…………”
一陣小風吹過,一出大門那麥秸稈猛的就燒起來。
看熱鬧的嗡的一聲,議論開了。
都說:看!果然還是郭永剛那小子纏著楊碗花。
四爺和桐桐回來的時候門口就這么熱鬧,剛才在單位說清楚了。四爺也說叫老祁回來說了,估摸著時間,該知道的也知道了。因此兩人沒避開人,林雨桐坐了四爺?shù)钠泼姘嚲突貋砹恕?br/>
從車上一下來,門口圍的嚴嚴實實的。
兩人嚇一跳,關鍵是家里有老人,又是個比較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人,這要是玩失手了,那才真要壞菜了。
四爺拉著桐桐的手往里擠,“這是怎么了?”
在門口一看,家里的人都好好的在院子里站著呢,那就是沒出事唄。
這會子眾人看著兩人拉著的手,終于想起更重要的八卦了,這兩家要結親的意思吧。
眾人還沒出口打趣呢,金保國正想著該用啥表情來對林雨桐呢,楊碗花也正試圖擠出一點笑意,老太太也說矜持一下,看這個小領導會不會主動問候他們一聲。畢竟,你看上我們家孫子了嘛。
結果誰知道這姑娘眉頭一皺,語氣甚是嚴厲,“這是干什么?封建迷信還搞的這么大張旗鼓,想干什么呀?”然后帶著十二分不滿的語氣的留下一句:“簡直亂彈琴!”
說完,轉身走人。
金保國剛調試好的慈和瞬間僵硬在臉上,楊碗花目瞪口呆,抬手指著自己,求助的看向她兒子,然后指了指林雨桐離開的方向,“她……她說我亂彈琴!”
“可不是亂彈琴嗎?”四爺理所當然的這么來了一句。
楊碗花看老太太,“您看見了吧?這媳婦還沒進門呢,我這當媽的就沒立足之地了!”
金保國倒是反應過來了,這真不是說兒子偏袒人家姑娘,實在是:你兒子是警察,你在這里搞封建迷信,說你亂彈琴這真的算是客氣的了。
他果斷表態(tài),“對!說的很對,這就是亂彈琴。”然后說出主意的大媽,“您看,您這主意,害我們被批評了吧。回頭您做的豆醬我得要兩碗來,您賠我。”
這么半玩笑的語氣,把這個尷尬給打岔岔過去了,然后哄笑著散了。等各自走開了,又聚在一起,八卦兩家的二三事。“不是說桐桐那個……”
“什么呀!說是人家孩子談個對象神神秘秘,要是跟金家的孩子談戀愛,那能不神神秘秘嗎?”
“那是!怪不得楊碗花哭呢,要真成了,她哭的日子在后頭呢。看見桐桐的態(tài)度了嗎?好家伙,張口就訓斥。金保國能咋的?給他一壺啥他都得咽下去!”
“人家桐桐那孩子落他們家,他們是占便宜了。”
“話不能那么說,不說楊碗花,只就說人家金家那倆小子,哪個出來不是人尖!配給桐桐也配的上。”
“孩子配的上,那你說,這倆親家尷尬不尷尬?!”
尷尬!
特別尷尬!
從來沒有過的尷尬!
金保國帶著兒子親自上了林家的門,那邊院子里的小石桌邊,四個人面對面。桐桐回來的時候,這里坐了三個人。她一回來就直接坐過去了。坐過去先去打量盧淑琴的表情,“媽,您還好嗎?”盧淑琴翻了眼皮子看她,“要是不好,你打算怎么著呀?”
“這談對象也未必結婚呀!”林雨桐這么一說。
盧淑琴才說,這不是認定了要結婚呀?她正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的時候,就聽這熊孩子又說了一句:“畢竟嘛,結婚不是必需品。談一輩子戀愛我想著應該比結婚捆在一起柴米油鹽有意思的多。所以,媽,別有負擔。您不喜歡,堅決不結婚。我還就耗著他也沒法結婚……”
盧淑琴:“……”閉嘴吧!看見你就鬧心。
但到底伸手拉閨女的手,當媽的到了她這份上,也是失敗。孩子從小到大顧念她整個當媽的,可當媽的啥時候能顧念顧念孩子。
心思復雜,在見到進來的這父子之后就更復(醋溜文-學發(fā)最快)雜了。她的眼神從金保國身上刮過去,落在更挺拔英俊的小伙子身上。
“有什么話,或是要求,您就說!”四爺站著沒動地方,還真不好把握盧淑琴這種人的想法。
盧淑琴又是沉默,之后才開口,“我們如果答應了你們……可你們倆要是將來沒有孩子……怎么辦?”
金保國站在一邊不由的面色大變。
是的!有他和盧淑琴這個例子在前面,這倆孩子到底合適不合適,這都是個問題。
但這問題之于四爺和桐桐是問題嗎?
四爺就笑了一下,“我有她就行!”
這話說的,桐桐笑的牙豁子都露出來了,可其他人卻表情各異。
老祁是牙酸。
林有志心里不滿意,以前覺得這小子還行,現(xiàn)在怎么這么油嘴滑舌。他覺得,凡是油嘴滑舌的都不是好的。
金保國復雜的看了一眼兒子,然后訥訥的啥話也不說。這會子想的是,要是當年,他肯篤定的跟盧淑琴說一句這樣的話,是不是兩人不至于走到后來,是不是結果會完全不一樣。
是的!盧淑琴復雜就復雜在這里,至少這一刻,還有人愿意給這么一句承諾。其實這承諾能不能做到有時候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你需要的時候,他在,且在那一刻真誠的給予了你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