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175)三合一(客從何來(42)整條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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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從何來(42)
整條巷子的人家都門戶緊閉,馬車過去的時候,有人從門縫里往出看,那種小心翼翼撲面而來。
到林家門口也一樣,直到里面的人從門縫里看見確實是自家的馬車之后,才將大門打開。等馬車進(jìn)來,團(tuán)團(tuán)就先被圍住,馬車上的主子一下來,這些人就先圍上去檢查馬車,恨不能把馬車翻過來,就怕下面藏著什么人,然后再被帶進(jìn)來。
這般謹(jǐn)慎叫三人越發(fā)覺得事情的嚴(yán)重,但誰都說話。
從側(cè)門再往過走,男人就迎了過來。林大老爺打頭,快步的走過來。
戚國忠遠(yuǎn)遠(yuǎn)站定,拱手作揖,等人近前來,袍角一撩,就跪下去了,“勞長輩記掛,罪該萬死。”
林大老爺一愣,林嘉錦趕緊戳了戳他,他才反應(yīng)過來,快步過去就扶起女婿,“好孩子,快快起來!”把人扶起來,上下就打量,“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如今京城正亂,你那府里就你一個主子,不如這回就住下,錢財都乃身外之物,什么都沒有人要緊。回頭叫人去府上,把伺候的都帶過來,等外面太平了再說。”
戚國忠一副慚愧的樣子,卻馬上應(yīng)承了下來,“長輩吩咐,敢不遵命?”
林雨桐心說,這家伙打從跪下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賴在林家不走的。
林嘉錦就斜了四爺一眼,四爺拱手,卻沒言語。
哼!
林雨桐就去抱了林嘉錦的胳膊,“爹,我娘好嗎?”
林嘉錦看自家閨女,臉上帶著幾分探究,“聽你娘說,你的本事不小嘛。”
林雨桐挎著他的胳膊就走,“我哥說祖母病的重,我去瞧瞧去。”
“你瞧?老太妃連岐黃之術(shù)都教你了?”
林雨桐一點都沒猶豫的直接搖頭,搖完了頭她范圍林嘉錦,“老太妃還會岐黃之術(shù)?”
據(jù)說不會!
林嘉錦更是一點都沒有打磕巴,“那你瞧什么?”
“我不瞧,就叫祖母瞧瞧我,祖母瞧見我,一準(zhǔn)就好了。”說著,放開林嘉錦,撒丫子就往里面跑,一邊跑一邊喊:“祖母,我回來了!祖母,我回來了!”
四爺就發(fā)現(xiàn),林嘉錦的嘴角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再是相信,但到底還是存有疑慮的,這就是林嘉錦的試探。
四爺覺得最好是能把婚事給提前了,但這卻不是容易辦到的事。
一行人到正屋的時候,桐桐已經(jīng)坐在老太太的床榻邊上了,挨著老太太坐著,老太太攥著小孫女的手,一點都不敢放開,口口聲聲都是,“我家寶兒受委屈了,都瘦了!”見了四爺和戚國忠更高興了:“都回來就好!都回來就好!都住下,外面亂糟糟的,比不得家里安穩(wěn)。”
四爺卻沒法在林家久呆的,在林家打了照面,他得回金家了。
老太太對金家的印象可好了,要不是人家那一大家子人,她真挺樂意都住過來,守在一起才安全。
便是四爺要走,也是被留了飯,在外面陪著林家的老爺子吃了,才被林雨權(quán)哥幾個親自送回金家的。
比起林家的操心,金家就心大多了。林家說沒事,他們就信會沒事,然后人一回來,大家都可平淡了:回來了呀?去林家了嗎?去過了……那就好那就好!
問完了這個,又關(guān)心:都說活著下來就不一樣了,說是給差事……啥差事呀?沒有!怎么會沒有呢!看來這廟學(xué)也不靠譜,得了!那就呆著吧!想想法子怎么弄錢吧,現(xiàn)在這人心惶惶的,一家子坐吃山空,可怎么得了?
四爺:“……”一家子的粗線條!
可自己和桐桐這種情況,長期生活,還就得跟著一家子粗線條的在一起。
金家的氛圍,叫人從里到外的放松。無所事事,哥幾個聚在一起擲骰子,吆五喝六的,那最便宜的渾酒買了一大缸來,在家里鬧騰。周氏氣的在院子里咒罵,老太太在屋里一聲聲的回護(hù),都沒娶親呢,就這么擠在一處院子了,好照管。這大概是金家對外面的人心惶惶最有誠意的應(yīng)對了。
四爺就在這種吵嚷聲中拉了被子睡了,這一覺下去,那是昏天黑地。足足睡了兩天一夜。
林雨桐再醒來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第二天傍晚了,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了。睜開眼,屋子里昏黃的燈光,秦嬤嬤就著那個點的燈光在拾掇衣服,見林雨桐醒了就叫小桃,“服侍姑娘梳洗,我這就去傳飯……”
小桃忙把手里的九連環(huán)放下,“姑娘,您醒來……”說著就遞了漱口水過來,“您這一覺睡的可真沉,來來去去這么些個人進(jìn)來過,您愣是沒睡醒。”
“回家了,敢睡了。”林雨桐簌了口又伸了個懶腰才起來,一瞧時辰是晚了,也不換衣服,隨便抹了一下把臉,就著小菜喝了兩碗粥就放了筷子。
秦嬤嬤拿了尺子過來量尺寸,“我瞧著姑娘清瘦了,可這個兒著實是長了不少。春裳大太太叫人給放了一寸也給姑娘做了送來了,我比劃了姑娘這回穿回來的衣服,竟是短了不少……”
“橫豎這幾天也不出門,白天再改也使得。”
小桃就又遞了果子過來,“姑娘您睡的沉,不知道呢。宮里今兒專門來人了,問姑娘為何今兒沒去宗學(xué),說是汝南王府的五姑娘都已經(jīng)去了……您這一醒,怕是明兒不去后兒都得去,再是拖不得的。”
秦嬤嬤就嘆氣,“一點喘息的機(jī)會都不給人。”
這般著急,怕不是擔(dān)心這些從山上下來的人把廟學(xué)缺錢的事散布出去吧。那要是這樣,四爺這幾個,怕是也清閑不了。她就問說,“金家來過人嗎?”
“金家太太來過了,是來看望姑娘的,聽說金四少爺也在家睡的沒起呢。”小桃說著就笑,“咱家二姑爺也一樣,是晚飯前才起的。”
林雨桐就起身抓了披風(fēng),“我回三房,去瞧瞧我娘……”
“郡主留話了,說您要是醒了,且歇著吧。后院沒您的地方了,今兒不知道來的什么人,把您的東西都給帶走了。咱們那屋子現(xiàn)在是空蕩蕩的,連家具也沒留下。”
林雨桐:“……”
小桃心疼的什么似得,“就是我和秦嬤嬤的東西,都被帶走了。”
“回頭我都補(bǔ)給你。”林雨桐坐在桌子后頭,扒拉匣子里的首飾。
“這是大太太從外面單給您買回來的,還有幾位姑娘從她們的首飾里勻出來的……”
都是把最好最值錢的給拿來了。
小桃指了指邊上一個小匣子,“大姑奶奶今兒回來看您了,正好撞見搬您東西的人,這不,給您留了二百兩,說是做私房錢的。”
林雨桐打開匣子看了一眼,里面都是小金額的銀票子。她嘆了一聲,“大姐那邊并不寬裕,怎么還真給接下來了?”
秦嬤嬤驚訝的看了林雨桐一眼,之前郡主就叮囑過,說是姑娘有什么變化也不要驚訝。還問她們當(dāng)年陪著姑娘在王府住的事。如今再看姑娘,這變化何止是一點。以前家里的姑娘小爺都慣著她,她也識慣。之前,聽說大姑娘那邊的日子不好過,每回大姑娘回門,她總把那些珠子塞給大姑娘,心思是真好,知道對人好,但就是瞧著笨拙了些。
她就聽見姑娘說,“明兒把這銀子給哥哥送去,托哥哥找個不大的鋪面,買下來,不夠再添些就是了,契書給大姐送去,回頭叫大伯母打發(fā)人去打理……都便宜些。”
大姑娘給的是清流人家,家風(fēng)清正,男子四十無子才許納妾。但就是一樣,家規(guī)也嚴(yán)。人口不算簡單,但幾房人一起過日子。家里開銷,這吃的用的穿的,得需婆婆過目的。家里妯娌們出門,幾乎都是一樣的。說不到不好上,但誰家這么過日子也不會太自在。
秦嬤嬤應(yīng)承了,繼續(xù)忙她的去了。林雨桐就坐著,聽小桃嘀嘀咕咕的說起了家里的事,“咱們以后怕是要搬到郡主府去住,如今兩邊的墻上都開了門了,說是這幾天就粉刷屋子。等小爺出了月子,怕是老家和營州那邊都回回來。這宅子怕是住不下。說起來也是怕人的很,毅國公府都叫人搬空了,如今好些人都說是逆賊在京城作亂呢。姑娘,這聽著怕人的很呢。”
林雨桐思量的卻是,小桃這樣的只能留在家里,去宗學(xué)那樣的地方,萬萬是不能帶的。
她就笑道:“那你就留下,看著布置屋子收拾家當(dāng)……”
“那姑娘去宗學(xué)誰跟著?”小桃似是不放心,“難道叫郡主身邊的姐姐跟著?”
“你且去睡吧,我今晚肯定是睡不著的。至于去宗學(xué)叫誰跟著,明兒問過我娘再說吧!”
小桃打著哈欠去外間睡去了,秦嬤嬤把最后一點活干完,林雨桐也沒留,“無睡吧,我也不出去,躺著養(yǎng)養(yǎng)神,說不定就又睡過去了……”
成!
秦嬤嬤把燈留著,自己睡去了。林雨桐靠在床頭,可手邊連一本書都沒有。她干脆起身去練字去了。
四爺不在,她多少有些心浮氣躁。沉下心放在練字上,練字的內(nèi)容又是新背的醫(yī)書內(nèi)容,心思這一沉下來,時間都過的快了。子時的更聲傳來,她放下筆,揉了揉手腕,活動了活動脖子,突然覺得哪里不對。
可哪里不對呢?
靜!太靜了!
除了打更人的聲音,竟是連一聲狗叫聲都沒有……這就不正常了。
她放下筆,吹了燈,直接從窗戶上跳出去。
確實是沒有狗叫聲。林家的宅子不大,老太太住的比較靠前。雖然是內(nèi)院,可外面就是一排倒座房的時候,這內(nèi)院距離大門也就那么一丁點的距離。如今是不管窮也罷富也罷,家里都是有狗的。林家也有,在后廚那邊養(yǎng)著呢。不是主子養(yǎng)的,就是后廚的下人,碰見外面的野狗狗崽子,瞧著可憐,喂著喂著,這狗就跟自家的差不多了。后門外找個角落做個窩,狗也不進(jìn)家門,但也不會遠(yuǎn)離。有些人家專門養(yǎng)了看家護(hù)院的,更有些主子養(yǎng)的寵物狗,這都不稀奇。狗不挑家的貧富,富人家養(yǎng)的起,窮人家也養(yǎng)的起,各有各的養(yǎng)法。更有街上的野狗野貓,夜里溜達(dá)的多了去了。別的地方還有殺野狗賣肉的,但燕京天子腳下,少有這樣的。以前,林雨桐半夜也注意過這個情況,狗叫聲此起彼伏,這跟打更人的行進(jìn)路線有關(guān),也跟巡城衛(wèi)的巡城路線有關(guān)。這些一過去,狗就開始叫喚。那時候狗叫絕的討人厭,可要是晚上沒有這種狗叫聲,就說嚇人不嚇人?
她沒敢出院子,這院子里一有動靜,屋里的人得嚇出個好歹來。
因此她又跳回來,把窗戶關(guān)嚴(yán)實了,可這一晚上都再沒睡。
天不亮,外面就有了動靜,下人們都起來了,該灑掃的都開始灑掃了,手腳輕輕的,怕擾了主子們的好夢。林雨桐聽見秦嬤嬤和小桃還沒有動靜,就又從窗上跳出去。老姨娘正掀開簾子從里面出來,就瞧見林雨桐往下跳,急的就要呼喊,林雨桐趕緊‘噓’的一聲,穩(wěn)穩(wěn)的落了地,然后朝門口指了指,表示要出去。
老姨娘就點她,林雨桐只笑,輕手輕腳的跑出去了。此時,院子門已經(jīng)開了,有小廝抬水把院子里的石板路灑的濕漉漉的。她從內(nèi)院出去,就見林嘉錦正跟戚國忠站在大門口說著什么,兩人見林雨桐過來了,都沒露出驚訝的神色。
等林雨桐走近了,林嘉錦還問:“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狗叫!”林雨桐說了這兩個字,就瞧見戚國忠抱著茂哥兒的貓。就聽他道:“昨晚上,這小家伙從窗戶跳到屋里了,得有個子時前后,它嚇的躬著身子,眼睛瞪得這么大……”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我以為是有賊人進(jìn)府了,守了一晚上,一點事兒也沒有。貓兒正在桌子上臥著呢,怎么就突然嚇成那樣?只注意這貓了,還真沒注意聽沒聽到狗叫……”
“沒有!我也是從子時等到現(xiàn)在……”正說著呢,猛地聽得誰家的狗像是被門縫夾了尾巴似得,‘啊嗚’了一嗓子,緊跟著,零零星星的,才聽到了狗叫聲。能把貓狗這些動物嚇的不敢動彈,除非是有一種人類聽不到的波在干擾。
戚國忠皺眉,“昨晚,必有人家被盜了。”
林嘉錦看管家,“打開大門!”
結(jié)果不得管家叫小廝去開門,門就被拍響了,是宮里的人。這人手里拿著圣旨,什么寒暄的話都沒說,直接宣讀旨意,甚至是接旨的所有禮儀都免了,旨意之一句話:宣嵇康伯戚國忠和鄉(xiāng)君林雨桐進(jìn)宮。
至于進(jìn)宮做什么,沒說!
林雨桐低頭,“請容我換身衣裳。”
“鄉(xiāng)君,別耽擱了。您要的宮里都有,請速隨老奴進(jìn)宮!”
林嘉錦皺眉,“大伴兒……”
“您別難為老奴,圣旨已下……”
林雨桐朝林嘉錦搖搖頭,“爹,您跟娘說一聲,就說我去宗學(xué)了,晚上就回來。要是回不來,那就是在永安公主那里借助,叫她別擔(dān)心。”
戚國忠忙道:“有我呢,宮里我熟,三叔盡管放心。”
這宮人也道:“您和郡主是隨時能進(jìn)宮的,您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未必是壞事!”
宮里找去,卻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這次找的不僅是林雨桐和戚國忠,在宮門口,還見到了其他人,四爺就在其中。他正跟何二郎一起嘀咕什么呢,邊上還有一輛馬車,人還沒下來呢。等林雨桐從車上下來,才發(fā)現(xiàn)是喬藥兒。
喬藥兒不遠(yuǎn)不近的站著,林雨桐沒管,跟戚國忠一塊先過去。
何二郎招手:“正說著呢,昨晚長公主府被盜了。”
長公主府?
“對!”何二郎就道,“說是長公主掛在床頭晚上照明用的琉璃盞都被人摘了。李壽年這小子睡到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不對,他的屋子也被人動過,值錢的全沒了。家里的主子下人都睡死過去了。這小子嚇的不輕,趕緊往我家跑,我們家派了人送他進(jìn)宮的……不知道怎么就宣了咱們……”
正說著呢,孫重山來了,他瞧著疲憊的很,不停的揉著額頭,不等他出口問話,里面來接引的人已經(jīng)到了,請諸位進(jìn)宮。
此時,天才蒙蒙亮。今兒是沒有朝會,只有請見的大臣在宮門外等著。但顯然,宮里今兒沒有要見這些人的意思,一個個的都攔了。
林雨桐甚至都能聽到身后的抱怨聲,有人說:這么大的事,不著急朝臣商議,找這些嘴上沒毛的,皇上這是要干什么。
是啊!皇上這是要干什么?
在大殿里,林雨桐再次見到了皇帝。他揉著額頭,邊上站著鄭王和大皇子。
永安和李壽年烏守疆站在大殿中央。
還沒站穩(wěn)了,就聽北燕帝道:“都是從山上下來的,老規(guī)矩,面君不跪!”然后吩咐,“來人,賜坐!”
這一坐下,兩排的座位面對面,男一排,女一排。
林雨桐就發(fā)現(xiàn),男一排的時候四爺自覺的排到末尾了。何二郎是姐夫,得在他前頭。孫重山是桐桐這邊的表哥,他又得朝后一些。嵇康伯有爵位,還是林雨桐這邊的堂姐夫,長幼有序,這又是朝后一推。剩下的李壽年和烏守疆都是宗室,怎么著也比他尊貴,他直接往最遠(yuǎn)的作為一坐,剩下的你們愛怎么著怎么著去。
這邊是永安打頭陣,她坐下了,還說站在他身后的烏云和烏鴉,“你們也去坐吧。”
然后就有機(jī)靈的宮人再搬了兩把椅子,于是,烏鴉坐在了四爺下首,烏云找了最后的位子,自己坐了。
林雨桐只能挨著永安坐了,再其后,才是喬藥兒。而在喬藥兒和烏云之間,空了一個位子,這是給誰的?
卻沒想到,趕來的會是白靈。
她一臉的迷茫,被人引的坐在位置上,然后看林雨桐。林雨桐輕輕搖頭,表示并不知道這次把他們聚集起來,到底是為什么的。
就聽上面坐著的道,“人來齊了,那朕說一件事。大盜鬧京城,攪的人心惶惶不得安寧。朝廷的有司衙門,偵辦別的案子尚可。可如今這案子,卻很有些不一般之處。想來想去,可用之人,唯你們而已。”
林雨桐就明白了,本來這樣的案子該叫廟學(xué)出門的。但是,北燕帝有兩個不放心:其一,萬一這大盜真跟廟學(xué)有瓜葛呢?其二,便是逆賊,可逆賊中一定有廟學(xué)一直追查的能人異士。廟學(xué)對這些人的態(tài)度曖昧不明,會偏袒誰,這都是未知數(shù)。
因此,不想被蒙蔽,就得找出另外一個力量來做這件事。找來的這些人得對廟學(xué)和逆賊都有些了解,是廟學(xué)出身但不會包庇廟學(xué)的人。最好還是肯定跟這盜賊案沒有瓜葛的,同時要滿足這些條件,滿天下看看去,好似除了眼前這些,他再找不出第二撥了。
北燕帝這話一出,誰都沒有先應(yīng)聲。
四爺和林雨桐對視一眼之后,然后若無其事的分開。
便是永安也不敢說話,這事邪性,是誰都能管的了的嗎?
北燕帝的視線從這些孩子的臉上一一掃過去,心里暗暗點頭,能從山上下來,到底是經(jīng)歷了一些了。至少一個個的,瞧著是多了幾分城府。
他先看向?qū)O重山,“毅國公府的事,朕這幾天甚是憂心,聽聞連世子夫人的嫁妝也不曾剩下……朕已經(jīng)叫人宣旨去了,賜孫愛卿白銀萬兩,良田百頃……”
孫重山:“……”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了,再要拒絕,這就是不是抬舉。敬酒不吃,剩下的可就是罰酒了。
他站起身,躬身行禮。
北燕帝的視線又落在嵇康伯身上了,“國忠啊……”
“您但有吩咐,兒哪敢不從?”嵇康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不過兒本事有限,這個您是知道的……”
“朕知道,你會實心任事。”北燕帝就道,“你如今住在林家,林家這親事是極好的。回頭婚事操辦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懂這些。叫宮里司禮監(jiān)幫你操辦……”
這便是大大的恩典。嵇康伯哪里還能說其他。
緊跟著視線落在何二郎身上,“怎么的?朕叫你去干活,還得另外給你好處?你小時候,一口一個姑父,如今大了,朕這個姑父說話不好使了?”
何二郎起身噗通就跪,“這不是怕給姑姑和姑父惹事嗎?您叫干活哪敢不干?只不過是憊懶慣了……怕干不好!”
“如今你也是大人了,也都成家了,眼看這就有孩子了,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你媳婦孩子想想。回頭叫你媳婦進(jìn)宮來請安,你姑母最近常念叨……”
是!
何二郎乖乖的起來站著,不敢再說其他。
至于烏守疆和李壽年,兩人被這眼神一看,蹭的一下站起來,躬身拱手,不敢起身。北燕帝贈送了兩人一聲冷哼,直接跳過去了。然后看四爺?shù)难凵窨胺Q是溫柔,“金家習(xí)武,從不忘報國。從金家同承恩侯府結(jié)親,朕就注意到金家了,看了這些日子,確實難得的忠義人家。朕已經(jīng)下旨了,護(hù)陵衛(wèi)正好有空額……”
這個護(hù)陵衛(wèi)是一等一的清閑又不擔(dān)心惹事的差事。因為這個陵不是說本朝的皇陵,而是開國之初,為了安撫人心,派給前朝皇陵護(hù)陵的衛(wèi)士。餉銀由內(nèi)務(wù)府出,面子活要做漂亮,這地方從來就沒有拖欠過。如今,又不是真的有前朝欲孽,這前朝的皇陵出不了事,就是應(yīng)差點卯,不要太逍遙自在了。但這一叫邁過去,可就是官身了。是金家人為之努力了幾代都沒有跨過去的門檻。
四爺能安心呆著,不冒頭,可金家難道要為此陪綁?
這又是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
四爺只得起身,躬身致謝。
緊跟著,北燕帝的視線就落在了林雨桐身上,對于親生女兒,人家自然是不用多叮囑的。
面對林雨桐,北燕帝笑的跟慈父似得,“你這孩子,早前還口口聲聲的喊著君父,如今君父當(dāng)面,可愿為君父分憂?”
自己挖坑自己跳,她站起身來,“有為君父分憂之心,怕無為君父分憂之能。”
“這話假的很了,跟著老王妃受教,哪有無能之說。”北燕帝一副你這孩子一點都不實誠的樣子,“聽說你的東西都被帶走徹查去了,可憐見的什么都沒了。朕叫宮里的尚衣局給你手里衣裳釵環(huán)去,另叫皇后給你挑了不少玩件,留著自己玩吧。聽說你們家正在收拾屋子,干脆連家具你也打發(fā)人去挑一挑……”
“陛下隆恩,無功不敢受。”
“有沒有功,該給的都得給的。”北燕帝就道,“你們這搬家是急著騰房子吧?我記得你二伯在營州……”
林雨桐心里嘆氣,林二老爺想回京容易,可差事卻不容易找。這么一問,就是必有安排的。
果然,就聽北燕帝道:“文政司司正空缺,朕已經(jīng)下旨召林愛卿回京了。”
文政司是有這么個地方,但因為廟學(xué)興起,其他的像是佛家道家便不如以前了。這個地方就是管其他宗教的一個衙門,沒啥事忙,也沒責(zé)任要擔(dān),但確實是官身。這給人東西,往往是給到人的心眼上了。因為這其實是個三品的官職,哪怕清閑,但是級別上來了。將來未嘗不會派上打用場。加上林家這個了解廟學(xué)卻又反對廟學(xué)的人家,這樣的官職難為他怎么想出來的。林雨桐能拒絕嗎?也一樣拒絕不了了。
到了喬藥兒身上,這個簡單,給了喬藥兒鄉(xiāng)君的封號,并且說了,“皇后喜歡做媒,看見你這樣的姑娘,少不得要做媒替你操心操心……”
有了這個話,喬藥兒再不用受王府的約束,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到了白靈身上,北燕帝主動問,“姑娘要什么?”
“我要一個小院,幾畝良田,不受人欺便可。”白靈淡然的說出這三個看似簡單的要求的。
可北燕帝卻笑了,“不受人欺……你放心,無人敢欺你!你是借調(diào)來的,等這邊的事情了了,你便回明見司,副使之職依舊給你留著。另外,賜你京城宅邸一座,皇莊一個,白銀萬兩,可滿意?”
是!
等實現(xiàn)挪到烏云身上時,北燕帝微微收了笑意,“永安公主要留你在身邊,你也樂意留在公主身邊,那你和烏鴉暫且參與查案,等案情終結(jié),你們?nèi)ソl(wèi)軍。彼時,你們聽你們主子吩咐便是了。”
永安起身,“謝父皇!”
北燕帝就一人給了一塊大內(nèi)的腰牌,“去吧!朕等著你們的消息。”
這是說他們對外就宣稱屬大內(nèi)統(tǒng)領(lǐng)?
那么,辦公地點呢?
皇帝身邊的大伴兒笑瞇瞇的,“老奴在宮外有一處院子,不打眼,叫人帶諸位前去?”
那就去吧!
這么些人,兩輛馬車,說走就走。
四爺那邊怎么樣林雨桐不知道,反正林雨桐這邊,挺尷尬的。永安好似是誰也不想得罪,一直在找話題跟林雨桐說話,但也偶爾拉喬藥兒說一句。其他兩人全程都不言語!
地方距離皇城很近,馬還沒跑開呢,就到了地方。
兩進(jìn)的小院子收拾的齊整,里面伺候的人規(guī)規(guī)矩矩,想來,進(jìn)了這里說的每一句話,要不了一刻鐘,宮里就能知道。
進(jìn)去之后,林雨桐挨著四爺坐了。大家坐的也很隨意,沒有主次之分。
孫重山站中間,掃了眾人一眼,“李兄,昨晚的事情你是近距離的見過,你先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李壽年歪在椅背上,不安的動了動,“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得慌!半夜起來,書童趴在桌上睡著,窗戶和門大開,我是被風(fēng)吹醒的。蓋著被子呢,后半夜一吹風(fēng)人都凍醒了,可書童趴著睡卻毫無所覺?我當(dāng)時就覺得不大對!掀開床帳子,人也清醒了一點了,這才發(fā)現(xiàn)屋里的燈是滅的,昨晚上月亮多亮的,照的房間里白慘慘的,有點滲人。我叫書童,書童沒應(yīng)聲。我又過去搖了兩下,還是不動。我也找不到火折子,想著喊外面值夜的,結(jié)果一出去,先看見桌子上我常用的鎮(zhèn)尺不見了。那鎮(zhèn)尺是我母親從宮里帶出來的陪嫁,還是前朝的古董……不翼而飛了!當(dāng)時我就嚇了一個激靈,再往出走,瞧見兩個值夜的丫頭靠在門邊睡死過去了,我就知道壞了!我從我的院子一直跑到我母親的院子,見所有的人都睡的死沉死沉的,我一直到我母親房里,發(fā)現(xiàn)里面多寶閣上都空蕩蕩的,連我母親掛在床頭的琉璃燈也不見了蹤跡。還有些我都沒敢在宮里說,我母親床帳子上掛著的玉玨和珠子,都被人摘了去了。我再不敢停留,趕緊去求助……只有承恩侯府距離我家最近,也只有他們府里進(jìn)宮方便,我只能過去求助……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
孫重山就道:“那也就是說,你也發(fā)現(xiàn)你家的房門基本都是打開的,所有人都在沉睡,連跑出家門,家里的大門也是洞開的?”
對!
是這樣沒錯!每一扇門似乎都是開著的。
“痕跡呢?”
什么?
“痕跡!丟了那么些東西,有些箱籠非搬動不可,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公主府比國公府還大,國公府的庫房都在府邸較為中心的位置,那么公主府的庫房,總不至于放在前院或是后院這些地方。”
是這樣沒錯。
“長公主府不可能沒有整箱的存銀!”
李壽年點頭,“那搬運存銀靠人都不行,非馬車一類的東西不行……所以,一定是人員不少,且能動用馬車……可我一路跑出來,再慌,我這有些東西是能看清的,我家進(jìn)出的通道并沒有什么痕跡……”
四爺就問說,“你說庫里的東西丟了,可我沒聽見你說你去庫里看過……”
啊?
李壽年愣了一下,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林雨桐就道:“他的意思是,你沒去過庫里,你怎么就認(rèn)定庫里一定被盜了。”
“我母親床帳子的裝飾都被偷了,庫房怎么可能沒被偷?”
“可你發(fā)現(xiàn)的時候,許是東西還在庫房,還沒有來得及運走呢。”不可能!
“若是那個時候沒被運走,那就是得在我出門求助的時間段里運走。那個時候承恩侯府已經(jīng)被吵起來了,門口燈火通明,就是賊再怎么大膽,也不可能在承恩侯府的視線范圍內(nèi),把東西就那么給運走。”
四爺搖頭,“那可未必。許是他們不需要經(jīng)過門口,在府里直接就能運走。”
怎么運?憑空搬物?
“密道!”嵇康伯道,“不管是毅國公府,還是長公主府,地位都非同一般,這兩個府里,應(yīng)該有密道,否則,這就無法解釋。他們這種偷盜,是有明確目標(biāo)的。你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想,你們的府里是不是真的有密道!”
孫重山看林雨桐,“我對府里都不及表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