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那是他此生做的最卑鄙的一件事,同時也是,最不后悔的事
    “可是……”南時妤眼眸微詫。
    “我們那個時候,基本沒見過面吧?”
    十六歲之前,她大多不在海城待著。
    十六歲之后,雖然她回來了,可那個時候,二十歲的江景煜早已出國留學(xué)。
    他們之間,并無交集。
    江景煜捻了捻指尖,嗓音中多了幾分薄笑。
    “我們是沒怎么見面,但你忘了,我們之間隔著個誰嗎?”
    南時妤瞬間想到一個人。
    她親哥,南聿珩。
    見她猜到,江景煜繼續(xù)說:
    “雖然你我沒怎么真正見過面,但和見面并沒有什么差別。”
    “你哥寵妹如命,海城誰不知他有個寵在心尖尖上的妹妹?”
    “偏偏在各方面都很低調(diào)的南聿珩,在炫耀自家妹妹這件事上,卻一反常態(tài)的高調(diào)。”
    甚至在某一段時間,高調(diào)到了見人就夸自家妹妹的程度。
    尤其對著江景煜時。
    因?yàn)榻办蠜]有任何兄弟姐妹,江母雖然很想要個女兒,但因?yàn)樯眢w原因,無法再要二胎。
    于是乎,早早就被定下娃娃親的南時妤,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江、南兩家的香餑餑。
    “從小到大,你哥每次跟我見面,都要炫一頓他妹妹,雖然我們沒怎么正式見過面,但通過你哥的‘各種炫妹’,我們和天天見面相差不大。”
    兩家的娃娃親,江景煜很小的知道。
    從他記事起,他就知道,將來有一天,他會娶南家的那位掌上明珠為妻。
    身在世家,婚姻這種事,很多時候,并不由己。
    也正因此,才有那么多豪門子女,萬般抗拒豪門中的聯(lián)姻,絞盡腦汁破壞聯(lián)姻。
    而江景煜,對于和南家的這段聯(lián)姻,他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就像在完成一個生來就屬于他的任務(wù),江、南聯(lián)姻,是必然,是躲不掉的責(zé)任。
    所以在剛一開始的時候,江景煜雖然不反對這件事,但也說不上多熱衷。
    他只是把這樁婚姻當(dāng)成了責(zé)任。
    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他生命中本該做的事。
    等將來長大了,適合成婚了,他和南時妤結(jié)婚,不過是水到渠成。
    可什么時候,他對這段出生就被定下的娃娃親生出了不一樣的感情呢?
    沒有娶到南時妤之前,他想過很多次這個問題。
    至于答案,也非常好找。
    根源便在南聿珩這里。
    因著兩家娃娃親的緣故,江景煜是南時妤未來的丈夫,所以平時在相處中,南聿珩從不避諱和江景煜分享自家妹妹的成長經(jīng)歷。
    聊天時,南聿珩不僅會詳細(xì)地對江景煜說自家粉雕玉琢的妹妹學(xué)會了哪些東西、身體恢復(fù)到了哪一步,
    還經(jīng)常把拍來的和南時妤有關(guān)的生活照與視頻拿給江景煜看。
    透過那些照片,透過那一段又一段視頻,再結(jié)合南聿珩口中詳細(xì)的描述與夸贊,因此才有了江景煜所說的那句——他也算是以另類的方式,陪著她長大。
    南時妤被哥哥和父母寵成了天底下最幸福快樂的小公主,南聿珩拍下的每一張圖片,錄下的每一段視頻,上面靈動開朗又活潑的小姑娘,永遠(yuǎn)都是笑著的。
    她就像一只可以輕而易舉治愈世間傷感和陰霾的精靈,難過時,看一眼她的笑容,就有種被感染的喜悅。
    南聿珩最自豪最欣慰的一點(diǎn)也在這里。
    江景煜經(jīng)常聽到他說,他的妹妹雖然自幼體弱,經(jīng)常生病,遭受著病痛的折磨,但她有著同齡人中最樂觀開朗的心態(tài)、最明媚的笑容、最活潑誠摯的性情。
    那是一個愛笑的姑娘。
    不管身體多難受,她永遠(yuǎn)以最明朗的笑容面對父母、面對哥哥、面對所有關(guān)心她的人。
    在日復(fù)一日中的‘陪伴’中,看著那些照片和視頻中亭亭玉立的少女,在過去的某一刻,江景煜忽然真真切切地意識到——
    好友口中各種欣慰寵溺的姑娘,是他未來的妻子,是他未來將要共度一生的人。
    很奇怪,在歲月的流逝中,隨著年齡的增長,江景煜變得越來越期待快些長大,期待南時妤長大。
    更隱晦地期盼著,可以早日,將這個早已無形中融入生命、刻進(jìn)生活方方面面的姑娘娶回家。
    由他親手照顧她的未來,照顧她到永遠(yuǎn)。
    所以,江景煜說不清他具體是哪一年、哪一天、哪一刻對南時妤動心的。
    只是等他察覺到時,這份感情,早已扎根心底、悄無聲息地長成參天大樹。
    在去年,他親自去南家商量婚期,本懷著激動熱切的心情,卻偶然聽到了她說不想嫁的消息。
    以南楚年對南時妤的寵愛,若是她真的打心底里不愿意嫁,南楚年根本不會逼她。
    兩家的面子是重要,盲目取消婚約帶來的影響是不小,可對于南楚年來說,他的女兒比公司、比利益更重要。
    江景煜清楚這一點(diǎn),也清楚聽到了她不想嫁的理由,可他頭一次那么卑劣,在南楚年心軟松口之前,快步進(jìn)了大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以兩家的利益和交情脅迫,強(qiáng)行讓她嫁進(jìn)了江家。
    那是江景煜此生做的最卑鄙的一件事。
    但同時也是,他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他承認(rèn)他卑劣,他也承認(rèn)他自私。
    在明知她不想嫁的前提下,明知她心有所屬的情況下,仍舊以這種不光彩的手段,讓她履行了這樁婚約。
    可話再說回來,她是他人盡皆知的未婚妻,他為什么不能擁有她?
    他行事磊落,萬事都留有余地。
    可唯獨(dú),在面對和她有關(guān)的事情上,他自私、卑劣、霸道。
    他不允許她離開。
    不允許她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