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殺了陸知衍
視線慢慢的從模糊變得清晰,傅棠溪下意識警惕的掃視周圍的環(huán)境。滿是泥土的墻面先映入眼簾,接著是周圍一張簡單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茶壺和幾個茶杯還有一包用油紙包裹起來疊的四四方方的東西,茶壺的把手處還斷了一塊看起來已經(jīng)有年月了。周圍的布局簡約干凈,直到傅棠溪看到了那個還散落著幾塊碎石的洞口這才意識到她現(xiàn)在在一個山洞里。
“醒了?桌上有點心,餓了就起來吃吧”傅棠溪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坐在她斜前方的那塊破布上。竇辰看起來比以前老了很多,曾經(jīng)黝黑發(fā)亮的頭發(fā)如今也變得斑駁枯糙,但沒有改變的永遠是那筆直的身板。傅棠溪從這山洞里唯一一張用稻草鋪的床上爬了起來,她慢慢走到了竇辰面前。竇辰還是那張嚴肅不言茍笑的臉,或許領(lǐng)袖者都這樣吧,他緊閉雙眼在那塊破布上打坐,手臂上的青筋也微微隆起。
“竇叔叔”傅棠溪輕聲叫了他一聲。但竇辰卻并未理睬她。傅棠溪以為竇辰在生氣她投奔了東道幫不肯同她講話,她站在一旁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的等待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竇辰終于順回氣息,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他的眼神與曾經(jīng)相比多了一份狠厲,即使容顏蒼老也遮不住的陰狠。竇辰看著站在一旁的傅棠溪,看了許久。當(dāng)傅棠溪局促不安的猶豫要不要開口說點什么的時候他先開口了“棠溪這些年受苦了”。
傅棠溪有些驚訝的抬起了頭,她已經(jīng)做好被痛批一頓的準備了卻聽到了竇辰的安慰。竇辰見她一臉驚愕的表情毫無波瀾的接著說“一個孩童能在失去父母庇護的情況下活到現(xiàn)在,甚至自學(xué)習(xí)武成才那堪稱難上加難”
傅棠溪突然有種回到家了的感覺,她的鼻子都莫名有些酸了。這些年的確是吃了不少苦,看到了太多的人生百態(tài)了。要不是誤入竹林遇到正在修行的陸知衍,恐怕現(xiàn)在都在流浪四海為家。傅棠溪低著頭努力掩飾著自己的脆弱,她想開口說話卻像被堵住了嘴一樣說不出口。她克制了又克制這才壓住了想嚎啕大哭的情緒,喃喃的說“竇叔叔,我對不起幫派……”接下來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她死死的用指甲扣住掌心的嫩肉。
“棠溪你能活著已經(jīng)是萬幸了”竇辰說“想當(dāng)年那東道幫希和函用下三濫的手段害得我手下百余名猛將中蠱身亡,我?guī)豌筱蟠蟮鼐乖诙唐趦?nèi)亂成一團,逃的逃死的死。你的父親,我最得意的猛將竟也是敗于這希和函之手,他彌留之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撫養(yǎng)你成人,而我卻翻遍整個幫都找不到你,我以為你這幼童早已死于混亂之中了,我有愧于傅兄。所以自那場大亂后我便閉關(guān)修煉,勢必要練就絕世武功霹靂掌,讓他們血債血償!”竇辰說到這眼底里的恨不禁染紅了眼眶,他的眼睛里充滿了嗜血和狠厲。曾經(jīng)繁華的幫變得如今這般冷清人煙稀少,這與三十年前那場惡戰(zhàn)有著絕對的關(guān)系。
傅棠溪在獨自流浪的那幾年里也常常會在夢中夢到曾經(jīng)的日子,她從一個人人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在轉(zhuǎn)瞬間變成了人見人嫌的小拖油瓶,甚至曾經(jīng)那些把她抗在肩膀上的奴仆都會在逃亡之際一腳踹開年幼的她,只因跌跌撞撞的小孩子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每每想到這傅棠溪也恨的牙根癢癢,或許也是被竇辰牽動了情緒,將她塵封在心底里的恨意刨根捷底的挖掘了出來。此時的傅棠溪也憤恨不平的說“東道幫與我的殺父之仇毀家之恨有這絕對的聯(lián)系,若是讓我遇到那希和函老賊定會將之抽筋剝骨,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不錯,是我?guī)偷呐畠豪稍撚械难浴备]辰滿意的點了點頭,但他轉(zhuǎn)念一想又沉下臉問她“但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陸晟冕之子陸知衍身旁?雖說你父親及我的萬名猛將死于希和函之手而并非陸晟冕,可那東道幫一行人全是一丘之貉,整個東道幫即是你我的仇人”
傅棠溪在聽到陸知衍這三個字后剛才還在憤恨的情緒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被磨滅了一半,她垂下眸子,剛才還高昂的語調(diào)現(xiàn)在變得有幾分柔情了“陸知衍對我有知遇之恩,他在我無依無靠之時好心收留我。他待我不薄,即便整個東道幫都與我有仇可陸知衍對我有恩……”
“荒謬!”還沒等傅棠溪把話說話就被竇辰打斷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憤怒“你可曾想你這般無依無靠是出自他父親和東道幫之手?待你不薄?!那是他祖上欠下的!!他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陰差陽錯的在贖罪罷了,而你卻為之動容”
傅棠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她這個油嘴滑舌的性格在竇辰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竇辰說的不假,但陸知衍也并非惡人。傅棠溪心中能權(quán)衡好所為,但竇辰卻偏執(zhí)的認為東道幫人皆有罪。
“總之整個東道幫都是幫之?dāng)常热荒阋呀?jīng)混入內(nèi)部,那你就裝作不知道。那陸晟冕中了我的霹靂掌定是活不久,找到機會殺了陸知衍,滅了陸家滿門,再與我共同對敵希和函,為你父親及整個幫報仇”
……
陸家大院,陸知衍就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到處走來走去“那小鬼平時也沒有夜不歸宿的習(xí)慣啊,這都中午了,去哪了這是?”。陸知衍又急又煩,他既要照顧陸晟冕還要準備婚事更要想辦法駕馭柳葉彎刀,這些煩心事之余還要頭疼傅棠溪跑到哪里去了。“這小鬼真不讓人省心”陸知衍煩躁的錘了錘旁邊的桌子。
“少爺,門外有人求見”門口的家丁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他還拿來了一把簪子。陸知衍一看這簪子是前些日子他讓人為傅棠溪打的,難道是傅棠溪真的出事了?他連忙說“快快有請!”
那簪子那人一進大院就賊頭賊腦的到處看來看去,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他所看到情況而是戲謔的一句“陸家真氣派啊,不愧是大戶人家”。言外之意再明了不過了,陸知衍瞇了瞇眼睛打探了他一下。他賊溜溜的眼珠子這才從四周落到陸知衍身上“喲!這就是陸家大少爺吧!久仰久仰~哎呀,這人人都說陸家大少英姿颯爽五官俊朗是位文武雙全的翩翩公子,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客套之話不必多言,你在何處見到此物?”陸知衍的語氣沉了幾分,他少有的肅穆表情在此刻展現(xiàn)了出來。可那人卻依然嬉皮笑臉的說“這簪子豈不是隨處可見,但具體在何處也只有我一人知曉”他雖說是恭敬的低著頭講話,但眼睛卻還在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著各種鬼點子。
果然,跟陸知衍想的一樣,這人就想靠此得到點好處。陸知衍抬手揮揮示意身后的奴仆拿來點銀兩,當(dāng)白花花的銀子在他眼前擺成一排的時候他眼前一亮,但還是沒有抬頭,故作委屈的說“承蒙陸少體諒,但這銀子雖好也只不過是片刻的歡愉。小人命苦啊,家中老母身患惡疾而我這不孝子掏盡家底也未能醫(yī)她之疾,若是能為小的尋得一份好差事讓小的好好盡孝……”那人滴里咕嚕的轉(zhuǎn)動著眼睛拖長著語調(diào)小心的打探著陸知衍的表情,隨后連忙把頭低的更深了接著說“那小的定會全心竭力為東道幫辦事,陸少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陸知衍看著他盯了很久,他猜到這人肯定會要點好處,但他沒猜到這人這么貪居然想借此機會要份長期有大油水的肥差。陸知衍陰著臉看著他心中徘徊不定的做著抉擇,陸晟冕病重大半東道幫的事宜都落到了他身上,他自然有權(quán)利安排職責(zé),但這個人心術(shù)不正就算是安排了一份好差事他也未必能勝任。但要是不給他安排就完全得不到傅棠溪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