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不多時,燕凜便得到回復。</br> “原來是他。”</br> 信息當中柳琦華的名字赫然在列,燕凜沉吟了片刻,再一次拿起電話。</br> 網(wǎng)絡上面,周飛也做了一把散財童子,把那些熱門消息都壓了下去。</br> 但是壓得下熱搜熱門話題,卻壓不住網(wǎng)友八卦的嘴。</br> 八卦熱情仍在一定范圍內(nèi)發(fā)酵,這就是人力管不了的了。</br> 墨里對這些背后的暗潮洶涌一無所知,發(fā)完微博之后他就自動給自己斷網(wǎng)了,當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乖寶寶。</br> 雖然這一年他經(jīng)歷了很多,網(wǎng)絡人生也相當顛蕩起伏,但是他的本職身份,到底還是一個生物系的大四學生。</br> 寒假一過,答辯季近在眼前。</br> 任你是網(wǎng)紅明星小鮮肉,粉粉黑黑千軍萬馬如過無人之境,人氣爆棚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回到學校,在他們那幫沉迷學術無法自拔的老學究導師面前,他就是個學生,可能還是個不務正業(yè)的學生。</br> 不好好答辯,掛你沒商量。</br> 所以墨里這兩天陷入了昏天黑地的學習之中。</br> 本來專業(yè)課成績就不好,這幾個月還沒碰過書,再不臨時抱佛腳,他畢業(yè)證危險能拿到。</br> 同時學得不可自拔的還有他的經(jīng)紀人,那也是個大四生,而且六級還沒過。</br> 雖然紈绔富二代不用過六級也可以,但是好不容易考上個大學,最后浪到畢不了業(yè)也是挺丟臉的。</br> 最主要的是他爸爸肯定會拿這個當借口阻撓他和墨里的纏纏綿綿,周飛的危機感十分強烈,這怎么可以?!</br> 于時在元旦剛過的第二天,兩個人一起坐在飯桌旁,頭對著頭腿抵著腿,一人手邊放一只馬克杯,沙沙沙嘩嘩嘩,一同埋首書本徜徉在知識的海洋。</br> 從書房出來準備拿杯酒來放松放松的燕凜:“……”</br> 兩個臨時抱佛腳的學渣。</br> 這是來自學霸的輕蔑。</br> 燕凜沒有驚動他們,拎起一瓶酒拿著一只酒杯就回了書房。</br> 不多時周飛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一聲,他一邊畫著草稿紙一邊滑開一看,頓時雙眼一亮,收起漫不經(jīng)心,激動地地抓住墨里的手。</br> “阿貍!新工作來了!這回有錢賺了!”</br> “什么工作?”墨里頭也不抬。</br> “飲料代言。”</br> “燕凜說了,微商不要。”</br> 周飛臉色一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能老給你接微商么。”</br> “到底什么飲料?”墨里終于抬頭看他,顯露出一絲興趣。</br> 周飛把手機遞給他:“芬世下面的一個新牌子,正兒八經(jīng)的好產(chǎn)品,廣告會放到電視上播的。這次面子里子都有了,咱們多賺點錢,就可以好好經(jīng)營墨家班了!”</br> “多少錢?”</br> “初步談過,至少這個數(shù)。我還會繼續(xù)爭取的,你現(xiàn)在話題度很高,廠商很滿意,我們還有很大的商談余地。”周飛伸出手指比了一下。</br> 墨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br> “十,十萬?”</br> 周飛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毛。</br> “怎么可能這么點,芬世敢這么開純粹丟人了。可憐的寶寶,真是窮怕了,貧窮限制了你的想象力。”</br> “滾!”墨里一把拍開他,轉(zhuǎn)而又為可能拿到的代言費心馳神蕩起來。</br> “不過這個代言還有另外幾個人。”周飛道。</br> “誰?”</br> “柳琦華,宋聞,董升。”</br> “要一起拍廣告?”墨里眨了眨眼。</br> 周飛給了肯定的答復。</br> “那壞了,柳琦華又要氣死了。”</br> 周飛很是疑惑:“為什么這么說?”</br> “上次拍雜志,他就很生氣了。因為沒我好看,這人氣性很大。”</br> 周飛不以為然:“嚯,跟我們阿貍比美貌純粹就是想不開。”</br> “dei.”墨里深表同意,連連點頭。</br> 和墨里商討定計,周飛的目標就是盡可能把代言費談得高一些。</br> 對于墨里的窘境,他了解得太清楚了。墨里一出來,墨里班最近又開始入不敷出,墨里寄回去的錢是杯水車薪,他還想著能再把戲班發(fā)揚光大。但無論是維持運作還是進一步發(fā)展,都離不開錢,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br> 芬世飲料的宣傳部經(jīng)理得到反饋,不由得滿腦袋黑線。</br> “那個墨里長得那么清高,這是八輩子沒見過錢嗎?代言我們的飲料是多好的人氣推廣機會,他們怎么就看準錢了呢!我們的牌子還需要出天價代言費?那都是明星求著來的好不好!”</br> 老部下只能好言相勸:“誰讓這是上頭的意思,咱們好好執(zhí)行就是了。”</br> 不知道哪個老總成了追星族,墨里的代言是上頭指定的,其他三個反倒是策劃又加出來的。</br> 畢竟讓一個本職唱戲的代言運動飲料,怎么都不搭啊。</br> “看樣子是沒金主了,不然金主得多小氣才讓自己的金絲雀這么見錢眼開。”宣傳經(jīng)理想到了最近網(wǎng)上甚囂塵上的傳聞。</br> 本來有這種不太好的傳聞在身,是不符合他們要求的代言人形象的。</br> 不過還是那個問題,誰讓頂頭上司成了腦殘粉呢,這些問題就都忽略不計了。</br> 代言確定的消息傳到了墨里手上,自然其他幾個人也就知道了。</br> 董升是沒有什么想法的。他作為一個不靠臉不靠粉絲只靠演技靠本事吃飯的實力派男演員,永遠有缺戲演但是人氣真不高,能摸著這么一個年輕化產(chǎn)品的代言,本來就挺莫名其妙的。</br> 看看其他幾個人,都是剛剛拍過國色芳華的,大概就是這個節(jié)目紅了的紅利。</br> 宋聞拿到名單之后只有一個想法——又和墨里同臺了,又要被無差別艷壓了。</br> 身為一個以美貌立足小花隊伍的年輕漂亮女演員,宋聞真是心如死灰。</br> 她都可以想象得到后面那些無聊網(wǎng)友的評論了。</br> 【哇,墨班主比女人還美。艷壓艷壓,hold住全場。】</br> 而她就是那個被艷壓的女人,真是太特么讓人不爽了。</br> 身為一朵冉冉升起的小花,輸人不輸陣,艷壓別人是常理,說什么都不能被別人艷壓了啊。</br> 宋聞找到自己的經(jīng)紀人:“灰哥,我可以不接這個代言嗎?”</br> 經(jīng)紀人灰哥大惑不解:“你吃錯藥了?”</br> 宋聞只能無語凝噎。</br> 相比起來,柳琦華那邊卻出了一個大亂子。</br> 本來已經(jīng)談妥的飲料代言,馮通甚至都已經(jīng)開始給自己的藝人做起思想工作,要他一定要和墨里好好相處,突然一個晴天霹靂打了下來。</br> 柳琦華的代言丟了。芬世公司親自致涵,坦蕩真誠地拒絕了柳琦華的參加。</br> “怎么會是這樣!”柳琦華沖著馮通怒道。</br> 馮通也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正四處托關系問明前因后果。</br> 丟一個代言不要緊,但是這種突然臨陣換人的做法所透露出來的不詳氣息,卻讓他分外忐忑。</br> 柳琦華還一無所覺,只顧著生氣。</br> 自從和那個墨里一起拍過雜志封面之后,他的事業(yè)簡直像被詛咒了似的,到處都是不順利。</br> 現(xiàn)在連一個板上訂釘?shù)拇远紒G了,這不是中邪了是什么?!那個家伙有妖氣!等這段時間忙完了他一定要去廟里拜一拜去去邪氣。</br> 柳琦華坐等馮通的消息,馮通不愧是深空影業(yè)的資深經(jīng)紀人,人脈還是夠廣的,這么一點小事,很快就問出了頭緒。</br> 他一個電話打給柳琦華,不等柳琦華興師問罪,馮通氣得連連破口大罵。</br> “我問你,你到底瞞著我干了什么糊涂事?!”</br> 柳琦華心里一咯噔,他瞞著馮通的事,最近稱得上大的也就是他拿小號爆料墨里。</br> 可能他已經(jīng)很謹慎了,用的是私人的小號,還是投稿給營銷號,沒有自己直接發(fā)。這樣都能找到他?!真是見了鬼了。</br> “你說什么啊,我哪干過什么糊涂事?”柳琦華強笑著道。</br> 馮通怒道:“你不用跟我這兒裝模作樣,不管你承不承認,這是有人認定就是你跟人家作對!這次代言你就別想了!你是被重點關照對象,誰還敢和你合作!”</br> 果然從這個代言丟了開始,柳琦華仿佛跌入了噩夢的深淵,怎么都醒不過來。</br> 工作一個接一個地黃,資源一個接一個地掉,還都是悄無聲息地黃掉,連點水花都沒有,人氣一落千丈。</br> 柳琦華終于知道之前馮通為什么說被網(wǎng)友做成表情包都是小事了。比起他現(xiàn)在的處境,那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挫折。</br> 起碼那時候還有更多觀眾因此而認識了他,這甚至稱得上是一件好事。除了他自己對墨里比他有魅力的意難平,其實形勢明明是很好的。</br> 可是現(xiàn)在,他連被嘲的存在感都很難艸了。</br> 作為經(jīng)紀人,馮通才是心力交瘁。</br> 雖然沒有證據(jù),他就是知道,一定是墨里背后那個不知名的金主出手了。一出手就要柳琦華消失,真是夠毒的。</br> 馮通不懂的是既然不爽柳琦華,為什么不干脆封殺他,這么一個一個工作給人家攪黃也太缺德了,把他是累夠嗆。</br> 總覺得還有點希望,總覺得還能再掙扎一下,結(jié)果全部白費功夫。</br> 都是一個公司的,就算要封殺人家能不能給個痛快?!馮通在心里對那不知名的某高層破口大罵。只是他不得不承認,他手里惟一的搖錢樹,大概是廢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