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墨里從來沒有被別人親過,也沒有親過別人,因此他一團亂糟糟的思緒打了個噔,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br> 他被人親了。</br> 他被男人親了。</br> 他被燕凜親了。</br> 他不再純潔無暇了,嗚……爸爸,師哥——</br> 墨里從懵懂中回神,掙扎猛地劇烈起來。</br> 師從名師的燕凜,一身不顯山不露水的功夫在這個時候發(fā)揮了充分的作用。</br> 他牢牢地壓制住了懷中之人的掙扎,甚至因為他的委屈和不情不愿而越發(fā)殘忍和興奮起來。</br> 你不是想著你的大師哥嗎?你不是對我不理不睬嗎?</br> 看看現(xiàn)在,你在誰的懷里,是誰在親你。</br> 舌尖微微用力啟開那甜美的雙唇,在編貝般的齒列上一滑而過。</br> 墨里渾身一顫,低咽出聲,緊緊抿起雙唇連連搖頭。</br> 燕凜所有的憤恨不甘都在這蜻蜓點水的一吻中煙消云散。從少年時就一點一滴堆積起來,如今早已積重難返的強烈渴望,也在這呼吸相聞的親密當(dāng)中,如同被甘霖滋潤,變得既平復(fù)又妥貼。</br> 他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br> 燕凜的親吻沒有太過分,短暫得只有幾秒鐘的時間。</br> 他換了姿勢,雙臂鎖住懷里的少年,將他緊緊攬在懷里,低頭看著墨里酡紅的雙頰。</br> “阿貍,我喜歡你。”</br> 告白突如其來,青澀得如同中學(xué)生過家家。但是除了這樣簡潔樸素的詞句,燕凜向來敏捷的神思已經(jīng)想不出更動人的甜言蜜語。</br> 情到濃時,任何甜言蜜語的裝飾都是多余。</br> “我喜歡你啊,阿貍。”燕凜在墨里耳邊又一次地低語愛意。</br> “燕凜你這個變態(tài)!”墨里掙扎不開,只能僵持在燕凜的懷里,瞪大了一雙泛紅的眼睛,“我是男的!”</br> “我從來沒把你當(dāng)女人。”</br> “你……無恥,變態(tài)!”墨里來來回回只能罵出這幾個詞語。</br> 燕凜眼中閃過一絲受傷。</br> 墨里是他的情竇初開,墨里是他一切愛慕情感的寄托,墨里是他波瀾不驚的刻板人生中惟一一枝鮮活的花朵。</br> “別這么說,阿貍,我只是太喜歡你了。”燕凜小心翼翼地湊近,與他額頭相抵,鼻梁相貼,輕柔地蹭了蹭。</br> 只看他的神色真是足夠可憐,可是他禁錮住他的力量卻像鐵鉗,毫不留情壓制住他的每一絲掙扎,墨里氣得咬緊牙根。</br> “我偏要說,大變態(tài)!”他感到握著他腰部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br> 墨里知道他貧瘠的罵人詞匯足夠傷了這個擅自奪走他初吻的家伙,頓時有幾分得意。</br> “惡心!”</br> “無恥!”</br> “……變態(tài)!”</br> 他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詞了。</br> 卡在他后腰處的手大力得像要把他抱折了,墨里一邊用力掙著一邊繼續(xù)甩出他僅有的幾句惡言。</br> “無……唔!”</br> 又被吻了。</br> 墨里氣急地胡亂甩頭,燕凜卻分出一只手來捏住了他的下巴,不容逃避地俯下臉來,啃咬著他柔嫩的雙唇,霸道的舌尖在他口中亂來,帶著怒火的親吻快要把他融化了。</br> “還罵嗎?”燕凜貼在他的唇邊粗喘著低語。</br> 墨里泛紅的雙眼浸透了水光。</br> “嗚……變態(tài)……”</br> 口出惡言的雙唇再次被堵住。</br> “還罵嗎?”</br> “你無恥……唔!”</br> “還要罵嗎?”</br> “燕凜,我討厭你……唔。”</br> “還罵不罵了?”</br> “不罵了,不罵了。唔!……”</br> ……</br> 淚水滴到頰邊,墨里略顯紅腫的雙唇輕顫著,仿佛受了驚嚇的小狐貍:“我都說了不罵了,你干嘛還親我?”</br> “對不起。”燕凜輕柔地?fù)嶂哪橆a,鉗制著他的身軀終于放松了力道。</br> 墨里卻不敢亂動了。</br> 他實在怕了燕凜,這個人臉上的溫柔和肢體的霸道都讓他感到害怕。</br> 他那噴薄如火山的熾熱感情更讓他無所適從。</br> 他能從燕凜的眼睛里看到對他的迷戀,既偏執(zhí)又深刻,透露著一絲瘋狂。</br> 這樣的癡迷很可怕,他不敢再招惹燕凜。</br> 他的乖順?biāo)坪跻踩偭诉@個豪門公子,燕凜終于不再禁錮住他,輕柔地拉起他的手腕,揉了揉上面明顯的紅色印記。</br> “疼嗎。”</br> 墨里濕著眼睛點頭:“疼。”</br> 燕凜果然心疼得不得了。</br> 墨里并不想對燕凜撒嬌,但是恃寵而嬌仿佛是他的本能。</br> 燕凜低頭輕輕揉捏著他細(xì)白的手腕,長長的睫毛蓋住琥珀色的眼眸。</br> “我本來不想逼你的,阿貍。可是你不給我一點希望,那么多年了……”</br> 那么多年沒有回報的愛慕和付出,燕凜已經(jīng)忍到了極致。</br> 墨里覺得很委屈。他跟燕凜根本不熟,充其量見過幾次面,他根本不知道燕凜所說的那么多年是怎么回事。</br> “凜冬你還記得嗎?”燕凜垂著臉平靜地道。</br> 墨里卻被他驚到了。他本不是遲鈍的人,燕凜這時候提起凜冬,他還有什么想不到的。</br> “是你?!”他驚道。</br>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開始看這個網(wǎng)友還有點不順眼。后來凜冬為他做了好多事,他才把這個人當(dāng)成了陌生的朋友。</br> 又怪不得燕凜殷勤轉(zhuǎn)發(fā)回復(fù)點贊他的微博的時候他會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br> 在社交網(wǎng)絡(luò)不甚發(fā)達(dá)的當(dāng)年,凜冬可以一連幾年給他幾乎不用的賬號發(fā)論壇短信,在他偶爾登錄回復(fù)的時候居然一秒給出回應(yīng)。這份如出一轍的殷勤,讓燕凜和凜冬的網(wǎng)絡(luò)人格在他腦海里漸漸重合,全都變成了眼前燕凜的模樣。</br> 眼前的燕凜穿著一套深墨色的西裝,鉆石袖扣閃閃發(fā)光,完全一副生人勿近精英人士的裝扮,卻做著和他的氣質(zhì)完全相反的事。</br> “知道我想了你多少年了么。”燕凜低頭吻了吻他的手背,抬起的眼睫下是一雙淺色清透的眼眸,犀利的目光籠罩著他,墨里幾乎不敢和他對視。</br> 突兀的手機鈴聲再一次向起,打斷了兩人之間隱隱的對峙。</br> 墨里連忙抽回手,燕凜這一次沒再抓著他不放。</br> 他甚至還好心地從大衣堆里把墨里的手機撈出來遞給他。</br> “接吧。”</br> 墨里接過手機,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一眼施施然立在一旁完全不準(zhǔn)備離開的燕凜,還是背著他劃開手機,貼在耳邊。</br> “阿貍?怎么回事?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李少天擔(dān)憂的聲音傳來。</br> 墨里心亂如麻,又分外委屈,吸了吸鼻子,喊了一聲:“師哥。”</br> “怎么聲音悶悶的?”李少天很緊張,“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了?我現(xiàn)在來接你,你不要自己打車了。”</br> “我沒事。”墨里回頭看了燕凜一眼,“剛才手機掉到水里了,可能收音有問題。”</br> 他居然對師哥撒了謊,簡直像在默許燕凜對他做的事。</br> 燕凜和他視線相對,用口型說道:“我送你。”</br> “師哥你不用過來了,我打著車了,馬上就回去了。”</br> 嗚,他究意在做什么……</br> 燕凜沒再為難他,拿起他的墨鏡口罩,小心地給墨里戴上。</br> 他的動作很慢,修長的手指掠過墨里的臉頰,耳后,墨里臉上一片片寒毛豎起。</br> 燕凜最后隔著口罩吻了吻他,拉起他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br> 墨里渾渾噩噩地到了家,墨鏡也沒摘就直接進(jìn)了衛(wèi)生間。</br> 他把墨鏡口罩摘下,鏡子里的人滿臉紅云,雙唇微腫,眼睛水潤,一副被人好好滋潤過的樣子……</br> 他打開水龍頭,捧了幾捧冷水在臉上搓了幾個來回,腿腳酸軟地跪坐在地板上,把臉埋進(jìn)雙手中。</br>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br> 心亂如麻,找不著頭緒。</br> 從那以后,以前不怎么遇得上的燕凜似乎在他的生活里不處不在起來。</br> 他用凜冬的賬號和他調(diào)情。</br> 墨里以前將凜冬當(dāng)成前輩導(dǎo)師一樣的存在,他說話不多,卻總是在他人生最茫然的時候出現(xiàn),耐心開解他,睿智地指導(dǎo)他。</br> 如今他又陷入了迷茫,可是那個熟悉的頭像卻再也不會開解他了,他只會對他說些不莊重不自重的肉麻話,莫名禁忌的感覺讓墨里更覺羞恥。</br> 燕凜分明是故意的。墨里心知肚明,卻無技可施。</br> 李少天在發(fā)布會那天送他去現(xiàn)場的新聞早就發(fā)布在網(wǎng)絡(luò)上,路人網(wǎng)友的評頭論足,兩人粉絲的唇刀舌劍,CP粉的四處狂歡,整個社交網(wǎng)絡(luò)上一片熱鬧。</br> 他在節(jié)目發(fā)布會上的采訪視頻也流傳出來,他最后“懟”網(wǎng)友又“教訓(xùn)”媒體的事,頓時惹來大批粉粉黑黑互相攻訐。</br> 墨里不覺得自己做得哪里不對,也根本沒有某些人所攻擊他的“耍大牌”,部分網(wǎng)友還是贊成他的,可見不是他一個人這樣覺得。</br> 只是大部分最能蹦噠的黑粉存在感最高,滿網(wǎng)飛的都是他耍大牌、做OO立XX、心機狗之類的惡意評價。</br> 他覺得網(wǎng)友總是盯著他和李少天的關(guān)系、盯著李少天和墨家班的舊日恩怨不放,實在很無聊,那些人就說他自己放出來的消息自己帶的節(jié)奏還裝什么白蓮花。</br> 簡直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墨里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帶了什么節(jié)奏了。再看那些人把他喊話李少天的微博當(dāng)作證據(jù),墨里真是一口老血噴不出來,生生把自己憋成內(nèi)傷。</br> 怨他自己太天真,給了別人把柄。周飛沒說錯,他現(xiàn)在真是沒紅先黑了。</br> 墨里不懂那些人隔著網(wǎng)絡(luò)黑來黑去到底有什么意思,就這么討厭他嗎?</br> 他不知道的是方琳也和李少天吵了一架。</br> 李少天接送墨里的事傳開,甚至還有人扒出了他現(xiàn)在住李少天家里,他們兩個人在公眾面前等于徹底捆綁了。</br> 方琳知道業(yè)內(nèi)一個永遠(yuǎn)的定律,不紅的人捆綁紅的人,永遠(yuǎn)是紅的那個倒輸人氣,還有可能惹上一身騷。</br> 現(xiàn)如今李少天的情況就差不離了。墨里在發(fā)布會上的表現(xiàn)更讓方琳提起一口氣,一切都在她的預(yù)料之中。李少天會被墨里拖入網(wǎng)絡(luò)輿論的漩渦,無法脫身。</br> 墨里這樣的人,有多少人瘋狂地愛他,就會有多少人瘋狂地恨他。當(dāng)年見到墨里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個少年有這樣的本事,愛和恨都會讓人瘋狂。</br> 所以她極力反對李少天公開和墨里過往甚密。</br> 李少天好不容易借著羅綺云的扶持和自己的才華在圈內(nèi)有了一席之地,方琳希望他穩(wěn)扎穩(wěn)打地向前發(fā)展,不要陷入是非紛爭。</br> 也許有些人需要這樣的紛爭維持熱度,但是這不適合李少天。</br> 結(jié)果她還是沒防住。</br> 兩人大吵一架之后,方琳冷臉對著李少天甩下最后一句話:“我就看看你有多厚的血能夠你的好師弟揮霍!”</br> 李少天一意孤行起來,也固執(zhí)得讓人頭疼。</br> 吵架,冷戰(zhàn),絲毫不能影響他對墨里的公然示好。</br> 已經(jīng)有些粉絲開始對他的“倒貼”行為不滿了。仿佛他對墨里的好,不只是跟他們兩個人有關(guān),而是公然打了她們的臉面。</br> 她們能夠接受地位超然天仙一樣的羅綺云,卻接受不了和李少天師出同門的墨里。</br> 這和男女無關(guān),這是粉絲們?yōu)橹膼鄣呐枷裨趭蕵啡锬軌蛴肋h(yuǎn)高高在上而自發(fā)產(chǎn)生的無與倫比的競爭意識,也許還包含著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獨占欲。</br> 也許有一天羅綺云也會讓一些人不滿,但至少現(xiàn)在,在墨里的襯托下,羅綺云在李少天的粉絲群當(dāng)中擁有著完美的口碑和超脫的地位。</br> ※※※※※※※※※※※※※※※※※※※※</br> 啊啊啊,今天碼得有點晚,差點沒趕上</br> 謝謝小投手們,么么噠</br> 小曉885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7-12-2523:17:59</br> 十八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2523:31:39</br> 伊朵美麗的小仙女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2600:41:03</br> yuuri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2603:17:41</br> 熳希少爺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2701:41:44</br> yuuri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2710:11:41</br> 綠洲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2710:28:48</br> 光冕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2714:11:35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