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逃走
,美食之金玉滿堂 !
當(dāng)初在秋鹿莊的時候?qū)幭团懿坏?,更別說在這個城門有守衛(wèi),夜里有宵禁的云海城了,逃走只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最后一條路,寧溪想先探探寧文好的口風(fēng),當(dāng)初他既然能不顧唐雪琴的反對把她接過來,這次應(yīng)該也能護(hù)得自己的周全。
對,這事一定是唐雪琴自己自作主張,把寧文好瞞在了鼓里。
第二日趁人不注意,寧溪悄悄問寧文好:“二叔,我聽說二嬸最近正在為我相看親事?”
寧文好點(diǎn)頭:“沒錯。”
寧溪心中一涼:“可我年紀(jì)還小呢!才十三?!?br/>
“不小了,城里的姑娘都是這個年紀(jì)開始說親的,當(dāng)初也是你二嬸說你年紀(jì)不小了,早點(diǎn)接到城里好說親,才讓我去接你的。”
“那您可知道二嬸給我說的是哪一家?”
“那家人你也知道,就是城東做瓷器生意的孫家,他們家世代從商,家底豐厚得很,你嫁進(jìn)去肯定不會吃苦的?!?br/>
“那您可知道,那孫家的兒子……”
寧文好打斷她的話;“那孫家的兒子雖然身子有些不妥,但人家畢竟家大業(yè)大,身邊也都有丫鬟伺候著,用不著你辛苦照顧,你一嫁過去就是當(dāng)少奶奶的,將來生了兒子也是孫家唯一的孫子,是要繼承孫家的家業(yè)的,往后都是享福的命。”
寧溪心中涼透,卻不露聲色,只低著頭應(yīng)道:“二叔說的是。”雙手緊握,指甲深深地掐進(jìn)肉里卻也不知道疼。
這個家是呆不下去了,一定要盡快想到法子逃出去。
晚上寧文好想起這事,便跟唐雪琴提了一句:“你說那孫家的兒子身子不好,究竟是哪兒不好???”
唐雪琴炮仗似的,一點(diǎn)就炸了:“哪兒不好?不過就是自小嬌養(yǎng)慣了,身子骨弱了點(diǎn)兒罷了,怎么就不好了?寧文好,你不會是以為我要害你女兒吧?”
寧文好嘟囔道:“不過就是隨嘴提這么一句?!?br/>
“我說寧文好,你不要忘了,當(dāng)初你只不過是我們客棧一個打雜的小伙計,要不是我爹看重你,你能有今天,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嫁你一個在鄉(xiāng)下成過親的,我夠委屈了我。當(dāng)年我爹把這家客棧交到你手上的時候,在云海城也是數(shù)得出名號的,如今呢,都淪落成什么樣了?難得孫家能看上咱們家,只盼往后孫家能幫扶咱們一把,咱往后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diǎn)?!?br/>
“其實現(xiàn)在客棧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寧溪也算能幫得上忙,她年紀(jì)也還小,要不先緩兩年?”
“好?現(xiàn)在這樣叫做好?你看看咱們家,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有,我多久沒做過新衣裳了?出去做客連一件拿得出手的首飾都沒有,還有,咱們童童過兩年就要上學(xué)了,你就不想給他找個好點(diǎn)的書院?好的書院沒錢能進(jìn)得去嗎?你就算不為我著想,總也要為童童的將來著想吧!”唐雪琴邊說邊抹淚。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什么,反正你說了算?!睂幬暮妙^疼地說。
“對了,你怎么會突然間說起這個?”
“沒事,就隨口問問?!?br/>
“該不會那丫頭知道這事的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壞事,知道了又怎樣?!?br/>
唐雪琴匆匆披衣起來:“不行,我得去看看?!?br/>
寧溪的小屋很快就喧鬧起來,寧溪收拾了行李正準(zhǔn)備逃跑,被唐雪琴抓了個正著:“看吧,我就說她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唐雪琴揪著寧溪的衣領(lǐng)道。
“我們把你從鄉(xiāng)下接進(jìn)城里,好吃好穿地伺候著,哪里對不住你了,你要帶著我們家值錢的東西逃跑?”唐雪琴拎著寧溪的包袱一抖,把里面的東西都抖在地面上,“叮鐺”一聲,一個釵頭鑲著珍珠的簪子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你看看,這么好的簪子連我都舍不得戴,不過是借給你戴幾天,居然就想給我?guī)ё???br/>
明明就是她說送給自己的,寧溪倔強(qiáng)地站在原地,定定地望著聞聲趕來的寧文好:“爹,您真的要賣女求榮嗎?”
寧文好目光躲閃,支吾道:“你二嬸也是為了你好?!?br/>
寧溪冷笑:“好一個為了我好,寧文好、唐雪琴,從今往后,我寧溪與你們再無半分干系,將來我要是能過上好日子,不要指望我能分你們一分一毫!”
唐雪琴氣得直跳腳,讓趙大娘把寧溪給捆了起來,趙大娘平時受過寧溪不少幫助,這時也于心不忍小聲在她耳邊勸道:“姑娘,你就聽你二嬸的話吧,那孫家大少爺雖然是個傻子,可畢竟是大戶人家,你嫁過去也是享福的。”
寧溪的心早已涼透,連趙大娘都知道孫家少爺是個傻子的事,寧文好哪里可能會不知道?只如今人孤勢單,掙脫不得,只能趁她們不注意再想辦法逃了。
只是唐雪琴連店也不開了,牢牢地看著她,直到三天以后一抬轎子把她送到了孫家,寧溪都沒有找到逃脫的機(jī)會。
幸好唐雪琴不敢告訴孫家寧溪嫁過去是被逼的,因此孫家人對她的看守并不太嚴(yán)密,本來下了轎子,接下來的程序該是拜天地了,可這時孫家正亂成一團(tuán)呢,正主兒不見了。
臨拜堂前才發(fā)現(xiàn)新郎官不見了,孫家上上下下全都四下尋找,寧溪這個新娘子反而被晾在了一旁。
寧溪借口要上茅廁,悄悄找了一套丫鬟的衣裳換上,幸好自己的積蓄一直隨身帶著,寧溪壓了壓腰間鼓鼓囊囊的錢袋,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跑了出來學(xué)著別人的樣子喊了起來:“大少爺、大少爺您在哪兒?”
裝模作樣地尋找著,腳下不著痕跡地往那偏僻的地方去,趁現(xiàn)在人多混亂,找一個后門混出去再說。
正低了頭疾步走著,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你是哪個屋里的,怎么冒冒失失的!”
寧溪裝作一副慌亂的樣子:“奴婢,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剛才有位姐姐叫我?guī)兔σ黄鹫胰说?。?br/>
那人不耐煩地?fù)]揮手:“回去少夫人身邊好好呆著,別亂跑。”
“是。”寧溪低頭退下,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下不敢再亂跑了,只好選些人少的地方去。
不得不說有錢人家就是任性,偌大一個花園竟然說荒廢就荒廢了,寧溪不知怎的就摸到一個荒僻的花園里,到處都是枯枝殘葉,蛛網(wǎng)橫生,寧溪心里有些發(fā)涼,不敢逗留,正準(zhǔn)備回頭離開,忽然隱隱聽到里面有呼救聲。
而且那聲音還挺熟悉,依稀像是孟雙雙的聲音。
寧溪心中一緊,忙循聲跑過去,繞過一道假山,只見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對一個女人欲行不軌,這下寧溪看得分明,那滿臉驚恐之色的女子就是孟雙雙!
那男人身形高大肥碩,情急之下寧溪從地上捧起一塊大石頭,不由分說就朝那男人頭上砸了下去。
只聽“咚”地一聲悶響,那男人猛地趴到地上,身子抽搐了幾下,就僵住不動了,粘稠的紅色液體從后腦處蜿蜒流出。
“雙雙,你沒事吧?”寧溪趕緊扶起孟雙雙,抓起地上的衣裳給她裹在身上,孟雙雙給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會縮在寧溪的懷里直發(fā)抖。
“寧溪,咱們殺人了嗎?”
“沒關(guān)系,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死有余辜!”寧溪猶自憤恨不已。
“可,可他是孫家大少爺!”
?。吭瓉磉@就是把一家人鬧得人仰馬翻的大少爺?寧溪突然有了一種想要仰天長笑的感覺:“死得好,反正這兒咱們也呆不下去了,我們一起逃走吧!”
孟雙雙心有余悸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
“這里先處理一下,別讓人太快發(fā)現(xiàn)了?!睂幭f著站了起來,試圖拖起孫少爺肥碩的身軀,孟雙雙顫抖著雙手去幫忙,兩個女孩子費(fèi)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人拖到一個隱蔽的假山洞里,找了些枯枝把洞口蓋住,地上的血跡也用泥土掩埋了,兩人這才把自己身上整理得像樣了一些,走了出去。
有熟門熟路的孟雙雙帶著,效率自然高了許多,兩人很快就溜到了孟雙雙平時出入的后門,百忙之中,孟雙雙還記得回住處拿了自己積攢的月錢,還去廚房順了幾個大饅頭塞進(jìn)懷里。
“寧溪,這次要委屈你了?!泵想p雙把寧溪帶到一輛泔水車旁,“孫家別看有錢,可小氣得很,廚房里的泔水都倒在這里存著,三天一次運(yùn)往鄉(xiāng)下的莊子里喂豬,今天剛好是運(yùn)泔水的日子,咱們躲在這兒就能出城了?!?br/>
寧溪還沒靠近,就聞到了餿臭的味道,可是逃命要緊,也顧得不那么多了,伸手就去揭車上的篷布:“還說那么多干什么,趕緊上去吧!”話沒說完就被轟然飛起的那一大群蒼蠅嚇得雙手一抖,那氣味更是熏人欲嘔。
兩人相視苦笑,強(qiáng)忍著惡心用一塊布裹住腦袋爬了上去,躲在幾個大桶之間的縫隙里,又重新蓋上了篷布。孟雙雙欲哭無淚地對寧溪道:“我真想我能立馬暈過去,好歹不用再忍受這個臭氣?!?br/>
幸好沒過多久泔水車就開始移動了,順順利利地出了孫府后門,“嘚嘚嘚嘚”地走過云海城的青石板大街,最后到了城門處。
“上峰有令,孫家大少爺和少奶奶都失蹤了,凡出入城門車輛皆要仔細(xì)搜索?!睂幭兔想p雙聽到城門守卒的大嗓門。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泔水車的篷布突然被揭了開來,木棍朝桶間的空隙處胡亂戳了進(jìn)來,正戳在孟雙雙身上,她忍不住吃痛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