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br></br>“我先拍照,拍完再告訴你!”雖然車開的很慢,曾子墨還是不愿意錯過寒山寺的美景。</br></br>曾子墨一手托著相機,一手調(diào)光圈,拍照的姿勢非常專業(yè),在車慢慢的運動過程中,趕緊抓拍了幾張。</br></br>拍完照,曾子墨在LCD上回放了幾張照片給我看,雖然我還是有點不服氣,覺得相機的性能起了很關(guān)鍵的因素,但是我還是不得不佩服曾子墨拍照的水平,的確比我高出很大一截,。</br></br>我嘖嘖贊嘆,雖然我是個外行,但是也看的出來這些照片的取景,構(gòu)圖,色彩搭配的確與眾不同,暗自感嘆這么好的相機放在曾子墨手里也不算明珠暗投。</br></br>我夸講了曾子墨幾句,曾子墨一點都不為所動,一邊看著照片一邊笑著說:“你拍馬屁的水平還得多練練!”</br></br>“別介,我真是發(fā)自內(nèi)心得吹捧!”我笑著說。</br></br>過了寒山寺,車又走了一會兒,在一個很幽靜的地方停下來。</br></br>小姑娘轉(zhuǎn)過頭,禮貌的對我們說:“已經(jīng)到了!”</br></br>我探頭出去望了望,旁邊是一片蔭郁竹林,絲毫看不到旅舍的蹤影。</br></br>我奇怪的問小姑娘,“你確定就是這兒?怎么四處都是一片竹林!”</br></br>“就在竹林深處,看來他們還是遵照我的原意!”曾子墨高興的說,然后付了車費,拉著我一起下車。</br></br>在隨風(fēng)搖弋的竹林旁邊有一條幽幽的鋪滿了鵝卵石的小路,我們背著旅行包沿著小路走向竹林深處。</br></br>走到竹林盡頭,峰回路轉(zhuǎn)一座清素木構(gòu)的書院呈現(xiàn)在眼前,讓我煞是驚訝。書院經(jīng)歷風(fēng)雨的消磨,看的出來已經(jīng)頗有一些年代久遠了,不過修葺的很好,看不出絲毫的頹勢。</br></br>但是如果說這就是曾子墨設(shè)計的青年旅舍,還是我還是有點不相信。</br></br>曾子墨佇立在書院面前安靜的看了很久,我也不忍心打擾她。過了一會,曾子墨拿出相機獨個在書院周圍拍了很多照片。</br></br>“這就是你設(shè)計的旅舍?”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br></br>“你覺得像嗎?”曾子墨優(yōu)雅的轉(zhuǎn)過頭,笑著問。</br></br>我皺褶眉頭看了看,說,“不像!”</br></br>“這個是當(dāng)年沈周曾經(jīng)授業(yè)的書院!”曾子墨給我介紹說。</br></br>沈周是吳門畫派的創(chuàng)始人,唐伯虎,文征明都是他的學(xué)生。沈周,文征明、唐寅再加上仇英合稱“吳門四家”。</br></br>“哦?真的?那唐伯虎當(dāng)年是不是也在這兒學(xué)畫畫?”</br></br>“據(jù)說好像是,不過無從考證。書院原來的規(guī)模比現(xiàn)在大很多,不過只有這一塊完整的保留下來!這前面原來是一塊荒涼空地,我在設(shè)計中特地安排種植一片竹林,將書院隱匿其中!”曾子墨說。</br></br>“哦,難怪你剛才說他們遵照了你的原意!”我說。</br></br>“對了,旅舍在哪兒?”我才又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br></br>曾子墨往東邊指了指說,我順著她指的地方看過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隔著一片暗灰色粗沙礫,掩藏在淅瀝竹林后面,有一簇新的木建的房子。</br></br>整個旅舍不高只有五層,依山而建修筑的錯落有致,兩面被茂盛密密匝匝的竹林所包圍。旅舍每一層都有一個水泥的大陽臺,這些大陽臺疊摞在一起,寬窄厚薄長短各不相同,參差穿插著,好像從整個旅舍爭先恐后地躍出。旅舍旁邊有一條小瀑布,這些陽臺就仿佛是參差在瀑布中的巖石從旅舍外觀中,這些懸挑的大陽臺仿佛是這個旅舍的精華。最高處的陽臺上有一個樓梯口,從這里拾級而下,正好接臨在小瀑布的上方,溪流帶著潮潤的清風(fēng)和淙淙的音響飄入旅舍。</br></br>旅舍的外延與周邊綠意盎然的竹林相映成趣。整個建筑看起來像是從土地中生長出來的,雀躍而靈動的溪流在陽臺處飛馳而下,更像是瀑布水流的曲折迂回。陽臺還與縱向的粗石砌成的厚墻穿插交錯,宛如高度抽象的繪畫作品,在復(fù)雜微妙的變化中達到一種詩意的視覺平衡。旅舍的支柱,都是粗獷的巖石,斑駁的石面與自然水流、綠林和諧地融合在一起,感受到的是一種時間的凝固,我不得不贊嘆曾子墨的匠心獨具,驚訝于這個身材嬌小的美女,居然有此般的神來之筆。</br></br>我以前每次寫完一個小程序,我都會洋洋得意半天。和曾子墨這種大手筆相比,實在是有點小兒科,我也自嘲的笑了笑。</br></br>曾子墨一只手微托著下巴,在認真的審視整個旅舍,也許是在尋找其中的缺憾,個別細節(jié)地方還沒達到她的設(shè)計的初衷;或許也在發(fā)現(xiàn)那些超越她設(shè)計的驚喜。</br></br>曾子墨專注的時候,如同古代入定的高僧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身邊就算是F1賽場也充耳不聞。我很喜歡看曾子墨專注的樣子。</br></br>看了良久,曾子墨才緩緩的說:“比我想想的要好,但是還是沒有完全到達我的期望!”</br></br>“說實話,已經(jīng)很讓我驚訝的,我真想馬上和你在旅舍前合影一張,然后沖洗出來讓你簽名!”我笑著說,“我要奉你為偶像!”</br></br>曾子墨幽幽的說:“建筑是凝固的音樂,在時間的快速奔跑中,建筑總是沉默地注視著世事的變幻莫測,成為歷史的親歷者與見證者,你看旁邊那個書院,經(jīng)歷幾百年還是依然,看見它,我們能想起曾經(jīng)的人和事,不知道幾百年后,有沒有人還能知道我們倆曾來過!”</br></br>“能想起你,畢竟你是它的主人,而我……,只是匆匆過客!”我感嘆的說。</br></br>我看了一會,忽然想起上次在建筑系看到曾子墨領(lǐng)獎的照片,背景圖片好像就是這個建筑,莫非這就是曾子墨的獲獎作品。</br></br>“子墨,這個就是你獲的設(shè)計?”我問。</br></br>“嗯?”曾子墨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問:“你怎么知道?”</br></br>“我上次在你們系樓看見你領(lǐng)獎的照片,背景就是這個旅舍的圖片!”</br></br>“嗯,”曾子墨得意的笑了笑,說:“是呀,去年就是這個設(shè)計的獲得了‘賓大建筑學(xué)學(xué)生作品創(chuàng)意獎’,這個相機嘛……”。</br></br>“這個相機就是獎品?!”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曾子墨說不是她買的。</br></br>“聰明!湯姆·布蘭登伯是去年的評委之一,特地挑了這款相機做為獎品!”曾子說。</br></br>“每年獲獎的有幾個?”</br></br>“創(chuàng)意獎分金獎和銀獎,都只有一個!”</br></br>“你是金獎?”</br></br>“嗯!”曾子墨點點頭。</br></br>后來我才知道,曾子墨是第一個獲此殊榮的中國學(xué)生,而當(dāng)時賓大就給她發(fā)出了邀請函讓她過去讀書,但不知道后來為什么沒成行。</br></br>“你得獎的時候,旅舍建好了嗎?”我問。</br></br>“還沒呢!”</br></br>“那你設(shè)計的初衷是什么呢?”</br></br>“我只是想完成一個和書院和諧共存,又要同山體瀑布融為一體的修身養(yǎng)性的設(shè)計!”</br></br>“但是做為旅舍,你不覺得修身養(yǎng)性的初衷會被來來往往的旅客所打擾?”</br></br>“不會,”曾子墨搖搖頭說,“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說‘遷客騷人,多會于此’,往來這么多人,也沒妨礙岳陽樓成為中國的四大名樓。遷客騷人反而會給這里帶來別樣的精彩。況且平日這里的旅客并不多,很多人到寒山寺都是匆匆來匆匆去,只是完成來蘇州旅游的一項任務(wù),所以并不會選擇住在這兒;只有那些要靜下心來細細感受的人,才會選擇在這里小憩幾日,我想這也是吳門畫派選擇這里的原因!”</br></br>青年旅舍離市區(qū)很遠,交通出行都很不方便,想來那些跟團旅游的人都不會選擇這里;而選擇這里的人大都是厭倦都市繁華,求幾日安寧來修身養(yǎng)性的。</br></br>想到在此等清幽寧靜的地方小憩數(shù)日,與流水蟲鳴為伴,還能和曾子墨談詩論道,我心里面美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