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節(jié) 塑料
哼!明明能值一百塊的貨物,我憑什么要半價賣給你忍地冷笑道:“交出這里所有的女人,換得充足的飲水。或者,讓你們活活渴死。我從不逼人,你可以自己做出最后的選擇。”</br></br>“…次就要換走這里所有的女人……了點。好歹,給我們隨便留上幾個也行啊!”</br></br>之所以這么說,并不是真心為那些可憐的女人所考慮。他只是擔心:一旦所有的女人都被換走。那么,接下來的日子里,還能靠吃什么渡日呢?</br></br>先吃老人和孩子,吃完他們,再吃女人。這本來就是難民群中所有男人私下達成的共識。可是,如果連女人也吃完了,又該怎么辦?</br></br>李翰明白,如果一天沒有找到其它食物來源。這種完全依靠吃食同類存活的現(xiàn)象,就會一直持續(xù)下去。到了最后,終將演變成為男人之間撕殺。</br></br>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其實并不愿意看到這一切的發(fā)生。很多時候,他甚至都在默默地祈禱,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來臨。</br></br>之所以這樣,倒不是李翰天性善良。而是他對這種必須參與的撕殺,實在沒有任何的勝算。</br></br>也許,自己能夠打翻一個男人。將之殺死果腹。但是,以后呢?別人呢?兩個、三個、乃至更多的對手,自己是否每次都會同樣地幸運?</br></br>答案。當然是否定的。</br></br>這一路上,他幾乎是用近乎瘋狂的舉動,保護著人群中的每一個女人。用老人、孩子尸體制成的肉干,也在他的嚴格要求下相當節(jié)省地食用。他甚至也不放棄每一個渺茫的機會,到處尋找可能的食物替代品。也正因為如此,他在所有女人眼中地地位,遠遠超過一般人…。</br></br>現(xiàn)在,雷成地一句話。將他逼到了絕境。</br></br>剩余地人肉干。頂多夠吃兩天。一旦食物告罄。自己完全有可能就是下一個被殺的肉人。</br></br>“我沒那么多時間陪你在這里閑聊亂侃。換不換,一句話。”震頗不耐煩地大聲嚷道。誰也沒有注意,在他眼睛的最深處,還隱隱透射出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古怪意味。</br></br>“那么,能不能……槍。”忽然,滿面絕望的李翰。完全出乎意料地冒出了這么一句。</br></br>“哦?”對此,雷震微微有些驚訝。</br></br>“這個條件,必須答應(yīng)。否則,就算是活活渴死。我也不會把她們當然任何一個交到你的手上。決不…”</br></br>“你是一個很聰明地人。不過,卻有點聰明過了頭。”</br></br>雷震陰側(cè)側(cè)地冷笑著。不由分說,猛然掏出一把手槍,死死抵上了李翰的下頜。當著所有驚慌失措的難民,將自己的口唇慢慢湊近對方的耳朵。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板地冷言道:“你有什么資格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打爆你的頭。再殺光這里所有的男人。女人對于我來說,不過可有可無。嘿嘿嘿嘿!以你地眼光,居然連這點最基本地東西也看出來。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水把你的腦子給燒壞了!”</br></br>聞言,李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大張著的嘴角,也不受控制般劇烈地抽搐著。</br></br>是啊!他們,他們手里有槍。只需要一梭子彈。就能輕松殺光這里所有地人。根本不必與之多費口舌。</br></br>這個身穿軍服的年輕人,簡直……魔鬼。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br></br>“我…:…:地順從。</br></br>半小時后,當難民們在雷震的帶領(lǐng)下,來到車隊隱蔽點的那一刻。這些疲憊男女的眼中,無一例外統(tǒng)統(tǒng)放射出野獸般的貪婪目光。</br></br>一箱箱包裝完好的塑料瓶裝水,一袋袋五十公斤標準裝的大米、面粉、一摞摞碼集得狀如小山的鐵皮罐頭。還有汽車、油料…。我的上帝,這些東西,要全是我的,該有多好哇!</br></br>“搶!把所有的一切都搶過來…”</br></br>這可能是存在于所有人腦海中的共同念頭。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于動手。</br></br>上百名荷槍實彈的武裝軍人,正將他們死死圍在中間。用無比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些可憐的人。其手中烏黑的槍口,也從未偏離過這些可能轉(zhuǎn)變成為對手的身體要害。</br></br>擰開鐵皮悶罐車上的閥門,依序每人結(jié)下滿滿一壺清潔的飲水。</br></br>這點水用作解渴,足夠了。</br></br>清涼入喉的凈水,驅(qū)散炎熱干渴的同時。也將理智與清醒,重新聚回所有難民的意識中。</br></br>一種頗為后悔的莫名情緒,開始在男人當中迅速蔓延。</br></br>他們覺得:就為了這么一壺水,把自己儲備的“糧食”拱手讓出。這筆交易…</br></br>“說吧!你究竟想干什么?”</br></br>與其他人不同,李翰被單獨叫至一輛重型卡車的背后。在這里說話,除了交談雙方,再無第三者能夠傾聽。</br></br>“這話!應(yīng)該由我來問你才對!”</br></br>雷震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隨手拋過一只頗為干硬的袋裝玉米面包。撮了撮手:“說吧!你們?yōu)槭裁磥磉@兒?”</br></br>“嗯?咳…</br></br>忙不迭撕開包裝,慌亂地將面包塞入嘴里大嚼的李翰。做夢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問出這么一句。當下。被幾粒竄入氣管地面包屑嗆得連發(fā)干噎。</br></br>“你…思?”摸出水壺一陣猛灌。感覺喉頭一陣輕松的他,也喘息著站起身來。以古怪的目光,重新打量著對方。</br></br>“在我面前裝傻,沒用…”</br></br>雷震譏諷地瞟了他一眼:“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從藍區(qū)被驅(qū)趕出來的時候,你們所在位置,距離此地應(yīng)該有數(shù)百公里之遙。對嗎?”</br></br>聞言。李翰的臉色。變得頗不自然。他定了定神。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點了點頭。</br></br>“按照人類的慣性思維,一般來說,總認為南方要比北方富庶一些。氣候上的差異變化也要小得多。因此,從生物學地正常規(guī)律上看,如果沒有某些特殊地原因,戰(zhàn)亂中產(chǎn)生地逃亡者。往往會下意識地選擇進入這一地帶。我很奇怪,你們選擇的逃亡路線。不但完全偏離了這一既定規(guī)律。而且,還偏偏進入了缺水少食的沙漠地區(qū)………犯傻呢?還是,應(yīng)該說你有著什么別的目的?”</br></br>(關(guān)于方向的選擇,老黑也是在一個相關(guān)網(wǎng)站上看到這種記.</br></br>擇南向作為自己的突入點。據(jù)說,這種本能的反應(yīng),可能與地球磁場的所在有一定關(guān)系。)</br></br>“這。這怎么可能?”嚼著:“我們只想避開那些可怕的怪物。卻沒注意到。這里已經(jīng)是臨近沙漠的邊緣…</br></br>“你擁有什么程度的學歷?”忽然,雷震莫名其妙地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另外一個方向。</br></br>“學歷?…怎么,問這個做什么?”</br></br>“既然如此。你總不至于連亞洲地區(qū)地最基本地形分布都忘得一干二凈吧?”望著手足無措地李翰。雷震冷冷地從靴邊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徑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厲聲喝道:“老子沒功夫陪你玩猜迷游戲!說!你帶著這些人進入沙漠,究竟想干什么?”</br></br>“我們…你在說些什么…</br></br>李翰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平和的年輕人,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根本沒有任何預(yù)兆。就在自己想要竭力否認的時候,他竟然….</br></br>“回答我的問題。你們來這兒,究竟有什么目的?”雷震隨意地將手中的人耳扔在地上,踩上一只腳,狠狠碾壓著:“放心吧!你還有很多機會做出選擇。我不會殺你。我只會根據(jù)你回答的正確與否,繼續(xù)割下另外一只耳朵。還有手指、眼睛、生殖器…</br></br>“別!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br></br>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在李翰聽來,卻仿佛是魔鬼最為冷酷的譏諷一般。當下,他連劇痛的傷處也顧不上包扎。只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無一遺漏地全部傾倒出來……</br></br>李翰的職業(yè),是一名在聯(lián)邦政府管轄下的石油勘測者。</br></br>兩年前,在摩爾礦業(yè)公司的要求下,聯(lián)邦政府開始對亞洲中、西部的沙漠地帶,進行了最為詳細的地質(zhì)勘探。因為,按照摩爾公司的地質(zhì)形態(tài)分析報告所稱:這一帶的地下,極有可能蘊藏著含量豐富的新油源。</br></br>推測與現(xiàn)實之間,往往有著無法想象的巨大差距。兩個多月過去了,李翰所在勘測隊一無所獲。就在所有人即將返回的前一天,負責行程的隊長,決定在最有可能發(fā)現(xiàn)石油的探點上,進行最后一次土壤深度樣本鉆取。</br></br>李翰永遠也不會那一天所發(fā)生的事情。</br></br>當急劇旋轉(zhuǎn)的鉆頭,從地下五千米的衡定標尺位置,取出一段圓柱狀土壤樣本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全都集中在剛剛露出地面的鉆頭尖端。再也無法挪開分毫。</br></br>那是一團分成無數(shù)細小層面,呈白色顯示的奇怪“泥土。”用手捻摸上去,隱隱還有一種莫名的光滑。感覺…一團塑料。</br></br>從地下五千米的位置,挖掘出一團塑料……:情,實在令人哭笑不得。難不成,這里曾經(jīng)是一個垃圾堆放場嗎?</br></br>這當然不可能。翻遍聯(lián)邦地理圖志,也從未有過在這一地區(qū)進行任何人類定居點的建造記錄。更不要說是進行垃圾處理這樣的日常行為。</br></br>沒人對這件事認真。所有參與探測的人員,都把這團從地下挖出的塑料,當作一個無聊笑話在相互間傳遞。畢竟,這是最后一次鉆測,結(jié)果成功與否,根本無人關(guān)心。</br></br>李翰屬于那種天生喜歡獵奇的人。作為紀念,他從這團怪異的塑料上,取下一點留作樣本,隨身帶回了家。</br></br>幾個月后,在一次聚會上,他將此事當作玩笑講給眾人當作談資。不想,引起一名在考古部門供職同學的注意。再三要求下,李翰將塑料樣本送給了他。幾天后,對方的一份相關(guān)檢測報告,卻使他不由得大吃一驚。</br></br>根據(jù)碳十四化驗的結(jié)果,這團塑料產(chǎn)生的時間,距今至少也有數(shù)千年。</br></br>按照聯(lián)邦官方歷史教科書的記載:那個時候的人類,應(yīng)該正出于刀耕火種的青銅時代。</br></br>這團塑料,顯然屬于工業(yè)產(chǎn)品。難道,在根本談不上什么科技的遠古時代,人類就已經(jīng)學會如何制造塑料這種東西了嗎?</br></br>李翰與他的同學,沒有將化驗結(jié)果公諸于眾。他們很清楚:這種事情即便抖露出來,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相信。或許,民眾還會給自己戴上一個“文明詐騙犯”之類的帽子,給自己和家人帶來更多的麻煩…</br></br>從那以后,李翰開始留心收集有關(guān)該地區(qū)的一切資料。軍事、政治、文化、歷史一應(yīng)俱全。他只想弄明白:那團產(chǎn)自數(shù)千年前的塑料,究竟從何而來?</br></br>他相信碳十四的化驗結(jié)果。他也知道:在人類制造的所有科技物品當中。塑料被時間埋沒消亡的可能最小。這種被稱之為“白色污染”的小玩意,在自然狀態(tài)下難以降解。甚至有人預(yù)言:未來的世界,完全可能被一片骯臟破爛的塑料徹底占據(jù)。</br></br>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通過網(wǎng)絡(luò),李翰認識了一個自稱在蘭州服役多年的老兵。并且從對方口中得知:軍方曾經(jīng)在發(fā)現(xiàn)塑料的周邊地區(qū),進行過一系列全封閉的軍事演習。</br></br>軍事演習?會不會,與那塊神秘的塑料有關(guān)?</br></br>隱隱覺得找到事情突破點的李翰,狂熱地通過一切途徑盡力查找其中隱藏的秘密。遺憾的是,除了查到在這一地區(qū),有著幾處早在大戰(zhàn)前建造,已經(jīng)廢棄的永久防空避難設(shè)施外。再也沒有任何收獲。</br></br>長時間的興趣所在,成為他在危急關(guān)頭的行動目標。之所以帶著難民進入沙漠的真正原因,便是想要找出記憶中存在的地下避難所。畢竟,軍方修建的建筑,牢固而結(jié)實。其中說不定可能還存有一定數(shù)量的食物。這是其一。</br></br>其二,在李翰的心里,還留有一種潛在的希望。他仍然覺得:在這一地區(qū),肯定還有著什么尚未被人們所發(fā)現(xiàn)的秘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