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欠我們的三城,該還了(一)
    今年的秋獵注定是個多事之秋。
    先是“狩獵射鹿”把大王子、二王子和三王子拉下水,隨后發(fā)生的“鷓應(yīng)病死”則將剩下幾位王子全部拉下水。鷓應(yīng)是北疆三族最為崇尚的神鷹,還是北疆皇室的圖騰標(biāo)志。
    七王子從商行那邊獲得一只十分雄武的鷓應(yīng),他自己喜歡得不得了,但最后還是忍痛送給他最喜歡的八王子。八王子自然也被鷓應(yīng)的神武吸引,不過他一想到北疆大王近些年的暴躁和多疑,哪里敢將這么好的鷓應(yīng)放在手中?他和七王子一合計,準(zhǔn)備在秋獵的時候獻(xiàn)上鷓應(yīng)。
    若是能在秋獵時期獲得北疆大王的贊許,他們在皇庭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為了讓鷓應(yīng)保持最完美的狀態(tài),他們花費(fèi)了不少心力。
    進(jìn)獻(xiàn)的前一天,七王子和八王子還親自去看過這只鷓應(yīng),鷓應(yīng)的狀態(tài)十分高昂。
    萬萬沒想到,鷓應(yīng)竟然病死了!
    八王子和七王子聯(lián)手獻(xiàn)上鷓應(yīng),眾人將它抬上來,卻發(fā)現(xiàn)鷓應(yīng)已經(jīng)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北疆大王臉上的笑容僵硬了,旋即轉(zhuǎn)為怒容。
    他起身拔出刀架上的刀,作勢要將兩個兒子全部砍死。
    北疆大王因為深感身體衰弱、無法滿足后宮才去服用寒食散,找回昔日雄風(fēng)。
    他也堅信寒食散能讓他延年益壽,雄風(fēng)永存。
    要不是因為衰老和力不從心,哪個男人喜歡吃虎狼之藥?
    如今呢?
    兩個好兒子當(dāng)著他的面恭維他是北疆草原的鷓應(yīng)之王,扭頭就送他一只快病死的鷓應(yīng)。
    北疆大王可是北疆這塊地方的霸主,說一不二的狠角色。
    為了權(quán)利和地位,他踩著兄弟和父親的尸骨上位,帶領(lǐng)北疆從微弱走向強(qiáng)盛。
    對于他而言,地位權(quán)勢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的兒子想要碰一下,他能狠心殺了他們。
    短時間內(nèi)出了兩件糟心事,北疆大王氣得怒火三丈,右手手指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本以為他會當(dāng)場弒殺兩個兒子,沒想到他竟然兩眼一翻,氣暈過去了。
    等北疆大王醒來,他的怒火也沒之前那么旺盛,找回幾分理智。
    “查!給孤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
    哪怕七王子和八王子再蠢,他們也不敢大庭廣眾送上一只快病死的鷓應(yīng)詛咒他。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們兩個是被人算計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諸多王子全部牽涉其中,不過情節(jié)有輕有重,有些是有意而為,有些則是無意被算計。
    這下可好,九個兒子全部被北疆大王斥責(zé)了一遍。
    四王子跪了整整兩日才被放回去。
    回去收拾一番,他焚香沐浴一番,鄭重其事地秘密會見孫文。
    “先生乃不世之材,請受孤王一拜。”
    四王子不喜漢家文化,但他會裝會察言觀色,往往能戳到旁人的癢處,討得歡心。
    “四王子無需這樣,文不過是奉我主命令行事罷了。”
    孫文避開,抬手將作揖到底的四王子扶起來。
    四王子聽后,眼底閃過一絲厲色。
    他欣賞孫文,因為孫文只有腦子沒有權(quán)利,自己能將他掌控手中。
    不過,四王子卻十分厭惡哈倫察,甚至恨不得對方早死。
    因為哈倫察是北疆重臣,如今卻將北疆王子玩弄鼓掌。
    等他繼承北疆大王的大統(tǒng),四王子會重用孫文卻容不下哈倫察。
    這也正是孫文的目的。
    他借助四王子的手鏟除其他王子,再挑撥四王子和哈倫察的矛盾,在四王子勢力成氣候之前,率先促使哈倫察和九王子聯(lián)手,將四王子除了。最后便只剩下哈倫察和九王子。
    屆時,孫文另有安排。
    保證北疆皇族,徹底絕嗣!
    想到這里,孫文蒼老的面龐揚(yáng)起幾分超然物外的淺笑,正好應(yīng)景。
    “此次多謝先生指點,不過孤王有一事不明白。”
    四王子暗暗揉了揉膝蓋,一陣陣刺疼蔓延全身,讓他無法跪坐,只能坐在小凳上。
    孫文問道,“四王子請講。”
    四王子道,“先生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大可將孤王摘出去,何苦讓孤王也受這份罪?”
    整整跪了兩天兩夜,不說膝蓋怎么樣,光是憋尿兩天就讓他難受不已。
    “自污也是自保。”孫文笑道,“這一點,您該向您的大哥好好學(xué)學(xué)。若所有人都牽涉其中,唯獨(dú)您超然世外,目標(biāo)豈不是太明顯了?屆時,您可會成為眾矢之的。故而,只能讓您受苦。”
    四王子心下一嘆,他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更不能指摘孫文做得不好。
    “您說……大哥他以自污手段,以求自保?”
    四王子詫異地睜大了眸子。
    “漢家傳承講究嫡長,大王子的生母可是大王的原配妻子。他既是嫡子又是長子,年紀(jì)最長不說,經(jīng)營勢力的時間也是最長的,母族低調(diào)并未敗落。雖說漢家規(guī)矩在北疆不盛行,但朝中也有重臣喜歡立嫡立長這一套規(guī)矩。這個時候,大王子可是眾矢之的。稍稍表現(xiàn)得優(yōu)異,莫說其他幾位王子,哪怕是大王也容不下他。他為了自保,圖謀未來,只能自污,以退為進(jìn)!”
    四王子心下不以為然,但孫文說得頭頭是道,他不得不信。
    他記得大王子年少時候,的確很優(yōu)秀。
    “多謝先生指點。”
    如此一來,他還要防范一下這位大哥了。
    四王子與孫文討教半個時辰,如獲至寶。
    殊不知眼前這個一心為他謀算的孫文,可是個四面間諜。
    真正效忠柳羲,表面臣服哈倫察,暗地里勾搭四王子,更深處則與九王子狼狽為奸。
    腳踏四條船還能游刃有余的,能不是人才?
    等氣氛醞釀地差不多了,二人從北疆內(nèi)政談到了邊境。
    說起邊境就不得不提及讓北疆如鯁在喉的崇州柳氏。
    走了個柳佘,來了個更加不好惹的柳羲,北疆這幾年是犯太歲了吧。
    四王子嗤了一聲,輕蔑道,“……柳羲這個婆娘,不知道是個什么顏色……”
    孫文說,“長得好看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手中有兵有權(quán)。”
    四王子瞧了一眼孫文,說道,“先生不懂。”
    “不懂什么?”孫文好笑地問道。
    四王子對孫文推心置腹,時不時還會說幾句玩笑話。
    他意味深長道,“對男人而言,沒什么比得上征服難以征服的女人更有意思。”
    越難征服,越是爽快。
    孫文平淡地哦了一聲。
    他明白四王子的意思了,同時也添了幾分鄙夷。
    蠻夷之子,難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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