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7:定親(二)
    亓官靜慧道,“行軍打仗不是兒戲,什么窮山惡水都要涉足,你身體吃得消?”
    孫蘭的騎射不咋好,水平中下游,身子骨也偏弱。
    行軍打仗真會要人命的。
    “爺爺讓我去軍營歷練,多半是文職當(dāng)個小主簿,幫襯著打下手,總不會讓我提刀上戰(zhàn)場殺敵,說起來也沒多大危險。”孫蘭靦腆笑道,“距離開戰(zhàn)還有許久,我找個武師多學(xué)學(xué)。”
    亓官靜慧笑道,“哪用得著這么麻煩,我陪你練手也行。”
    金鱗書院男女分班,上午的課程是一樣的,下午不一樣。
    男生學(xué)騎射,女生學(xué)練體術(shù)和女紅,一般側(cè)重前者,女紅水平只用達(dá)到秀個荷包就行。
    對于練體術(shù),很多人的了解浮于表面,皆以為是觀賞鍛煉為主的“舞”術(shù),孫蘭也不例外。
    結(jié)果
    孫蘭手中的劍第十次被打脫手,疼得眼眶都紅了。
    亓官靜慧的劍勢不僅力道大、靈活多變,速度還奇快,眼睛都沒來得及眨,劍鋒已經(jīng)逼近。
    不止如此,他還發(fā)現(xiàn)對方的力道大得可怕,完全顛覆了他對小女生的固有印象。
    可是,明明靜慧瞧著那么纖弱小巧……
    興許爺爺說的對的。
    “很疼?瞧你眼眶都冒出水汽了……”
    放下木劍上前抓著他的手,亓官靜慧仔細(xì)檢查他發(fā)紅的虎口,心下有些愧疚。
    她與同班同學(xué)、女兵武師練習(xí)多了,忘了把握分寸。
    孫蘭害羞地抽回手,不自然地用袖子遮住虎口位置,被她觸碰的肌膚都在發(fā)燙。
    “沒有,昨夜沒休息好,這會兒有些犯困了,才不是疼得想哭。”
    “好,我且信了你的話。”
    亓官靜慧也沒懷疑,正巧這時候府中侍女給二人帶來晚膳。
    “母親和兩位妹妹可用膳了?”
    用膳之前,她順嘴問了一下母親和妹妹。
    古人沒有安全的避孕措施,亓官讓和夫人又喜歡孩子,除了亓官靜慧又生了兩個女孩兒。
    目前肚子里還揣著一個沒卸貨。
    亓官靜慧希望這一胎是弟弟。
    因為她無意間聽到侍女說父親人道中年還沒個男嗣,夫人又沒讓納如君,壓力很大很大。
    生長在這個家庭,亓官靜慧也沒感覺到男嗣有多重要。
    等她了解到外界的風(fēng)氣,她又不確定了。
    盡管父母感情極好,瞧不出矛盾,但亓官靜慧還是希望有個弟弟,母親壓力也能小一些。
    外頭有的是正室生不出嫡子,丈夫納了如君的例子。
    她可不想父母之間還梗著一個礙人眼的外來者。
    倘若生不出弟弟也無妨,她以后會立女戶招婿的,絕對不會墮了父親威名。
    殊不知
    亓官讓還巴不得夫人這一胎仍是千金,畢竟他許愿過要一打閨女來著。
    孫蘭和亓官靜慧年紀(jì)相差不大,作為男生的孫蘭應(yīng)該更高一些,現(xiàn)實卻不是這樣。
    亓官靜慧這半年開始,個頭抽長得很快,二人站在一起,孫蘭還要矮她半頭。
    不過長輩都說女孩兒這個年紀(jì)長得快,再過兩年就該輪到孫蘭長高了,肯定不會矮的。
    孫蘭這才安心,他才不想當(dāng)矮倭瓜呢。
    用膳之后吃了茶點,亓官靜慧倏地道,“孫先生給你取表字了么?”
    孫蘭道,“還沒弱冠呢,取表字還早。”
    因為世道緣故,不少人不等加冠就有表字了,孫蘭年紀(jì)還太小,孫文還沒給取。
    “靜慧突然問這個做什么?”
    “前幾日聽長生喊什么容禮哥哥,一問才知道這是豐儀長輩給擬定的字。”
    豐儀,字容禮?
    孫蘭有些期待了,自家爺爺會給他取什么字呢?
    他正想得入神,靜慧又道,“昨夜聽父親與母親談話,似乎豐儀要與長生定親了。”
    孫蘭正用手支著下巴,聽到這話,險些沒滑倒。
    “定親?長生才多大年紀(jì)?”
    豐儀比孫蘭大一些,定親是正常的,但定親對象年紀(jì)小了呀。
    “兩家樂見其成,沒什么不好的。定親又不是成婚,至少也要等長生及笄再說,屆時豐儀正好加冠成年了。”亓官靜慧倒是沒什么意外,畢竟豐儀在外的名聲極好,一群長輩也很看好他,哪怕是風(fēng)瑾也挑不出錯。兩家先定親唄,若是中途有什么變故,解除婚約也沒大礙。
    孫蘭訕訕地道,“我只是覺得太早了。”
    靜慧道,“十有七八是真的,你沒注意到長生的校牌名字改了?”
    孫蘭自然沒注意。
    長生原先的校牌名字是風(fēng)長生,如今卻改成了風(fēng)羽,長生當(dāng)做字使用。
    兩家若要定親,流程雖不及成婚那么麻煩,但也需要男女雙方的大名。
    第二日去學(xué)院問了一下豐儀,他從對方口中得到了肯定回答。
    孫蘭:“……”
    一個不留神,豐儀這小子居然從單身聯(lián)盟退出去了。
    “為何如此突然?”
    孫蘭之前沒聽過半點風(fēng)聲,盡管有苗頭,但風(fēng)瑾那便一直沒松口啊。
    豐儀道,“長生年初去風(fēng)氏住了一陣子,你也知道,年初走親訪友頻繁,風(fēng)氏又是一大家子了,自然有人盯上長生了。據(jù)說是某個外嫁長輩的孫子,出身清貴,與風(fēng)氏的交往頻繁。”
    因為兩家長輩有些扯不清的淵源,風(fēng)瑾這邊不好一口回絕,只能搬出救兵了。
    結(jié)果,豐儀撿了便宜。
    風(fēng)瑾和豐真早就有了口頭約定,如今定親,不過是將口頭約定轉(zhuǎn)為書面約定。
    下午的時候,豐儀得知孫蘭有可能要隨軍歷練,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回家,豐儀將自己的打算跟父親說了一遍。
    豐真道,“毛都沒長齊還想上戰(zhàn)場?”
    豐儀道,“書讀再多,沒有付諸實踐,焉知不是下一個趙括?”
    “怎么突然有這個想法了?你被孫文家的孫子刺激到了,執(zhí)意要爭個高低?”
    真以為軍營那么好混?
    豐儀眼神平靜,但豐真總覺得兒子在內(nèi)心翻白眼。
    “孫蘭有孫蘭的長處,兒子沒有一爭高低的意思。”
    豐儀只是覺得書院學(xué)的內(nèi)容暫時夠用了,如何真正靈活運用,還需要親身實踐。
    書上寫的東西和現(xiàn)實總有出入。
    “你想去,為父便幫你。”豐真笑道,“生死有命,莫怨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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