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6:伐許裴,諸侯首殺(六)
不管是盛世還是亂世,人才都是一個勢力發(fā)展的中堅力量。
姜芃姬的謀士和武將全靠坑蒙拐騙,黃嵩靠本家原氏外戚以及風玨的人脈網(wǎng)絡(luò),許裴這邊自然也不例外。相較于前兩者人才結(jié)構(gòu)的層次不齊,后者的人才來源渠道就比較單一。
帳下眾臣,除了少部分是許氏的附庸,其他都是各地頗具名望的名士,極少有寒門子弟。
哪怕有,多半也是坐冷板凳的命。
無論文臣還是武將,想要受到許裴重用,除了才華還需要家世。
這一點,除了少數(shù)人,大多人包括許裴本人都覺得沒毛病。
別看許裴重用世家而輕慢寒門,但他對外的聲望可比姜芃姬好聽多了。
他為了經(jīng)營名聲,經(jīng)常去拜訪各地名士,做足了禮賢下士、求賢若渴的姿態(tài)。
名聲打出去了,人人都說他好,那剩下的就好辦了。
似一朵盛放的鮮花,逸散出來的花香吸引了無數(shù)尋求花蜜的蜜蜂。
名士歸順,人才主動上門。
一番挑揀,許裴的文官班底基本成型。
許裴是個挑剔的人,略有強迫癥。
文臣大多出身高貴,武將總不能全是五大三粗的莽夫吧?
所以,許裴的武將班底也是全明星陣容,豪華無雙。
好比眼前的謝則,出身嬛佞謝氏,家世方面力壓一眾武將謀臣,幾乎能與主公許裴比擬。
若是擱到二十多年前,嬛佞謝氏最鼎盛的時期,怕是許裴也要矮他一頭。
不管從哪方面說,許裴都是個會經(jīng)營的人。
當然,會經(jīng)營不意味著一定能成功。
拿著一副絕世好牌卻打出最爛的局面,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軍師不吃么?可是軍營食物太糙了?”
謝則嚼著菜干下飯,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兩大碗,動作干凈利落,食盤比他臉還干凈。
吃了八分飽,他才停下筷子。
見韓彧心事重重,沒什么胃口,忍不住關(guān)心一句。
韓彧回過神,神色訕訕。
“不,彧擔心別的事情,一時間想得太入迷了。”
他下筷吃了兩口,粗糙的米粒還有些生,冷硬的菜干讓他有些不適。
余光瞧見謝則的食案,空空如也,只剩一碗飄著蛋花的清湯。
二人的食物是一樣的。
韓彧食不知味,謝則吃得相當開心。
“謝校尉不拘一格,倒是讓彧慚愧了。”
韓彧幾乎是強迫著自己將食物吃完,越是如此,越是欣賞謝則。
謝則也不傻,幾乎秒懂。
他笑道,“習慣了,軍中伙食已經(jīng)算不錯。”
謝則出身高貴,但謝氏以武傳家,自然和其他世家不同。
在推崇儒家的大環(huán)境下,謝氏子弟大多都是兵家,學習的書冊也多半和兵策有關(guān)。
如今天下大亂,謝則經(jīng)由好友推薦入了許裴帳下,年紀輕輕卻已是帳下第一武將。
“軍師方才為何發(fā)愁?”謝則問道,“若是不棄,軍師可以說出來,則與您一同參詳。”
“此事與謝校尉有關(guān)。”韓彧說道,“柳羲帶兵南下,直指浙郡滬郡等地,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幾乎避無可避。依彧之見,僅憑主公一方勢力,怕是難以抵擋柳羲鋒芒。主公帳下諸人又輕視柳羲,這般心態(tài),怕是要吃上大虧。私心想著……或許可以尋找同盟,用結(jié)盟牽制柳羲。”
姜芃姬用合縱連橫破解僵局,韓彧自然也能用同樣的方法讓她吃癟。
二打一總好過一打一啊。
謝則沉吟半晌,問道,“軍師想與黃嵩結(jié)盟?”
許裴周圍的諸侯,不是不成氣候就是和他有怨。不成氣候的多半被許裴吞了,結(jié)怨的——例如被吃掉半個漳州的楊濤——人家沒扛起斧頭打你就不錯了,還想結(jié)盟去打姜芃姬?
遠一些的勢力,唯有黃嵩和鄰國中詔聶氏。
聶氏暫時出局清理內(nèi)政了,一時半會兒無法入局,數(shù)來數(shù)去只剩一個黃嵩。
說起來,黃嵩想打姜芃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韓彧點頭,他道,“柳羲與黃嵩在滄州諶州之事結(jié)怨,雖然順利解決了,但矛盾還在。若非顧全大局,他倆必有一戰(zhàn)。若是主公出事,下一個被清理的諸侯必然是黃嵩。他帳下謀士大多都清醒,不會不清楚其中的厲害。黃嵩與主公,已是唇亡齒寒的關(guān)系了。”
姜芃姬干掉許裴,下一個就干黃嵩。
如果現(xiàn)在黃嵩去幫許裴打姜芃姬,那就是二打一,勝率高。
若是等她收拾了許裴,黃嵩就孤掌難鳴了。
出于利益考慮,許裴和黃嵩結(jié)盟的可能性不低。
謝則道,“按理說是可行的,不過——黃嵩此人奸詐,未必會答應(yīng)。對他而言,倒不如學那漁翁,等主公和柳羲斗得不相上下、難舍難分了,他再尋機出手偷襲——”
如此一來,一下子重傷兩個對手呢,更劃算。
韓彧心情沉重地擰起眉頭。
謝則笑著道,“軍師很忌憚柳羲呢。”
許裴帳下的文臣武將對姜芃姬那邊的草臺班子看不上,韓彧的畫風卻和旁人不同。
“彧與柳羲年少時候有過交集,那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說到這里,韓彧頓了一下,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不論姜芃姬走得多么遠,韓彧一想起這家伙,腦子里便蹦出來當年上游流下的洗腳水——
凸(艸皿艸)艸!
總有一天,他要喂回去!
謝則應(yīng)和道,“唉,陣前輕敵乃是大忌,軍師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對此,姜芃姬毫無所知,哪怕知道了也不怕。
打仗又不是比拼家世的回合制游戲,哪家家世分數(shù)高,誰就能贏?
若是如此,天底下還有窮人出頭之日?
姜芃姬正在開會。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打仗之前做好功課很有必要。
為了振奮士氣,眾人還喜歡一面分析敵人,一面將他們踩到地上。
戰(zhàn)略上藐視敵人,戰(zhàn)術(shù)上重視敵人。
從許裴開始分析,然后依次挑揀出比較出名的文臣武將。
韓彧不用說,老熟人了。
衛(wèi)慈可是他的同窗啊,連對方幾歲夢泄都曉得,更別說其他了。
近些日子活躍公眾視野的程巡是程遠的兄長,難度同樣不大。
另外幾個德高望重的名士,他們出仕許裴之前的事跡也被查到了。
查不到的,衛(wèi)慈這個“百科全書”也會補充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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