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二十三歲
雪竹鬼鬼祟祟沖洗手間出來的時候, 張檸正癱在床上,嘴中叨叨地感嘆:“都是學(xué)金融的,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除了名字里都有個ning字毫無共同點,但凡我每年能賺個他的零頭, 也不至于買個包都要賣腎放血……”
雪竹對她說:“我下去拿個快遞啊。”
張檸完全沒在意:“去吧, 記得拿房卡,我懶得起來給你開門了。”
“……”
從快遞小哥手上拿過東西的時候, 雪竹連頭都沒敢抬。
快遞小哥本來也很尷尬, 但看眼前這位小姐的樣子比他更尷尬,他心里頓時好受多了,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這一笑, 雪竹恨不得原地去世。
下樓之前她也猜到是什么了。
無非就是玫瑰花。
但她只猜對了一半, 是花沒錯, 但并不是玫瑰。
而是一大束的白紫色花束。
白□□紗與煙灰色硬紙包裹著如雨霧般朦朧的紫羅蘭和甜香的紫丁香, 幾株白色小薔薇和綠枝作為點綴。
雪竹接過花束的時候,還能看見花瓣上欲墜的水滴。
那張卡片上的字不是孟嶼寧的,而是叫花店老板代寫的。
【to:小竹
玩得開心,早點回來。
——十分、非常、以及極其想要做你男朋友的哥哥。】
雖然花店老板每天不知道要代寫多少張內(nèi)容比這更肉麻的賀卡,但她只要一想起花店老板面帶深意的微笑替孟嶼寧寫下每個字的場景, 就不可避免地難為情到四肢百骸都脫力, 全身發(fā)麻。
拿著花進酒店的時候,免不了有人多看她兩眼。
酒店日常進出許多客人,捧著花的女士并不少, 算不得多特別, 但人們每次依舊會被漂亮的花束和捧著花的人臉上那羞赧怯喜的神情吸引。
年輕女人害羞地捧著花,這樣的場景實在令人羨慕。
孟嶼寧的消息來得很及時。
雪竹單手艱難地捧著花,另只手給他回消息。
island:【收到了嗎?】
竹子大人:【嗯】
竹子大人:【但是我拿這么一大束花, 待會要怎么跟和我住同一個房間的朋友解釋啊!】
island:【你不是一個人住嗎?】
竹子大人:【不是,我們訂的是雙人房】
island:【男性朋友嗎?】
竹子大人:【……這是重點嗎?】
island:【對我來說是重中之重】
雪竹撇嘴。
切!
切切切!
竹子大人:【那要是男的你能怎么樣】
island:【那我可能要買最早一班飛到深圳的飛機過去找你的這位男性朋友宣戰(zhàn)了】
她知道他在夸張。
他肯定也是知道她絕對不會跟男性共用一間房的。
所以玩笑話也能說得這么曖昧撩撥。
雪竹反復(fù)打量這束花,她真的覺得這束花包裝得特別漂亮。
包裝是老板弄的,但花肯定是孟嶼寧自己挑的。
竹子大人:【我還以為你會買玫瑰花】
畢竟只要是送花,所有人第一反應(yīng)都是送玫瑰。
island:【你想要玫瑰花嗎?】
竹子大人:【不想】
竹子大人:【俗氣】
island:【我知道送花很俗氣,但我又不想太俗氣】
island:【所以就沒有送玫瑰】
island:【以前沒追過人,希望你多多包涵】
island:【我下次繼續(xù)努力】
不愧是尖子生,就連在追人這方面都是如此的謙虛好學(xué),這種學(xué)習(xí)精神不是誰都有的。
雪竹要不是捧著花,都想給他鼓掌。
回到酒店房間,她將卡片偷偷藏了起來,深呼吸幾口后,打開房門,準(zhǔn)備迎接張檸暴風(fēng)雨般的拷問。
張檸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樣從床上跳了起來:“臥槽?怎么拿回來這么一大束花啊!”
雪竹心里有些小得意,努力維持平靜地語氣說:“別人送的。”
聽她的回答,張檸反倒又淡定了。
裴雪竹在高三最忙碌的那一年轉(zhuǎn)來,當(dāng)時大家忙高考忙出國忙自主招生,就這樣,貼吧還是因為她熱鬧了一段時間,如今同學(xué)聚會,她收到這么大一束花,屬實不奇怪。
她從床上跳下來,嘖嘖兩聲,摸著下巴打量這束花:“這是哪個高中暗戀你的男生趁著這次同學(xué)聚會給你送花啊?”
雪竹疑惑:“你怎么會認為是高中同學(xué)送的?”
張檸更疑惑:“難道不是嗎?紫丁香和薔薇花的花語都是初戀啊,初戀不就是指上學(xué)那會兒嗎?”
雪竹:“……”
張檸看她不說,以為她是害羞,壞笑兩聲,用肩膀撞了撞她:“你還沒答應(yīng)吧?”
雪竹懵懵地搖頭:“沒。”
“好姐妹!”張檸虛偽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你有人追我替你開心,但脫單是我的底線,誰先脫單誰是狗啊。”
***
第二天,雪竹和張檸還有幾個同班同學(xué)一起回了趟高中看老師。
看著這群穿著校服忙碌在教學(xué)樓之間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雪竹莫名覺得很爽。
她已經(jīng)熬出頭了,他們還有的熬呢。
當(dāng)然這種想法肯定不能表露出來,在老師們面前還是要裝出一副十分懷念高中時光的模樣,恨不得能重回高三的那種。
讓人再讀一次高三,除了高考沒考好的,傻子才愿意重讀。
第三天,正式的年級聚會比第一天要熱鬧太多。
光是十一班三十多個學(xué)生,就來了二十幾個。
高三這段最辛苦的時間,是加深友情的最強催化劑,大家之間會催生出某種同甘共苦的戰(zhàn)友情誼,雪竹雖然只和這群人相處了一年時間不到,但好在老師和同班同學(xué)對她都不錯,沒有孤立也沒有忽略她,所以她高考才發(fā)揮得不錯。
幾年沒見,聚會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挺不習(xí)慣,彼此客套拘謹了一會兒,后來聊著聊著就漸漸打開了話匣子。
酒店餐廳大廳里幾十桌宴席,剛開席的時候還各自好好地坐在位置上,沒半個小時各桌就空了小半,到處m動敬酒,隨身拿著名片和微信二維碼四處掃蕩。
雪竹這幾年被裴連弈養(yǎng)得太好,完全不必要在意這種社交場合,也沒有應(yīng)酬的必要,就連張檸都端著酒杯去認同學(xué)了,她依舊埋頭繼續(xù)吃她自己的。
“裴雪竹!”
直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抬起頭,幾個年輕男人端著酒杯站在她身側(cè)。
其中一個男人說:“我們是國際班的,之前在微信群里打聽你會不會來的就是我,我?guī)臀彝瑢W(xué)問的,可惜他公司臨時找他出差,來不了,他讓我們代替他敬你一杯,算是告別他那情竇初開的高中歲月。”
這話一出,桌上的人都笑了起來。
雪竹有點尷尬,拿起杯子說:“我不會喝酒,用飲料代替可以嗎?”
“那你就太不給面子了啊,”男人說,“現(xiàn)在哪兒還有不會喝酒的姑娘啊,你這么漂亮,要是不會喝酒,以后跟別人在酒桌上談工作肯定要吃虧的,給個面子。我干杯你隨意,抿兩口就行。”
也不等雪竹回答,有人給她的空酒杯里倒上了酒。
男人舉杯:“來!”
雪竹也就真的抿了兩口。
男人爽朗一笑:“你就是轉(zhuǎn)過來的時機不對,那時候大家要不忙高考要不忙申請學(xué)校出國,但凡你早一年轉(zhuǎn)過來,我們高中部選部花,我肯定投你一票!”
裴雪竹的長相更偏向于清冷掛,因為從小學(xué)鋼琴和跳舞,所以氣質(zhì)和儀態(tài)都不錯,她高三剛轉(zhuǎn)來的時候不太愛說話,文靜內(nèi)向,課間常常戴著耳機站在m廊上發(fā)呆,白月光類型的女生通常在學(xué)生時代很最容易吸引男生們的目光,也因此趁著今天的聚會,有不少人都好奇她畢業(yè)幾年,氣質(zhì)有沒有發(fā)生變化。
敬酒這種事,拿上酒杯的那一刻,就別想放下來。
雪竹的酒量是真的不太好,她從來沒有喝斷片過,因此特別怕自己喝醉了以后做出什么瘋狂的事來。
敬酒的人又給她滿上了一整杯的酒。
她正想著要不要借口去趟洗手間,突然有人拿m了她面前的這杯酒。
“我替她喝。”
是遲越。
他仰頭,突出的喉結(jié)滾了兩下,干掉了這杯酒。
“遲中尉大氣,英雄救美啊!”敬酒的人立刻揚手說,“你幫裴雪竹喝當(dāng)然可以,但是我們有規(guī)矩,替人喝酒的我一杯你兩杯,行不行?”
遲越扯了扯唇角:“這什么破規(guī)矩。”
“你們部隊平時不能喝酒,當(dāng)然不知道這規(guī)矩,生意場上就這樣,怎么樣?遲中尉還喝不喝?要是被灌醉了我們幾個送你回家休息。”
“誰稀罕你送,”遲越嗤笑,突然側(cè)頭看向雪竹,“我要是真喝醉了,你得對我負責(zé),送我回家。”
這句指向性明確的話立刻讓周圍的人敲起了碗。
“早就知道你們倆有貓膩,高三的時候就經(jīng)常來我們班找裴雪竹,遲越,你說實話,是不是暗戀裴雪竹?”
其他人立刻大聲地起起哄來。
兩個當(dāng)事人面色微僵。
遲越咬牙說:“出于同學(xué)情誼我?guī)退葌€酒你們也能想歪,無不無聊。”
雪竹又想起小學(xué)的時候她被班里的人跟遲越傳緋聞,沒想到大學(xué)畢業(yè)了還能被起哄。
她重新替自己倒了杯酒,端起酒杯,臉色不太好:“我不用遲越幫我喝,我自己來。”
然后仰頭,伸長雪白的脖子,咬著酒杯邊沿干掉了一杯酒。
“哈哈哈哈哈人家裴雪竹不用你幫忙!”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遲越攔下她倒酒的工作,皺眉冷聲問:“你不怕喝醉啊?”
“反正我就住樓上,到時候我讓張檸陪我回房間睡一覺就好了,你不用替我喝,”雪竹也皺眉,嘆著氣說,“總是被人起哄說我們兩個有什么,我覺得很煩。”
遲越張了張唇,突然說不出話來。
雪竹語氣干脆:“這樣弄得好像我們兩個之間真有貓膩一樣,難道你不覺得尷尬嗎?”
遲越盯著她的眼睛,淡聲反問:“如果我說我不覺得尷尬呢?”
雪竹沒聽出他話里的不對勁,旁邊的人又在催酒,只能說:“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們感受不一樣。”
遲越?jīng)]多言,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班級的桌上。
五班幾個和他熟悉的同學(xué)都湊過來問。
“怎么回來了你?”
遲越沉聲說:“她不用我?guī)兔Α!?br/>
“嘖,遲越啊遲越,要不說你怎么姓遲呢,這個姓配你真是絕了,”朋友恨鐵不成鋼地搖頭,“你暗戀她多少年了都?你一個男人就不能干脆點嗎?像個女人似的端著難道指望裴雪竹反過來追你啊?剛高考完的時候我們幾個好不容易勸你去告白,結(jié)果你一看到裴雪竹她爸就痿了,現(xiàn)在她爸又不在這里,你直接上去說句我喜歡你能死啊!”
“……”
遲越冷著張臉不說話,被朋友這樣一說,眉頭越皺越緊,眼中情緒復(fù)雜難辨,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被說得不好意思,暴露在外的耳根滾燙,迅速泛起紅暈。
等朋友罵完,他才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低著頭說:“我要是說得出口我早說了,還用你在這兒逼逼?”
朋友搖頭:“服了,就沒見過比你還別扭的男人。”
誰能想到遲越這人平時看著囂張傲慢,部隊實操拉練拿真彈真槍,開飛機上天他都不怕,居然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慫成這樣。
“要不你喝點酒壯壯膽吧?”另一個朋友建議。
遲越扶著額頭深深嘆了口氣,良久后妥協(xié)地點頭:“……那就喝吧。”
“對自己的姿色有點信心嘛,”朋友語重心長,“遲中尉,遲少爺,你長得又不差,條件又好,怎么這么慫呢。”
幾十分鐘后,五班幾個人又去了十一班那桌。
但是沒看見裴雪竹。
“裴雪竹呢?”
正在和老師聊天的張檸說:“她喝多了,我剛送她上樓休息去了,你找她有事嗎?”
“遲越找她有事。”
張檸認識遲越,以前聽雪竹說他們還是小學(xué)同學(xué),小時候不對付但是長大后和解了,這么多年關(guān)系一直不錯。
“哦,那要不這樣,先讓雪竹好好睡一覺,等晚上開席的時候我叫她下來。”
***
與此同時,雪竹正窩在被子里緩酒勁兒。
她有點難受,可能是酒喝多了,胃里沉甸甸的難受得緊,剛剛張檸扶著她到洗手間,對著盥洗池干嘔了大半天也沒嘔出來,于是想著回房間睡一覺會不會好點。
因為不舒服,所以也只是干趟著,完全睡不著。
她突然打了個嗝,從嘴里吐出的酒氣把自己都給熏到了。
雪竹側(cè)過身,迷迷糊糊地從床頭柜上拿過手機,想找個助眠視頻看。
手機上方彈出微信的消息通知。
她下意識點開,是孟嶼寧發(fā)來的消息。
island:【吃完午飯了嗎?】
竹子大人:【嘿嘿】
竹子大人:【你猜?】
竹子大人:【你猜到了我給你發(fā)紅包!】
island:【喝酒了?】
竹子大人:【天吶你好聰明!】
竹子大人:【嗚嗚嗚你好厲害,不愧是嶼寧哥,天才頭腦!愛了愛了】
竹子大人:【向你轉(zhuǎn)賬0.01元】
竹子大人:【獎勵!】
幾十秒后,孟嶼寧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雪竹又打了個酒嗝,接起:“哥哥。”
“嗯,”他聲音聽上去柔柔的,“喝醉了?”
“沒有,”她的聲音聽上去像還沒出窩的雛鳥,“但是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肚子,”雪竹摸了摸肚子,“胃痛。”
“肚子還是胃?”
“都痛。”
孟嶼寧嘆氣:“你朋友呢?不舒服的話怎么不讓她帶你去醫(yī)院?”
雪竹癟嘴,理由很充分:“我不好麻煩她,而且我喝多了,被別人看到了會破壞我小仙女的形象。”
“……”
孟嶼寧沒忍住,輕笑了兩聲。
雪竹不滿:“你笑什么?難道你覺得我不是小仙女?”
“沒有,你是。”
她得到這個回答還不滿意,非要變本加厲:“那你說,裴雪竹是仙女。”
孟嶼寧聽話地重復(fù):“裴雪竹是仙女。”
雪竹滿意地嗯了聲,腦子迷迷糊糊地問:“那你喜不喜歡裴雪竹?”
孟嶼寧嘆氣:“明知故問。”
雪竹:“我不知道!”
“喜歡,喜歡死了,”男人頓了頓,嘆息聲若有若無,“喜歡到現(xiàn)在就想看到你。”
雪竹傻乎乎地說:“我們可以開視頻。”
孟嶼寧:“不是視頻,我說的是當(dāng)面。”
“我在深圳啊,你怎么當(dāng)面?”雪竹語氣困惑,抬手在天花板上畫了條線,比劃著他們現(xiàn)在的距離,“難道你要過來找我?”
男人好久沒說話。
雪竹閉上眼,都快忘了自己在和他打電話。
他再開口的時候,雪竹的意識已經(jīng)漸漸模糊。
“小竹,如果我現(xiàn)在去找你,你會覺得唐突嗎?”
雪竹沒當(dāng)真,所以一點也不激動,眼睛閉著,嘴里敷衍道:“我會嚇一跳。”
“你會覺得我追你追得太緊了,不自在嗎?”
雪竹又嘟囔:“我現(xiàn)在覺得挺自在的啊。”
他笑了笑:“房間號告訴我好嗎?”
他說話的聲音太溫柔,跟哄孩子似的,雪竹現(xiàn)在就跟孩子沒兩樣,他哄兩句她就真把房間號說了。
說完以后,他簡短囑咐兩句,讓她好好睡,如果實在不舒服記得打電話給前臺或是叫朋友,然后掛掉了電話。
雪竹將手機丟在一邊,翻了個身。
打了個電話都有困意了,真奇怪。
她覺得孟嶼寧的聲音比任何助眠視頻都有效果,沉沉地掀下眼皮,就這樣睡了過去。
……
再醒過來,是因為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腦子還是有點迷糊,渾身無力,但比起睡著之前那會兒神智要清晰很多,剛按下接聽鍵,張檸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你睡了覺好點沒啊?快開席了,你要不要下來?”
她胃還是脹的,捂著額頭虛弱地說:“我晚上不吃了,想再睡會兒。”
“你不下樓了?”
“嗯,我怕再被敬酒。”
張檸的語氣頓時有些為難:“遲越找你有事,要不我讓他直接上來找你吧?”
雪竹嗯了聲:“你讓他晚點再上來,我還想再睡會兒。”
“行,你繼續(xù)睡吧,拜拜。”
“拜拜。”
雪竹掛掉電話,又閉上眼想睡過去,結(jié)果床頭柜上的座機又響了起來。
她暴躁地踢了踢腿,爬過去接起:“喂?”
電話里是非常甜美的女聲:“你好,是入住2097號房間的裴雪竹女士嗎?”
“我是。”
“你好,我是洲際酒店前臺,有位孟先生來找您,請問您認識嗎?”
“……”
“裴女士?”
“……”
斷片的記憶剎那間如海水般淹沒了她的腦子。
“裴女士?您還在聽電話嗎?”
“……我在,我認識。”
“好的,讓我讓侍應(yīng)生帶這位先生上樓,請您稍等,再見。”
掛斷電話,雪竹狠狠地敲了敲腦瓜,毫不留情地痛罵自己:“裴雪竹!你這個大傻逼!!!”
她看了眼手機,時間顯示周六的晚上六點四十分。
她跟孟嶼寧的通話時間是下午的兩點鐘。
他真的坐飛機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說年輕男人他有這行動力嗎?不要嫌男主老,男人越老越會玩,懂不
八十個紅包!
感謝在2021-02-03 18:00:00~2021-02-05 20:11: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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