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抱緊我
“……衛(wèi)嫣,看著我,說話!”</br> 少年人帶著焦急的聲音傳入耳中,衛(wèi)嫣的眼珠動了動,緩緩偏頭看向他。</br> 她被那條黑蛇嚇得失了魂,眼神還是空洞麻木的。</br> 周錦朝又繼續(xù)重復:“看著我,說話!”</br> 衛(wèi)嫣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眼淚滾落下來。</br> 周錦朝把她抱進懷里,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蛇已經(jīng)死了,沒事了,別怕。”</br> 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br> 衛(wèi)嫣深吸兩口氣,終于嗚咽出聲:“周錦朝,剛剛嚇死我了。”</br> 她已經(jīng)見識過殺人的場面,膽子卻還是很小,那樣毫無防備的近距離看到蛇,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嚇出了竅。</br> 衛(wèi)嫣渾身都在發(fā)抖,周錦朝很有耐心的安慰:“沒事了,別怕。”</br> 衛(wèi)嫣還記得江瑤安受著傷,哭了一會兒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江小姐的馬突然受驚,被摔下馬來,脖子可能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們不能隨便挪動她,你快去找人來救她吧。”</br> 衛(wèi)嫣哭紅了眼,兔子一般惹人心疼,江瑤安見她剛剛嚇成那樣,連忙道歉:“衛(wèi)姐姐,對不起啊,都怪我太任性才會害你被嚇到,以后我再也不做這樣的事了。”</br> 周錦朝在江瑤安面前蹲下,問:“你是怎么掉下馬的?”</br> “就是馬在瘋跑的時候,我實在抓不住韁繩,就掉下來了。”</br> “掉下來的時候是腦袋先著地嗎?”</br> “不是吧,應該是背先著地,我還滾了幾圈。”</br> “落地后脖子有撞到什么硬物嗎?”</br> “沒有。”</br> 周錦朝比葉俊修還小一些,說話的時候卻自帶威壓,江瑤安沒有多想,乖乖回答。</br> 答完周錦朝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臉頰,江瑤安雖然大大咧咧,卻很少和男子有肌膚接觸,她瞪大眼睛,整個人愣住,下一刻,周錦朝雙手用力,她的脖子發(fā)出咔的一聲脆響。</br> “周錦朝,你干什么!?”</br> 衛(wèi)嫣被周錦朝突然的舉動嚇傻,要是江瑤安的脖子真的摔斷了,他這一下可是會要她命的!</br> 周錦朝沒有回答衛(wèi)嫣,只對江瑤安說:“動下脖子試試。”</br> 江瑤安試著往左偏了下腦袋,又往右偏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神奇的好了。</br> 江瑤安興奮的坐起來,后背卻實打?qū)嵉奶燮饋恚刮藘煽诶錃猓吲d的說:“不疼了,原來我的脖子沒斷啊!”</br> 衛(wèi)嫣高懸的心這才放下,有些哭笑不得,剛想說些什么,葉俊修和沐晟一起趕到。</br> “阿嫣,江小姐,你們沒事吧?”</br> 沐晟緊張的問,不等衛(wèi)嫣開口,葉俊修便對著江瑤安大聲吼道:“你到處亂跑什么,能不能讓人省點兒心?”</br> 葉俊修這話怒氣滿滿,不像是說今天這一件事,更像是在說江瑤安甩開護衛(wèi)獨自從瀚京跑到夷州。</br> 江瑤安剛揚起的唇角又垂了下去,但她沒有跟葉俊修頂嘴,順著他的話說:“今天的確是我不好,我不該到處亂跑害大家擔心,以后我不會任性了。”</br> 江瑤安有些反常,葉俊修的眉頭皺了皺,沐晟連忙打圓場:“江小姐應該也不是故意的,大家沒事就好,天色不早了,我們快回家吧。”</br> 衛(wèi)嫣知道江瑤安不是故意的,幫江瑤安解釋了一句:“江小姐的馬不知為何一進林子就發(fā)了瘋,她被摔下來,傷的不輕。”</br> 沐晟立刻說:“那快去醫(yī)館看看,萬一傷到骨頭就不好了。”</br> 葉俊修順嘴接道:“傷到骨頭就好了,這樣她才能安分一些。”</br> 江瑤安沒有接話,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越過眾人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br> 葉俊修的臉色越發(fā)的冷沉,但他習慣了和江瑤安斗嘴,不愿意向服軟,盯著江瑤安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然后扭頭對衛(wèi)嫣說:“衛(wèi)小姐好像也受傷了,我扶你走吧。”</br> 葉俊修刻意說的很大聲,明顯是拿衛(wèi)嫣做筏子想刺激江瑤安。</br> 衛(wèi)嫣正要拒絕,周錦朝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沉聲命令:“上來。”</br> 周錦朝的語氣還是透著冷和疏離,寬闊的背卻讓衛(wèi)嫣覺得很安心。</br> 葉俊修沒想到周錦朝會橫插一腳,訥訥的問:“夷州的民風已經(jīng)開化到這種地步了嗎?”</br> 沐晟倒是很樂意看到衛(wèi)嫣和周錦朝在一起,他攬住葉俊修的肩膀朝前走去,淡淡的說:“咱們之中只有錦朝的體力最好,讓他背阿嫣出去也是應該的,葉兄還是多關心一下江小姐吧。”</br> 葉俊修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嘴硬道:“你看她那健步如飛的樣子,哪里需要別人關心了?”</br> 話是這么說,葉俊修還是加快速度去追江瑤安。</br> 林子里安靜下來,衛(wèi)嫣小聲說:“我沒事,不用你背。”</br> 他現(xiàn)在又不喜歡她,她才不要他因為正義感釋放的善意。</br> 周錦朝保持著扎馬步的姿勢回頭看了一眼衛(wèi)嫣的左腳:“腳不疼了?”</br> 衛(wèi)嫣愣住。</br> 她找江瑤安的時候腳扭了一下,傷的不重,剛剛被那條黑蛇一嚇她自己都忘記了,也不知道周錦朝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br> 衛(wèi)嫣有些心軟,卻還是板著臉說:“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以自己走。”</br> “上來!”</br> 周錦朝又說了一次,大有衛(wèi)嫣不讓他背她就不走的意思。</br> 衛(wèi)嫣克制住心動,看著他問:“如果受傷的不是我,是別人,你也會背嗎?”</br> “不會,”周錦朝答的毫不猶豫,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剛剛受傷的就不止你一個。”</br> 江瑤安也受傷了,傷的還比衛(wèi)嫣重,但周錦朝也沒說要背她。</br> 他就只想背她。</br> 聽出周錦朝的弦外之音,衛(wèi)嫣的唇角上揚,也不再矜持,趴到周錦朝背上,一只手抱住他的脖子。</br> “抱緊我。”</br> 周錦朝提醒,衛(wèi)嫣的臉頓時燒起來。</br> 天氣有些熱了,她這身騎馬裝雖然把身子擋得嚴嚴實實,卻算不得厚,她若不用一只手擋著,胸口就得貼著周錦朝的背。</br> 衛(wèi)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撒謊說:“我這只手剛剛好像扭傷了,使不上勁兒,就這樣吧。”</br> 周錦朝頓了頓說:“既然扭傷了,更不能壓著,拿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