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你強吻了我
周明遠的藥下得很烈。</br> 綠姜給衛(wèi)嫣喂了解藥,衛(wèi)嫣也還是遭了不小的罪,折騰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過去。</br> “她已經沒事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br> 綠姜輕聲問,見少年人雙目發(fā)紅,有些擔心。</br> “不用。”</br> 江云飛直接拒絕,動作很輕的解開衛(wèi)嫣腿上的紗布。</br> 她的骨頭沒斷,但被磕傷的有些嚴重,折騰了大半夜,這會兒紗布又染了血。</br> 江云飛的目光專注,除了衛(wèi)嫣,再看不到其他人。</br> 綠姜沒有再打擾,放了藥離開。</br> 江云飛小心的幫衛(wèi)嫣重新上藥,纏紗布的時候,衛(wèi)嫣突然嚶嚀了一聲。</br> 江云飛頓了一下,溫聲安慰:“安心睡吧,我在這里,不會有人傷害你的。”</br> 江云飛說完把紗布打了個結。</br> 剛收回手,耳邊傳來一道細軟無助的哭泣:“三少爺,奴婢不要……”</br> 江云飛猛然偏頭看向衛(wèi)嫣。</br> 衛(wèi)嫣雙眼緊閉,仍是睡著的,眉心卻緊皺著,淚珠不住從眼角涌出,額頭和脖頸鼓脹的青筋昭示著她正沉浸在怎樣的噩夢之中。</br> 她夢到了前世之事!</br> 不然她怎么會自稱奴婢?</br> 江云飛的心顫了顫,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m.</br> 他有片刻的激動,期望衛(wèi)嫣能想起前世之事,能記得他們是夫妻,但轉瞬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br> 上一世花容過得并不開心,幼年時,她在風月樓吃不飽穿不暖,還被各種使喚、肆意打罵,到了忠勇伯府,她也處處被人看輕欺負,被阿騅強奪清白后,更是卷入了各種各樣的紛爭之中,即便是彌留之際,她也被蠱毒纏身,痛苦不堪。</br> 他是喜歡她,可為了肩上的責任,他不曾將她護在身邊好好照顧。</br> 重活一世,他已經有彌補遺憾的機會,也希望她能忘卻前塵,無憂無慮的做衛(wèi)嫣。</br> 這般想著,江云飛抓住衛(wèi)嫣的手,低聲呢喃:“你不是奴婢,你是身份尊貴的衛(wèi)家大小姐,夢都是假的,睡吧。”</br> 不知是不是聽到他的話,過了會兒,衛(wèi)嫣的眉頭舒展開來。</br> 江云飛的表情也跟著緩和下來,幫衛(wèi)嫣擦掉眼淚。</br> 衛(wèi)嫣是被餓醒的。</br> 睜眼看到綠姜她有點恍惚,還以為自己在家里。</br> “衛(wèi)小姐醒了,可有覺得哪里不舒服?”</br> 衛(wèi)嫣下意識地想要搖頭,昨日發(fā)生的事涌入腦海,她整個人一驚,噌的一下坐起來查看自己身上的衣物。</br> 她記得周明遠給她下了藥,她……</br> “我?guī)托l(wèi)小姐檢查過了,衛(wèi)小姐并未受到侵犯,周公子來的很及時。”</br> 是了,周錦朝來救了她。</br> 衛(wèi)嫣松了口氣,下一刻,江云飛便端著熱騰騰的肉粥走進屋來。</br> 粥熬的很香,衛(wèi)嫣的肚子被勾得咕咕叫了兩聲。</br> 江云飛坐到床邊,舀了一勺喂到她嘴邊,溫聲提醒:“有點燙,吹一下再吃。”</br> 綠姜還在旁邊看著,衛(wèi)嫣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我自己來吧。”</br> 江云飛沒松手,固執(zhí)的要喂她。</br> 衛(wèi)嫣還想說些什么,綠姜借口要熬藥退了出去。</br> 屋里只剩下兩個人,衛(wèi)嫣沒再推辭,紅著臉吃粥。</br>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江云飛才開口:“我已經給衛(wèi)伯父報了平安,你先安心在這里養(yǎng)傷。”</br> “為什么?是城里出了什么事,所以我現在不能回家嗎?”</br> 衛(wèi)嫣睜大眼睛,有些不安。</br> “城里現在的確有一些不好的傳言,”江云飛很坦然,沒有瞞著衛(wèi)嫣,“不過這些很容易就能化解,讓你晚點回去,只是為了讓幕后主使露出馬腳。”</br> 江云飛有著運籌帷幄的沉穩(wěn),衛(wèi)嫣放心下來,想到昨晚蘇淮遠還帶人來找過自己,遲疑片刻還是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br> “我爹和衛(wèi)伯父的關系一直都很好,蘇淮遠又中了舉,委實沒有必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來害我,但當時我真的聽到他的隨從說了那句話,我就是覺得他們不像是來救我的。”</br> 衛(wèi)嫣說完又皺起眉頭。</br> 她現在還記得當時有多驚恐害怕,蘇淮遠現在還住在家里,若是不查清楚這件事,就算回到家里她也不會安心。</br> 江云飛沒想到衛(wèi)嫣竟然如此敏銳,如果昨晚她沒有察覺到蘇淮遠不懷好意,他趕到的時候可能就找不到她了。</br> 端著碗的手用力了兩分,江云飛克制住情緒,認真夸贊:“你做得很好,分析的也很有道理,這件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br> 江云飛說完伸手幫衛(wèi)嫣擦了下嘴角。</br> 操練了幾個月,他的指腹多了一層繭子,從唇瓣擦過,留下一片酥麻的癢。</br> 衛(wèi)嫣嚇得縮了下脖子,腦子里閃過昨晚江云飛親吻她的畫面。</br> 衛(wèi)嫣捂住嘴巴,驚訝的瞪著江云飛。</br> 昨晚在藥效的作用下,衛(wèi)嫣的記憶是破碎的,瞪完江云飛她又有些心虛。</br> 這人其實還挺守規(guī)矩的,會不會是她記錯了?</br> 衛(wèi)嫣腦子里正在天人交戰(zhàn),江云飛突然開口問:“想起來了?”</br> “想起什么?”</br> 衛(wèi)嫣脫口而出,臉頰因為腦海里的畫面染上緋色。</br> 江云飛把碗放到一邊,朝衛(wèi)嫣湊近了些,一本正經的說:“昨晚強吻我的事,嫣兒妹妹不打算負責么?”</br> 衛(wèi)嫣的臉一下子紅透,耳根都燙起來。</br> “我……我什么時候強吻你了,你可不要亂說!”</br> 太過吃驚,衛(wèi)嫣的舌頭差點打結。</br> 江云飛沒有和她爭辯,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br> 他的唇生得很好看,唇線分明,唇色紅潤,還未完全長成,只有幾根稀疏的胡子。</br> 衛(wèi)嫣之前沒好意思盯著他的唇看,因為江云飛的動作才發(fā)現他的下唇有半圈牙印。</br> 沒有破皮,但有很明顯的淤紫。</br> 咬的挺狠的。</br> 衛(wèi)嫣看著那牙印,被迫回憶起自己好像真的咬了江云飛一口,不止如此,還想做更過分的事!</br> 衛(wèi)嫣的臉燙得快要冒煙了,她根本不敢再看江云飛,硬著頭皮說:“我中了藥,后來發(fā)生的事都不記得了。”</br> “當真不記得了?”</br> 江云飛問,語氣有些落寞,像是被衛(wèi)嫣占了便宜又無情拋棄。</br> 衛(wèi)嫣聽得心頭一緊,有些心軟,偷偷看他,問:“我都說了會等你了,你還要我如何負責?”</br> “那就再叫聲錦朝哥哥。”</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