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逃亡
衛(wèi)嫣是在馬車里醒來的。</br> 她的手腳都被捆著,動彈不得,身上還套了個麻袋,視線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br> 嘴巴沒有被堵住,衛(wèi)嫣卻不敢聲張,她試著掙了掙,捆著她手腳的麻繩很粗,且綁的很緊,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br> 她放棄無謂的掙扎,安靜躺著節(jié)省體力。</br> 害怕之后,腦子慢慢的運轉(zhuǎn)起來。</br> 她是在寺里被擄走的,娘和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她失蹤,肯定會派人來找,她得先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才能留下線索被找到。</br>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下。</br> 一個人進了馬車,不客氣的踢了兩腳,沒好氣的罵道:“還沒醒,不會死了吧?”</br> 這聲音聽著有點兒熟悉,衛(wèi)嫣正努力回想,麻袋被掀開。</br> 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得衛(wèi)嫣閉上眼睛,然后她看到了周明遠滿是戾氣的臉:“喲,醒了啊,怎么也不出個聲,啞巴了?”</br> 周明遠很是嘲諷,說著伸手捏住衛(wèi)嫣的下巴。</br> 衛(wèi)嫣蹙眉,狐疑的看著周明遠:“周二少爺,你這是做什么?”</br> “衛(wèi)小姐還認得我呢,”周明遠笑了笑,發(fā)現(xiàn)衛(wèi)嫣的皮膚細膩軟滑,有些舍不得松手,“那個傻子害了我和我娘,還要害整個周家,他想靠一張和離書全身而退,我只好拿他的未婚妻泄憤咯。”</br> 衛(wèi)嫣皮膚嬌嫩,下巴被周明遠捏出一片紅痕。</br> 她偏頭掙開,盡可能鎮(zhèn)定的開口:“我爹娘只有我一個女兒,你敢對我不利,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勸你最好馬上放了我。”</br> 周明遠回味的捻了捻指尖,冷笑出聲:“我已經(jīng)被那個傻子逼上絕路了,就算放了你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不如多拉一個人墊背,只要你死了,衛(wèi)家也不會放過他。”</br> 周明遠說著得意的笑起,仿佛已經(jīng)看到周錦朝被衛(wèi)家刁難報復的畫面。</br> 衛(wèi)嫣并不知道周家出了什么事,聽到周明遠的意思像是要魚死網(wǎng)破,一顆心不住下沉,但她沒有放棄,片刻后又說:“只要你不傷害我,回去后,我可以求我爹免了你的罪行。”</br> 周明遠欺負周錦朝和嫡母那么多年,也是自私自利的人,如果有活下去的可能,他也不會尋死。</br> 衛(wèi)嫣試圖利誘,周明遠上下打量了衛(wèi)嫣一會兒,面上突然浮起詭異的笑:“只是免去罪行怎么夠,只要你成為我的人,再懷上我的骨肉,衛(wèi)家難道還能不認我這個女婿?”</br> 周明遠雖然才十四歲,屋里卻已經(jīng)安排了丫鬟暖房,他體會過男女之事,方才又摸到衛(wèi)嫣細嫩的皮膚,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br> 衛(wèi)嫣卻只覺得一陣惡寒,她毫不猶豫的朝周明遠吐了一口口水,冷冷的說:“畜生!你要是敢對我做什么,我一定會殺了你!”</br> 周明遠這些日子都被關(guān)在牢里,吃盡了苦頭,早就沒了耐心,反手給了衛(wèi)嫣一巴掌。</br> 周明遠這一巴掌極狠,衛(wèi)嫣眼前發(fā)黑,險些暈死過去。</br> 周明遠扣住衛(wèi)嫣的臉頰,硬灌了一瓶藥到她嘴里。</br> 那藥并不苦,反而有股奇異的香味,還有些甜膩。</br> 入喉不過片刻,衛(wèi)嫣便感覺身子開始發(fā)熱。</br> 周明遠丟開衛(wèi)嫣,惡劣的說:“這種藥可是專門給你這種人用的,越是剛烈的人喝了這藥越會變的下賤,一會兒你就要求著我了。”</br> 馬夫被周明遠攆走,周明遠坐在一旁,等著衛(wèi)嫣被藥效折磨變成搖尾乞憐的狗。</br> 無盡的恐懼將衛(wèi)嫣整個人包裹,她害怕極了,卻還是逼著自己冷靜想辦法逃生。</br> 片刻后,衛(wèi)嫣開口:“周二公子,這繩子磨得我好疼啊,你能不能幫我解開?”</br> 衛(wèi)嫣強忍著惡心放軟語氣,她的眼眶紅了起來,泛著水光,委屈又可憐,很能激起人的保護欲。</br> 白夕霧之前就是這樣博眼球的,衛(wèi)嫣只學了三成,卻也足以迷惑周明遠。</br> 周明遠舔了舔唇,惡劣的說:“幫你解開也可以,你求我啊。”</br> 衛(wèi)嫣咬了咬牙,順從開口:“……求你。”</br> 周明遠得到滿足,幫衛(wèi)嫣解開手上的繩子。</br> 衛(wèi)嫣的手腕纖細,手指也是細長如蔥,周明遠看得眼熱,故意解得很慢。</br> 這個過程中,衛(wèi)嫣的身體越來越熱,意識也越來越不清醒,她甚至有些渴望能靠近周明遠。</br> 時間不多了。</br> 衛(wèi)嫣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努力保持清醒,微喘著氣說:“腳也疼,都幫我解開吧。”</br> 周明遠有些猶豫,衛(wèi)嫣連忙補充:“我現(xiàn)在感覺好熱,好不舒服,你幫我解開,我就從了你,好不好?”</br> 這話帶了兩分撒嬌的意味。</br> 周明遠心念微動,猜想藥效發(fā)作衛(wèi)嫣沒什么力氣肯定逃不掉,便把她腿上的繩子也解開。</br> 衛(wèi)嫣一直盯著周明遠的動作,雙腳一得自由,立刻用盡全身力氣朝周明遠踹去。</br> 周明遠本就蹲在靠近車轅的地方,他毫無防備,被這么一踹,整個人跌下馬車。</br> 衛(wèi)嫣沒有猶豫,手腳并用的爬出馬車,抓住馬韁繩用力一抽:“駕!”</br> 馬車向前跑去,恰好從站起來的周明遠腳上軋過去。</br> 周明遠疼得抱著腳原地直蹦,嘴里大聲罵道:“賤人!給我停車,我要殺了你!”</br> 衛(wèi)嫣當然不會停車,把馬車駕得更快。</br> 呼呼的風從臉頰拂過,卻帶不走身體的熱意,衛(wèi)嫣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周圍的景色很荒涼,她不知道這是哪里,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br> 周錦朝知道她遇到危險了嗎?他會來救她嗎?就算他現(xiàn)在趕來,也來不及了吧?</br>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在一片密林外停下。</br> 周圍雜草叢生,已經(jīng)沒有路了。</br> 身體熱得像是要燒起來,渾身的力氣都被抽掉,即便如此,衛(wèi)嫣也還記得不能留在馬車里,跌跌撞撞的下了馬車,朝林中走去。</br> 林中全是石頭,一點兒都不好走,半人高的茅草還會把人割傷,衛(wèi)嫣走進去沒多遠,便一腳踏空,整個人滾下山去。</br> 這時,蘇淮遠帶人來到馬車旁,他掀開簾子見馬車里沒人,眼底閃過陰翳。</br> 嫣兒妹妹,你怎么這么不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