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夫君,對不起
情緒得以發(fā)泄,花容睡得很香,醒來時天已大亮,屏風(fēng)后,傳來“嘩嘩”的水聲。</br> “誰!?”</br> 花容下意識的呵斥了一聲,起身想找趁手的東西,屏風(fēng)后的水聲更大,片刻后,江云飛穿著里衣里褲走出來,沉聲說:“是我。”</br> 他和之前一樣,一大早就下樓打拳操練了,回來見花容還睡著,就自己去了屏風(fēng)后洗澡。</br> 剛洗完澡,江云飛身上很清爽,隱隱有皂角清香,出來的有些著急,里衣并未系好,小片肌膚露出來,很健康的小麥色,看著就很結(jié)實有力。</br> 看到江云飛,花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不過很快昨晚發(fā)生的一切就被眼前的情景勾了起來。</br> 昨晚屋里很黑,花容只感受到了江云飛有些粗糲的指腹和寬厚的胸膛,并未親眼看到江云飛的體魄有多強健。</br> 后腰的位置似乎還殘留著柔軟濕熱的觸感,再想到江云飛說的那些話,花容的臉又燒了起來。</br> 她慌亂的移開目光,說:“我馬上洗漱,不會耽誤趕路的。”</br> “不急,慢慢來。”</br> 江云飛回了一句,這才拿起屏風(fēng)上的衣服穿起來。</br> 屋里亮堂堂的,他一點兒也不介意花容在場,好像兩人是已經(jīng)生活了好些年的老夫老妻。</br> 花容別過頭,卻也覺得喉嚨發(fā)緊。</br> 昨晚他們已經(jīng)有過親密舉動了,她也并不抗拒江云飛的觸碰,可他畢竟在戰(zhàn)場殺敵無數(shù),體魄那樣強悍,她多半是承受不住的。</br> 和江云騅的那段過往屈辱更多,給她留下的體驗并不好,這些年花容再沒有與男子親近過,想到那些事還是有些怕。</br> 好在,江云飛也沒有急著要做什么。</br> 早飯后,眾人又要啟程趕路。</br> 江云飛突然對花容說:“一直在馬車里坐著確實挺悶的,夫人可想扮作男子,騎馬看看外面的風(fēng)景?”</br> 騎馬的話,兩人就不用坐在馬車里了,可以更自在些。</br> 花容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點頭,唇角都跟著上揚。</br> 江云飛眼底染上笑意,又問:“為夫之前教夫人的技巧,夫人可還記得?”</br> “記得的。”</br> 你教給我的所有東西,我全都記著的。</br> 換上男裝,花容不用再戴幃帽,江云飛親自牽了一匹馬給她,花容抓住馬鞍,利落的上馬,然后看向江云飛。</br> 眼神晶亮,等著夸獎。</br> 整個人都鮮活起來。</br> “上馬上的不錯。”</br> 江云飛夸了一句,隨后抓著馬韁繩,坐到花容后面。</br> 兩個人的重量有點沉,馬被壓得往前走了幾步。</br> 花容被慣性帶的撞進江云飛胸膛,耳廓迅速染上紅暈。</br> “專心點,不管發(fā)生什么情況,都要抓緊馬韁繩。”</br> 江云飛圈住她,把馬韁繩抓在手里,低沉的聲音貼著花容的耳廓鉆入耳中,激起一片顫栗。</br> 花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問:“我們要騎一匹馬嗎?”</br> 早知如此,還不如坐車里。</br> 車里好歹還有一點空間,騎馬兩人的身子幾乎都貼在一起了。</br> 花容甚至能感受到江云飛的心跳。</br> “夫人有腰傷,獨自騎馬為夫不放心,”江云飛找了很好的理由,隨后又道,“昨晚夫人對為夫那樣主動,今日莫非又要翻臉無情,冷落為夫?”</br> 這話莫名帶了兩分哀怨,和江云飛平日的形象相差甚遠。</br> 好像花容是拈花惹草的浪蕩子,把人撩撥完就不負責(zé)任了。</br> 他怎么能這樣說?</br> 花容忍不住偏頭去看江云飛。</br> 兩人的距離很近,江云飛幾乎是貼著花容的耳廓在說話,花容偏頭的時候,正好親到江云飛的下巴。</br> 花容微微睜大眼睛,想要把腦袋轉(zhuǎn)回去,后腦勺被扣住。</br> 江云飛單手抓著馬韁繩,騰出一只手摁著她。</br> “別動!”</br> 江云飛命令,眸底欲念翻涌。</br> 嘭嘭嘭!</br> 心臟在胸腔敲起了鼓,震得花容渾身發(fā)麻。</br> 馬還在往前疾馳,她不敢推開江云飛,也不敢亂動。</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云飛才松開手。</br> 花容立刻低下頭去,連脖頸都染上緋色。</br>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大少爺竟然也有這么……這么無賴的一面?</br> “夫人自己想親為夫可以直說,如此出其不意的偷襲,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好?”</br> 江云飛的聲音有些啞,語氣帶著戲謔,不動聲色的往后挪了挪,不想叫花容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br> 花容忍不住在江云飛腿上掐了一下,咬牙命令:“閉嘴,別說話了!”</br> 她才不是故意偷親他的。</br> 花容掐的力氣不是很大,跟撓癢癢似的。</br> 江云飛的眸子瞬間變得晦暗,還想說些什么,花容身子一軟,突然朝著馬下栽去。</br> 江云飛立刻摟住花容,同時勒住馬韁繩。</br> 花容暈過去了,鼻尖不住涌出血來,那血不是艷紅的,隱隱有些發(fā)黑。</br> 江云飛沉了臉,抱著花容下馬,從她懷里摸出藥,喂了一粒給她吃下。</br> 隨行的人很快趕到,江云飛命人去找大夫,月清抱著披風(fēng)跑過來給花容蓋上,默默搓著花容的手幫她取暖。</br> 郡主的手實在太涼了。</br> 花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非常漫長的夢,夢里白霧彌漫,除了她自己,一個人都沒有。</br> 她漫無目的的走了很久很久,像個孤魂野鬼。</br> 她想她可能死了,可她舍不得江云飛,還有很多話想和他說。</br> 她不想死。</br> 所以最后她又醒了過來。</br> 她剛睜開眼,江云飛的聲音就傳入耳中:“你醒了?渴不渴?想不想吃東西?”</br> 睡的太久,花容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打不起精神。</br> 夢靨里鬼魂般的狀態(tài)還沒有散去,她癡癡的看著江云飛,一眼也舍不得挪開。</br> 江云飛俯身在她眉心親了一下,溫柔的說:“醒過來就好,沒事了。”</br> “我睡了很久嗎?”</br> “嗯,很久,”江云飛沒有隱瞞,“你睡了整整四天四夜,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江州了。”</br> 江云飛的眼底滿是青黑,眼珠更是布滿血絲,下巴處冒出青黑的胡茬,比當(dāng)初在遠峰郡受傷的時候還要狼狽。</br> 這幾日他一直守在花容身邊親自照顧,花容睡了多久,他就熬了多久。</br> “夫君,對不起啊……”</br> 花容很抱歉,剛說了一句,就被江云飛封了唇。</br> 這是一個沒有欲念的吻。</br> 良久,花容聽到江云飛說:“我不要對不起。”</br> 我要的是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