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我終于也陪你看了場煙花
“這些都是舟縣比較有名的菜,你嘗嘗,有喜歡的明天可以帶些在路上吃。”</br> 江云飛夾了一塊紅燒肉到花容碗里。</br> 她摘了帷帽,面容被燭火映得發(fā)紅,眉眼透著一絲不自知的嬌媚。</br> “謝大人。”</br> 道了謝,花容埋頭一個勁兒的吃東西,借此掩飾內(nèi)心的羞窘。</br> 她知道自己是喜歡江云飛的,也明白了江云飛對自己的心意,但真正面對面的相處,感受他釋放出來的善意,花容還是會羞窘無措。</br> 許是看出她的不適應(yīng),江云飛沒有再做出更親昵的舉動。</br> 吃完飯,客棧外面?zhèn)鱽矸艧熁ǖ穆曇簟?lt;/br> 花容被吸引側(cè)頭,但屋里什么都看不見。</br> 江云飛起身去到外面,片刻后回來說:“今晚縣令大壽,要放半個時辰的煙花,請了戲班子演皮影戲,還有福袋可以領(lǐng),想不想去看看?”</br> 花容只聽過真人唱戲,沒看過皮影戲,有些意動。</br> 她疑惑的問:“這也是大人安排的?”</br> “不是,是你運氣好碰上的。”</br> 長這么大,花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夸自己運氣好。</br>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江云飛已拿起幃帽幫她戴上。</br> “想去就去,沒什么好猶豫的,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直接跟我說。”</br> 他的語氣帶著寵溺,莫名有些像在哄小孩兒。</br> 花容輕輕應(yīng)了一聲,跟著他走出去。</br> 江云飛沒帶她下樓,而是走到二樓長廊盡處,攬住她的腰肢,施展輕功躍上屋頂。</br> 花容沒想到江云飛會這樣做,嚇了一跳,連忙抱緊他的腰。</br> 幾個跳轉(zhuǎn)間,江云飛帶著她來到一處高高的屋脊之上。</br> 帶著寒意的夜風(fēng)吹動帽紗,花容有些恐高,強迫自己松開江云飛的腰,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擺不敢放開。</br> “怕高?”</br> 江云飛很快發(fā)現(xiàn)她的緊張,花容點點頭,江云飛拉著她坐下,看著遠(yuǎn)處說:“這里的視野很好,看到的煙花也最漂亮。”</br> 話音落下,一束絢爛的煙花便在上空綻開,無數(shù)流星撞入眼簾。</br> 花容之前已經(jīng)看過幾場煙花,這一次卻是最漂亮最震撼的。</br> 花容被吸引,專注的望著夜空,在又一次煙花綻開的時候,她偏頭想告訴江云飛自己好像看到了真的流星,卻撞進(jìn)一雙深邃幽深的眸。</br> 江云飛沒有看煙花,一直看著她,眸光繾綣,溫柔如水。</br> 在她看過來時,他也沒有移開目光,反而蠕動唇瓣,說了句什么。</br> 煙花的聲音太大,花容沒有聽見,好奇的問:“大人,你說什么?”</br> 方才的煙花炸完,四周恢復(fù)安靜,黑暗也迅速吞噬了那些絢爛的煙火,江云飛在此時欺身湊近,在花容耳邊說:“我說,我終于也陪你看了一場煙花。”</br> 去年花朝節(jié),花容是和江云騅一起逛的街,看的煙花,后來衛(wèi)映辰為她放了一場煙花,回京的路上,花容自己在驛站看了一場煙花。</br> 每一次,江云飛都不曾在花容身邊。</br> 無人知道,他在心底肖想過多少次要陪花容看一次煙花。</br> 如今這個想法終于實現(xiàn)了。</br> 花容沒想到,江云飛會在意這個,心臟又開始狂跳起來。</br> 這時又一朵煙花炸開。</br> 兩人眸底都映照出對方的模樣。</br> 花容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近到好像只要其中一個人再靠近一點,就會親上。</br> 這一刻的光陰變得格外漫長。</br> 然而直到視線重新變黑,兩人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云飛突然問:“你怎么不呼吸了?”</br> “……”</br> 花容偏過頭,大口大口的呼吸,肺部有些發(fā)疼。</br> 她剛剛太緊張,竟然差點兒把自己憋死。</br> “沒事吧?”</br> 江云飛關(guān)心的問,話里帶著笑意,不知是笑她傻還是因為別的。</br> 花容的臉燒得厲害,強撐著不看江云飛,悶聲說:“我很好,大人好好看煙花吧!”</br> “哦。”</br> 江云飛看向夜空,唇角一直上揚著沒有放下。</br> 看完煙花,江云飛又帶花容去看了會兒皮影戲,最后還擠到人群里領(lǐng)了個福袋。</br> 福袋里裝著一個壽桃,花容咬了一口,吃出一枚銅錢。</br> 江云飛說:“這是壽星發(fā)的東西,寓意福壽綿延,你以后可以隨身帶著。”</br> 江云飛手上沾染的血腥很多,向來是不會信鬼神之說的,現(xiàn)在卻信一枚銅錢能讓花容福壽綿延。</br> 花容心念微動,用絹帕把銅錢仔仔細(xì)細(xì)擦干凈,妥善收好:“多謝大人為我?guī)淼母_\。”</br> 兩人在外面的時間有點長,回到客棧已是深夜,大堂的客人都散了,客棧里靜悄悄的,只有一個伙計在守夜。</br> 見江云飛帶花容回來,立刻迎上來:“二位貴客的房間在三樓,請隨小的來。”</br> 上到三樓,花容才發(fā)現(xiàn)伙計竟然只給他們安排了一間房。</br> 隔著幃帽,伙計并未發(fā)現(xiàn)花容詫異的神情,討好的說:“這是小店最好的上房,房里有熏香,床也又大又軟,夜里貴客若是要用熱水,搖一下床鈴就行,小的會立刻把水送上來的。”</br> 花容并非懵懂無知的少女,聽到用熱水便知伙計在想什么,不覺有些尷尬,正想解釋,手腕被江云飛扣住,江云飛打斷伙計:“我知道了,退下吧。”</br> 江云飛的語氣不是很好,伙計想起他說花容性子內(nèi)斂,知道自己這馬屁拍的太過了,連忙退下。</br> 伙計一走,江云飛便對花容說:“此去路途遙遠(yuǎn),我想隱瞞身份觀察民情,你我對外以夫妻名義走動比較方便,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你睡床,我睡地上就好。”</br> 江云飛說完打開衣柜拿出被子鋪在地上。</br> 他解釋的很有道理,花容雖然還是不太自在,也不好意思拒絕,只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秋,地上很涼,大人的傷剛好,受的住嗎?”</br> “無妨,”江云飛拿了個枕頭丟到地上,“我的傷已無大礙,而且我常年習(xí)武,并不像尋常人那樣怕冷,之前在邊關(guān),冰天雪地也睡過的。”</br> 花容抿了抿唇,到底沒有開口讓江云飛睡到床上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