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援兵到了
嘭!</br> 傍晚時分,一聲炮響在空中炸開。</br> 如血的殘陽下,穿著玄鐵甲胄的禁衛(wèi)軍在山林間疾速穿行。</br> 江云騅很快收到消息,當即下令:“保護六公主和郡主,和我一起殺出去!”</br> “是!”</br> 六公主受著傷,護衛(wèi)直接把她背起來。</br> 江云騅看了花容一眼,花容立刻說:“我沒受傷,我可以自己走。”</br> 花容并非為了避嫌,只是洞里通道狹窄,背著人實在不方便。</br> 江云騅沒有強求,叮囑花容:“跟緊我。”</br> “好。”</br> 反賊也看到了信號彈,葉棠收到消息很快趕來,發(fā)現(xiàn)江云騅要把人救走,立刻下令:“快把他們攔下,不能讓他們把主子帶走!”</br> 直到這個時候,葉棠還沉浸在戲里,非要讓人覺得花容和這些余孽是一伙的。</br> 江云騅抓住花容,拉著她沖到最前面,其他人也立刻將他們護在中間。</br> 花容之前在遠峰郡見識過戰(zhàn)場的可怖,但她只是負責跟在醫(yī)師身邊救治傷員,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近距離的面對死亡。</br> 江云騅揮出去的每一劍都會染血,那些圍上來的反賊也招招想要他們的命,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攪得花容胃里直翻騰。</br> 江云騅出手狠辣,拉著花容艱難的殺出血路拐進一條地道,和其他人分散開來。</br> 地道里沒光,漆黑一片,江云騅抓著花容的手緊了緊,低聲說:“別怕,我?guī)愠鋈ァ!?lt;/br> “好。”</br> 花容應了聲,跟著江云騅快步往前走。</br> 然而走出沒多遠,江云騅就踩中了機關。</br> 江云騅悶哼一聲,抓著花容的手驟然用力,花容被捏得很疼。</br> “怎么了?”</br> “沒事,等我一下。”</br> 江云騅說完松開花容,蹲下身去掰腿上的獸夾。</br> 這是山中獵戶用來捕捉野獸的工具,鐵齒鋒利且深,若不是江云騅反應快,用劍擋了一下,他的左腿可能已經(jīng)廢了。</br> 獸夾夾得很緊,痛得鉆心,僅憑一人之力很難打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傷上加傷。</br> 江云騅沒有發(fā)出聲音,花容卻聽到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一顆心不自覺揪緊。</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云騅終于打開獸夾,把腿取出。</br> 他把獸夾丟到一邊,撕開衣擺隨意包扎了下,便又起身抓著花容:“跟著我的步子,不要隨便踩其他地方。”</br> “你傷的很嚴重嗎?要不我在這里等你,你先去和援兵接頭吧。”</br> 這地道又黑還設有機關,如果不帶她,他應該很容易就能出去。</br> “不嚴重,只是個老鼠夾子罷了。”</br> 江云騅說的云淡風輕,好像他真的只是被老鼠夾子夾了一下。</br> 花容不再說話,專注的辨別他落腳的地方。</br> 怕再陷入機關,兩人走的很慢,沒有會兒便被葉棠帶人追上。</br> 火把將地道照亮,花容這才看到江云騅鮮血淋漓的左腿,他雖然包扎了,血卻沒有止住,方才他們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串艷麗的血腳印。</br> “郡主這么急著走,可是忘了你的藥還在我這里?”葉棠說著拿出那瓶藥,“若是沒有這瓶藥,郡主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吧?”</br> 御醫(yī)都診不出花容得了什么病,葉棠明顯是故意詐他們的。</br> 花容平靜的說:“不過是些調理身子、好孕育子嗣的藥,回去讓御醫(yī)再配一瓶就行,沒什么要緊的。”</br>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里,絕不能被一瓶藥困住。</br> “只是子嗣艱難的話,郡主為何會無緣無故流鼻血?”葉棠沒有被花容騙過去,幽幽道,“郡主曾中過蠱毒,這應該是清除體內(nèi)余毒的解藥,若余毒不清,郡主便會化為一灘血水,這藥郡主當真不要了?”</br> 葉棠跟在墨晉舟身邊對蠱毒之事也有所了解,半猜半騙,竟也差不多說中了真相。</br> “你既知我中過蠱,便該知道,若無高人為我解毒,我早就該毒發(fā)身亡了,這就是一瓶調理身子的藥,你要覺得是寶貝,不妨留著自己用。”</br> 花容表現(xiàn)的毫不在意,話鋒一轉又道:“你們的蹤跡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你剩下的時間應該比我短,墨晉舟留下來的信我看過,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背給你聽一聽。”</br> 葉棠說過這些人都和朝廷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葉棠松口,這些人只怕也不會愿意放人,江云騅的腿傷成這樣,不如就在這兒拖延一點時間。</br> “你分明是在耍花樣,你以為我會相信……?”</br> “阿棠,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我這一生時時刻刻都在算計人心,權衡利弊,早就迷失了自我,可悲的是到了彌留之際才看清自己的心。”</br> 花容打斷葉棠,有模有樣的背了一段話出來,葉棠掙扎著不肯相信,眼眶卻紅了起來。</br> 她知道墨晉舟把自己當作棋子,向來只有利用,還是忍不住期盼他對自己能存有一絲溫情,所以當花容以墨晉舟的語氣開口時,不管這封信是不是真的存在,她都無法叫停。</br> 花容繼續(xù)背下去,借著這個機會把墨晉舟的身世和齊王多年的算計都說出來。</br> 最后她說:“阿棠,我這被偷調的一生就是個笑話,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感受一下這個世間的美好。”</br> 聽到這句話,葉棠終于落下淚來,不過她并未沉浸在悲傷之中,而是擦掉眼淚冷笑:“郡主編得很動人,但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br> 葉棠說完,把手里的藥砸向石壁。</br> 江云騅立刻飛身去接藥,其他人則拔刀朝他和花容攻來。</br> 雖然知道地道里有機關,花容還是下意識的往前跑,剛跑了兩步,就撞進一個冷硬的懷抱。</br> 江云飛摟住她的腰把她撈到身后,江云騅也拿著藥趕回,兩人同時提劍擋下反賊砍下來的刀,再一腳把人踹飛。</br> 下一刻,援兵從地道涌入,將反賊逼退。</br> 江云飛放開花容,正要問她有沒有受傷,卻看到兩道鼻血涌了出來。</br> “你……”</br> “我沒事,剛剛不小心撞到鼻子了。”</br> 花容捂住鼻子,避開兩人的目光:“六妹妹還不知道在哪兒,二位大人快去救她吧。”</br> 江云騅皺緊眉頭,剛剛葉棠也說過花容會流鼻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