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不會收你的東西
“郡主,我吃了藥已經(jīng)沒那么難受了,郡主也和她們一起玩吧,不用在這兒守著我。”</br> 花容笑了笑,溫聲說:“牛肉干是我送的,也算是我間接害柳小姐生的病,我理應在這兒守著柳小姐。”</br> 柳如雪眸光微閃,說:“其實我昨日看到了,那些牛肉干是樓小姐分給郡主吃的,我并沒有要怪罪樓小姐的意思,郡主無需這么緊張。”</br> 柳如雪說完露出一抹堅強的笑,顯得十分的善良大度。</br> “柳小姐拉肚子原來還可以怪別人嗎?”</br> 花容反問,柳如雪原本等著花容夸自己,聽到這話表情僵住。</br> 花容繼續(xù)說:“脾胃虛弱的人,飲食上肯定有很多禁忌,這些外人不知,柳小姐身邊伺候的丫鬟必然是知道的,別人分享美食是好意,柳小姐不怪罪這不得力的丫鬟,反而要怪別人,豈不是把好心當成驢肝肺?”</br> 丫鬟了解柳如雪的身體,那柳如雪自己應該更加了解,她當時拿那個牛肉干就不怎么情愿,后來為什么還要吃下去?</br> 花容的眼神明亮透徹,有種看穿一切的犀銳。</br> “郡主說的是,這是的確應該怪我身邊人伺候不力,怨不得別人,”柳如雪順著花容的話說,眉眼間的柔弱少了兩分,“郡主既然覺得這件事都是我的錯,為什么還要留在這兒呢?”</br> 花容眼皮微掀,幽幽的問:“不是柳小姐希望我留在這兒的么?”</br>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敲響,江云騅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靖安侯府的府醫(yī)到了,不過山莊里都是女眷,他不能在此過多停留,等看完診,本官就要把他送走。”</br> 丫鬟繞過屏風開門放大夫進來,見江云騅站在門外沒有要進來的意思,試探著說:“大夫看診還要一會兒,廷尉大人可要進來坐坐,奴婢這就去沏茶。”</br> “不用,我就在此處等候。”</br> 江云騅直接拒絕,丫鬟想了想又說:“屋里有屏風遮擋,而且郡主也在這里,大人又是為了公事而來,不會有人非議的。”</br> 丫鬟的語氣很自然,把花容放在中間,好像只是不經(jīng)意提了這么一句。</br> 江云騅的臉卻在瞬間沉了下來,眼神也變得冷銳,丫鬟被他看得后背發(fā)涼,低下頭去往后退了一步。</br> “男女有別,郡主又身份尊貴,你故意引本官進屋沖撞郡主意欲何為?”</br> 說到最后,江云騅的語氣帶了殺意,丫鬟連忙跪下解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大人在外面站著太辛苦,絕沒有別的意思,求大人恕罪!”</br> 丫鬟說著重重的磕頭認錯,江云騅看向屋內(nèi),似要透過屏風看到屋里的人,片刻后,他揚聲說:“柳小姐若想見我,大可讓丫鬟明說,我并不是不解風情之輩,若有姿色尚可、主動上門投懷送抱的姑娘,我自然不會推辭。”</br> 江云騅的語氣含笑,說出來的話卻滿滿的都是羞辱,一點兒顏面都沒給柳如雪留。</br> 柳如雪原本只是有些蒼白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她死死的抓著被子,身子因為極大的憤怒微微顫抖起來。</br> 府醫(yī)無意探知主子的隱私,拿了溫胃舒氣的藥給柳如雪吃下,等她的脈象平穩(wěn)后隨江云騅離開。</br> 屋里安靜下來,柳如雪看著花容說:“我知道郡主當初是迫不得已才委身江三少爺?shù)模ぶ魅糁壹藿o他,世人會漸漸淡忘郡主和他的那些舊事,郡主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當然,我也不會讓郡主白幫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謝。”</br> 衛(wèi)家和永安侯府用錢讓花容心甘情愿接受了解除婚約這件事,柳如雪便覺得也能用錢驅(qū)使花容幫忙給她和江云騅牽線搭橋。</br> 花容對這件事沒有興趣,淡淡的說:“人無完人、金無足赤,便是圣人也會遭受非議,我早就習慣了被流言蜚語裹挾,江三少爺成不成婚與我無關(guān),而且我現(xiàn)在也不缺錢,柳小姐找錯人了。”</br>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郡主府招了賊現(xiàn)在還沒抓住,郡主當真以為單憑自己就能守住那么多的錢財?”</br> 柳如雪勾唇笑起,自信滿滿,花容并未慌張,平靜的問:“柳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br> “沒別的意思,”柳如雪不肯明說,只道,“我二叔是大理寺少卿,只要郡主能幫我,我保證日后再也不會有賊人敢踏進郡主府半步。”</br> 這就是靖安侯嫡女的底氣。</br> 其實柳如雪提的條件對花容挺有利的,可惜并不能打動花容。</br> 她站起身,淡淡的說:“我不是紅娘,沒有撮合別人的偏好,柳小姐還是自己想辦法吧。”</br> 說完離開。</br> 花容擔心樓瑤,發(fā)現(xiàn)她不在房間,連忙和月清分頭找人,卻在一處長廊遇到江云騅。</br> 花容以為他是送走靖安侯府的府醫(yī)剛回來,下意識的避讓,江云騅卻筆直的走到她面前,遞了一個木盒過來。</br> “這是書經(jīng)活血的膏藥,山里濕氣重,郡主的腰傷若是犯了,可以貼這個緩緩。”</br> 花容不肯接,直接拒絕:“我現(xiàn)在很好,用不上這個。”</br> “用不上最好,但備著能以防萬一。”</br> 江云騅把盒子又往前遞了些,見花容還是不肯接,壓低聲音說:“我不是想糾纏郡主,只是想確保郡主周全,郡主若執(zhí)意不要,我只能去求大哥代為轉(zhuǎn)送了。”</br> 江云騅是故意威嚇,本以為花容會嚇得收下,卻聽到她說:“好。”</br>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江云騅的意料,心臟緊了緊,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郡主方才說什么?”</br> “我與三少早就兩清了,以后我不會再收三少送的東西,但如果是大少爺送的,我會收下。”</br> 花容微微仰頭和江云騅對視,眸底一片坦然,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br> 大大方方的承認,她要和他劃清關(guān)系,以后只與他大哥有往來。</br> 江云騅以為自己這些時日早就做好了接受花容和大哥在一起的心理準備,心臟卻在聽到花容這句話以后不可自抑的痛了起來。</br> 他終于明白當初他偏心蕭茗悠,一次次忽略花容,又一次次將花容置身于危險中有多傷人了。</br> 穩(wěn)了穩(wěn)呼吸,江云騅啞聲答應:“好,我去找大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