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你知不知道留下來的后果?
綠嬈不禁嚇,被江云飛審了沒多久,便把事情經(jīng)過抖落出來。</br> 她的兄長的確已經(jīng)戰(zhàn)亡,但她有個未婚夫,未婚夫把花容的身份告訴了她,還說江云飛和江云騅都被花容迷得神魂顛倒,兩人極有可能為了私欲背叛昭陵。</br> 綠嬈剛開始不是故意接近花容的,但回到遠峰郡從未婚夫口中知道這些事后,她就開始故意打探。</br> 她的兄長為了昭陵戰(zhàn)死,她絕不允許有人背叛昭陵!</br> 昨晚江云飛和江云騅帶花容出城的事也是那位未婚夫告訴綠嬈的,綠嬈看到那件披風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今天綠嬈故意挑起話題,想借那些婦人的口把花容的身份宣揚出去。</br> “我原以為郡守大人剛正不阿,和忠勇伯一樣,沒想到你竟然也是色迷心竅、是非不分之輩,我就算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br> 交代完經(jīng)過,綠嬈大聲叫罵,滿臉的視死如歸。</br> 花容忍不住問:“如果郡守大人要投敵,之前彈盡糧絕的時候就可以打開城門放越西敵軍進來,為什么還要苦苦死守?”</br> 事情都說開了,綠嬈不再掩飾,看向花容的眼神充滿憤恨:“如果他不想投敵,為什么要讓你出現(xiàn)在這里?你的兄長發(fā)起了這場大戰(zhàn),害死了這么多人,你有什么資格出現(xiàn)在這里?”</br> “我是來贖罪的。”</br> 花容平靜的回答,下一刻,被綠嬈啐了一口口水。</br> 她不了解花容的過往,只知道花容是罪魁禍首的親妹妹,那花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誰稀罕你在這兒惺惺作態(tài),你真想贖罪的話怎么不去死啊?”</br> 綠嬈語氣怨毒,話里滿滿的都是詛咒。</br> 江云飛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他握緊拳頭,正想起身,江云騅大步走入營帳,把花容拉到身后。</br> 綠嬈看到江云騅,臉上的表情越發(fā)扭曲,尖聲道:“喲,三少爺這么快就來英雄救美啦,其實你不用這么緊張,郡守大人在這兒看著呢,我一個弱女子是傷不了她的。”</br> 綠嬈臉上滿滿的都是惡意。</br> 江云騅沒有理會綠嬈,拉著花容就要往外走,綠嬈不甘心,大聲叫嚷:“我原以為你們和忠勇伯一樣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你們對得起那些死去的英靈嗎?”</br> 江云騅眉頭緊皺,并不想和綠嬈起口舌之爭,花容卻掙開他的手,折返回去,用力甩了綠嬈一巴掌。</br> 綠嬈被打得有點懵,反應過來要跟花容拼命。</br> “賤人,我殺了你!”</br> 綠嬈氣勢洶洶,江云騅怕花容吃虧,下意識的要上前幫忙,花容冷聲喝道:“別過來!”</br> 話落,又踹了綠嬈一腳。</br> 江云騅還沒有見過花容跟別人打過架,發(fā)現(xiàn)她的戰(zhàn)斗力似乎不弱,便在一旁觀戰(zhàn)。</br> 一刻鐘后,綠嬈被花容死死的壓在地上。</br> 兩人的頭發(fā)都被扯亂,形容狼狽。</br> 綠嬈打不過花容,急得嗚嗚的哭起來。</br> 花容喘了會兒氣,淡淡的說:“忠勇伯府家風嚴正,絕不會出現(xiàn)手足至親反目成仇這種事,郡守大人和三少爺如果要叛亂,沒必要屈居旁人之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是在動搖軍心?若是越西敵軍因此攻破遠峰郡,你對不起的不止你哥哥,還有昭陵無數(shù)百姓!”</br> “你胡說!明明你才是壞人!”</br> 綠嬈對自己未婚夫的話深信不疑,根本聽不進去花容的話。</br> 花容沒再多言,松開綠嬈站起來,淡聲說:“我也為我身上流著的血感到惡心,你可以恨我,但不能因此詆毀其他人,是非曲直,日后自有定論。”</br> 花容說完和江云騅一起走出營帳。</br> 營帳外聚集了不少士兵,他們看花容的眼神各異,有探究,但更多的是和綠嬈一樣的怨毒、憤恨。</br> 恨不得沖上來把花容生吞活剝。</br> 花容控制不住的后背發(fā)寒,江云騅抓緊她的手低聲說:“我已經(jīng)讓隨風備好馬車,你和他去潁州,等打完仗,再和我們一起回京。”</br> 江云騅很鎮(zhèn)定,已經(jīng)幫花容安排好退路。</br> “我走了之后會怎么樣?”</br> “不會怎么樣,大哥在軍中的威信很高,不會有人相信這些無稽之談的。”</br> 既然不會有人相信,為什么要這么著急的把她送走?</br> 花容停下步子,堅定的說:“我不走!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必須留下來解釋清楚。”</br> 在這種風口浪尖,她如果真的走了,就會坐實江云飛和江云騅包庇的罪名。</br> 軍中將士才剛剛戰(zhàn)死了那么多,江云飛身為統(tǒng)帥卻護著罪魁禍首的親妹妹,這讓那些將士如何不心寒?</br> 花容說完要回去,被江云騅攔住,他眸色晦暗的看著花容,啞聲說:“有我在,我不會讓大哥出事的!”</br> 他和花容的關系并沒有緩和,他很清楚花容是為了誰才選擇留下。</br> 花容愣了一下,嚴肅的說:“墨晉舟不知道暗中安排了多少人,后面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更陰毒的計謀,我不能讓他得逞。”</br>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br> 江云騅態(tài)度強硬,硬拉著花容往外走。</br> 花容試圖掙扎。</br> “遠峰郡的守軍已經(jīng)死傷過半,三少爺也不過帶了三萬兵馬前來支援,昭陵內(nèi)亂未歇,若是此時軍心潰散,墨晉舟必然會趁機帶兵攻下遠峰郡,三少爺要為了一個差點害死你的人不顧家國大義嗎?”</br> 這話把兩人的關系劃分得越發(fā)疏遠,江云騅停下來,惡狠狠的瞪著花容:“你都知道他的目的何在,那你知不知道留下來會有什么后果?”</br> “我知道。”</br> 花容很平靜,決定留下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br> 如果墨晉舟最后的底牌是拿她做文章,到了關鍵時刻,她可以當眾了結自己。</br> 只要她死了,就能解這些將士的心頭之恨,也能維護江云飛和忠勇伯府的名聲!</br> 花容的回答讓江云騅啞口無言,他的眼眶忍不住泛紅,他想說些什么讓花容打消這個念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是能讓花容對這個世間產(chǎn)生絲毫眷戀的人。</br> 僵持片刻,花容輕聲提醒:“三少爺,你抓疼我了。”</br> 所以,請你放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