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朝廷派人來了
接下來幾天蕭茗悠每日都會去施粥,總會在“無意中”讓江云騅看到她身上添了新傷,營造出被太子虐待的假象。</br> 第四日,蕭茗悠沒有和往常一樣把活都交給花容干,而是自己親力親為。</br> 沒多久,太子就在殷還朝的陪同下前來視察。</br> 隨行的人極有眼力見,一個勁兒的夸齊王妃心善仁慈,簡直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br> 太子被蕭茗悠端莊溫婉的模樣撩得心癢,隨便找了個借口,把這位活菩薩壓到旁邊的院子肆意玩弄。</br> 花容替蕭茗悠把剩下的粥施完,蕭茗悠才紅著臉回到粥棚。</br> 她的頭發(fā)有些亂,眼睛微紅,泛著水光,衣領部分更是露出半枚吻痕。</br>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br> 然后花容就被江云騅堵在去茅房的路上:“你之前說的假死計劃是什么?”</br> 花容并不意外,淡定的說:“這里不安全,下午奴婢會出門幫王妃買綠豆糕,到時可與少爺在城西的張三茶樓見面。”</br> 下午,花容如約去了張三茶樓。</br> 江云騅早就到了,花容也不廢話,幫他倒了杯茶說:“之前收集的火藥都被用來清理道路了,河道淤阻的問題要等道路暢通后才能解決,淤積的山石一旦炸開,下游河道水位會暴漲,奴婢會提前和王妃到下游等待,假裝不小心王妃被水沖走,等風頭過去,王妃就能自由了。”</br> 這個計劃其實很簡單,他們只需要等待時機就好。</br> 江云騅聽完皺眉說:“既然如此,只要假裝落水就好,你不需要替她死。”</br> 他雖然不夠喜歡花容,卻也沒有想過要害她的命。</br> 花容搖頭:“太子現(xiàn)在對王妃興趣正濃,王妃突然落水,太子肯定會懷疑是少爺做的,找不到尸體絕不會善罷甘休。”</br> “那也不用非得是你,可以找其他人……”</br> 江云騅想找其他的替死鬼,花容打斷他:“最近都是奴婢在貼身照顧王妃,太子肯定會以照顧不力的罪名賜死奴婢,況且王妃身邊還有太子殿下的親兵保護,必須要有他們作證,太子才不會起疑。”</br> 花容把什么都考慮好了,江云騅沒了聲音。</br> 他不想讓花容死的,可他也不愿再看到蕭茗悠這樣屈辱的活著。</br> 花容知道江云騅在糾結什么,柔聲說:“奴婢這么做自然不是沒有所求的,奴婢的娘親患有咳疾,雖被贖身,但那人如今對她并不好,煩請少爺念在奴婢為王妃脫身的份上,請大夫為奴婢的娘親治病,再讓隨風每月按時送些銀錢給她,讓她能安享晚年。”</br> 花容就算一直在忠勇伯府當丫鬟,也不能時時在三娘身邊照顧,能換得這個條件,也算不錯了。</br> 花容說的灑脫,明顯已經(jīng)下定決心赴死。</br> 江云騅被她說的這些話刺痛,繃著臉說:“先不急,我再想想別的辦法。”</br> “山石被炸開,湍急的河水奔涌而下,人被卷入其中才會面目全非,用其他辦法是沒辦法偽造尸體的。”</br> 花容把最關鍵的點提出來,江云騅的拳頭頓時握緊,青筋鼓脹。</br> 花容全然沒有馬上要赴死的痛苦,彎眸道:“奴婢生來卑賤,若不是擔心娘親孤苦無依,奴婢恐怕早就死了,少爺只要能答應照顧好奴婢的娘親,死對奴婢來說反而是件好事。”</br> 花容笑得江云騅心窩子疼,忍不住說:“你不是說喜歡我么,我沒讓你死你也舍得死?”</br> “就是因為奴婢喜歡少爺,所以奴婢不想看少爺愛而不得,想幫少爺達成所愿呀。”</br> 花容說得懇切,連自己都快相信這套說辭,鼻尖控制不住有些發(fā)酸。</br> 但她這樣的人,哪里配談喜歡不喜歡?</br> 江云騅胸口滯悶,還想說些什么,花容起身說:“時辰不早了,奴婢得趕緊回去了,不然太子會起疑的,接下來沒什么事的話奴婢也不會跟少爺見面。”</br> 說到這里,花容理了理裙擺,鄭重的向江云騅行了一禮:“奴婢祝少爺和心愛之人能長相思守、恩愛甜蜜、兒孫滿堂。”</br> 出了茶樓,花容尋了間鋪子買綠豆糕,剛付完賬便聽到有人大喊:“來人了!朝廷的援兵到了!”</br> 轉身,正好看到一隊官兵策馬而來。</br> 為首的人穿著銀色鎧甲,肩背挺闊,眉眼冷峻,紅色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如同神祗。</br> 江云飛在花容面前勒住馬,居高臨下的問:“你怎會只身一人在此?”</br> 在邊關戍守數(shù)月,江云飛比之前又冷銳了幾分,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劍,凡是靠近的人都會受傷。</br> 花容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xiàn),訥訥的說:“回大人,奴婢來給齊王妃買綠豆糕。”</br> 江云飛對蕭茗悠在郴州的消息一點兒也不意外,冷聲命令:“過來!”</br> 花容不明所以,卻也不敢抗拒,乖乖走過去,然后就被抓住肩膀,拎小雞似的拎到馬背上。</br> “帶我去見太子!”</br> 說話的同時,江云飛狠抽了一下馬屁股,花容本能的抱緊馬脖子給江云飛指路。</br> 花容把江云飛帶到書院學堂就想離開,卻被江云飛叫住:“就在這兒等著。”</br> 花容乖乖站到角落。</br> 太子接到消息很快趕來,江云飛拱手行禮:“末將救駕來遲,請?zhí)拥钕滤∽铮 ?lt;/br> 江云飛并不是來賑災的,而是第一時間趕來確保太子的安危。</br> 郴州通往外面的官道還沒清理完,江云飛能帶兵從遠峰郡趕到這里,一路艱辛可想而知。</br> 太子扶起江云飛,高興的說:“云飛來得如此神速,本宮回京后定要稟明父皇好好嘉獎,何罪之有?”</br> 太子看江云飛的眼神滿是贊賞,語氣也很熱切,和對江云騅截然不同。</br>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江云飛才把話題繞到花容身上:“這位是忠勇伯府的婢女,她怎么會到齊王妃身份伺候?江云騅呢?”</br> 太子直接忽略花容,拍拍江云飛的肩膀,嘆了口氣說:“云飛,本宮愧對忠勇伯啊。”</br> 這話說的好像江云騅遭遇了什么不測,江云飛神情未變,從容道:“忠勇伯府世代忠良,府中所有人都可以為陛下和殿下拋頭顱灑熱血,殿下言重了。”</br> 太子對江云飛的回答很滿意,隨后才說:“阿騅前些日子非要鬧著從軍,本宮答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