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六
等林文博和龔香怡走遠(yuǎn),宋浩然才緩緩松開緊箍住小孩的手臂,垂頭溫柔的睇視他,慎重開口,“龔香怡腦子有病,你以后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知道嗎?”
“嗯,知道了。”龔黎昕干脆的點(diǎn)頭。他也覺得龔香怡的所作所為很是莫名其妙。
“乖!”宋浩然摸摸他柔軟的發(fā)頂,感嘆道,“沒想到我的黎昕竟然是個絕世高手!”剛才一路走來,林文博已把小孩的事都告訴了他。
“幸好,幸好黎昕有自保的能力。”話落,宋浩然心里涌上一陣后怕,頭深深埋在龔黎昕的頸窩,嗅聞那令他倍感安心的清爽味道。仿佛覺得這樣還不夠安撫他兩日來的神魂俱裂,他又抬頭,在龔黎昕的額頭,臉頰落下無數(shù)個細(xì)細(xì)密密的親吻。唇上的觸感溫?zé)峋d軟,嫩滑如絲,令他有些欲罷不能。
龔黎昕偏頭,摸摸有些麻癢的腮幫子,蹙眉看向宋浩然,滿臉的心疼,“宋大哥,你嘴唇怎么受傷了?結(jié)了一層痂。”
宋浩然不以為意的開口,“前幾天嘴上長了些燎泡。沒事,結(jié)痂代表已經(jīng)好了。”
“長燎泡是因?yàn)橥飧辛幕疬^重所致。宋大哥肯定是太擔(dān)心我了。”龔黎昕聽了眉頭皺的更緊,伸出蔥白的指尖,輕柔的撫摸宋浩然的唇瓣,一雙清透的眼眸溢滿對他的心疼和關(guān)愛。
唇瓣被撫過的地方如被火炙,又加之小孩萌煞人的眼神,宋浩然心跳逐漸加速,不自在的偏頭,躲開他讓自己渾身發(fā)麻的撫弄,戲謔道,“知道我擔(dān)心你就好,算你還有點(diǎn)良心。”
小孩聞言,臉蛋都皺成了一團(tuán),表情愧疚難當(dāng),說不出的可憐可愛。
宋浩然看得直想發(fā)笑,捏捏他的腮幫子安慰,“好了,以后不要亂跑了,去哪里都要告訴我們一聲。”話落,他終是忍不住低笑出聲,說道,“沒想到以前你說的‘內(nèi)力護(hù)體’竟然是真的。那么你煉的那個辟谷丹也是真的咯?”
“嗯,是真的,我都帶來了。”龔黎昕眼睛一亮,立刻掙脫他的懷抱,從登山包里掏出五個大藥瓶。
“這是你的,里面有五百顆,半個月吃一顆,夠你吃好多年呢。這些是爸爸,林祖父,林大哥和我的。”龔黎昕一一指點(diǎn)道。
“怎么沒有龔香怡的?”宋浩然知道小孩絕不是個小氣的人,不由有些奇怪。
“我沒給她煉,她有空間,不稀罕我的東西。而且,她恨我,我也不想招惹她。”龔黎昕老老實(shí)實(shí)的答道。
“你那么早就知道她有空間的事了?”宋浩然抓住了小孩話里的重心。
“知道,我偷聽了你們說話。”對著宋浩然,龔黎昕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偷聽了我們談話你還能在末日那天跑出去?”宋浩然額頭青筋跳了跳。
“我只偷聽了兩次,你們那時還沒說到末日開始的時間。”龔黎昕眨巴著大眼睛,表情極其無辜。
宋浩然抱住小孩,摁著他的腦袋一頓揉搓,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既然是偷聽,當(dāng)然要偷聽的徹底一點(diǎn)!以后凡事都要弄清楚,不要搞得一知半解,記住了!”
“記住了。”龔黎昕被宋浩然搓的頭昏腦脹,迷蒙著雙眼,面色緋紅,弱弱答道。
宋浩然睨著他可憐兮兮,招人疼愛的表情,又忍不住垂頭親了親,然后摟著他一塊兒躺下,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失而復(fù)得的感覺太好了,好的有些不真實(shí),這讓他不敢放開摟住龔黎昕的手。
后腦勺抵到一個堅(jiān)硬的物體,龔黎昕這才想起被他藏在枕套里的晶核,連忙拉著宋浩然起身,把晶核掏出來,遞到他面前。
“宋大哥,這個給你拿去修煉。”他仰著臉,笑瞇瞇的看著宋浩然。
“能量晶核?那小鬼喪尸的?”宋浩然瞳孔縮了縮,拿起晶核放置到燈光下仔細(xì)察看。
“嗯,宋大哥你快把它吸收掉。”龔黎昕小手包住宋浩然捏著晶核的大手催促道,眼里露出好奇的神色。
“你怎么不自己留著?”宋浩然反手捏捏他的白皙的掌心,笑容溫柔。
“我沒有異能,留著沒用,你快點(diǎn)吸收吧。以后我找到晶核都送給你。”龔黎昕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
宋浩然胸腔滿滿漲漲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勾。按捺住心間翻騰的愉悅,他戲謔道,“怎么不給你林大哥也留點(diǎn),他知道了會有意見的。”
“啊,我忘了。”龔黎昕垂眸,有些不好意思,補(bǔ)充道,“多出來的也會給林大哥,還有賀大哥。”
聽見賀瑾也有一份,宋浩然微怔,感覺很意外。不過是個剛認(rèn)識了兩天的人,小孩卻仿佛對他尤為信任。不過這也難怪,在共同經(jīng)歷磨難的過程中,人與人之間更容易建立起特殊的感情,而且這種感情往往是牢不可破的。
想到這里宋浩然心中異常煩悶,也更加厭憎龔香怡當(dāng)初的所作所為。不過,好在自己在黎昕心目中的分量是最重的,沒有自己提醒,黎昕差點(diǎn)忘了他倆。宋浩然這一轉(zhuǎn)念,心里稍感安慰。
見龔黎昕仰著小臉定定凝視自己,熱切的眼神中難掩好奇,宋浩然微微一笑,將晶核握在手里,導(dǎo)出一絲異能,小心的探入晶核內(nèi)部。
異能一鉆入晶核,就像觸發(fā)了電源的燈泡一樣,散發(fā)出柔和的紅色光芒,將宋浩然整個人籠罩住。紅光有如霧氣,又有如流水,在他周身流轉(zhuǎn),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絲絲浸入他的四肢百骸。待所有紅光消失,沒入身體,他掌心的晶核也似露珠一樣蒸發(fā)了。
龔黎昕一雙貓瞳睜的圓溜溜的,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奇景。等宋浩然緩緩睜開眼,他已迫不及待的伸手去碰觸對方的身體,并釋放一絲內(nèi)力,探測他有無異樣。
“你在干什么?”宋浩然聲音有些嘶啞。小孩的手掌軟綿綿,熱乎乎的,在自己胸膛和臂膀上游走,所過之處似引燃了一叢叢火苗,弄的他口干舌燥,心癢難耐。
“看看你有什么變化。你的異能真的增加了,雖然不是很多,不過我感覺到了。宋大哥,以后我一定收集很多晶核給你修煉。”龔黎昕眉眼彎彎的說道,柔軟的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眷戀和討好,像一根羽毛刮撓著宋浩然的心。
本就感覺異樣的宋浩然身體差點(diǎn)沒著起火來。他愛憐的摸摸小孩的頭,掀開被子,把小孩摁壓進(jìn)床榻間,然后把他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包好,隔著被子緊緊抱住,柔聲哄道,“好,以后宋大哥可全靠咱能干的黎昕了。這兩天沒休息好吧?快點(diǎn)閉眼,睡覺!”
龔黎昕微微一笑,安心的閉上眼睛。在最信任,最親近的人身邊,他飛快的墜入黑甜的夢鄉(xiāng)。宋浩然稍微支起身,讓下腹離小孩的身體遠(yuǎn)一點(diǎn),表情懊惱中帶著尷尬,只因不知什么時候,他的下·身竟悄然站起,直愣愣的杵在褲襠里。
幸好黎昕睡了,沒看見我的丑態(tài)。被他摸兩下我怎么就起了生理反應(yīng)?難道是吸收晶核的副作用?宋浩然苦笑暗忖。但見小孩睡著的表情那么恬靜安然,透著淡淡的幸福,他身體的火熱迅速消退,湊近小孩臉頰,輕輕一吻,不久后自己也陷入了沉眠。這是自得知小孩走失以來,他第一次真正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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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博帶著龔香怡回到自己房間,給她沖了一杯安神的熱飲,斟酌半晌后徐徐開口,“香怡,你為什么恨小昕?是不是因?yàn)槟泐A(yù)見到了某些關(guān)于小昕的未來?不好的未來?”
他邊說,銳利的目光邊鎖定龔香怡的臉龐,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龔香怡心頭一驚,啜飲的動作微不可見的頓了頓。她該怎么回答?說是?那如果林文博問她,是什么未來讓她如此痛恨龔黎昕,恨不能讓他去死,她該怎么回答?坦白一切?
不不不!龔香怡內(nèi)心瘋狂地?fù)u頭。她不能讓文博知曉那些不堪的事,她希望這一世的自己在文博的心里是干凈純潔的,是獨(dú)屬于他一人的。所以,她不能說!
想罷,龔香怡抬頭,表情鎮(zhèn)定的擺手,“沒有預(yù)見什么未來,我就是腦子有些糊涂了。就像你說的,我看見很多事,自己都弄不清楚是在現(xiàn)實(shí)還是在做夢。我想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還有,我并不恨黎昕,我放任他離開只是因?yàn)榕橙酰液ε滤麜兂蓡适俏矣植幌胗H手殺死他,所以”說道這里,她有些編不下去了,只得適時打住。
看著她故作鎮(zhèn)定的面容,林文博眸色暗了暗,沉聲開口,“你就那么肯定小昕會變成喪尸?要知道,他還有二分之一的希望會變成異能者。你放棄他是不是放棄的太輕易了?如果是我,你也會這樣嗎?”
“當(dāng)然不會!你和他是不同的!”龔香怡迅速反駁道。
“哦?我和小昕有什么不同?我只是你的戀人,但小昕是你血脈相連的親人。孰輕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嗎?”林文博的語氣里透著一絲涼意,從心底散發(fā)的涼意。
龔香怡心慌意亂,語無倫次的答道,“那是因?yàn)椋遥覜]經(jīng)歷過這么恐怖的事,所以有些不敢面對。我以后不會了。如果是你的話,我一定親手讓你解脫,然后我下去陪你。”
她邊說邊楚楚可憐的抱住林文博的腰,試圖埋進(jìn)他懷里博取憐愛。
林文博牽唇,想要微笑,卻沒能成功。雖然龔香怡的話很壯美,很深情,很浪漫,更兼容了最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但不知道為什么,卻一點(diǎn)沒能打動他的心靈。和龔黎昕那番殘忍卻天真的誓言一比,他竟覺得龔香怡的話平淡蒼白的可怕。
我著了什么魔?這是不對的!你必須忘掉!林文博推開龔香怡,摁住突然狂跳起來的心臟,冷著臉忖道。
“文博,你怎么了?討厭我了嗎?”龔香怡抬頭,仰望林文博堅(jiān)毅的側(cè)臉,不安的問道。
她這才想起,自從她回來以后,一次都沒跟林文博溫存過。一是因?yàn)槊χ鸭镔Y,二是因?yàn)榍笆澜?jīng)歷過那樣的傷害,她對男歡女愛極為排斥。林文博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平時除了摟抱很少做出格的動作,久而久之,她也就習(xí)慣了。
眼下她才驚覺,他們之間這種狀態(tài)是極不正常的。情侶之間怎么能少了親密的舉動?想到這里,龔香怡暗自咬牙,一手微微顫抖著去解胸前的紐扣,一手暗示性的去撫弄林文博的胸膛。
“夠了香怡,你早點(diǎn)去睡吧,我累了。”林文博擒住龔香怡的手,疲憊的開口。他能感覺到龔香怡身體的冰冷和僵硬,而他的心,也同樣冰冷僵硬。
“那好吧,你早點(diǎn)休息。”龔香怡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扣好衣服后急促的離開。
待她走遠(yuǎn),林文博頹然的躺倒在床上,感覺前所未有的迷茫。現(xiàn)在的龔香怡那么陌生,陌生到激不起他內(nèi)心一絲半點(diǎn)的漣漪,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每每想起她對小昕所做的一切,心中總像扎了根刺般,想拔卻拔不出來,時不時就會隱隱作痛。
算了,順其自然吧!疲憊的合上雙眼,林文博微不可聞的低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