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方擎天
,隕落星辰 !
幾名衛(wèi)卒說話的聲音雖輕,卻隨風(fēng)傳入了云圖的耳朵。
他自然不會計較這些衛(wèi)卒背后的議論,但有關(guān)秦?zé)o雙的消息,卻讓他心頭陡然一緊。
霜劍宗少宗主秦?zé)o雙,是云圖的生死仇敵之一。若是如同衛(wèi)卒所說,去了另外一塊大陸,那還如何報仇?
云圖的眼神陡然一厲,不自覺的加快腳步,朝著霜劍宗而去。
飛雪城雖是邊塞重鎮(zhèn),但方圓不過三十余里。兩刻鐘的之后,云圖回到了久違的霜劍宗大門之外。
在玄武世界中,像霜劍宗這樣剛?cè)肫冯A的宗派,還沒有實力占據(jù)洞天福地,獨霸一方。將宗門建在世俗的城池之中,實屬無奈之舉。
可就算如此,霜劍宗的大門也格外氣派。
在霜劍宗大門外,是一個寬數(shù)十丈的大廣場。廣場上,有一座三開間的白玉牌坊。牌坊正中,龍飛鳳舞“霜劍宗”三個描金大字。
在牌坊之后十丈,是高高的青石臺階。臺階左右,分別盤踞了一頭張牙舞爪白玉獅子,氣勢洶洶的俯視著來往之人。
在臺階上,左右分立八名霜劍宗弟子,頂風(fēng)冒雪、手按長劍、神色倨傲的藐視眾生。
霜劍宗雖然只是一品宗門,但自有其可驕傲之處。在生存環(huán)境極其險惡的冰舞大陸上,像霜劍宗這樣傳承千年不倒的一品宗門,著實不多見。更何況霜劍宗占據(jù)了飛雪城的半邊天,就連城主府對霜劍宗也得客客氣氣的,不敢隨意開罪。
霜劍宗內(nèi)的星辰戰(zhàn)士超過五百。其中有三百來人,是只凝練出銀星、擁有星士修為的外門弟子。能夠凝練出金星、成為星尉的內(nèi)門弟子,只有一百多人。而一旦成為擁有兩顆金星的星校,那便能夠在宗門內(nèi)擔(dān)任重要職銜。
不管你修為和身份如何,只要是霜劍宗的門人,就有足夠的資格在飛雪城中橫行無忌。特別是在南城區(qū)域,霜劍宗更是一手遮天,南城所有產(chǎn)業(yè),十之七八屬于霜劍宗。普通飛雪南城的居民,絕大部分都在霜劍宗手下討生活。
面對這樣的一方霸主,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招惹,路過霜劍宗大門外的行人,無不小心翼翼的遠遠繞著走。空空蕩蕩的廣場上,唯有呼嘯的寒風(fēng)和漫卷的飛雪,顯得格外空曠肅殺。
云圖奪舍重生的這具肉身,是霜劍宗內(nèi)門弟子古奇,因為天賦不錯,在宗門內(nèi)地位不低。所以云圖沒有任何顧忌,面無表情的走過高聳的白玉牌坊,目不斜視的直奔霜劍宗大門而來。
幾名守衛(wèi)大門的霜劍宗弟子,看清從風(fēng)雪中走出來之人,臉上閃過一絲異色,紛紛抱拳道:“古師兄,您終于回來了!您這一去就是大半月,前幾日方長老還問起您呢!”
云圖淡淡道:“師傅他問我作甚?”
世事無常,云圖奪舍重生之后,他的師傅正是仇深似海的敵人——方擎天!
一晃二十年過去,現(xiàn)在的方擎天,早不是當(dāng)日的方擎天。他以自己的新婚妻子燕青霜為籌碼,巴結(jié)上了少宗主秦?zé)o雙,成為秦?zé)o雙的心腹之人,從此一帆風(fēng)順、平步青云!不僅修為大進,而且成為霜劍宗最年輕的長老,經(jīng)營著霜劍宗的眾多產(chǎn)業(yè),在宗門內(nèi)的權(quán)位足以排進前五。
云圖選擇古奇的肉身奪舍重生,不僅僅是因為古奇的天賦上佳,而且作為方擎天的六徒,更容易接近復(fù)仇的目標。
只聽為首的霜劍宗弟子道:“前些日子,突然來了一位異大陸強者,要在我霜劍宗挑選弟子。以古師兄的資質(zhì),本來大有機會的。可惜,卻偏偏錯過了。方長老多半是替古師兄惋惜,才會問起您的去向呢。”
云圖劍眉一挑:“哦?那宗門內(nèi)可有人被選中?”
說到這里,幾名霜劍宗弟子頓時變得眉飛色舞起來,興奮道:“這還用說?秦少宗主乃是宗門百年一出的天才,自然當(dāng)仁不讓的被選中了!嘿嘿,這一次,我霜劍宗可是獨占鰲頭,北城那一家,可一個都沒被選上呢。整個飛雪城,唯有秦少宗主一人一步登天!”
“這么說,秦......少宗主已經(jīng)離開了飛雪城?”
“那當(dāng)然!少宗主已經(jīng)隨那位強者,去了異大陸。可惜,古師兄偏生錯過了......!”
證實了秦?zé)o雙已經(jīng)離開冰舞大陸的消息,云圖的拳頭不知不覺的緊緊握著了一起,冷冷道:“是挺可惜的,不過將來還有機會,不是嗎?”
不再理會這幾名弟子,云圖步入了霜劍宗之內(nèi)。
站在大門口,眺望著諾大一個宗門內(nèi)層層疊疊的眾多亭臺樓閣,云圖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逝。
“秦?zé)o雙,算你運氣好,暫時逃過一劫!既然如此,那就先拿你方擎天開刀。一劍殺了你實在太便宜你,我要你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云圖嘴角浮現(xiàn)出絲絲冷然的笑意,朝著方擎天的居所而去。他現(xiàn)在表面上的身份,是方擎天的弟子,返回宗門之后,按理應(yīng)當(dāng)向師傅問安。
云圖生前曾在霜劍宗生活了二十年,在魂魄狀態(tài)下,也曾無數(shù)次游蕩在這一片宛如迷宮的建筑中。他就算閉著眼睛,也能在霜劍宗內(nèi)行動自如。
方擎天現(xiàn)在的院子,在宗門正殿之后,緊鄰宗主、少宗主等宗門最高層的居所。來到方擎天的宅院之外,云圖此時心潮無比澎湃,恨不得現(xiàn)在就提劍殺進去,斬下方擎天的頭顱。
“忍,忍,忍!二十年都忍過去了,豈不能再忍他一年半載?”
深深呼吸幾口,勉強將胸口和眼中的熊熊怒火按捺下去,云圖閉目調(diào)整思緒半響,這才邁步走進了院子中。
以方擎天現(xiàn)在的地位,他居住的院子自然是相當(dāng)別致、奢華。至少在飛雪城中,這占地十?dāng)?shù)畝的院子,已經(jīng)是極尊貴之人的居所了。
剛進院子幾步,一人急吼吼的從院子中沖了出來,差點和云圖撞個滿懷。
“哪里來的兔崽子,敢擋本少爺?shù)穆?.....!”
來人身材極是粗胖,只聽他氣勢洶洶的怒喝一聲,抬頭看清云圖的樣貌,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不見:“額,原來是古師兄,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云圖淡淡一笑:“立言師弟,你這般慌忙,是要干什么去?”
云圖口中的立言師弟,不是別人,正是方擎天的次子,方立言!此子年方十六,長得極為肥碩,一身肥肉起碼也有二百七八十斤,眼睛都快被擠出一條縫了。方立言比奪舍之后云圖的小半歲,自然以師兄弟相稱。
這方立言的德行,和他心機深沉的父親完全不同,貪財好色、欺男霸女,卻偏偏膽小如鼠。他整日沉迷于賭場和勾欄之間,十足就是一個敗家子。
方擎天雖然心思惡毒,但虎毒不食子,對這個敗家的兒子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只聽方立言嘿嘿一笑:“古師兄,你回來得正好,嘿嘿!”
方立言略感尷尬的搓著一雙肥手,繼續(xù)道:“不知......古師兄手頭可方便?今日手氣背,被那一幫龜孫子狠宰了一場,借我點本錢翻身,如何?”
云圖嘴角一挑,笑道:“立言師弟,你之前可就欠我一千多兩了。我這次出去雖然小有收獲,但若是再借你,這該怎么算?”
方立言聽到云圖肯借他本錢,登時大喜過望,急忙搓著手道:“等我翻了本,連本帶利一起還給古師兄就是。”
“若是你贏不了呢?”
“這......古師兄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云圖從懷中掏出十枚次品星石,在手中上下拋著,引得方立言的眼神跟著上下飄動,小眼睛中的貪婪之色溢于言表。
方立言雖然貴為長老之子,但手上并不寬裕,一月能拿到手的花銷,也不過二十兩金。這十枚次品晶石,差不多相當(dāng)于他半年的花銷了。
只聽云圖壓低聲音道:“若是立言師弟還不上,其實也沒什么。到時候,我只需你替我辦一件事,你看如何?”
“行,行,古師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云圖微微一笑,將十枚次品星石拋給方立言,繼續(xù)道:“此事你知我知,若是師傅知道我借你本錢去賭,絕對饒不了你我!”
方立言貪婪的將星石放入懷中,點頭如搗蒜:“這還用古師兄說?你放心,除了你我,絕對不會有第三人知道這件事。”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聽得后院一聲悶雷般的暴喝:“方立言,小兔崽子你立刻給我滾到書房來!”
聽到這個聲音,方立言嚇得渾身一抖,連滾帶爬的沖出了院門,瞬間不見了蹤影。
望著他的背影,云圖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眼中帶著絲絲森然之意。他既然決意讓方擎天家破人亡,自然也不能放過這個方立言。
云圖扭頭向后院書房而去,他已經(jīng)做好準備,要直面自己的生死仇敵了。
寬敞奢華的書房之中,一名四十歲左右的高大中年人,國字臉、姜黃面皮、臥蠶眉、丹鳳眼,正是二十年未見的方擎天!常年身居高位的他,臉色帶著不怒自威的煞氣。
此時,怒氣沖沖的方擎天,正在對一名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說著什么。
“徒兒古奇,向師傅問安!”
云圖不疾不徐的跨入書房中,沖著方擎天恭敬抱拳道。
方擎天停下對話,側(cè)過臉來上下打量了云圖一番,微微點頭道:“你這一去就是大半個月,看你的氣度又凝重了幾分,此行應(yīng)該收獲匪淺!只是因此錯過一樁天大的機緣,卻有些得不償失。”
云圖抬起頭來,直視這個生死仇敵。二十年的時光流逝,并沒有讓他心頭的仇恨被消磨半點,復(fù)仇之火反而越來越炙熱。可云圖也早已學(xué)會,將一切的仇恨都深藏心底。現(xiàn)在的他,表面上就是方擎天的弟子“古奇”無疑!
只聽云圖沉著答道:“師傅說得可是異大陸強者選徒之事?徒兒資質(zhì)愚鈍,入不得強者眼的,錯過了也無甚打緊。”
“嗯,你倒是自謙過頭了,在我霜劍宗,你的資質(zhì)足以排進前十,還是有些機會的!罷了,你此番出去,可有什么收獲?”
云圖心頭冷冷一笑,明白方擎天表面虛情假意的關(guān)心,實則又要在弟子身上刮油。于是解下背上的包袱,從里面取出那怪鱷的魔核,呈給方擎天道:“弟子僥幸擊殺的一頭魔獸,這魔核就當(dāng)?shù)茏有⒕磶煾档模 ?br/>
“哈哈,我身為人師,豈能奪徒兒的戰(zhàn)果?嗯,暫且放在為師這里,幫你鑒定一番也好!”
方擎天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笑意,伸手接過魔核,興致勃勃的“鑒定”起來。
云圖又取出那怪鱷的厚皮,送到那十七八歲年輕人面前道:“立德師兄,這是那魔獸的皮,防御力著實不凡,煉制出的皮甲當(dāng)屬上品,還望師兄不棄!”
這年輕人,正是方擎天的長子——方立德!比云圖年長一歲半,自然就是他的“師兄”。
方擎天還要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一番,這方立德卻面無表情,心安理得的將怪鱷皮接了過去,略一打量,淡然笑道:“古師弟此行,看來收獲頗豐啊!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云圖臉上在笑,心頭卻充滿了冷意,心道:“你這一對狼狽為奸的無恥父子,今日吞沒屬于我的,他日我定然要百倍千倍的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