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6 章 第 636 章
當(dāng)夜,洛水河畔血流成河。</br> “洛陽城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過這種規(guī)模的沖突事件了。”歐陽希夷聽著手下來報,搖頭嘆息。</br> 身為一個要臉的名宿,他并未跟著王世充等人前往錢獨關(guān)的樓船所在地進行查看,可是也派出了人手,沒有讓這件事脫離自己的視線。</br> 誰知卻是這樣的一番結(jié)果?</br> 他身邊旁聽的王薄也是一臉苦笑。誰又能想到在洛陽城這個王世充的地盤上竟然會發(fā)生這種混戰(zhàn)?</br> 只能說時機湊的太巧!</br> 昨夜里,不但是錢獨關(guān)跟王世充在場,還有其他明的暗的勢力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渾水摸魚,以至于洛水河畔發(fā)生了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br> 其中王世充的貢獻最大,身為洛陽城實際上的主人,他調(diào)兵遣將,將這一帶給團團圍了起來,除非是船上的人棄船從水中逃走,否則是絕對繞不開他布置下的兵丁。</br> 而陰癸派本就是做賊心虛,傅君瑜的事情讓他們正火著呢,見到這些官兵還以為是計劃敗露,當(dāng)然不會顧忌什么,直接上殺手。</br> 加上各方唯恐天下不亂的勢力,還有寇仲徐子陵和跋鋒寒的攪局,整件事情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樣,沖著完全讓人想不到的方向去了。</br> 先是錢獨關(guān),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當(dāng)夜跟著一起來到洛水河畔的人中竟然真的有一個修習(xí)玄門正宗心法的道士,更沒想到因為之前和氏璧的傳言,凈念禪宗的僧人也派出了人手。</br> 雙方直接撞到一起的結(jié)果就是米亞放在錢獨關(guān)臥室中的那塊高仿版本的和氏璧曝光了!</br> 在場超過了一千人都親眼目睹了那塊潔白無瑕的玉璧在雨后初晴的月光下閃耀著一股圣潔的光芒,便如它千年以來一直的傳說一般,美麗的不可思議。</br> “阿彌陀佛,這就是和氏璧!”聽聞消息匆匆趕來的不貪誦了一聲佛號道。</br> “果然!”不但是王世充,就連周圍的一群人也紛紛驚訝的驚訝,失色的失色,面露貪婪的面露貪婪......眾生眾相,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br> 他們對不貪的話并沒有懷疑。</br> 和氏璧之前一直都放在凈念禪宗里面,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人對它了解的足夠清楚的話,那么除了寧道奇跟慈航靜齋,就只有他們了。</br> 更何況出家人不打誑語,若是別的僧人說出這種話來還不足為信的話,那不貪這種佛門大師說出的話就讓人確信無比了。</br> 不貪的話簡直就是為今夜本就充滿了□□味的洛水河畔投入了一根火把,所有的人都躁動了起來!</br> 誰不想要和氏璧呢?</br> 這可是千古異寶和氏璧!是皇權(quán)正統(tǒng)的象征!</br> 即便是那些沒有能力保住這件寶物的人也貪婪的看著那塊散發(fā)著霧蒙蒙光輝的玉璧,似乎是只要看一眼,它就會是自己的一般。</br> 更不用說王世充這等有實力的人,他的眼睛已經(jīng)緊緊的黏在了‘和氏璧’上面,再也無法移開。</br> 魔門的人自然也不會不例外。</br> 能夠得到和氏璧就等于是拿到了一個象征,不管是他們支持誰,都有了一個名頭,這東西誰不想要?</br> 君不見東漢末年,為了一塊和氏璧發(fā)生了多少事?</br> 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有自己支持的勢力,若是拿到了和氏璧的話,勝算就更大了,怎么能放棄!</br> 空氣就像是凝固住了一樣,在場的人呼吸粗重,控制不住自己越跳越瘋狂的心臟,終于有人喊出了一聲,“殺!”</br> 洛水河畔便如倒入了冰水的滾油鍋一樣,徹底的沸騰了起來。</br> 李世民沒有參加這場‘盛宴’。</br> 他在戰(zhàn)場上所向無敵,勇往直前,可是卻并不代表他就是一個魯莽的人。</br> 相反,他謹慎的很,或者說但凡是能夠在戰(zhàn)場上常打勝仗,所向披靡的將領(lǐng)都不會是什么魯莽的人,帶著那么多的兵丁,面對著強大的敵人,不謹慎的話,早就死了!</br> 更何況他現(xiàn)在身在洛陽,又不是自己的地盤,簡直就是謹慎上面加謹慎,小心的很!</br> 所以縱然是他知道了洛水河畔發(fā)生的事情也沒有去湊這個熱鬧。</br> “此事有些古怪。”他跟隨著他來到洛陽的天策府眾人說。</br> 和氏璧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透露著一股不對勁兒,這個一開始不是慈航靜齋開山門,傳人下山代天擇主的時候,而是從大隋建立開始。</br> 一個沒有和氏璧的王朝,簡直就像是慈航靜齋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王朝存續(xù)的時間不會長一樣,所以沒有把和氏璧交出去。</br> 等到這個王朝完蛋了之后,她們又用和氏璧造勢——為自己跟新的天下之主的。</br> 結(jié)果造勢還沒有完成,和氏璧就丟失了,炸出了一堆的潛伏勢力,攪得洛陽城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好不熱鬧。而和氏璧失竊一事尚未落下帷幕,又出現(xiàn)了和氏璧在錢獨關(guān)手中的傳聞,現(xiàn)在更是在洛水河畔發(fā)生了一場血斗,能不讓人感到驚異嗎?</br> 這背后的種種簡直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在操縱者一般,細思之下,簡直毛骨悚然!</br> 天策府諸人也是面面相覷,搞不清楚這背后的人到底是有何目的,又跟慈航靜齋有什么關(guān)系,頭疼的要命。</br> 更讓他們憂心的是,洛陽封城了!</br> 那夜一戰(zhàn)之后,錢獨關(guān)這個襄陽城城主死在了洛陽,各大勢力的重要人物也死了不少,損失慘重。</br> 就連陰癸派,當(dāng)時在船上的幾個人中,除了白清兒逃出去了之外,也全軍覆沒,算上失蹤的傅君瑜,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后續(xù)會對他們將來的計劃有多大的影響。</br> 更要命的是,在場一千多人,最后死的只剩下不到一百。</br> 可是就是這樣的慘重損失下,‘和氏璧’卻失蹤了!</br> 這次是真的失蹤了,大家打著打著,就殺紅了眼,最后回過神來,‘和氏璧’已經(jīng)不見了。</br> 這讓人如何能夠接受?</br> 特別是王世充,他帶來的精兵近乎損失殆盡,若不是他武功高強的話,恐怕也會被暗算。</br> 結(jié)果都這樣了,卻告訴他和氏璧不見了?</br> 這能忍?</br> 當(dāng)下便下令封鎖城門,許進不許出,全城搜尋‘和氏璧’!</br> 本打算離開的李世民,也不得不在這種情況下蟄伏了下來。</br> 這個敏感的時間里面,他是真的不想要惹事,也不想要人們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br> 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王世充找到了和氏璧,開放城門禁止,讓他可以早點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br> 可惜,這世間的事情往往并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br> 就像是李世民,縱然是現(xiàn)在不想要沾染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他。</br> “啟稟公子,外面有一個姑娘求見!”幾個人正坐在一起商討該如何行事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br>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公子?”開口的是長孫無忌。</br> 身為現(xiàn)下李世民身邊第一高手,他現(xiàn)在緊張萬分,生怕王世充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藏身地點找上門來搞事情。</br> 敲門的人自然是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是說了他聽到的話,“那位姑娘說她姓李,奉家中長輩之命,送一樣?xùn)|西給公子。”</br> “姓李?”杜如晦抬頭皺眉,看向了李世民,“莫非是家中親眷?”</br> 姓李的人,他也只能想到李家了,不然現(xiàn)下這種時候,誰會登門拜訪?</br> 可是對方又怎么會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br> “請那位姑娘進來。”最終還是李世民拍板做了決定。</br> 在這里猜想對事情于事無補,倒不如看看那位李姑娘到底有什么目的。</br> 于是帶著長長的帷帽的米亞就被帶了進來。</br> “李公子。”米亞沖著李世民微微福了福身,道了一聲平安。</br> “李姑娘。”李世民回了一禮,看著面前站著的這位身材修長的姑娘,只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br> 這人明明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卻給人一種她游離于人世間之感,就仿佛是一個夢幻般的幻影一般,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虛無縹緲的感覺,像是隨時都會消散于天地之間。</br> “李公子說錯了,我不姓李,姓李的是我的長輩。”米亞輕笑一聲,摘下了帷帽,露出了一張略顯蒼白的面孔,“在下林詩音,奉師長之命,送一樣?xùn)|西給李公子。”</br> 說罷,將自己手中提著的銅匣子放到了桌子上面,推到了李世民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br> “公子。”長孫無忌上前一步,站到了李世民旁邊,對米亞拱了拱手,“請問姑娘,這其中裝的是何物?”m.</br> 這個銅匣子,封的嚴嚴實實,半點兒縫隙全無,若是她有心暗算的話,恐怕這一個匣子就能讓他們?nèi)f劫不復(fù)!</br> 長孫無忌對所有來歷不明的人都抱有一份警惕的心思,尤其是現(xiàn)在洛陽城中的情況,更是讓他不敢輕易的放下心來。</br> 眼前的這個叫做林詩音的女人,雖然長相上面略微剛硬,不是那么的柔情似水,可是這卻并不影響她的美貌,反倒是讓她身上多了幾分英氣。</br> 而且她的氣質(zhì)極為出眾,這種不弱于師妃暄的美人按理說不應(yīng)該藉藉無名,可是為什么他們卻沒有聽過她的名字?</br> 最重要的是,她為什么會知道他們躲藏在這里?</br> “我知道這里面的東西是什么,但是卻不能由我說出來。”米亞微微一笑,“師尊說過,若是李公子沒有勇氣打開這匣子,便讓我將它帶回去。李公子的選擇是什么?”</br> 要是連親手打開匣子的膽量都沒有的話,那這塊精仿的和氏璧她還是帶走的好,這樣的人憑什么去跟李淵跟李建成斗?</br> “敢問姑娘的師尊高姓大名?”李世民阻止了長孫無忌繼續(xù)開口,沖著米亞拱了拱手問道。</br> “我?guī)煾感绽睿劣诿郑羰悄阏娴挠行牡脑挘桓嬖V你也能猜出來。”米亞面帶笑容,言語中卻說的不清不楚,頗有幾分霧里看花之感。</br> “也罷,李某就看看這匣子中到底放了什么東西!”李世民定定的看了米亞一會兒,突然一笑,速度快的長孫無忌來不及阻止的打開了銅匣子。</br> 隨即面色大變,砰的一聲又把匣子合上了。</br> 他身邊一直緊緊盯著這只銅匣子的長孫無忌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br> “這東西怎么會在你的手上?”李世民一臉震驚,心中全是混亂。</br> 這個叫做林詩音的女人說是她的師門長輩讓她送來這和氏璧,可是明明這塊和氏璧已經(jīng)在那天晚上之后失蹤了......她的師門長輩到底是誰?</br> “李公子不必緊張,你手上的這塊‘和氏璧’并未經(jīng)歷過洛水之殤。”米亞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說,“自東漢末年至今,它在我?guī)熼T中已經(jīng)待了四百年,直到師尊聽聞慈航靜齋的傳人選了李家的公子為天下共主,又未將和氏璧予你,才派我下山將這塊玉璧送到你的手中。”</br> 短短的幾句話里面信息量極大。</br> 她師門是聽說了李家的人被慈航靜齋選中為未來的皇帝又沒給和氏璧才把這塊和氏璧交出來,而這塊和氏璧已經(jīng)有四百年的時間未曾現(xiàn)世。</br> 瞬息之間,李世民跟身后的幾個謀臣的心中就掀起了驚濤駭浪,因為對方的話中的意思暴露了一個信息,和氏璧可能不僅僅是有一塊!</br> 更要命的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塊和氏璧是真的!</br> “林姑娘......”李世民張了張嘴,想要說點兒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br> “李公子是不是想要問這天下到底有幾塊和氏璧?”米亞輕笑一聲,“可惜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br> 她看看著李世民接著說道,“我唯一能夠告訴李公子的是,這塊和氏璧是從袁術(shù)手中得來。剩下的,就要李公子自己去尋找真相了。”</br> 至于李世民會不會留下和氏璧,米亞想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br> 若是和氏璧光明正大的送到他的手中的話,他多半是不會把它留在手中的,可是這種暗中送來的東西,現(xiàn)在明面上又有另外一塊和氏璧做擋箭牌的情況下,李世民要是不收下這塊和氏璧那就是傻子了!</br> 說完之后,她重新戴上了帷帽,準(zhǔn)備離開這里。</br> “林姑娘既然不肯告知你師尊的姓名,那么可否告知你所在的門派為何?”李世民眼看著這個身份不明的人要離開,急忙開口道。</br> “我?guī)煾甘莻€道士,一個喜歡釣魚的道士。”米亞并未回身,拋下了一句話之后,縱身上房,轉(zhuǎn)瞬間不見了蹤影。</br> “公子.....”長孫無忌搶到門邊,看著那塊消失在眼前的衣角,懊惱的錘了一下門框。</br> 他們應(yīng)該說幾句好話,盡力的將那姑娘留下才是!</br> “無忌不必如此,這位林姑娘又怎是那種會被幾句話語打動之人?”李世民搖搖頭說,手緊緊的按在了裝著‘和氏璧’的銅匣子上面。</br> 他觀那女子眼神清正,神色堅定,是斷然不會因為人家的幾句好話而打亂自己的行動的,他們又何必枉做小人?</br> “可是這和氏璧?”長孫無忌的眼神不自覺的放到了李世民緊緊按住的銅匣子上面。</br> 誰能想到這塊幾天前還讓人爭奪的死去了數(shù)百人的玉璧此時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br> “這倒是個問題。”李世民也是一臉苦笑。</br> 現(xiàn)在王世充正聯(lián)合了其他勢力攻打襄陽,眼看著就要將這座城市給瓜分殆盡,洛陽城中更是一片戒.嚴,城門日夜都有高手來回巡邏,他們怎么把和氏璧給帶出城?</br> “送和氏璧的人會不會是公子的親眷?如果我們能夠找到他們的話,是不是也就有可能把和氏璧給安全的帶出去?”一直沒有吭聲的杜如晦突然開口。</br> 暫時待在洛陽帶也不是什么大事,還能避開長安中李建成跟李元吉一黨的針對,在情況尚未穩(wěn)定的時候遠離風(fēng)暴,暗自積蓄力量。</br>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送和氏璧的人是誰,這個人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助力!</br> 可惜說到這件事,李世民又想要苦笑了,他去哪里找這個答案?若是有名字的話還能找一找,可是現(xiàn)在只有一個姓氏,就連男女都不知道,怎么查?</br>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人一定跟李家的關(guān)系匪淺,而且看剛剛那位林姑娘的年紀,對方應(yīng)該是他父親那一輩的,倒是可以從這里下手。</br> “這位林姑娘.......”一直在旁邊當(dāng)背景板的李靖有些遲疑的開口,“她的師門是不是跟慈航靜齋是對立的?”</br> 這并不是他在瞎猜,而是他眼看著對方在說起慈航靜齋的傳人并未將和氏璧交予李世民的時候面色不屑,似是對這個門派不滿。</br> 至于到底是不滿這個門派的理念,還是不滿她們沒有把和氏璧交給李世民,那就不知道了。</br> 他這個理論得到了其他幾個人的贊同,“不錯,看樣子她似乎很不喜歡慈航靜齋。”劉弘基點頭道,“況且要是這兩個門派之間的關(guān)系真的不錯的話,這位林姑娘也不會自己找上門來,而是直接把和氏璧交給慈航靜齋了。”</br> 都低調(diào)了四百年沒動靜了,這時候突然聽聞李家有人被慈航靜齋選中卻沒有得到皇權(quán)憑證,立刻就送來了和氏璧,這聽起來怎么也不可能跟慈航靜齋關(guān)系好吧?</br> “也許將和氏璧送來只是那位李姓前輩做出的決定也說不好。”杜如晦搖了搖頭說。</br> 現(xiàn)在的癥結(jié)就在于那位姓李的前輩到底是李家的哪一位,若是能確定這一點,事情就好辦的多了。</br> “我們就算是在這里再是猜測也無法得知真相的,這件事情還是要等回到長安才能辦成。”最后還是李世民開口終結(jié)了各種猜測。</br> 這些猜測對他現(xiàn)在的處境毫無用處,只是徒增煩惱而已。</br> 倒是另外一件事情讓他更加在意,慈航靜齋知道這世間不只有一塊和氏璧嗎?</br> 還是說她們本來就是知道這個真相的,只是之前一直只有一枚和氏璧現(xiàn)世,所以刻意的將這件事情給隱瞞了過去?</br> 至于他為什么沒有懷疑手上的這塊和氏璧是假的,原因也很簡單,若手中的和氏璧是假的話,長孫無忌剛剛就不會被沖擊的臉色發(fā)白,快要吐血!</br> 李世民自然知道和氏璧身上是有問題的,而且問題還不小。之前和氏璧在凈念禪宗中被盜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就連越是武功高深的人越是受它影響越大的傳言都出來了。</br> 可是他卻知道事情并非如此,若非是修煉玄門正宗武功,是感受不到這股氣機的,也不會受到它的沖擊。</br> 現(xiàn)在長孫無忌的樣子恰恰說明了真假。</br> 可是即便是假的,那塊和氏璧又落到了誰的手中?</br> 自然是那夜同樣潛伏到了洛水河畔的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三人組!</br> “噗——”寇仲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倒了下去。</br> 他前面的跋鋒寒跟徐子陵也在他吐血的同時吐血,身體歪歪的倒在了草地上。</br> “咳咳,這和氏璧的力量可真是夠大的了。”過了好半天,寇仲才抹了一把嘴角,從草地上坐了起來。</br> 只不過跟他剛剛噴出了一口鮮血應(yīng)該有的面色發(fā)白不同,他現(xiàn)在臉色紅潤,就連氣勢也更上一層樓,跟之前的自己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br> “可惜也只有這么一次機會。”徐子陵也撐著草地坐了起來,手里面還捏著一把白灰跟一塊已經(jīng)變了形的黃金嵌角。</br> 誰能想到和氏璧中的力量能幫他們脫胎換骨?</br> 而且脫胎換骨之后直接成為了粉末!</br> 徐子陵看著手中隨風(fēng)而逝的粉末欲哭無淚,千古異寶,就這么毀了?</br> 倒是跋鋒寒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也顧不得抹去嘴角的血跡,大聲笑道,“沒想到和氏璧竟然是這么用的,慈航靜齋絕對想不到我們會這么‘毀尸滅跡’!”</br> 此時他一掃前幾日的頹廢,整個人都意氣風(fēng)發(fā)了起來。</br> 洗精伐髓,又有哪個練武的人不想要呢?</br> 沒想到今日卻在這里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便是被追殺也值得了!</br> “追殺什么追殺?若是這幫子人到了現(xiàn)在還要追殺我們,那我只能懷疑他們是不是收了慈航靜齋的好處費,要為李小子處理掉我們了!”寇仲也哈哈大笑道。</br> 他光著的上身還有幾道刀傷,此時結(jié)痂已經(jīng)掉落,只余下幾道粉色的新肉。</br> 這是那夜在洛水河畔被人所傷,今日才剛剛結(jié)痂,沒想到在和氏璧的作用下竟然快要看不出來這里曾經(jīng)受過傷了!</br> “雖然是好事,但我們現(xiàn)在也出不去洛陽城了。”徐子陵給他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