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3 章 第 623 章
這種感覺微妙之極,侯希白不知該如何言說,如果硬要形容的話,便仿佛是一件精美之極的玉器旁邊擺著贗品一般。</br> 這話說出來卻是太過唐突佳人了,他做不出來。</br> 只是既然有那等佳人牢牢占據(jù)了他的心神,侯希白此時也懶得分出精力來應(yīng)對師妃暄。便是想要磨滅對方烙印在自己心中的印象,也要找一個同級別的高手,師妃暄雖然是美人,可是不管是和外貌還是氣質(zhì)上面都遜色對方一籌,根本就沒有辦法當(dāng)這個武器。</br> 不過師妃暄終究是慈航靜齋的傳人,他卻不好對她太過怠慢。</br> 侯希白心念一轉(zhuǎn),當(dāng)下露出一個笑容,“不知道師仙子深夜來此,對侯某有何指教?”</br> 心中卻是暗暗警惕,慈航靜齋的傳人下山,向來有著非凡的意義,此番師妃暄出山,眾人皆猜測是否大隋命數(shù)已盡,她們又要代天擇主?</br> 他離開山門之時師尊曾經(jīng)交代過他,對上慈航靜齋的傳人的時候要小心,莫要如他一般,從此之后陷入困境不得脫身。只是小心的時候也不必過于憂心,隨心便可,他只是花間派的傳人,倒是沒有師尊那般的煩惱。</br> 此時他終于明白了石師話中所藏之意,若是他沒有辦法突破慈航靜齋傳人的精神封鎖,境界上就永遠(yuǎn)都無法更上一層樓!</br> 想明白了這點之后,侯希白周深氣息一變,境界瞬間攀升,眨眼之間便突破到了一個之前從未想到過的境界。</br> 對面的師妃暄微微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竟然在她面前突破了?</br> “我所尋之事也只不過是一個突破而已。”同樣是夜晚,米亞這邊的氣氛卻比侯希白那邊好多了,她現(xiàn)在正坐在一條樓船上面,跟宋家的幾個人夜談。</br> 她這具身體的底子太差,就算是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可是想要繼續(xù)向上攀登卻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實在是太弱,根本就虛不受補!</br> 而且外力終究是外力,不是自己修煉出來的始終會有隱患。這也是為什么武者瘋狂的追求天材地寶的原因,蓋因天材地寶鐘天地靈氣所生,帶來的隱患幾乎沒有。</br> 可是天材地寶又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若真是如此,也就不配被成為天材地寶了。</br> 米亞倒是不缺少天材地寶,不但不缺,她手中的天材地寶簡直稱得上是泛濫。可問題在于現(xiàn)在這些東西她都用不了啊!</br> 還是那句老話,虛不受補!</br> 她努力了好幾年的時間,才勉勉強強的能夠在浴桶里面加入半根人參吸收藥力,銀露珠更是使用的非常小心謹(jǐn)慎,生怕一不小心自己那可憐的經(jīng)脈就被撐破了,直接變成廢人。</br> 這種情況下,她怎么補?</br> 真是想到這件事情就腦殼痛!</br> 所以她只能慢慢修筑自己的根基,用時間來打磨體魄,也是艱難的要命,以至于最近的脾氣都變得暴躁了不少。</br> 想快快樂樂的生活怎么就這么難?</br> “此一事還是要看機緣。”宋智搖頭,突破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br> 須知境界一突破就代表著跟以往的自己完全不同,實力更上一層樓,這種事情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否則也不會過去了這么多年也只有那么幾個大宗師的存在。這孩子還是太過天真了。</br> 米亞默然無語,她怎么跟宋智說自己的情況不在境界上面而是在身體上面?根本就是身體強度跟不上境界啊!</br> 算了,跟他們說這些事情于事無補,反倒是更增煩惱,米亞果斷的轉(zhuǎn)移了話題,“之前聽四表哥說他在揚州遇到了一對有趣的兄弟,宋伯伯也見過他們嗎?”</br> 宋師道這幾年雖說是在外歷練,可是也沒有完全拋開家族中的事情不管,倒是接手了一部分的家中生意運行,便是販賣私鹽。</br> 在朝廷吏治不清,天下大亂的大環(huán)境中,很是給宋家收斂了不少的錢財,更是收攏了一批勢力。</br> 幾年時間下來,他的眼力其實要比一直窩在宋家山城潛心武道的宋師法要厲害多了。</br> 這樣的人說遇到的那對兄弟有趣,那么對方就一定不是一般的有趣,米亞倒是想要見識一下那二人到底是怎么個有趣法了。</br> “這......”宋智有些尷尬。</br> 他自然是見過那對兄弟的,還暗中算計了一下對方。而那對當(dāng)初他算計過的兄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江湖上面闖出了名號不說,估計他們宋家日后還要搭進(jìn)去一個女兒,這點能在晚輩面前說嗎?</br> 最終,宋智還是跟米亞說起了當(dāng)日在揚州的事情,甚至還提起了那位他未曾見過傅君婥。</br> “師道對此女念念不忘,看來大兄的念頭是要落空了。”一邊說還一邊搖頭嘆氣。</br> 他這個侄子,雖然性格稍嫌軟弱,可是在一些事情上面卻是執(zhí)拗的很。他心思都在那高麗女子身上,根本就對大兄為他看好的妻子人選不屑一顧,更是借著家族生意的名頭不回宋家山城,令的大兄也拿他無可奈何。</br> “高麗?”米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在來揚州的路上曾經(jīng)聽聞有一個來自高麗的女子刺殺楊廣失敗,逃出了江都,莫非就是這位奕劍大師傅采林的弟子傅君婥?</br> “不錯,正是她!”宋智點頭答道,“此女不但試圖刺殺楊廣,此次來到中原還有一個目的。”</br> 說到此處,他的表情嚴(yán)肅了起來,“就是取出楊公寶庫中的寶藏,用于高麗攻打中原!”</br> “楊公寶庫?”米亞眨了眨眼睛,這名字聽起來怎么充滿了一股濃濃的狗血味道?</br> “不錯,就是楊公寶庫!”宋智面色凝重,“當(dāng)年楊素起兵失敗,可是卻給自己的兒子留下了一道后手,沒想到蹤跡卻落到了高麗人的手中。雖然傅君婥已經(jīng)死了,可是她在死前已經(jīng)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寇仲跟徐子陵兩人。”</br> 他雖然對此二人承諾宋家將會是他們的朋友,還用宋玉致做魚餌吊著寇仲,可是心中也不是沒有憂慮。</br> 宋師道不知道的事情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傅采林的另外兩個弟子已經(jīng)進(jìn)入中原,目的就是尋找傅君婥手中失去的楊公寶庫。</br> 這就是跟重情重義的人打交道的壞處了,寇仲對玉致重情重義,他二人又何嘗不對傅君婥重情重義?萬一要是重情重義過了頭,真的將楊公寶庫交給了高麗人,那才叫人頭疼!</br> 有時候還是跟只講究利益的冷心冷性之人打交道省心。</br> 宋智心中突然興起了一個念頭,隨之又將它壓了下去。雖然跟這種人打交道方便,可是也要防著對方背刺,倒是不如跟這等重情重義的人打交道放心。</br> 世間終究是難有兩全其美之事啊。</br> 米亞看著他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十分無語。</br> 這種表情跟你這諸葛亮再世般的外表完全不相符啊!</br> 不過她倒也不好對此說些什么,畢竟是人家自己內(nèi)部的事情,她既不是宋師道跟宋玉致的爹,也不是他們的娘,自然是不能對著兩人的婚事做主的。</br> 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米亞一邊搖頭,果然宋師道跟宋玉致常年不回家是有理由的,包辦婚姻其實沒有什么,這年頭的人都這樣,盲婚啞嫁什么的,簡直就是標(biāo)準(zhǔn)配備,就連世家子弟跟貴女也不會例外。</br> 但是嫁給一個明知道是酒囊飯袋的好色之徒就很令人討厭了,更不用說在宋智的計劃中,這個酒囊飯袋的好色之徒隨時會換成另外一個不知道又會是什么樣子的家伙,宋玉致這婚姻之路,也未免有點兒太過悲催。</br> 跟她不遑多讓的是宋師道。</br> 來自于某個宋家山城跟她關(guān)系不錯的族人的小道消息,宋師道的妻子人選從幾年前就開始想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家族內(nèi)部換了好幾輪了,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定下來,這其中固然有宋師道本身的原因,可是宋家本身對這個兒子的待價而沽也是重要的原因。</br> 否則宋師道這樣的年紀(jì),就算是沒有成婚,也應(yīng)該定下了婚事才對。</br> 宋家的其他幾個人,老大宋師文跟老三宋師揚早早成婚,宋玉華及笄不久之后也被嫁了出去,倒是宋師法,這個排行第二的兒子頂住了來自于宋缺跟家族的壓力,始終沒有娶妻。</br> 想到宋師法那個剛硬的脾氣,米亞突然之間有所了悟,宋缺這是欺軟怕硬啊!</br> 其他的幾個孩子脾氣溫和,他安排起來毫無壓力,一個比一個順利,而脾氣剛硬的宋師法......米亞突然之間想到一件事,這位宋而表哥當(dāng)年剛剛十六歲,就沖出去挑戰(zhàn)了宋缺的一位好友,后來更是四處尋找高手挑戰(zhàn),直到幾年之后才回到宋家山城。而那些被挑戰(zhàn)的高手,卻半點兒消息都沒有流傳到江湖上面,這其中是不是有哪里不對?</br> 難道他挑戰(zhàn)的那些高手就是宋缺為他想看的妻子人選的岳家?</br> 米亞腦子里面突然之間冒出來一個驚天腦洞,而且越想越覺得這個腦洞是正確的,忍不住興奮了起來。</br> 行啊,宋師法,等我功力大成之后一定去宋家山城助你更上一層樓!</br> 她心中暗搓搓的想著,竟然描繪出了一副宋師法大戰(zhàn)宋缺的景象,十分期待這位宋二表哥把宋缺給敗于刀下,好好教訓(xùn)一下這個渣男!</br> 她就奇怪了,為什么裴世矩跟宋缺這一代的頂級高手這么多的渣男?還一個比一個奇葩?</br> 米亞坐在窗邊,看著外面倒映在江中的彎月,感覺十分迷惑,怎么感覺她祖奶奶那一輩的江湖人士狗血事件特別多的樣子?</br>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也出現(xiàn)了狗血事件,還沒有等到高亞這個名字響徹江湖呢,就已經(jīng)坑的慈航靜齋的仙子失去了一個仰慕者,還有比這個更加狗血的事情嗎?</br> 有的,告別了宋家一眾人之后,準(zhǔn)備繼續(xù)前行的米亞遇到了兩個裸.男。</br> 她騎著馬走了快要半天也沒有趕到下一個城鎮(zhèn)當(dāng)中,感覺腿都發(fā)酸了,就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順便讓她家黑旋風(fēng)休整,結(jié)果她剛剛牽著黑旋風(fēng)來到湖邊,就聽到嘩啦一聲,湖中冒出了兩個光.溜.溜的男人。</br> 米亞:“.......”</br> 寇仲:“.......”</br> 徐子陵:“.......”</br> 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了半天之后,兩個男人發(fā)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啊——”</br> 沒被裸.男嚇到的米亞被這兩聲慘叫給震的后退了一步,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二位何必大驚小怪,還是趕緊上岸穿上衣服,夜涼如水,莫要染了風(fēng)寒。”</br> 她又沒有想要對他們做些什么,至于這么慘叫嗎?聽起來簡直就像是良家婦男被.......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不純潔的事情了!</br> 米亞扯了扯嘴角,對眼前兩人的行為十分無語,她真的不是偷窺狂魔來著,不用這么像是防賊一樣的防著她。</br> 她這般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卻讓寇仲跟徐子陵心中苦笑,他們的衣服現(xiàn)在還晾在樹上沒干呢!</br> 當(dāng)下無法,只能捂著緊要之處,佝僂著身子,姿態(tài)詭異的挪動到樹枝之處,勾下來了還在滴水的衣服匆匆穿上。</br> 一邊穿還一邊看剛剛闖入這片山林的那位俊俏的小郎君,見他目不斜視之后才悄悄松了口氣。</br> 二人沒闖蕩江湖之前便已經(jīng)是揚州街頭的小混混,自然知道男人在外其實也不安全。若是遇上一個姑娘家也就算了,萬一要是遇上一個同樣是男人的家伙才叫慘。飄香樓后面的那家南風(fēng)館中的貌美男子們,可是街角醫(yī)館的常客呢!</br> 當(dāng)下見米亞不但沒有趁機窺視他二人,反倒是面色鎮(zhèn)定,總算是放下了懸在半空中的心。</br> 咦,我們?yōu)槭裁匆判模棵髅鳜F(xiàn)在的實力已經(jīng)強到不怕人對他們做什么了啊!</br> 米亞看著兩個人呆頭呆腦的樣子已經(jīng)無力吐槽,就這么穿著滴水的濕衣服,這是真的不怕染上風(fēng)寒啊,讓她這個前幾年還在跟動不動就發(fā)燒感冒的身體奮斗的人情何以堪?</br> “你們要不要烤烤火?”她看著兩個愣愣的站在那里的人,無奈的說了一句。</br> 怎么搞得像是她強闖民宅一樣?</br> 寇仲跟徐子陵互相對視了一眼,干笑一聲,“如此我們便不客氣了!”</br> 這般穿著滴水的衣服確實是不舒服。</br> 本來大家都是男人,看光就看光,也沒有什么。可是莫名的,他二人就是覺得在這俊俏的小郎君面前衣冠不整十分無禮,也不知道這奇怪的念頭是從哪里來的?</br> 當(dāng)下,米亞找了幾根枯枝攏在一起點燃,然后從草叢中撿起來幾塊石頭壘在一起,又在火堆外面挖了深深的一道溝壑之后,才從馬鞍上面取下來一個褡褳,坐在撿來的石塊上面開始往外面掏東西。</br> 先是兩顆已經(jīng)刷掉了泥,被包在樹葉里面的紅薯。米亞撥開火堆,在地上挖了個淺淺的小坑,把兩顆紅薯放了進(jìn)去,然后拿起一根剛剛撿來還沒有扔到火堆中的樹枝,削成了細(xì)細(xì)的幾條之后,從褡褳當(dāng)中掏出了幾枚煮熟的雞子,剝皮之后穿好,架到火堆上面烤了起來。</br> 最后,又拿出來一只小小的瓶子,倒了一些鹽巴在手中,灑在了烤的焦黃的雞蛋上面,翻了一下之后,準(zhǔn)備進(jìn)食。</br> 寇仲跟徐子陵看著她這一套如行云流水般的動作之后簡直驚呆了,在外行走竟然是這么逍遙的事情嗎?怎的他二人卻總是被人追殺,連頓熱乎的飯都吃不上?</br> “呃,兄臺,你還有雞子嗎?”寇仲咽了一口口水,厚著臉皮問道。</br> 雞子被火烤的焦香四溢,撒上鹽巴之后的味道就更是直往人的鼻子里面鉆,搞得已經(jīng)許久沒有吃東西的兩個人肚子咕咕直叫,像極了這山間覓食鳥兒的叫聲。</br> 米亞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沉默了一下,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br> 自從來到這里之后,她還從未見過臉皮如此厚之人,一時之間竟然被對方給堵住了嘴巴。</br> 而寇仲見她并不回答,只當(dāng)她是默認(rèn),一邊踢了一腳徐子陵,“陵少,還不施展你那尋找鳥蛋的手段,多找?guī)最w蛋回來?”</br> 一邊伸手去拿剩下的一串依然架在火堆上的烤雞子,不顧上面燙的快要可以脫下人的一層皮的熱度,迅速的薅下來一顆拋給了徐子陵。</br> 而徐子陵的厚臉皮比起寇仲來竟也不惶多讓,跳起來接過那枚雞子匆匆塞進(jìn)口中之后便迅速的跑走去尋好兄弟說的鳥蛋了。</br> 這位看光了兩人玉.體的小郎君端的一手燒烤的好手藝,便是一顆雞子都能烤的如此香氣四溢,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佐料?</br> 米亞木著臉,突然覺得自己把茶葉蛋給烤了簡直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br> 怎的竟招來如此兩個饞鬼?</br> “兄臺莫要生氣,我跟小陵定會賠償你足夠的鳥蛋.......”寇仲一邊陪著笑臉,一邊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那一枚烤雞子給咽了下去,只覺得幾日沒有進(jìn)食的肚子感到了滿足。</br> 啊,這味道,簡直美好的像是他們曾經(jīng)在揚州街頭聞到的絕世美味,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山間野外吃到......</br> “我不生氣。”米亞微微一笑,突的伸手點中了寇仲的穴道,“只是你這般不經(jīng)人同意就拿走了別人食物的行為不太好。”</br> “萬一要是這雞子中下了毒呢?”她柔聲說道,又從褡褳中取出了一串用樹葉包好的鵪鶉架到了火堆上面,“今日我便叫你長些記性,知道別人的東西不要隨便亂動。”</br> 被點中穴道動彈不得的寇仲初時神情大駭,只覺得心中冰冷一片。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沒想到兩個人逃過了那么多的陷阱,今日卻栽在一個看起來比他們二人年紀(jì)還小的小子手上,也不知道小陵會不會發(fā)現(xiàn)此間發(fā)生的事情逃出去?</br> 可是隨后見米亞并未對他動手,反倒是又從褡褳中取出一串處理好了的鵪鶉架到火堆上面,便知對方并非是如他所想沖著兩人的小命來的,而是純粹的想要教訓(xùn)一下他隨意取用她的食物的行為。</br> 這可真是.......寇仲聞著那瘋狂的往自己鼻子里面鉆的香味心中苦笑,他們怎么就這么不小心,得罪了一個武功如此高強,又脾氣古怪的家伙?</br> 只是他懊惱的時候也暗自心驚,眼前這人看起來年紀(jì)跟他和小陵差不多,可他最初卻沒有看出對方的身手是如此的高強。便是出其不意,能夠讓他此時身體動彈不得也足以證明對方的身手絕對高于自己。</br> 而且他長得這般樣貌,絕對不是什么無名之輩,怎么江湖上竟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人物?</br> “仲少——”寇仲腦子瘋狂轉(zhuǎn)動的時候,徐子陵卻是用樹葉捧著一堆的鳥蛋回來了。</br> 粗粗看去,竟然有一個鍋子那么多,也不知道這么短的時間里面他到底是從哪里翻出來這么多的鳥蛋?</br> 只是他此時卻是沒有心思去管懷中的鳥蛋,而是戒備的看向了米亞。</br> 這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夠毫無聲息的就點中寇仲的穴道?</br> 他心中警惕,暗自扯著樹葉的邊際,準(zhǔn)備趁著將鳥蛋丟向米亞的時候把寇仲救走。</br> “咳,小陵,還不過來向這位兄臺賠罪?”然而還沒有等他行動,就見寇仲對著他猛打眼色。</br> 再看看米亞那慢條斯理的烤鵪鶉的動作,聞著簡直就是在勾魂的鵪鶉香氣,徐子陵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br> 他剛剛過于緊張了,卻沒有發(fā)現(xiàn)眼前這人始終對他跟寇仲并無敵意。聯(lián)想到寇仲所說的道歉,徐子陵瞬間想到了之前兩個人吃掉了人家一串雞子的事情。</br> “.......”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也算是能言善辯的徐子陵沉默了下來。</br> 不是人家小肚雞腸,是他們太過無禮。</br> “這位兄臺對不住了,我二人并非有意冒犯,還請恕罪。”他將手中的鳥蛋放了下來,對著米亞拱了拱手道。</br> 這人既然沒有趁著寇仲無法動彈的時候殺了他,就說明他對自己二人并非有什么敵意,只是一場誤會而已。</br> “嗯。”米亞抬頭看了徐子陵一眼,點了點頭,總算是還沒有無恥到家。</br> “那兄臺是否能夠解了小仲的穴道?”徐子陵慢慢靠近兩人,見米亞并沒有做出什么反對的動作之后,迅速的伸出手去在寇仲身上連連疾點,想要解開他被封住的穴道。奈何,連試了幾次之后依然不得其解,只能求助點穴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