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5 章 第 615 章
&lt;ulclass=tent_ul&gt;</br> 身為唐國公之子,李世民算得上是大隋貴族中頂尖的那一批,眼界自然不是普通小民可比的,見過的美人縱然不能說是如山如海,可是卻絕對不少,更不說他妹妹李秀寧也是少見的美人。</br> 可是他卻從未見過如眼前這姑娘一般的女子。</br> 看身量,這位裴家幼女不過十三四歲,尚未完全長成,雖是眉目精致,到底因為年紀(jì)還小,缺乏幾番風(fēng)情。</br> 可是她身上的那種遺世獨立的超凡氣質(zhì)卻讓人心醉不已。</br>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fēng)飲露。”他突然想起了幼時讀《莊子》中的一句話。</br> 那時他還曾好奇這神人該是如何形貌,可是今日一見裴家幼女,那曾經(jīng)縹緲無蹤的幻想就突然有了真實的樣貌,這似乎隨時都能隨風(fēng)而去的少女豈不是就是那藐姑射之山中的仙子?</br> “世民兄。”似乎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李世民眼中的驚艷,裴貞率先開口,“雅兒,這位是唐國公家的二公子,你喚他二哥便可。”</br> 她夫君韋悰出身京兆杜陵韋氏,是楊堅朝刺史韋世康與北魏襄陽公主的孫子,他父親雖然因為卷入了楊玄感一事中受到了牽連被處死,可是韋氏一族卻并未受到影響。兼之有個族兄韋挺與唐國公李淵之子建成交好,倒是與李家并不陌生,還有幾分交情。</br> “李二哥。”米亞沖著李世民微微一笑,心中感覺頗為微妙。</br> 大名鼎鼎的李世民,誰不知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對方。</br> 命運可真是個奇妙的東西,不是嗎?</br> “小妹不必多禮!”李世民飛快的掩飾住了自己剛剛的失神,輕咳一聲說。</br> “既然大兄還有事情要做,我跟雅兒就先行一步。”裴貞心中莫名升起一絲警覺,對裴延慶說。</br> 她不知自己心中為何興對李世民起如此感覺,只是想要帶著米亞趕緊離開這里。</br> 待到兩人回到米亞的院子中之后,她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平日中見李世民明明就是一個翩翩少年,今日一見怎的卻讓人感覺如此不適?</br> 裴貞甩甩頭,將心中那種不好的感覺甩開,坐在了米亞對面,“你這兩年身體好了很多,有沒有想著平日里出去走走?下月初,我與公主在麗園舉辦一個賞花會,很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br> 她這個堂妹,也不知是因為身體關(guān)系還是什么旁的原因,年紀(jì)越長性情越是古怪,平日中從不出門,整日的待在家中,委實不像是一個妙齡女子,倒像是一個暮氣沉沉的老婦。</br> 就跟盧夫人一樣,裴貞也很是擔(dān)心米亞的婚事。</br> 再過一年,她就及笄了,而裴貞在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嫁做人婦,米亞的婚事卻是八字都沒有一瞥,怎能不讓人憂心?</br> 米亞端著茶水的手微微一頓,抬頭笑道,“不必了,我在家中待著挺好的,應(yīng)酬實非我所愿。”</br> 出門也分很多種。</br> 自己出門跟出門應(yīng)對一堆的人完全是兩回事,更不用說她若是出門,必定要應(yīng)付各種想要幫她說親的年長婦人跟一堆攀比的小姑娘們,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br> 既然現(xiàn)在有這個身體不好的借口不出門,那她當(dāng)然不會閑著沒事找事給自己添麻煩。</br> 更何況現(xiàn)在的洛陽形勢亂的要命,她是有多想不開才會讓自己陷入漩渦當(dāng)中?</br> 安安心心的在家里面茍上幾年,等實力差不多了就出門浪不好嗎?非要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瞎折騰?</br> 六年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她察覺到很多事情了,這個隋末唐初不對勁兒!</br> 不僅僅是裴家這個疑點重重的家族,還有她觀察到的人跟事,裴貞跟裴延慶都身負(fù)武功!</br> 這聽起來有點兒不可思議,歷史上的隋末唐初雖然英雄輩出,可是戰(zhàn)場上殺敵的本事跟可以高來高去的武功卻絕對不相同,更不會出現(xiàn)真氣外放這種事情。</br> 米亞親眼看見裴延慶一掌擊碎一塊巨石,這讓她怎么相信自己在真正的歷史里面?</br> 裴延慶跟裴貞對此事倒是無甚隱瞞,哪個世家門閥還沒有點兒防身的功夫?他們這些世家子弟,不管男女,都是從小就開始練起這些保命的功夫的。</br> 只有這個小堂妹,從出生開始就被斷定了此生在武道上面無緣,因為她的經(jīng)脈實在是堵塞的太過厲害,能活下來就是一件奇跡,根本就無法讓真氣運行在身體當(dāng)中!</br> 不過既然米亞問起了這件事,裴貞還是將家傳武功傳授給她并且認(rèn)認(rèn)真真的講解了一番。</br> 有事情琢磨總比沒事天天心情煩悶的好。</br> 若是小堂妹真的天縱奇才能夠用自己那經(jīng)脈堵塞的身體練出真氣的話,也是一件好事。</br> 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萬一呢?</br> “也罷。”裴貞簡米亞堅持,也不勉強她,只是囑咐了一些平日中保養(yǎng)的事項,便離開了。</br> 她此番回到娘家是有事跟伯父相商,誰知大兄竟也帶著李世民前來,看來事情已經(jīng)到了緊急時刻,是該早做準(zhǔn)備了。</br> 裴貞離開了米亞的院子之后,米亞依然坐在廳堂中一動不動,似是石雕泥塑一般,只靜靜的看著外面被風(fēng)吹的發(fā)出簌簌響聲的樹枝。</br> 良久,隨著一道嘆息聲響起,她瀕死之際在床邊見過的那個貌美婦人緩步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br> “你如何知道我在這里?”那美貌婦人柔聲問道。</br> 她跟李世民同時進(jìn)府,可是卻無一人知曉,只有這個小孫女似有所覺,也是奇事一樁。</br> “是檀香的味道。”米亞淡淡的說。</br> 也許這位祖母大人是真的常年禮佛,所以身上才會被佛香浸染,以至于她自己都不覺得有什么異常。</br> 但是對于米亞來說,想要在一院子的無香海棠花中分辨出那一縷檀香的味道卻是再容易不過。</br> 這院子中,除了對方身上的香氣,就是她身上的藥味兒,除非是她鼻子廢了,否則又怎么會不知道這院子中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br> 只是她卻不知道這位平日里根本就不見蹤影的祖母大人到底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她的小院子里面。</br> “你果然很好。”高夫人微微一笑,坐在了裴貞之前坐過的地方,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贊嘆道,“我竟不知大麥炒熟之后的香氣也如此動人。”</br> 她出身尊貴,嫁的人也是世家之子,平日所飲之茶皆是經(jīng)過精心炮制,加入了種種作料的香茶,自然是沒有喝過這種簡陋的只是翻炒之后便用熱水沖泡的大麥茶的。</br> 米亞卻不同,讓她喝那種加了各種蔥姜跟橘皮的所謂好茶簡直就是要她的命!</br> 甚至不但是茶飲,便是食物上,她也跟裴府眾人所好不同,在這個上層階級幾乎都是吃羊肉的時代里面,她卻一反常態(tài)的不怎么喜歡吃羊肉,而是更喜歡吃雞鴨魚肉。</br> 至于為什么不吃她熱愛的牛肉跟豬肉?</br> 別逗了,現(xiàn)在這幫子所謂的上層階級們誰吃豬肉啊?她怕自己說出自己想要吃豚肉的話之后,大伯母盧夫人直接暈過去!</br> 而牛肉,牛是這個時代重要的耕種工具,被官府明令禁止殺牛。</br> 雖然有的人家也會鉆空子讓自家的牛摔死,好吃上一頓牛肉,但卻絕對不是裴府。這一家子,都愛羊肉,對牛肉無甚愛好,自然也不會想著去吃。</br> 米亞自己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口腹之欲,真的去找一頭牛摔死,便也只能吃雞鴨魚肉跟蔬菜。</br> 這種日子大概要到她自己有了莊園地盤,才能結(jié)束。</br> 高夫人不知道米亞心中在想什么,只是看著她好生感慨,她跟裴世矩怎么會生出如此一個氣質(zhì)迥然的后代?</br> 這個已經(jīng)六年不見的孫女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跟濃纖適度的眉毛,她的鼻子挺直,甚至可能因為太瘦的關(guān)系還微微帶著點兒駝峰,嘴巴雖然不夠精致紅潤過于鈍感,可是卻跟其他的五官配合的剛剛好。讓那明明有些瑕疵的五官融合成為了一張完美無缺的臉龐。</br>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氣質(zhì)。</br> 若說容顏絕世,她是美人,裴世矩也是面目英俊的郎君,自然生不出來什么丑孩子,二人所出三子一女盡非凡俗,第三代中出一個絕世美人也不出奇。</br> 可是唯獨這孩子身上那種清冷出塵的謫仙氣質(zhì),卻讓她吃驚,裴府是怎么養(yǎng)出來這么一個看起來比慈航靜齋的尼姑還要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兒的?</br> 想到慈航靜齋,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隨即消失不見,若不是米亞一直都在觀察她的面色,險些錯過了她的表情。</br> 難道我的長相有問題?</br> 米亞差點沒忍住摸摸自己的臉,懷疑她是不是長了一張高夫人討厭的臉孔,腦子里面也瞬間腦補了一番什么貍貓換太子或者是裴世矩寵妾滅妻,用小妾的孩子充當(dāng)?shù)兆拥墓费獎∏椤?lt;/br> 不不不,這不可能!</br> 她趕緊打住了自己的腦補。</br> 高夫人這樣的女人,又怎么會連自己的孩子都認(rèn)不出來,更不用說她是北齊公主,便是北齊已亡,驕傲卻依然在,萬萬不會容忍一個妾生子記在自己的名下惡心她!</br> 那她看著自己的臉陰晴不定是什么原因?</br> 米亞衡量了一下之后,悲傷的發(fā)現(xiàn)她的這位祖母大人實力深不可測,如果兩人沖突起來,對方絕對有把握在自己對她造成傷害之前先殺死她!</br> “我聽說你喜歡看書,還是看一些道家典籍,看來這些東西確實對你很有用。”高夫人到底是經(jīng)過了諸多大風(fēng)大浪的人,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詫異之情,說起了另外一件事。</br> 她雖然離開了裴府多年,可是卻并不代表就完全放棄了裴府的勢力,否則也不會在六年前孫女差點兒死去的那日回到家中見她最后一面。</br> 只不過沒有想到的是,當(dāng)初那個形容枯槁的孩子竟然在幾年后長成了一個有著絕世姿容的美人。</br> 高夫人忍不住有些恍惚,其實這孩子長得既不像她,也不像她的丈夫,反倒是像一個已經(jīng)死去了多年的故人,一個同樣姿容絕世的人。</br> 那年她還是一個豆蔻少女,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那人英武的身姿,只覺他仿佛天神下凡,就那樣的猝不及防的闖進(jìn)了她的心中,再也沒有消失過。</br> 可惜的是,她不能嫁,他也不能娶。</br> 后來,她嫁給了裴世矩,安安靜靜的當(dāng)他的夫人,卻沒有想到這是她悲劇人生的開端。</br> 她的奉高,她的善昌,兩個如此優(yōu)秀孝順的孩子,就這樣毀在了那個冷血的男人手中,每每讓她午夜夢回之際痛哭失聲,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要認(rèn)命嫁給裴世矩,而不是新婚之夜就一刀殺了他,以絕后患?</br> 可是世間沒有后悔藥,便是她再痛苦,再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眠,也改變不了發(fā)生的事情。</br> 她只能縮在寺廟當(dāng)中為自己過世了的孩子祈福,愿他們來生投胎到一個好人家,莫要再遇到這種冷血的父親。</br> “看這些書能讓我平心靜氣,悟通人生道理,確實很有用。”米亞的聲音喚回了高夫人的神智。</br> “那便好,你父親泉下有知,知道你現(xiàn)在好好的,也會安心。”高夫人看著米亞的臉,和聲說道。</br> 奉高跟善昌雖然已經(jīng)不在了,可是他們卻留下了優(yōu)秀的子嗣,便是當(dāng)初那個差點兒夭折的孩子,現(xiàn)在也健健康康的長大了,這就很好。</br> 特別是眼前的這個孩子,她天資高絕,竟然能夠在絕境當(dāng)中走出一條自己的路,足以讓九泉之下的善昌開心大笑自己有一個完美的后人。</br> “把手伸出來。”高夫人沉默良久之后對米亞說。</br> 她總要確定一些事情才能做出之后的決定。</br> 米亞微微詫異了一下,還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任高夫人搭上了她的手腕。</br> 打也打不過,除了順從還能怎么辦?</br> 她向來能屈能伸,這種情況下果斷選擇了認(rèn)慫。</br> “好!好!好!”高夫人突然連喊三聲好,隨后瘋狂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br> 上天終究待她不薄,讓她的后代中出現(xiàn)了一個天縱奇才!</br> 米亞看著笑的眼淚都出來的了高夫人沒說話。</br> 她不知道這位祖母大人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但是直覺告訴她,最好還是不要去招惹她。</br> 通常來說,一個好脾氣的人生氣之后會更可怕,高夫人的脾氣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是對方在寺廟里面念了那么多年的佛,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佛祖的氣度?大奸大惡之人信佛的可不少!</br> 所以還是能不惹她就不要惹她,想來這位裴府的真正女主人應(yīng)該不會傷害她這個裴家的后代。</br> “你果然很好。”高夫人贊許的看著米亞道。</br> 這孩子出生不久,就被長安跟洛陽所有的名醫(yī)都下了活不過二十歲的斷言,因為她天生經(jīng)脈堵塞,越是長大就越是堵得厲害,直到最后血流不通,心脈斷絕。</br> 可是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孩子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打通了奇經(jīng)八脈,破除了自己身上的早亡魔咒呢?</br> 高夫人心中默默的誦念那些米亞這幾年讀過的道藏名字,只覺得神清氣爽,天空中再無一絲陰霾!</br> “跟我來!”她提起走到院子中的米亞,幾個縱身,就消失在了這處住所,只留下角落里面幾個東倒西歪的下人們依然躺在草叢當(dāng)中。</br> 米亞被她提在半空當(dāng)中面不改色。</br> 更慘的事情她都經(jīng)歷過,眼前的這些實在是算不上是什么。</br> 再說了,這位高夫人看著也不像是要傷害她的樣子,那就隨她去好了,總比她生氣之后把氣撒在她身上的好。</br> 只是這里.......米亞隨著高夫人落在了一出院落當(dāng)中之后,看著有點兒眼熟卻又不至于太熟的景色,終于想起了這是哪里。</br> 這處東南角的院落是她父親裴善昌生前所居,他過世之后,這里平日里都是關(guān)著門的,只是偶有下人打掃,并無人居住。高夫人怎么會帶她來這里?</br> “看來你知道這是哪里。”高夫人看了米亞一眼,隨手推開了門,走進(jìn)了書房。</br> “竟能從無數(shù)道藏中找到救自己于厄難中的法子,你的天資確實是高。”她放下米亞,走到了書架子旁邊,將自己的手掌放到了靠著墻的那面架子的板子上,用力一摁。</br> “可是天資再如何驚艷,僅僅是閉門造車也不能讓你走的更遠(yuǎn)。”書架子咔嚓咔嚓的響了起來,移動之后,露出了后面的一個黑洞洞的入口。</br> 高夫人牽過米亞的手,帶著她走了下去。</br> “我與你的祖父,本是皇帝賜婚,雖不至于琴瑟和鳴,夫妻親密無間,到底也算得上是相敬如賓。”高夫人掏出懷中的火折子點燃了密室中的蠟燭,“可惜我雖有向君之意,君卻對我毫無憐惜之情。我懷著你父親的時候,你祖父卻跟一個魔門妖女打的火熱,以至于我動了胎氣.......”</br> 她那時候是多么的天真,以為仗著家中的孩子跟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兒就能讓丈夫回心轉(zhuǎn)意,可是誰知道裴世矩卻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眼睜睜的看著她差點兒死去,依然冷眼旁觀,毫不在意。</br> 最后害得她的善昌出生就是一個病秧子,磕磕碰碰的活到了娶妻生子,卻沒有活著看著女兒長大。</br> 就連他的女兒,也是天生病弱,險些夭折。</br> 如今看來,老天爺還是有眼睛的,當(dāng)初那個魔門妖女過去了這么多年,始終無法沖擊無上大道,她的女兒也跟她離心,遠(yuǎn)渡海外。</br> 至于剩下的那個慈航靜齋的女人,高夫人冷笑一聲,縱然是得到了男人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個身死的下場?還連累的她那小小年紀(jì)的女兒從小孤苦伶仃,只能依附他人而生。</br> 也不知道碧秀心地下有知,看到她女兒居然跟自己情敵的男人情同父女是什么感覺?</br> 想到這里,高夫人簡直想要放聲大笑,裴世矩啊裴世矩,你一生中的愛的女人跟愛你的女人都如此悲慘,這難道不是上天對你的的懲罰嗎?</br> 只是就算是這些人再慘,她的奉高跟善昌也回不來了。</br> 高夫人的心情又低落了下來。</br> 但隨即她就拋開心中雜念,走到了密室中的書架子前面。</br> “你可知這上面是什么?”她對米亞和藹一笑,指著上面安擺放的密密麻麻的書籍問道。</br> 米亞:“.......”</br> 你這問題讓我怎么回答?我上哪去知道這么一個密室里面的東西是什么啊?又不是我放的!</br> 不過強大的求生欲還是讓她搖了搖頭,“孫女不知。”</br> “北齊雖然亡了,可是一個王朝即便是滅亡了,也依然會有些東西流傳下來。高夫人詭異的笑了笑,面容在蠟燭的映照之下扭曲的仿如惡鬼,差點兒讓米亞直接豎起寒毛!</br> 她怎么就忘了,北齊皇室雖然是著名的美貌家族,可比他們的美貌更有名的是他們的神經(jīng)病啊!</br> 就算是平日里看著再正常,也不能掩蓋這是一個精神病家族出來的女人,誰知道她是不是遺傳了家族的精神病?</br> “況且你祖父即便是不喜歡這個家,可是卻也知道這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他最重要的東西都是放在這里的。”高夫人的面容越發(fā)猙獰。</br> 她丈夫的心不在家中,卻屢屢為這個家招致災(zāi)難。</br> 高夫人隨手從架子上拿下一只卷軸,“這是你爹生前一直都在研究的東西,就是因為這卷秘籍,他最終走火入魔,死在了自己最好的時候。”</br> 高夫人緩緩打開手中卷軸,伸到米亞面前,“你可知這是什么?”</br> 不等米亞回答,她就自問自答了起來,“這是江湖中最可怕的魔門高手,邪王石之軒獨創(chuàng)的得意武功,《不死印法》!”</br> “這卷《不死印法》先是害死了他深愛的女人碧秀心,然后又害死了不受他寵愛的兒子們。”高夫人的笑容逐漸癲狂,“可是碧秀心是咎由自取,她想要破解《不死印法》,偷看了裴世矩的武功秘籍,我的奉高跟善昌又有什么錯?他們只不過是看了父親書房的一份隨手錄下的卷軸而已,卻因此走火入魔,死的悲慘.......”m.</br> “嗚嗚嗚.......”高夫人笑著笑著,又開始哭,她的奉高跟善昌,多好的兩個孩子,本來有著光明的前途,可是卻死在了自己的父親手中,偏偏她又沒有能力為他們報仇,只能看著裴世矩在世間逍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