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2 章 第 482 章
陸小鳳實(shí)在是一個很執(zhí)著的人,他對真相的追求永無止境,即便是攔路虎那么多,最后也依然找到了兇手。</br> “我真是沒有想到做這一切的人居然會是霍休。”又是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又是米亞跟花滿樓賞月的時候,又是陸小鳳從天而降喝光了他們的酒。</br> 米亞對他的這種行為都已經(jīng)沒脾氣了。</br> 俗話說的好,有一有二不可有三,可是陸小鳳這都是第幾次來破壞他們的月色晚餐了?這家伙是存心跟她作對是吧?</br> 花滿樓也無奈的看著陸小鳳,這家伙為什么總是喜歡大半夜的跑到別人的家里面?</br> 在他的小樓的時候這樣,在這間他們包下的院子也是這樣,而最奇怪的是,為什么他每次都能把時間給掐的這么準(zhǔn),偏偏在他們賞月的時候冒出來?</br> 陸小鳳此時卻沒心思去關(guān)心兩個朋友的郁悶,他現(xiàn)在傷心的很,因?yàn)樗呐笥鸦粜堇昧怂八髅饕呀?jīng)那么有錢了,為什么還要去謀奪旁人的財富?”</br> 他抱著酒壇子,只覺得想不明白霍休的心思。</br> 他是天下首富,錢多的幾輩子都花不完,可是偏偏卻還要謀奪別人的產(chǎn)業(yè),甚至為此不惜害死曾經(jīng)一起從哥薩克鐵蹄之下逃出的托孤大臣跟已經(jīng)沒有了復(fù)國欲望的大金鵬王跟他的女兒,一個人為什么可以為了財富做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br> “因?yàn)樵绞怯绣X,對錢的渴望就越深,賺取更多的財富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的一種本能,又怎么是能夠輕易摒棄的?”米亞看著陸小鳳傷心的樣子,突然有點(diǎn)兒不忍心。</br> 被朋友這么背叛利用,這只小雞大概要傷心很長時間了。</br> “只不過有些人能夠克制自己的這種欲望,有些人不能克制。而有些人有底線,有些人沒有。”花滿樓嘆了一口氣,接上了米亞的話,“若是一個人總是恣意的放縱自己的欲望,那事情的結(jié)果就往往不是那么美好了。”</br> 沒有節(jié)制的欲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帶來的結(jié)果也通常不會太好,霍休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而已,誰又知道他們以后會不會碰上比他更加糟糕的人呢?</br> 陸小鳳怔怔的不說話,也不知道是在傷心霍休的背叛還是自己居然被霍休騙的這么慘?</br> 半天,他才嘆了一口氣,“我現(xiàn)在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兒搞不明白人這種動物了,霍休為了錢想要弄死閻鐵珊跟獨(dú)孤一鶴,上官飛燕為了錢可以害死自己的家人,看來錢這種東西真的害人不淺。”</br> 大概是打擊太大,陸小鳳現(xiàn)在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即使是案子破了,也沒有讓他心情好起來,反倒是更加糟糕了。</br> “更要命的是,一旦錢里面再參雜了別的東西,便是愛情也變得虛假了起來,我現(xiàn)在居然搞不清楚霍天青到底有沒有對上官飛燕動過心了。”他呆了一會兒之后,突然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別人的身上。</br> “啊?”米亞跟花滿樓都有些疑惑,這跟霍天青有什么關(guān)系?他跟上官飛燕不是情人嗎?怎么又扯上了別的東西?</br> “你們說,霍天青之前懷里面的那副畫到底畫的是誰?”似乎是緩過來了一些,陸小鳳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我本以為那就是那個都是美人的組織里面的一員,可是后來想想又不太對,那副畫上面的落款日期要比他遇到閻鐵珊的時候還要早一些,而且那個女人穿的也不是一雙紅鞋子。”</br> 這一直是他很困惑的一件事。</br> 霍天青死的時候是抱著一幅畫死的,可是那副畫因?yàn)樗狼巴鲁鰜淼难呀?jīng)看不清楚上面的人到底長的是什么樣子了。</br> 這讓陸小鳳突然有了一個懷疑,會不會這個紅鞋子的組織跟霍休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隅而已,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還有一個更神秘的存在?否則的話,為什么霍天青會抱著那副畫死去,死的時候嘴角還帶著詭異的笑容?</br> 陸小鳳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能讓一個男人在臨死的時候還抱著她的畫像?最重要的是,霍天青已經(jīng)有了葉秀珠跟上官飛燕兩個情人,為什么還會在死前惦記著這個女人?</br> 雖然霍休已經(jīng)承認(rèn)了是他在背后指使的上官飛燕做的這一切,可是大概是被這次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陰謀詭計給搞出來了心理陰影,陸小鳳總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么單純。</br> “也許那就是霍天青隨手畫的一幅畫呢?或許是他曾經(jīng)見過的一個求而不得的女人,想要在臨死之前抱著對方的畫像去死而已。”米亞倒是對這件事情并不在意。</br> 總是有人說女人的心思是海底的針,可是男人的心思難道就真的那么好猜了嗎?霍天青這樣的人,本來就心思深沉,如果不是霍休想要把他推出來當(dāng)替罪羊的話,恐怕就算是他們懷疑到了他身上,他也不會這么容易就死。</br> 那他死前抱著一個女人的畫像,誰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br> 說不準(zhǔn)就是想要再拖一個人下水而已。因?yàn)槿绻凑账漠嬒駚碚胰说脑挘峙滤麄円业交蕦m大內(nèi)里面去才行,那女人的穿著打扮分明就不是民間所有!</br> 也或許那只是霍天青依著自己心中的想象畫出來的一幅畫,在他的心中那個女人就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但無論如何,這些事情都已經(jīng)不重要,因?yàn)槟歉碑嬕呀?jīng)毀掉了,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畫中女人的身份。</br> “你說的很有道理。”陸小鳳瞪著米亞,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找不到什么理由來反駁她的說法。</br> 這確實(shí)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而且還是很大的可能。</br> 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們確實(shí)是不知道那個畫像上的女人到底是誰。</br> “比起這件事,我倒是覺得獨(dú)孤一鶴的眼光實(shí)在是糟糕的要命。”陸小鳳說起了霍天青,讓米亞又想起來了那糟心的峨眉七劍。</br> 她覺得獨(dú)孤一鶴在找徒弟的時候一定是閉著眼睛找的,或者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要不然怎么會找到這么多奇怪的人呢?</br> 那個天天堵在西門吹雪門前的追星少女孫秀青就不用說了,這樣的人米亞見的多了,倒不是特別震驚,葉秀珠才是那個刷新了她的認(rèn)知的女人!</br> 師父算什么,情人算什么,為了她心目中的愛情,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獻(xiàn)祭!</br> 這位峨眉女俠在跟霍天青‘殉情’了之后,居然還留下了一封闡述了自己種種罪行的遺書,簡直令人大開眼界,連連驚呼怎么會有這種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女孩子?</br> 先是為了情人把自己的師父給出賣的干干凈凈,差點(diǎn)兒害死了獨(dú)孤一鶴,然后在事情的真相即將出現(xiàn)的時候又因?yàn)椴幌胍吹角槿吮池?fù)著罪名死去,決定跟情人一起殉情,最后還敢請求自己的師父給情人一個體面的結(jié)局。這腦回路,真的是讓米亞這種見多了各種妖魔鬼怪的人都驚嘆不已,這真是一個為了愛生,為了愛死的小公主啊!</br> 怪不得霍休幾句話就能讓她做出這種毒死情郎跟自己的事情,她的想法真的與眾不同,讓人難解的很。</br> 這其實(shí)還不是米亞覺得獨(dú)孤一鶴收徒弟的眼光有問題的最重要的原因。</br> 畢竟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年輕人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她雖然并不贊同,但人各有志,她也不至于單純?yōu)榱诉@件事情開嘲諷。</br> 可是獨(dú)孤一鶴的徒弟里面不僅僅是孫秀青跟葉秀珠有問題,蘇少英也有問題啊!</br> 她只不過是好奇蘇少英是哪一年的舉人,是不是她表哥的同窗,隨口問了一句而已,結(jié)果這少年郎居然羞憤欲死,認(rèn)為她是在嘲諷他,發(fā)誓要考出來一個狀元來讓她刮目相看,然后一掉頭就跑掉了。</br> 米亞這才知道原來他這舉人身份是假的,純粹就是為了以合適的身份出現(xiàn)在閻鐵珊的身邊才裝扮而成的。她問的那句話在對方看來就是在戳他的心窩子,嘲笑他一個武夫居然也敢冒充朝廷舉人。</br> 如果不是這幾個人都不是跟她有什么親近關(guān)系的人的話,米亞覺得自己大概已經(jīng)要心力交瘁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奇葩啊?</br> 也因?yàn)檫@件事,她最近一段時間看獨(dú)孤一鶴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只覺得這位峨眉掌門也實(shí)在是太倒霉了一些,收的徒弟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倒是讓獨(dú)孤一鶴覺得小姑娘總算是還有點(diǎn)兒峨眉弟子的自覺性,知道掌門的辛苦,卻根本就沒有想到兩個人的腦回路壓根就不在一條線上面。</br> “說起獨(dú)孤一鶴,也不知道他跟西門的約斗怎么樣了?”陸小鳳聽到獨(dú)孤一鶴的名字,來了精神。如果說這段時間里面的一堆壞消息里面還有什么好消息的話,那西門吹雪的劍法有了進(jìn)步絕對算是一個。</br>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跟米亞之間的戰(zhàn)斗激發(fā)了他的靈感,這個為了劍而生的人在短短的幾日之間劍法又有了進(jìn)步,想必跟獨(dú)孤一鶴一戰(zhàn)之后他的劍法還會更加精進(jìn)。</br> “我敗了。”一個冷幽幽的聲音突然響起,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個白衣人從墻上跳了下來。</br> 米亞:“.......”</br> 花滿樓:“.......”</br> 跳墻難道是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嗎?現(xiàn)在連西門吹雪這種把自己活成了一把劍的人都被傳染了?</br> “你說的對,我打不過獨(dú)孤一鶴。”西門吹雪沖著米亞說道,半分眼光都沒有分給陸小鳳,“他的劍法已經(jīng)達(dá)到了收放自如,運(yùn)轉(zhuǎn)由心的境界,這點(diǎn)我不如他。可是他的劍也沒有了銳氣,最后也只不過是一團(tuán)腐朽。”</br> 這樣的人,便是跟他對決,也無法從這場戰(zhàn)斗中得到什么能夠讓他進(jìn)步的東西。反而是當(dāng)初跟眼前的這個姑娘之間的那場戰(zhàn)斗,讓他看到了光。</br> 西門吹雪說的一臉認(rèn)真,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邊的陸小鳳整個人都快要不好了。</br> 大半夜的,你跑到人家家里面就是為了說這件事?</br> 他頭一回對自己一直認(rèn)為的很了解西門吹雪的想法有了改變,或許他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朋友,西門吹雪并不是一個那么循規(guī)蹈矩的人。</br> 這么想著的陸小鳳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大半夜的跑到人家的院子里面吐苦水不說,還喝光了人家的酒,吃光了人家準(zhǔn)備的下酒菜,破壞了人家情侶之間的私密時光。</br> 米亞瞪著這兩個人半天,終于還是嘆了口氣,無奈的認(rèn)命了。</br> 她只覺得這次的事情收尾之后就立刻離陸小鳳遠(yuǎn)遠(yuǎn)的,堅決不要跟他待在一個地方,省的天天被他找上門來蹭吃蹭喝的不說,還帶過來一堆的麻煩。</br> 所以她對著西門吹雪開口就是暴擊,“可是那又怎么樣呢?獨(dú)孤一鶴再腐朽他也是一個人,可是你卻已經(jīng)快要成為了一把劍,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你在練劍,還是劍在控制你?”</br> 神之所以是神就是因?yàn)樗麄兩砩系纳裥浴?lt;/br> 可是什么叫做神性呢?說穿了只不過是摒棄了人應(yīng)該有的感情。而一個人沒有了喜怒哀樂跟各種欲望,又和木偶有什么區(qū)別呢?</br> 西門吹雪的天賦當(dāng)然是好的,否則也不能在這種年紀(jì)就把劍練的這么好,他的劍法中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殺氣跟銳氣,便是前面擋著一道山他也會把這座山給刺穿。這樣的人,無疑已經(jīng)有了成神的資格,他欠缺的只不過是時光的雕琢,或者是一個契機(jī)而已。</br> 可是他走的路跟米亞走的路不是一條。</br> “你想要把自己練成劍,可是我卻從頭到尾只想要當(dāng)人。”米亞悠悠的說,“從我這里你已經(jīng)得不到更多的東西,或許找到一個跟你一樣練的是無情道的人比斗對你更有好處。”</br> 西門吹雪看著對面那個笑的平靜溫和,慈悲的仿佛是寺廟里面的的佛像的姑娘,沉默了下來。</br> “成為一把劍不好嗎?”他聽明白了米亞的言下之意,她不想要跟他比劍。</br> “成為一把劍有什么好的?”米亞奇怪的反問了回去,“做人不好嗎?可以吃好吃的東西,穿漂亮的衣服,聽好玩的故事,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為什么要成為一把劍?”</br> 她笑嘻嘻的挽住了花滿樓的手,舉起來給西門吹雪看,“你看,花滿樓的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這么好看的手,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摸著它就能度過一天。”</br> 西門吹雪還沒有怎么樣,陸小鳳卻是被嚇得快要跳起來了,他覺得自己的朋友一定是中了什么邪,否則的話,為什么能說出來一句活像是登徒子才能說出來的話?還有詩音你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啊,你知道用這么一張臉做出這么色瞇瞇的表情讓人有多崩潰嗎?</br> 而西門吹雪,則是莫名的有些不悅。</br> 他瞪著米亞,似乎是完全不能理解她為什么要把時間跟精力浪費(fèi)在如此不重要的事情上面。最重要的是,一個這么執(zhí)著于享樂的人,為什么劍法卻那樣的有生命力?</br> 他想到了那刺到自己喉嚨前面的一劍,銳利森然,帶著股一往無前的劍意,就仿佛是天地間誕生的一劍,如此的自然瑰麗,壯觀懾人。</br> 他理解不了這兩種極端的差異怎么會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人的身上,所以瞪了米亞半天之后,一甩袖子,離開了這里。</br> 而一直被米亞拉著手的花滿樓則是反握住了她的手,慢吞吞的說道,“其實(shí)我不僅僅是手好看的可以讓你摸一整天,別的地方也可以讓你摸一整天的。”</br> 陸小鳳此時已經(jīng)完全驚掉了,簡直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樣的張著嘴巴回不過來神。等他好不容易從花滿樓居然說出了這種話的震驚中緩過來,院子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兩個人的蹤影。</br> “果然,我今天就不應(yīng)該來。”幽怨的嘆了一口氣,陸小鳳也跳到了墻上,搖頭嘆氣的走掉了。</br> 今晚的月色這么美,他應(yīng)該找個美人一起度過才是。</br> 只是沒有想到他剛剛走進(jìn)了醉月樓,就被一個迎面而來的男人攔住了,“閣下可是陸小鳳陸大俠?”</br> 留著小胡子的男人身姿筆挺,臉上的表情既不諂媚,也不高傲,說出的話也是不卑不亢,像極了陸小鳳的一個朋友。</br> “也不知道這次又是什么樣的麻煩?”陸小鳳看著這個微笑著的男人嘆了口氣,伸出手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信封。</br> “苦瓜大師的素齋宴?”拆開了信封之后,陸小鳳愣住了,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jié)果。</br> 暫且不管陸小鳳接到了苦瓜大師的請柬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米亞這邊的日子卻快活的緊。</br> “真的要把這些東西給我?”她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的兩個老頭子問。</br> 霍休已經(jīng)被獨(dú)孤一鶴跟閻鐵珊給關(guān)了起來,他的生意跟財富自然也被兩個人給瓜分了。</br> 除了送給了在這件事情中幫了大忙的朱停還有陸小鳳和花滿樓的報酬之外,那些古玩字畫跟珠寶首飾還有一些珍稀的物品之類的東西,卻是被送到了米亞的面前,作為對她的酬謝。</br> 只是這些酬謝也未免太多了一點(diǎn)兒。</br> 身為天下首富,霍休的財富簡直令人難以想象,就算是沒有算上金銀財物,這些古玩字畫跟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也能擺滿幾個大型的倉庫。</br> 獨(dú)孤一鶴跟閻鐵珊特地搬空了一間糧店里面的糧倉,用一只一只整理好的箱子滿滿騰騰的重新塞滿了它們,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這些糧倉居然連棚頂都被擋住的看不到了蹤影。</br> “俺老閻的命可比這些東西值錢多了。”閻鐵珊現(xiàn)在又變成了以前那個保養(yǎng)良好的中年人,又尖又細(xì)的聲音里面全是愉悅,半點(diǎn)兒心疼都沒有。</br> 正如他所說,他的命可比這些東西值錢多了,便是拿了霍休全部財產(chǎn)來都是不夠的,眼前的這些古董珠寶又算是什么?</br> 他已經(jīng)掌握了霍休的生意渠道,這些對于他來說可比眼前的這些東西重要多了。更不用說眼前的這個姑娘還有個在朝廷做官、很得皇帝歡心的的表哥,便是為了堵住她的嘴巴,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br> 而且這些東西又算的了什么?狡兔尚有三窟,霍休這樣的人又怎么會不給自己多挖幾個巢穴?</br> 至于獨(dú)孤一鶴,則是深深的看了米亞一眼之后點(diǎn)點(diǎn)頭。</br> 他突然覺得緣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br> 葉秀珠死前終究還是做了一件好事,將自己跟霍天青的那些計劃都告訴了他這個師父,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打算先消耗了他的內(nèi)力之后,再挑動西門吹雪去跟他決斗的事情。</br> 可惜這所有的一切都被眼前這個小姑娘給破壞了。</br> 她不但救了閻鐵珊的命,也救了他的命。而如果能活著,還是好好的活著,又有誰愿意去死呢?</br> 而且他既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以后的那些財富又傳給誰呢?想到了自己的幾個徒弟,獨(dú)孤一鶴微微嘆氣,他終究還是老了,心腸也變得軟了起來。若是換到二十年前.......</br> 可是即便如此,葉秀珠的事情還是讓他很傷心失望,讓他終于意識到了也許他們師徒之間的感情也許并沒有他認(rèn)為的那么深。</br> 既然如此,這些東西給誰不是給?反正本來也不是他的,送起人來當(dāng)然也不心疼。</br> 而且他也沒有閻鐵珊那個把金銀都放在壇子里面埋起來的毛病,能送出去的東西更多。</br> 獨(dú)孤一鶴一指放在桌子上面的一只木匣子,“為了方便起見,我已經(jīng)將金銀都存進(jìn)了大通錢莊,到時候你拿著這些銀票就能直接去提銀子。”</br> “你想要什么?”米亞看著獨(dú)孤一鶴的眼睛,微微一笑,問出了一個問題。</br> 獨(dú)孤一鶴給出的東西要遠(yuǎn)比閻鐵珊多。</br> 這固然跟他的身份武功更加強(qiáng)勢,在此次的金鵬王朝中出力比閻鐵珊多,分到的東西更多有關(guān),也跟他所求有關(guān)。</br> 閻鐵珊是個典型的商人,他篤信凡事皆可交易,什么事情都能用錢來衡量的的方式,所以他給出了自己認(rèn)為足夠自己身價的報酬。</br> 可是獨(dú)孤一鶴不同,他已經(jīng)做了幾十年的峨眉掌門,而在做峨眉掌門之前,他還是金鵬王朝的重臣,考慮的事情要多的多。</br> 所以她問他想要什么。</br> “我想要峨眉派缺失武功的完整版本,還有那一招佛光普照。”獨(dú)孤一鶴看著米亞慢慢的說了一句話。</br> 金鵬王朝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jīng)滅國了,他現(xiàn)在只是獨(dú)孤一鶴,是峨眉派的掌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