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8 章 第 458 章
管家自然是要死的。</br> 他不死,那林府之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都會被泄露出去,碧翎跟米亞是怎么對他動刑的,他跟那些馬賊們是怎么聯(lián)絡(luò)的,他們的落腳地又是怎么跑到白云山的,簡直處處都是踩了就死的大坑。而且相互之間的證詞也對不上,遲早有一天他們家會被懷疑,之后又是不知道多少麻煩事,弄不好的話還會牽扯到滅族!所以他必須死,只要他死了,就沒有人知道曾經(jīng)在林府當(dāng)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剩下的族人空口無憑也就不足為懼。</br> 所以她派紅寰回去給琳瑯捎了個口信兒,這位姑姑就知道該怎么做了。</br> 還挺欣慰她家小姐年紀(jì)小小居然就已經(jīng)心思縝密,不會莽撞行事,果然不愧是公主的女兒!</br> 真是想太多,米亞可比她的公主要陰險(xiǎn)狡詐多了。不過好在她從小就喜歡在琳瑯教授徒弟的時候圍觀,這位姑姑倒也不會懷疑她有什么不對。</br> 但是這事讓林老爺跟林夫人都不太好。</br> 林芝章就不用說了,他雖然知道有些族人私底下德行不好,可是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心思狠辣到這種程度,居然想要了他的命,就為了那區(qū)區(qū)的家產(chǎn)林六老爺對侄子的話并不贊同,人為財(cái)死鳥為食亡,林芝章口中的區(qū)區(qū)家產(chǎn)在別人眼中可不是區(qū)區(qū),那是能夠吃上幾輩子的財(cái)富!現(xiàn)在也不用他們自己動手,只要遞個消息,等到別人解決了林芝章他們就能坐享其成的分財(cái)產(chǎn)了,誰不愿意啊?</br> 可別忘了這些人家當(dāng)初都是試圖往林芝章這里塞過嗣子的,到時候只要他們打著林詩音無父無母,沒有依靠需要個兄弟的旗號,那這偌大的家財(cái)還不是手到擒來?</br> 林六老爺搖頭嘆氣,這也就是這次運(yùn)氣好,碰上了一位做好事不求回報(bào)的大俠,不然他那個侄孫女就真的要變成一個被人搶奪財(cái)產(chǎn)的孤女了。這么大的家財(cái),就算是他想要護(hù)著,也護(hù)不了多少,大部分肯定是要落到族人手中的。</br> 別的不說,恐怕就算是族長,在這件事情上面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施展之地。雖然有律法支撐,這孩子能夠拿到一部分家產(chǎn),可是律法又不能天天的看著她,在被族人包圍的情況下,最后能剩下多少真的不好說。反倒是那幾個打著將兒子過繼給林芝章的族人有可能獲利最多,畢竟有父母的嗣子跟孤女還是不同的。</br> 想到這里,他嘆了一口氣,還好,他這侄子跟侄媳婦福大命大,沒在在此次事件當(dāng)中丟了性命,不然的話,詩音就真的是孤苦伶仃了。</br> 只是林芝章雙腿皆被打斷,他年紀(jì)也不輕了,想要養(yǎng)好需要的時間精力不少,即便是好了,也有可能落下病根。而杜悅熙,這一天里面連番受到?jīng)_擊,就算是有琳瑯在旁邊看著,用金針跟內(nèi)力撐著,也幾次三番暈厥過去,以至于元?dú)獯髠胍B(yǎng)回來也是頗費(fèi)力氣。</br> 總而言之,這場無妄之災(zāi)真的是讓林家傷的傷,臥床的臥床,還有一個彷徨無助的小的天天愁眉苦臉,就差沒有對月流淚了!</br> 這一家子,傷的傷,弱的弱,還要面對天天上門求情的族人,林六老爺都覺得他們不是一般的慘。</br> 沒錯,就是求情。</br> 事情一旦報(bào)到了官府,還是跟馬賊有關(guān)的事情,那就不能善了了。</br> 縣令郭大人對林老爺還是挺有好感的,別的不說,這位老爺可是有名的慈善人,給他解決了不少的麻煩,每逢有什么朝廷上的攤派的時候,林芝章也不會行那等推諉之事,都配合的很。</br> 對于一個縣令來說,郭大人簡直恨不得所有的洛陽富戶都如他這般,那對他此次被綁自然也是上心的很。</br> 更何況人家好好一個人,兩條腿都斷了,老婆幾次差點(diǎn)兒死過去,要不是府中還有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人撐著,早就沒了。</br> 而且那些想要塞兒子給他當(dāng)嗣子的林家族人上位之后還能像林芝章這么和善好說話嗎?</br> 郭大人冷笑,大手一揮,就把那幾個跟所謂的馬賊合謀的林氏族人給捆進(jìn)了衙門。</br> 既然想要謀財(cái)害命,那就嘗嘗大明律吧!</br> 如此這般,那些族人的家人就哭天抹淚的求上門來,希望林芝章高抬貴手,放過自家的頂梁柱,也不管之前這幫子人到底做了什么。</br> “他最后不是沒事嗎?大家都是族人,一句話的事情,怎的就不能說?”一個披頭散發(fā)的老婦人坐在林家門口撒潑打諢。</br> 典型的你沒死就不算是事,她兒子才是最重要的。</br> 而且這樣的人還不少,除了管家的兒子之外,剩下的那些參與了這件事情的族人的家人,一個個的幾乎是天天都擠在林府門前哭嚎,吵鬧的林芝章養(yǎng)傷都養(yǎng)的心浮氣躁。</br> 更讓人生氣的是,一些腦子拎不清楚的族人還幫著上門求情。</br> 什么他只是一時糊涂,喝多了沒想那么多,得饒人處且饒人......之類的話語輪番在林芝章面前轟炸,就連臥床的杜悅熙那里都天天有人求見,讓人養(yǎng)病都養(yǎng)不清閑。</br> 林芝章雖然脾氣好,性格溫和,可也不是那等毫無原則的濫好人,怎么的,你們害的我家如此凄慘,我還得幫你們求情?沒有這個道理!</br> 可是這幫子人就真是沒臉沒皮的招人煩,眼看著快要過年了,不但不消停,反而變本加厲了起來,天天鬧得林府前面像是菜市場一樣。無奈之下,夫妻兩個決定暫時先離開洛陽,出去避一段時間,省的這么天天的遇到一堆的糟心事,搞得心情郁悶,養(yǎng)病都養(yǎng)不好。</br> 于是在一個安靜的夜里,林家一家三口就坐上了馬蹄上包著布的馬車,悄悄的離開了洛陽,去杜悅熙的妹妹家做客。</br> “去歲我去李家拜訪的時候妹夫身體不太好.......”杜悅熙輕聲細(xì)語的跟林芝章說著保定那邊的情況。</br> 杜家雖也是書香門第,可是卻子嗣不豐,只有兩個女兒。好在杜氏夫婦不是那等重男輕女,非得要一個兒子來頂立門戶之人,姐妹兩個,倒是養(yǎng)的比別人家的兒子還要好。</br> 后來杜悅熙因?yàn)樯眢w不好,就嫁在了洛陽本地,妹妹杜悅煦則是嫁給了杜老爺以前同僚的兒子,就是保定李家的公子。</br> 不過她這位妹夫.......杜悅熙感覺也是一言難盡。</br> 李家是世代書香人家。不過跟林家不同的是,李家的人丁沒有這么旺盛,世代單傳,到了她妹妹這里,才有了兩個兒子。</br> 只是李老爺?shù)纳眢w不好,他自己又因?yàn)楫?dāng)年長相過于俊美被皇帝點(diǎn)為探花一事耿耿于懷,身體就更不好了。</br> 雪上加霜的是,去歲她的外甥也被點(diǎn)為了探花,這事直接刺激的李老爺差點(diǎn)兒沒吐血,躺在床上養(yǎng)了好長時間才緩過來。</br> 她妹妹那時候邀請她過去也是因?yàn)榧抑鞯瓜铝耍淮蠹易拥氖虑檎娴拿Σ贿^來,她一個人累的快要吐血,才搬了姐姐幫忙。</br> 林芝章對這事也挺無語的。</br> 他當(dāng)年科考的時候雖然沒有落到同進(jìn)士里面,可也沒有進(jìn)三甲,結(jié)果人家卻這么嫌棄探花郎這個名頭。</br> 可是說李老爺心胸狹窄也不是那么回事,李澤待人接事處處大氣豪邁,實(shí)在不是那等心胸狹窄,為了一件小事就斤斤計(jì)較的人。但人總是有那么一點(diǎn)兒執(zhí)念的,明明是能夠做狀元的才華,卻偏偏因?yàn)殚L的好看被皇帝給弄成了探花,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舒服。</br> 更讓人郁悶的是,他本來是把希望放在了兩個兒子身上,可誰知道大兒子風(fēng)姿更勝他當(dāng)年,嘉靖皇帝這個一心想要白日飛升的皇帝都覺得要不是自己的女兒年齡不合適的話,招這位新晉探花郎為駙馬是最好不過至于之后探花郎還有沒有機(jī)會在朝堂之上一展抱負(fù)這種事情,則是根本就沒有被他放在心上。</br> 他是天子,需要去關(guān)心這種事情嗎?</br> 于是從文的李大哥就成了新任探花郎,刺激的老李探花差點(diǎn)兒沒一口血吐出來,倒在了床上。</br> 可是兒子是皇帝金口玉言點(diǎn)的探花郎,他又不能對此時表現(xiàn)出憤懣之情,只能強(qiáng)撐著病體應(yīng)酬賓客,等到此事一了,兒子進(jìn)了翰林院之后,就一頭栽倒了,嚇的李夫人在他床前守了幾個月的時間精心伺候,期間還拉了自己的姐姐來幫忙處理家事,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大圈兒。</br> 直到今年過了年之后,李老爺?shù)纳眢w才算是好了一點(diǎn)兒。然后又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兒子身上,期望這個兒子在科舉當(dāng)中一鳴驚人,考出來一個狀元郎來讓他一雪前恥。</br> 雖然不知道這個愿望能不能達(dá)成,但至少目前從杜悅煦的來信中看,李老爺還是挺精神的。</br> 林芝章也只能祝愿他心愿達(dá)成,要不然的話,這家里面再出一個探花郎的話,他怕這個對狀元有著深刻執(zhí)念的妹夫直接被氣死!</br> 暫且不去管李小弟幾年后能不能蟾宮折桂,冠上狀元郎的名頭,林家的一家三口總算是離開了讓人煩躁的地方,來到了李園。</br> “姨母,姨父,表妹。”在李園前面接他們的是去年新出爐的探花郎李格。</br> 及冠不久的青年長身玉立,風(fēng)采照人,一舉一動之間皆是風(fēng)流。</br> 真不愧是皇帝看了硬要點(diǎn)成探花郎的人物。米亞看了這位表哥一眼,默默的在心里面想。</br> 去年她跟杜悅熙來李園的時候,這位表哥還在京中當(dāng)值,未曾謀面,現(xiàn)今見到他,便是她見過不少風(fēng)姿湛然的人士,這位李家的表哥也稱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溫潤如玉這個字眼兒,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真是再合適不過。</br> 我要是皇帝我也覺得這臉當(dāng)探花郎更加賞心悅目。</br> 不過這話米亞沒說出口。她還不至于這么沒有腦子的直接戳人家的傷口,倒是另外一件事情讓她比較關(guān)心。</br> “二表哥呢?”她環(huán)視了一圈兒,沒看見李放。</br> 去年她來的時候沒見到李格這位大表哥,卻見到了二表哥李放,而且兩人還頗為投緣,這位表哥沒少瞞著她媽帶她出去玩兒。</br> 什么街上的冰糖葫蘆小泥人,糖畫漆器風(fēng)箏店之類的,在保定待著的那幾個月,米亞簡直就像是被放出了籠子的小鳥,快活的不得了!</br> 實(shí)在是她媽管她管的太緊,平時都不給出門,這姑娘真的是憋了太長時間,感覺自己都快要成了木頭人了。</br> 直到她媽受姨媽的邀請來到了保定,每日里忙的不可開交,也就無暇顧及管束她,加上琳瑯向來是小小姐做什么都好,只要安全就無所謂的心態(tài),她就跟著李家的二少爺出去瘋跑。</br> 至于李家的二少爺李放為什么也會跟著一個小孩子這么瘋玩,那就要說回李老爺身上了。</br> 李澤中了探花之后本就心中郁郁,后來做官也覺得官場太過黑暗不適合自己,索性辭了官專心培養(yǎng)自己的兩個兒子。那時候李格已經(jīng)懂事,加上是長子的關(guān)系,從小到大都很有責(zé)任感,倒也是坐得住。</br> 可是李放就不同了,身為幼子,平日里自然受到的溺愛要多一些,便是母親,也偏疼他一些的,在他爹沒有高中探花之前,李放雖也被教育的很好,可是私底下的性格卻跳脫不已。</br> 話說回來,三四歲的孩子,又有幾個能夠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子前面練大字?</br> 后來他爹一夜之間就變了,不但對大哥的功課嚴(yán)格了起來,就連他也每日被拘在房中讀書,再也不復(fù)往日的輕松自在。</br>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了去歲他大哥中了探花之前。</br> 之后他父親要臥床休養(yǎng),無暇顧及他的課業(yè),這個童年時代的皮猴子瞬間就沒有了人約束,像是他的名字一樣放飛起了自我。</br> 加上來家中拜訪的姨媽家的小表妹也是個活潑可愛的性子,一大一小兩個人就經(jīng)常偷偷摸摸的結(jié)伴出府去玩。</br> 彼時米亞還被李放尋了自己兒時的衣物給打扮成了一個小小少年,加上兩人偶爾幾個角度有幾絲相似的樣子,旁人還以為這是李家的表少爺!</br> 說兩個人有著深厚的友誼那真是一點(diǎn)兒都沒說錯,所以米亞來了李園,第一個尋找的人是李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br> “二弟正在讀書,晚間的時候你就能見到他了。”見米亞四處尋找弟弟,李格的笑容加深,輕咳一聲說。</br> 去歲姨媽來的時候他在京中當(dāng)值,沒有趕上,但是也聽了府中管家說過弟弟跟姨媽家的表小姐是怎么的投緣,還知道這兩個人除了每日跟長輩請安之外,就是天天琢磨著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李放這個地主是真的盡了地主之誼,帶著小表妹四處瘋玩,還捧起了雙喜班的一個小旦,日子過的真是賽過神仙。</br> 可惜這次姨媽來做客,小表妹是沒有這個待遇了。</br> 去歲他爹身體好了之后,聽說自己生病的時候兒子沒有好好學(xué)習(xí),反而是跑出去瘋玩,氣的把李放吊起來抽了一頓屁股,之后就把從前的功課給加了好幾倍,天天壓著他讀書,根本就沒有機(jī)會出去玩。</br> 也不知道這次家中有人做客,他會不會輕松一點(diǎn)兒?</br> 想到此處,李格笑容仿佛清風(fēng)明月,瞬間光芒四射。</br> 米亞:“.......”</br> 這閃爍的仿佛是狐貍精一樣的光芒.......姨父姨媽可真會生,小兒子是猴子,大兒子就是個狐貍,怪不得在翰林院里面混的如魚得水呢!</br> 她覺得如果不是只有年節(jié)間才有這么長的休沐日的話,這段時間在李園的日子過的大概不會那么輕松。這位大表哥,一看就不是個簡單人物啊。</br> 不過就算是李格再不簡單,也影響不到米亞。</br> 雖然李家跟江湖之間向來有往來,并不講究什么男女七歲不同席那些規(guī)矩,可是李格畢竟已經(jīng)是及冠的青年人,總不能天天跟一個小姑娘混在一起,否則的話,還要不要議親了?</br> 他今年都二十二了,縱然是李家的人再晚婚,可是也有個限度,總不能拖到二十七八歲快到三十再成婚,那未免也太不像話。</br> 所以過年的這段休沐時間,李格大部分都用在跟父親母親探討他的親事上面了,反倒是跟米亞沒有什么交集。</br> 倒是之前一直被壓著讀書的李放因?yàn)榧抑衼砹丝腿耍K于被刑滿釋放,有了喘息的機(jī)會。</br> “表妹來的真好,若是沒有你跟姨父姨媽,恐怕我這個年就要在書房里面過了。”十五歲的俊秀少年笑嘻嘻的對米亞說,開心的要命。</br> 他去歲因?yàn)檫^于放縱,被他爹吊起來了抽了好幾頓,后來就一直被關(guān)起來讀書。</br> 雖然也可以仗著武功跑出門,可是看著他爹那個氣的要命的樣子,他也不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萬一把老爹給氣的吐血了怎么辦?</br> 所以李放就只能乖乖的在書房中讀書,每日把自己的唉聲嘆氣給塞進(jìn)郎朗讀書聲當(dāng)中。好在后來他爹總算是放松了一些,他又能重新回到書院讀書。可是到了年節(jié)底下,書院也放假了,他就只能再回到家中繼續(xù)被老爹壓著讀書,并且時不時的讓他寫上一篇策論檢驗(yàn)水平,看看是否能夠參加下一科的科舉。</br> 米亞她們來的時間簡直就是剛剛好,他沒被關(guān)今天就放出來了,所以現(xiàn)在心情也是愉悅的很。</br> “姨父這是打算讓你參加下一科的春闈?”米亞手里面抱著一包糖炒栗子,好奇的問。</br> 她今天依然是穿了一身男裝,十二歲的少女此時身量尚未長成,正在抽條的時候,完全看不出曲線。加上她面容雖然是美麗,可是仔細(xì)的看的話,也稍顯冷硬,只要不是做出特別的女兒態(tài),自是沒人關(guān)心這俊俏的不可思議的孩子是男是女。</br> 更何況她身邊跟著的可是李園的小少爺。</br> 這位少爺雖然不至于男生女相,可是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稱得上是面如冠玉,神采翩然。既然是他的表弟,那長的好一點(diǎn)兒也是正常的。現(xiàn)在這孩子年紀(jì)還小,養(yǎng)的精細(xì),看起來就有點(diǎn)兒纖弱,將來長大一點(diǎn)兒,自然又是一個如李格李放這般的美男子。</br> 眾人竊竊私語的議論著,米亞聽在耳朵里面只當(dāng)沒有聽到。</br> 這世上誰人不議人?誰人不被人議?</br> 被別人多說兩句多看幾眼既然不會讓她少幾塊肉,那被看幾眼被說幾句倒也無妨。</br> “倒不是我爹想要我參加,是我自己想要參加。”李放拋了拋手中的糖炒栗子,“若是能夠早日脫離被我爹壓著讀書的日子,我自然是愿意早點(diǎn)兒下場的。”</br> 早日參加考試就能早日脫離現(xiàn)在這種苦日子,他自然是愿意早早下場進(jìn)行考試的。</br> “可是你這么早就下場,能拿到狀元嗎?”米亞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戳中了重點(diǎn)。</br> 李老爺?shù)哪繕?biāo)可是讓兒子能夠摘得狀元郎的名號,她的這位表哥提前下場,就不怕自己被劃到同進(jìn)士那一列當(dāng)中嗎?</br> 到時候恐怕她這位姨父就不是吐血,而是直接被氣到想要提刀砍兒子了吧!</br> “呃”李放一滯,似乎也想到若是提早下場卻沒有考中狀元的下場,不禁打了個冷顫,要是他爹到時候真的舉起刀砍過來的話,他能逃跑嗎?</br> “噗”米亞忍不住笑了起來。</br> 她的這位表哥,真是一個可愛的人。</br> “你放心,若是姨父覺得你的水平不夠狀元郎的話,是不會放你下場的。”她笑嘻嘻的對李放說。</br> 李老爺跟林老爺可不一樣。</br> 她的這位姨父在讀書上面的水平無疑是相當(dāng)?shù)母撸簿褪沁@些年來把所有的精力跟心血都放在了教養(yǎng)兩個兒子上面,以至于少有出門交際,否則要是按照他的水平,就算是不能被成為當(dāng)代大儒,也是一位名士。</br> 米亞拜讀過他的文章,不管是遣詞造句還是文風(fēng)架構(gòu),都稱得上是大家之作。</br> 她在李澤的書房中也見到了與他同屆的狀元榜眼的文章,三者并立,倒也分不清孰優(yōu)孰劣,按照米亞的喜好來的話,自然還是李澤的這種大開大合的文章更合她的心意。只是單純的比較下來的話,三者之間算得上是伯仲之間,想要分出勝負(fù),最后還是要看考官的想法。</br> 只不過會試之時李澤取中了頭名,到了殿試的時候卻因?yàn)橐粡埬槼闪颂交ǎ峙逻@就是他這么多年來一直耿耿于懷不肯釋然的原因。</br> “說的倒也是。”李放也笑了起來,“但愿我來得及在及冠之前完成這件大事。”</br> 若是他在及冠之前能夠考中狀元的話,他爹想必會很高興吧?</br> 作者有話要說:</br> 雙十一錯過了膏藥的促銷,心好痛........</br> 專欄求個包養(yǎng),新文早知道作者專欄戳戳戳oo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