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百毒障林
竹筏輕盈,虞歌的手腳被束縛著,動彈不得。
大浪滔天,每次襲來都打得她身體五官青腫異常,她體內(nèi)的心蓮已然覺醒,在浩瀚的大海里方才護(hù)得她一絲周全。
夜晚的風(fēng)浪極大,虞歌單薄的衣服早被淋濕,緊緊地貼著她的身體,再堅韌的毅力,也抵不過沒日沒夜的漂泊。
終于在第三日,她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青華趕回客棧,已是第二日清晨,萬物生長,鳥語花香,一輪紅日剛露出了頭,在樓下,只見虞歌窗戶大開。青華暗自驚呼,急忙輕功一躍上了房間。
房里一片凌亂,隱隱的還能聞到一絲血跡的味道。
青華大腦瞬間短路,后怕涌了上來。他不該走的,他怎么就走了,只要還沒走出大炎,這南疆就算是交界,也還是他們的掌管范圍。他不該只顧著見姐姐,將媚主一人留在客棧。
媚主的心蓮已然覺醒,但是心法口訣她一概不知,他這次出來極其隱秘,身邊未帶任何一個魅林族人,如果不能將媚主帶回去,后果將是不堪設(shè)想,
青華用匕首將血印與虞歌留下的血跡通神,他們同為族人,透過血液,會獲得感應(yīng),可是此刻,無論青華怎么集中注意力。就是不能感應(yīng)到虞歌半分。
大意了,自己真是沒用。
青華翻身出了屋子,直奔魅林而去,他要將這個消息告知族中長老和各大堂主,十八年之期即將到來,若虞歌不能按時到達(dá)魅林。
那么全島都會下沉,他們就徹底失去棲息之地了。
殊不知在青華倉惶奔跑下,身后有兩雙眼睛在牢牢的注視著他,是青韻。
青韻懊惱,也震驚于青華的表現(xiàn),剛剛?cè)绻龥]看錯,青華的血液能與那少女相融,也就是說,那女子也是魅林族人。
可是,青韻卻從未聽說過她,在青華轉(zhuǎn)身瘋狂掠地而飛時,青韻注意到了,青華的雙手在顫抖,還有他的眼角,兩顆晶瑩的淚珠無聲的滴落。
可能就連青華都沒有意識到,兩個月的相處,虞歌已經(jīng)在他心底有了一席之地,與常人有別了。
“難道,我做錯了嗎?”
青韻黯然神傷,她昨天自然沒走,她本來是想等著青華回來,然后好好敘敘往日舊情的。
可是昨晚,沒等來青華,卻等來了幾位蒙面人,那幾人武功身手皆是上上之選,青韻立在屋頂,看著那幾人躍上客棧。
她想阻止的,可是聽到那幾人對話時,她猶豫了。
那幾人說,那少女是大炎王朝攝政王的側(cè)妃,犯了事,謀害了正妃和嫡子。
攝政王楚瀟,是青韻記憶里的存在,五年前,他出使南疆,青韻曾和楚瀟,有過數(shù)面之緣。
楚瀟面容俊朗,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王者風(fēng)范,不過匆匆數(shù)面之緣,青韻便將他刻畫在了腦海之中。
前兩月,楚瀟又來了南疆,青韻是多么開心,又能看到他了,她有幾次夜訪過他在南疆的住所。
有一次,那男人對著扶搖琴暗自發(fā)呆,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那是青韻無數(shù)次夢到的神情,如今,竟然真的見到了。
“歌兒,你善音律,一定會喜歡的。”男子輕語道,明明房里并無一人,他卻笑得如此沉醉。
青韻看到這一幕,聽到這一句,便知道,楚瀟口里的歌兒,肯定是他的摯愛。
那女子何其有幸,竟然能得到這男人的如此寵愛。她甚至很想跑到洛陽城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才能走進(jìn)他的心底。
沒想到昨晚,她竟然從那幾人嘴里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對于楚瀟的事,青韻打聽得很清楚,不過她心里的天平,早就傾向攝政王楚瀟傾斜了。
所以青韻昨日聽到那幾人要害死虞歌時,第一涌上心頭的,不是救她,而是她死了,那該有多好。
昨晚的青韻,現(xiàn)在想來自己都覺得可怕。
她怎么能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她當(dāng)時只是覺得那女子明明已經(jīng)有了楚瀟那么優(yōu)秀的男人了,為什么還要纏著青華,為什么還要逼著青華為她換了血。
所以當(dāng)時青韻對虞歌的厭惡達(dá)到了一個頂峰,楚瀟如此溫和的一個男人,想殺她,那就殺了便是。
而此刻的她,立在屋頂,慌亂得不知怎么辦,她從未了解過虞歌發(fā)生何事,從未想過為什么虞歌這么想逃出那個牢籠。
她之前,只是嫉妒,現(xiàn)在她后悔了,看到弟弟那樣,她腸子都悔青了,至少,她應(yīng)該讓青華見到那女子最后一面的。
青華從小到大,無論是受傷,還是被父親責(zé)罰毒打,都從未流過半滴淚,而剛剛,卻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華弟,那女子配不上你,配不上你呀。”青韻喃喃道。似乎這樣,便能減少一點自己的罪惡感。
而在不遠(yuǎn)處,還有另一雙眼睛,盯著這一幕幕。
不知過了多久,虞歌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一處大樹根腳下。束縛手腳的繩子已經(jīng)被海水泡的松了不少。
她稍微掙扎了一下,那繩子便滑落了。
虞歌顫顫巍巍的扶著大樹站起來,對于眼前的景象,頗為震驚,這是一處臨海的巨大迷霧之林。
如今自己體內(nèi)水分流失得嚴(yán)重,唯一能活命的,就只往這霧林的深處走,這里樹木高大繁密,肯定有不少水源。
虞歌此刻的身體虛弱,每次往前一步,都感覺身體又沉重了幾分。
她撿起地上尖銳的石子,在手上使勁一劃,茂密的血珠滲了出來。
頭腦瞬間清醒了幾分,真是可笑,這么多人想要她死,她偏要活下去,偏要活成他們的威脅!
多日不進(jìn)水食,虞歌此刻的身體,臉龐都被海水沖的發(fā)白,還有些青腫,只怕是旁人看到,都只會覺得她是一個瘋女人。
她搖搖頭,希望保持清醒的頭腦,繼續(xù)前進(jìn),額前的心蓮的光芒越來越暗淡,似乎感知了本體的虛弱。它也在慢慢枯萎著。
“砰!”終于支撐不住,虞歌再一次的昏死過去,
在她眼睛合上的瞬間,瞥到了一抹藍(lán)衣。上天還是眷顧她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