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
鐘安夫斯基說過,世間一切阻擋她吃飯的人或事,通通都應該拖出去亂棍打死。
于是在心里把陸亦銘亂棍暴打了一刻鐘之后,鐘安安終于吃了她這一個星期以來的第一頓像樣的飯。
面條是超市買的掛面,加上一點蝦仁肉丁和青菜,倒點蠔油和香油,最簡單的食材經過一系列其妙的物理化學變化,干硬變得柔軟,青澀變得成熟。舌頭品嘗到久違的熟悉的味道,胃終于重新被溫暖包裹,鐘安安差點邊吃邊老淚縱橫。
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右手邊,估摸著時間小夏夏應該也冷卻完了,但她卻不太想現在打開軟件。
說不上來為什么,一方面覺得也許是設計者把夏澤軒畫得太好看了,以至于他失落無奈的表情看得鐘安安心里也不太好受,有點怕一打開手機看到的還是他失落的臉,她還不知道怎么安慰。
但另一方面,她心大如牛,線條粗得跟電纜似的——否則也不至于被綠了那么久都沒察覺——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為一個人物立繪的一個表情費神。
嘖嘖,真是比排列組合還要燒腦細胞的問題。
于是她遲遲沒有拿起手機,直到一碗面吃完,碗洗干凈鍋刷干凈收拾完流理臺,鐘安安才磨磨蹭蹭地洗了手,摁亮了手機屏幕。
也許真的是時間有點長,夏澤軒頭歪歪斜斜地耷拉著,眼睛已經合上,看上去睡得正香。
鐘安安在他臉上用力戳了一下。
夏澤軒打了個激靈,抬手捂著臉,沖她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安安,”他害羞似的笑了笑,“有點無聊,不小心睡著了。”
“啊沒關系啊,是我讓你久等了......等等,”鐘安安一邊敲字在他頭發(fā)上戳了戳,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你叫我什么?”
“安安。不可以嗎?”夏澤軒似乎有點緊張,臉上害羞的紅暈也消失不見,“通過這么長時間的接觸,我已經對你有了基本的了解,也希望能和你更熟悉一點......嗯......希望這樣稱呼不算失禮。”
不算啊!當然不算!鐘安安簡直要抱著手機起飛了,恨不得對著屏幕親一口。天知道她有多想讓他趕緊把那個尷尬又別扭、即使用夏澤軒那樣溫柔的聲音念出來都會讓她起雞皮疙瘩的稱呼趕緊換掉。
唉,不枉她努力了這么大半天,手機屏幕都快被她戳戳戳戳爛了,小夏同學終于開竅了。鐘安安有種老母親般的欣慰,趴在沙發(fā)上敲字:“不失禮不失禮,我很喜歡!”
還特意加了三個感嘆號。
夏澤軒白皙的臉上再次飛上了兩片紅霞,眼眸垂了下去,聲音也有點低:“那么安安,日后還請多多指教。”
他說這話的時候尾音有點上揚,無限的溫柔里似乎還有一點撒嬌的味道,聲控鐘安安頓時被直戳紅心。
哎呀呀,作為一個男孩子,他怎么能這么可愛。鐘安安把手機抱在懷里,從沙發(fā)一頭滾到另一頭,控制不住地笑出了豬叫。
不用照鏡子,黑了屏的手機上映出一張猥瑣至極的臉,帶著滿臉的姨母笑,口水都快留到脖子里了。看得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迅速收斂本色擦掉口水,調整出溫和善良的微笑,重新點亮了手機。
“安安,我這次更新解鎖了備忘錄與天氣功能,希望能給你帶來更多的方便。”夏澤軒伸手指了指屏幕角落里筆記本形狀的圖案,又戳了戳筆記本旁邊的一朵云,介紹道。
鐘安安打開天氣查了一下未來三天都是晴天,然后在備忘錄上記了一條:去植物園。
其實這個季節(jié)去植物園沒什么好看的,但方圓很多里內的室外活動地點也沒別的了。好歹得出去曬曬太陽,作為一只三兩天不出門曬太陽就渾身難受的喜陽生物,她覺得自己身上都快長蘑菇了,簡直忍無可忍。